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話題鏈工具看議會制辯論的開場白

樊啟青 周仕寶

(1.浙江萬里學院，浙江 寧波315100；2.紹興文理學院，浙江 紹興312000)

一、引言

(一)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與研究概述

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academic BP debate)是“以模仿英國議會制辯論形式為手段，培養(yǎng)辯手道德、政治、經(jīng)濟與職業(yè)決斷能力、批判性與創(chuàng)造性思維能力、和說服能力為目標的英語辯論體系”。[1]在過去的10年間，研究人員將相關研究聚焦于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模式介紹；英語辯論心理；英語辯論教學；和英語演講、辯論比賽與英語演講與辯論教學的關系問題或?qū)W生英語技能與思辨能力的提高問題。[2-9]還有人探討了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中通常涉及的“論辯要素”，即論辯雙方在每場辯論中都會涉及的、帶有普遍性的論辯焦點，包括“現(xiàn)實當中存在的問題”(problem)、“己方所持的立場”(stance)、“問題的解決方案”(solution plan/model)、“對己方觀點的預陳述”(preview of key arguments)、“方案的合理性”(justification)、“方案的有效性”(effectiveness)、“對問題的深度分析”(in-depth analysis of the problem)、“方案會產(chǎn)生的后果”(consequences)、對正反方觀點的總結(jié)(summary of the key arguments)、對反方觀點的反駁(rebuttal)、對隊友觀點的拓展(expansion of the key arguments of one’s own team)和對己方觀點的延伸(extension of the key argument from one’s own side)等等。[1]但是，縱觀我們力所能及的資料范圍，發(fā)現(xiàn)鮮有學者對上述“論辯要素”進行針對性研究。例如，是否每位辯手都需要論述“現(xiàn)實當中存在的問題”？是否每位辯手都需要論述“己方立場”？是否每位辯手都需要論述“方案的合理性”？是否每位辯手都要對“正反方觀點進行總結(jié)”？

事實上，由于不同的賽事風格有著不同的規(guī)則，也由于辯論培訓師對辯論有著自己的主觀理解，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的培訓質(zhì)量從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培訓師的參賽經(jīng)驗和知識積累。同時，還由于針對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的研究性論著數(shù)量較少，多數(shù)辯論新手在缺乏權(quán)威性資料的情況下，只能聽從少數(shù)培訓師的主觀指令，造成了其對相關“論辯要素”認識不清，概念模糊的局面。在辯論實戰(zhàn)過程中，辯手們常常對這些要素顧此失彼，不能給裁判刻畫一幅路徑清晰的論辯框架圖。因此，我們有必要針對國際上的不同賽事，收集第一手資料，運用科學的方法，挖掘帶有共性和普遍性的原理，建構(gòu)易于辯手接受的概念和范疇體系。作為嘗試，本文采用“話題鏈工具”(topic flow or chaining tool)對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中“首相”的開場白部分進行一定的比較分析，試圖發(fā)現(xiàn)國際知名辯手在“首相”開場白部分選用“論辯要素”的普遍規(guī)律，以利我國擔任“首相”職責的辯手在實踐中參考，以便給裁判提供一幅清晰的論辯畫面，給整場辯論奠定堅實的論辯基礎。

(二)話題鏈工具概述

James Paul Gee[10]總結(jié)歸納了27個話語分析工具，其中之一被稱為“話題鏈工具”。Gee(2011)認為：在交際過程中，人們一般都要就一個話題持續(xù)講很多話，而不是一提出話題就戛然而止。交流雙方會就一共同的話題進行交談(speaking on topic)。在這種情況下，說話人一般都要采用一個“話題說明結(jié)構(gòu)”(a topic-comment structure)，該結(jié)構(gòu)一般由主語和對主語的評價部分構(gòu)成，主語通常都放在句子首位，稱為“話題”(topic)和“視角”(theme)。但是，如果主語前面有別的句子成分時，主語則只是“話題”，其前面的成分則成為“視角”，告訴聽眾或讀者從哪個角度去解讀這個話題。主語或話題一般情況下都是已有信息，即說話人已經(jīng)談到的信息或說話人假設聽眾早已認知的信息。主語后面緊跟的是對主語的說明，是全新的信息，或至少含有一定的新信息。這些信息幫助交流順利進行。在開始新的話題時，這個話題是新信息。在持續(xù)談論這個話題時，它又變成了已有信息。

Gee認為,說話人在轉(zhuǎn)換話題時，需要根據(jù)已有話題進行交流(speaking topically)，以恰當?shù)姆绞皆谛滦畔⒑鸵延行畔⒅g創(chuàng)建必要的聯(lián)系。這時，說話人可能會使用話題轉(zhuǎn)換結(jié)構(gòu)”(a topic shifted structure)。在該結(jié)構(gòu)中，真正的話題或新信息要放在一個“沒有意義的主語”(meaningless subject)之后，如“There be+(主語/話題)+…”句型和“It+be+強調(diào)部分(主語/話題)+that+…”句型等等。

因此，Gee認為話語分析者在利用“話題鏈工具”分析相關文本時，需要考慮以下6個問題：

1.相關文本的主題或總話題是什么？

2.文本主句中用了哪些話題(topics of all main clauses)？這些話題是通過什么方式給有機地鏈接到一起的？

3.文本從句中用了哪些從屬話題(less prominent topics)？它們是通過什么方式給有機地鏈接到主句的話題的？

4.演講者或作者在轉(zhuǎn)換話題時，是怎樣說明的？

5.演講者或作者是否通過創(chuàng)建新信息和舊話題之間的鏈接來保持演講或文字作品相關話題的一致性？

6.話語或文本中是否有話題轉(zhuǎn)換結(jié)構(gòu)(topic shifted structures)，即允許主要置后的結(jié)構(gòu)，如“There be”句型或“It is+強調(diào)部分”的強調(diào)句型？演講者或作者是怎樣使用它們的？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問題

我們依據(jù)話題連工具擬定了本研究擬解決的問題，包括：

1.“首相”在辯論開場白中主要涵蓋哪些話題？

2.這些話題跟總話題或辯題有什么關聯(lián)？

3.這些話題之間有什么關聯(lián)？

4.這些話題跟整場辯論有什么關聯(lián)？

5.“首相”是通過什么方式將這些話題有機地鏈接到一起的？

6.這些話題跟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的相關概念或術(shù)語有什么關聯(lián)？

(二)研究工具

本文運用“話題鏈接工具”，即通過回答上述研究問題來探討“首相”在英國議會制辯中主要涵蓋哪些話題并通過什么樣的方式表現(xiàn)這些話題。

(三)研究樣本

本文選用由William Bernard Jones[11](2009年“世界大學生辯論賽”冠軍(World Universities Debating Championships)),Sharmila Parmanand[12](連續(xù)3年榮獲“亞洲大學生辯論賽”冠軍(All-Asians Intervarsity Debating Championships)：2005,2006,2007并即將出任2013年世界大學生辯論賽總裁判長)，Leela Koenig(2009年“世界大學生辯論賽”最佳辯手(ESL)和2010年“歐洲大學生辯論賽”(European Universities Debating Championships)總裁判長)和Yoni Cohen-Idov[13](2011年“歐洲大學生辯論賽”總裁判長)等國際知名辯手撰寫的英國議會制辯論“首相”演講稿三篇，包括：

1.This House Would Ban Video Surveillance.

2.This House Would Intervene in Syria.

3.This House Would Support Affirmative Action for Women in Legislature

圖2給出了2次諧波幅值隨時間的演化曲線圖. 可以看到, 無論對于平面、 柱面還是球面RT不穩(wěn)定性, 2次諧波的幅值都是反相位增長的. 對于確定的某一時刻, 我們發(fā)現(xiàn)球面情況下2次諧波的幅值增長最快, 其次是柱面情況, 增長最慢的是平面情況下RT不穩(wěn)定性的2次諧波. 這就說明了BP效應和空間效應加劇了RT 不穩(wěn)定性2次諧波的增長.

(四)研究步驟

我們通過回答“話題鏈工具”中的相關問題來探討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中“首相”的開場框架和論辯要素問題。首先，我們根據(jù)“話題鏈工具”中所涉及的問題設立了“段落”、“話題序號”、“話題與文本”、“話語屬性”、“話語功能”、“話題與總話題的關系”和“與話題相關的辯論概念/術(shù)語”等七個欄目并制作了相應的表格。其次，我們將樣本內(nèi)容一一分解，對號入座。最后，我們對這些內(nèi)容進行了對比分析,通過回答研究問題，探索“首相”開場白中的論辯要素及其普遍規(guī)律。

三、研究結(jié)果和分析

研究結(jié)果顯示，不同國別的知名辯手在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中的首相開場白部分分享一定的規(guī)律，涵蓋五個論辯要素，包括問題描述、己方立場、解決方案、己方論點預覽和己方解決方案的不足和防范措施。

首先，每篇開場白第一段中的話題都跟本場辯論擬解決的問題相關。Yoni Cohen-Idov用五句話(五個話題和一個從屬話題)闡述了本場辯論的總話題(禁止錄像監(jiān)控)擬解決的問題，即北京及其它城市都面臨著擴大錄像監(jiān)控范圍和規(guī)模的問題。

William Bernard Jones用四句話(四個“視角”，六個話題和一個從屬話題)闡述了本場辯論的總話題(“干預敘利亞”)擬解決的問題，也就是敘利亞貧民所面臨的大屠殺問題。

Sharmila Parmanand用六句話(六個話題)闡述了本場辯論的總話題(實行幫助婦女在立法機構(gòu)保持一定席位的特殊政策)擬解決的問題，即婦女在當?shù)鼗驀覍用娴恼螜C構(gòu)中仍然沒有足夠的代表的問題。

其次，每篇開場白中都有一定的話題與己方立場相關。而且，辯手所提出的立場都是己方動議的總體原因。Yoni Cohen-Idov用一個話題說明了己方立場：政府在公共場合設立監(jiān)控錄像的行為，“超越了其維護法律尊嚴和保障社會秩序的權(quán)利”，所以，我們提議取消這項政策。

William Bernard Jones用一個話題說明了己方立場：“如果我們在敘利亞人民需要幫助的時候再次旁觀的話，我們的手上就會沾上他們的鮮血。”因此，我們提議讓土耳其武裝占領敘利亞。

第三，每篇開場白中均有一定的話題是針對解決相關問題的具體措施的。Yoni Cohen-Idov在第三段用七句話(七個話題和兩個從屬話題)說明了禁止監(jiān)控錄像的具體措施：首先，“在街道、商廈和其它公共場合取消監(jiān)控錄像”；其次，“鑒于監(jiān)控錄像有幫助抓捕罪犯的功能，應該允許商廈營業(yè)主或財產(chǎn)持有人對自家的財產(chǎn)進行監(jiān)控”；第三，“監(jiān)控資料只能在發(fā)生相關案件后用于追蹤罪犯”；第四，“如果私有財產(chǎn)擁有者將相關資料用于其它目的的話會受到相應懲罰，因為這有違于他人的隱私”。

William Bernard Jones用四句話(兩個視角，七個話題和七個從屬話題)闡述了解決問題的方案：首先，擬委派土耳其為行動的實施者，因為土耳其是國際社會中唯一具有干預能力和干預政治意愿的國家。其次，擬“在土耳其作為成員國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的框架結(jié)構(gòu)中實施這項計劃”。再次，“要申報聯(lián)合國安理會批準”。最后，提到了一個前提，“己方的行動一定會得到聯(lián)合國的支持，因為這是一場正義的行動。但是，如果己方行動得不到聯(lián)合國支持的話，己方就會繞過聯(lián)合國來行動。畢竟，敘利亞人民的生命要比聯(lián)合國的恩賜更重要。

Sharmila Parmanand在第二段用兩句話(兩個話題和兩個從屬話題)闡述了擬采取的具體措施：民主國家的政府要為婦女在議會保留30%到40%的席位。

第四，每篇開場白中都有一定段落的話題是預覽己方的主要論點的，即向觀眾和裁判說明自己擬論證己方立場的論點有幾條，要點是什么。Yoni Cohen-Idov用三個話題說明己方有三個論點，包括“監(jiān)控錄像的無效性”、“不合理的違反個人隱私行為”和“政府將全體公民當做潛在的罪犯對待時所引發(fā)的壞處”。

William Bernard Jones以提問的形式用三個話題說明己方有三個論點，包括“為什么推翻阿薩德政府有一定的依據(jù)？”“我們?yōu)槭裁匆谶@個時候采取行動？”“為什么要選擇土耳其作為行動的執(zhí)行者？”

Sharmila Parmanand用兩個話題說明了自己的主要論點，即“由于政體或文化障礙，應該被選舉的合格婦女很不公正的被排除在政體之外”和“給婦女提供在議會供職的機會有助于證明婦女不適于做管理工作的傳統(tǒng)論調(diào)是錯誤的”。

第五，每篇開場白中都有一定數(shù)量的話題與己方措施的不足之處相關，目的在于預測反方將要反駁的論點并進行要點性的與反駁。Yoni Cohen-Idov用一個話題說明監(jiān)控錄像有協(xié)助抓捕罪犯的功能，但是，他又通過另外三個話題說明既然監(jiān)控錄像有這種功能的話，政府可以允許店鋪或財產(chǎn)持有人監(jiān)控自己的財產(chǎn)。而允許財產(chǎn)持有人運用錄像監(jiān)控的前提條件是錄像資料只能用于追蹤犯罪記錄。Yoni Cohen-Idov還用另外一個話題說明每個國家都有可能爆發(fā)暴力沖突，錄像監(jiān)控有防止暴亂和抓捕暴亂分子的功能，但是，他又同時說明這樣的功能有限而且是缺乏合理性的。

William Bernard Jones用兩個話題說明己方政策的確存在著一定的缺陷，即在經(jīng)過漫長的獨裁統(tǒng)治后，敘利亞的重建一定會是一個漫長而且昂貴的過程。但是，他又通過另外一個話題說明土耳其不會孤軍奮戰(zhàn)，己方期望阿拉伯聯(lián)盟，伊斯蘭合作組織和歐盟會成為土耳其的合作成員。

Sharmila Parmanand用兩個話題說明己方政策可能會對一些合格的男性候選人產(chǎn)生歧視，也可能會從某種意義上忽略選民選舉更多的男性候選人到議會就職的意愿。但是，她馬上通過另一個話題說明盡管如此，己方還是有充分的正當理由來采取這項措施。

四、結(jié)論

(一)主要發(fā)現(xiàn)

通過比較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在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中，國際知名辯手傾向于在“首相”開場白中涵蓋以下幾個論辯要素：

1.問題描述，即對辯題所針對的、現(xiàn)實當中存在、急需解決的問題的描述。

2.己方立場，即己方提出動議的總體原因。

3.解決方案，即解決問題的具體方案。

4.己方論點預覽，即對己方主要論點的提前說明。

5.己方解決方案的不足和防范措施。

因此，建議在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教學過程中強化中國學生對上述論辯要素敏感性?？吹睫q題，特別是政策性辯題后，辯手們首先要考慮辯題擬解決的主要問題并迅速確定己方立場。然后針對問題的起因確定解決方案。在考慮解決方案時既要想到其優(yōu)勢，也要考慮其弱勢。最后考慮論證己方立場的論點，包括己方動議的合理性、有效性和后果等等。

(二)研究局限

本研究有兩個主要局限：

1.限于篇幅，本文選用的樣本有限。

2.為保障辯論稿質(zhì)量，本文樣本由作者自己撰寫，而不是采樣于辯論現(xiàn)場。雖然有助于發(fā)現(xiàn)模擬英國議會制辯論的基本框架結(jié)構(gòu)和原理，但經(jīng)辯手深思熟慮后寫出的辯論稿與從實戰(zhàn)中錄制的樣本還是有一定區(qū)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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