賴 婷
(廣東商學院,廣東廣州 510320)
“The wind of the willows”是英國著名作家肯尼思?格雷厄姆(Kenneth Grahame)的經(jīng)典作品。1907年他寫給兒子的一扎信,就是這部小說的基礎,這是一部關于友誼、關于家園的溫情之作。
“The wind of the willows”在 1908年出版,被譽為英國散文體作品的典范??夏崴?格雷厄姆他小時候流連的田野風光,后來成為書中鼴鼠、河鼠、獾與癩蛤蟆先生結伴暢游的世界。作品以蟾蜍、鼴鼠、老獾和河鼠的歷險故事為題材,講述了他們豐富多彩的生活以及動物主角們不同季節(jié)的生活故事,生動地刻畫了柳林中縈繞的友誼與溫情。周作人先生于 1930年把 “The wind of the willows”介紹到中國,他曾說:“我不來形容這書,形容是無用的。我只說這句話,這是我所謂家常書的便是。”1997年楊靜遠女士譯本,譯名為 《柳林風聲》,她非常擅長翻譯經(jīng)典的英文名著,文筆頗為生動優(yōu)雅。
20世紀70年代漢斯.弗米爾提出的目的論(skopostheorie)是功能派翻譯理論中最重要的理論。譯作的目的決定了譯者需要采用何種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目的論包括三個法則:“目的法則”(skopos rule)指翻譯行為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整個翻譯行為的過程?!斑B貫法則”(coherence rule)認為譯文“必須可解釋為跟譯文接受者的處境具有連貫性” (Reiss&Vermeer),即與譯語接受者的交際情景連貫一致,讓譯語接受者理解。“忠實法則”(fidelity rule)指譯文與原文之間必須有連貫性,實現(xiàn)語際間連貫。三者的關系是:忠實法則服從于連貫法則,而這兩個法則都從屬于目的法則。
兒童文學翻譯作品的目標讀者是少年兒童。兒童文學翻譯者面臨著既要保持語言的童趣又要把原文中的文化特色傳遞給譯入語的兒童讀者的挑戰(zhàn)。兒童的生活經(jīng)驗不豐富,知識背景和認知能力、理解力薄弱,不易理解冗長復雜的內(nèi)容,對成人的生活經(jīng)驗和某些思想感情也難以體會。
兒童文學的故事情節(jié),要求兒童文學譯文應遵循譯入語讀者的語言習慣,不宜多用靜止的冗長的環(huán)境描寫和心理描寫。譯文應生動形象,優(yōu)美活潑,情節(jié)緊湊生動,筆調風趣幽默,通俗易懂。讓譯文讀者產(chǎn)生親切感,在輕松愉悅的閱讀中學習深刻的道理和有益的啟示。
《柳林風聲》原作的功能首先是信息功能,即向讀者展示豐富流暢對大自然的描寫,帶讀者經(jīng)歷動物主角們隨著季節(jié)起伏的生活故事,讓讀者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妙。
原作還具備教育功能,生動地刻畫了柳林中縈繞的友誼與溫情,主人公們互相幫助,戰(zhàn)勝困難,故事曲折有趣、富含哲理。膽小怕事但又生性喜歡冒險的鼴鼠;熱情好客、充滿浪漫情趣的河鼠;俠義十足、具有領袖風范的老獾;喜歡吹牛顯擺、追求新奇時髦事物的蟾蜍。原作中這些個性鮮明的動物形象,讓讀者能在輕松愉悅的閱讀中學習深刻的道理和有益的啟示。
原作和譯作在功能上基本一致,以下通過譯文中:疊詞、擬聲詞、嘆詞、句式、口語化方面分析目的論在譯作中的體現(xiàn)。
疊詞運用得恰到好處,可使所描繪的自然景色或人物特征更加形象。疊詞既可以摹聲,又可以摹色,達到摹狀的修辭效果,使表達的意象更加確切。疊詞能使音律和諧,產(chǎn)生聽覺美感和視覺美感。
原文:Pausing there a moment and looking back,they saw the whole mass of the Wild Wood,dense,menacing,compact,grimly set in vast white surroundings;
楊譯:他們在那兒歇了歇腳,回頭眺望,只見那座龐然大物的野林,密密層層,嚴嚴實實,陰陰森森,嵌在一望無際的白色原野當中,顯得好怕人。
疊詞構成有以下幾種形式:AABB型、AABC型、ABB型、ABAC型、ABCA、ABCB等。譯本中疊詞還有:喋喋不休、步步為營、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滔滔不絕、悶悶不樂、蹦蹦跳跳、踉踉蹌蹌、滿滿當當、念念叨叨、老老實實、斑斑點點、不折不扣、大名鼎鼎、無所事事等等。
譯作中的疊詞的使用讓譯文音韻美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故事娓娓道來,調動了讀者的閱讀感官,讀起來瑯瑯上口。
嘆詞可以表示驚訝、贊美、埋怨、嘆息等感情,起呼喚、應答的作用。原作中使用大量的對話描述,譯作中嘆詞的使用不僅讓文中的主人公之間對話顯得更加生動形象,幽默風趣,更突出了人物形象的性格特點。譯作中的嘆詞不僅突出人物說話的語氣色彩,還讓讀者感同身受,人物形象躍然紙上。
原文:‘O stop,stop,'cried the Mole in ecstacies:‘This is too much!'
楊譯:“行啦,行啦,”鼴鼠眉飛色舞地喊道,“太多了!”
原文:So he scraped and scratched and scrabbled and scrooged and then he scrooged again and scrabbled and scratched and scraped,working busily with his little paws and muttering to himself,‘Up we go!Up we go!'till at last,pop!his snout came out into the sunlight,and he found himself rolling in the warm grass of a great meadow.
楊譯:鼴鼠又掏又撓又爬又擠,又擠又爬又撓又掏,小爪子忙個不停,嘴里還不住地念念叨叨,“咱們上去口羅!咱們上去口羅!”末末了,噗的一聲,他的鼻尖鉆出了地面,伸到了陽光里,跟著,身子就在一塊大草坪暖暖的軟草里打起滾來。
作者細細地描寫了季節(jié)的流轉、大自然的變化,以及動物們生活中發(fā)生的點點滴滴,生動地刻畫了縈繞在柳林中的那份深刻的友誼與溫情。作者用詩一樣唯美的語言將故事娓娓道來,使每一個讀者都將被緊緊扣住心弦,被那唯美的語言深深吸引。原文中的scraped,scratched,scrabbled,and scrooged四個單詞的‘頭韻'美讓我們感嘆,譯文中使用‘又掏又撓又爬又擠',并且一個重復使用的 ‘又'讓鼴鼠生動的形象更添一份色彩,也彌補了韻律的缺憾?!甎p we go!Up we go!‘翻譯成 “咱們上去口羅!咱們上去口羅!” 其中 ‘go'跟 ‘口羅'能很好的呼應,一個嘆詞帶動了文章中的熱鬧的氣氛。
擬聲詞是模擬自然界聲響而造的詞匯,是世界上所有語言都具備的成分。它是摹擬自然界聲音的一種詞匯。
原文:Night-jars,sounding their mechanical rattle,made him think that the wood was full of searching warders,closing in on him.
楊譯:夜鶯單調的嘎嘎聲,使他覺得林中布滿了搜索他的衛(wèi)兵,從四面八方向他包抄過來。
原文:I shall slip on board,by boat or along hawser;and then one morning I shall wake to the song and tramp of the sailors,the clink of the capstan,and the rattle of the anchorchain coming merrily in.
楊譯:于是早晨一覺醒來,我就會聽到水手的歌聲和沉重的腳步聲,絞盤的嘎吱聲,還有收錨索時歡快的哐啷聲。
譯作中的擬聲詞運用嫻熟,所產(chǎn)生的音韻美和樂感讓文章更加生動形象,容易吸引兒童讀者的注意,令人身臨其境,賦予譯文豐富的聯(lián)想意義。
譯作中使用了大量的成語、諺語和俗語,在語言表達中有生動簡潔、形象鮮明的作用。富有深刻的思想內(nèi)涵,簡短精辟的成語堪稱語言杰作。
原文:‘I would have you to know that I am a Toad,a very well-known,respected,distinguished Toad!I may be under a bit of a cloud at present,but I will NOT be laughed at by a bargewoman!'
楊譯:“我要叫你認得我是誰。我是大名鼎鼎、受人敬重、高貴顯赫的蟾蜍!眼下我或許有點掉份兒,可我絕不允許一個船娘嘲笑我!”
長句分為短句
原文:Never in his life had he seen a river before--this sleek,sinuous,full-bodied animal,chasing and chuckling,gripping things with a gurgle and leaving them with a laugh,to fling itself on fresh playmates that shook themselves free,and were caught and held again.All was a-shake and a-shiver--glints and gleams and sparkles,rustle and swirl,chatter and bubble.
楊譯: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一條河哩。這只光光滑滑、蜿蜿蜒蜒、身軀龐大的動物,不停地追逐,輕輕地歡笑。它每抓住什么,就格格低笑,把它們?nèi)拥魰r,又哈哈大笑,轉過來又撲向新的玩伴。它們掙扎著甩開了它,可到底還是被它逮住,抓牢了。它渾身顫動,晶光閃閃,沸沸揚揚,吐著旋渦,冒著泡沫,喋喋不休地嘮叨個沒完。
譯者把原作中2句長句譯成5句短句。原著是英國散文體作品的典范,原作中普遍使用的長句也被譯者巧妙地化長句為短句,化難句為簡單句,以兒童的認知能力為前提,更加符合兒童文學讀者的閱讀習慣。
蟾蜍、鼴鼠、老獾和河鼠是文中四個動物,文中運用了大量的對話。作者塑造了一群快樂的個性鮮明的動物形象,這部妙趣橫生的童話小說中,塑造了幾個可愛的動物形象,這些也是現(xiàn)實世界中孩子們的縮影。這種表現(xiàn)方式,更加深入人心,也更容易被讀者接受。它不同于一般的童話,而是將有關人情世故的詼諧表述和富于童趣的描述緊密結合在一起,細細揣摩別有一番滋味。
對于譯文中的對話中所用的稱呼,楊靜遠采用了符合中文讀者的不同稱呼,從下表從可以看出這些稱呼拉近了讀者的距離,讓讀者感覺非常親切。特別是兒童讀者對于譯文中的不同稱呼會感覺耳目一新,并非循規(guī)蹈矩。
人物楊靜遠譯文中所用中文稱呼Ratty鼠兄,耗子,鼠兒,河鼠,河鼠兄Mole鼴鼠,鼴兒,老鼴Badger獾先生,獾,老獾,老獾頭Toad蟾兒,蟾蜍,小蟾兒,老蟾
原文:‘DUCKS'DITTY.'
All along the backwater,Through the rushes tall,Ducks are a-dabbling,Up tails all!Ducks'tails,drakes'tails,Yellow feet a-quiver,Yellow bills all out of sight Busy in the river!
楊譯:《鴨謠》
沿著靜水灣,
長長燈芯草,
鴨群在戲水,
尾巴高高翹。
公鴨母鴨尾。
黃腳顫悠悠,
黃嘴隱不見,
河中忙不休。
原文的五句歌謠,譯者譯成了五節(jié)五言詩。譯者對歌謠的處理非常符合兒童喜歡像兒歌一樣富有韻律的特點。經(jīng)過譯者的描繪,不僅讀起來瑯瑯上口,而且具有詩意的美感能輕易勾起讀者對文中優(yōu)美景色的美好想象。
目的論的“忠實法則”認為譯文與原文之間必須有連貫性,實現(xiàn)語際間連貫。但是在目的論中,忠實法則從屬于連貫法則和目的法則。忠實的程度由譯作的目的決定。在兒童文學作品翻譯過程中,譯者需要考慮兒童的接受能力,譯文不可能完全忠實于原文。譯者在保持域內(nèi)連貫的同時,確保不會產(chǎn)生理解歧義的前提下,適當改變句式或者調整句子順序,圍繞目的原則而進行翻譯。
英漢兩種語言在句式結構上差異很大,如果譯者嚴格按照原作的句式翻譯,會讓兒童讀者感到晦澀難懂而失去閱讀的興趣。長句在視覺上就會造成理解的難度,而兒童讀者的閱讀邏輯思維能力還不夠成熟,化長句為短句能讓文章更加通俗易懂。
目的論的“連貫法則”認為,譯作應與譯語接受者的交際情景連貫一致,讓譯語接受者理解。楊靜遠譯本中句式的改變更加符合漢語的邏輯習慣,特別讓兒童讀者讀起來流暢優(yōu)美,風趣幽默,毫無負擔,更加符合兒童的審美需求。
綜上所述,楊靜遠在翻譯兒童文學作品《柳林風聲》的過程中,嫻熟地運用了疊詞、嘆詞、擬聲詞和四字結構、五言詩等展現(xiàn)譯文輕松幽默風趣的特點,并且通過長句化短,難句化簡的方法幫助讀者準確理解原文精美的語言內(nèi)涵。
譯者緊緊抓住了翻譯這一兒童文學作品的目的,即運用語言的各種方法手段使譯文跟原作一樣流暢優(yōu)美,生動活潑,風趣幽默。譯作復合漢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幫助讀者分享了原作所要傳達的信息功能和教育功能。
[1]Grahame,K.The Wind in the Willow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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