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動物隱喻對比研究

馬靜文， 劉新鳳

（1.山東工商學(xué)院 大學(xué)外語教學(xué)部， 山東 煙臺 264005；2.中煤第三建設(shè)集團有限公司 三十工程處， 安徽 宿州 234000）

英漢動物隱喻對比研究

馬靜文1， 劉新鳳2

（1.山東工商學(xué)院 大學(xué)外語教學(xué)部， 山東 煙臺 264005；2.中煤第三建設(shè)集團有限公司 三十工程處， 安徽 宿州 234000）

在認知語言學(xué)中，隱喻是人類某一經(jīng)驗領(lǐng)域到另一經(jīng)驗領(lǐng)域的投射，人類的語言從本質(zhì)上講就是隱喻的。以英漢兩種語言中與動物有關(guān)的一些隱喻進行對比分析，揭示這兩種語言的隱喻既有普遍性又存在著文化差異。

隱喻；對比；英漢；動物

亞里士多德的《修辭學(xué)》一書中認為隱喻是一種修辭手法，但是隨著認知語言學(xué)的發(fā)展，最新研究表明隱喻已經(jīng)不再只是一種修辭手法，它更是人類認知世界的一種方法?！半[喻是一種認知手段；隱喻的本質(zhì)是概念性的；隱喻是跨概念域的系統(tǒng)映射；映射遵循恒定原則；概念隱喻的使用是潛意識的等等。隱喻是思維問題，不是語言問題；隱喻是思維方式和認知手段?！盵1]1-3它對我們?nèi)绾握J識世界有著很巨大的潛在的影響。萊考夫（Lakoff）和約翰遜（Johnson）的著作《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是隱喻研究的一部圣經(jīng)。萊考夫和約翰遜指出：“人類的思維本質(zhì)上就是隱喻的，隱喻是無處不在的，它是我們認識世界的一種方式。”[1]85-86隱喻其實是“人類在思維過程中對于不同的事物建立聯(lián)系的一種方法，是將人類某一經(jīng)驗領(lǐng)域投射到另一類經(jīng)驗領(lǐng)域的認知活動?！盵1]8-9

隱喻是人類“語言無所不在的原理”。有關(guān)科學(xué)統(tǒng)計數(shù)字顯示，人在日常語言中大約每分鐘使用1.8個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隱喻，4.08個定型化的隱喻，這足以看出隱喻在語言中是普遍存在的[2]。語言是表層現(xiàn)象，事實上隱喻反映了人類思維在本質(zhì)上是隱喻性的。由于人類自身身體體驗和所處環(huán)境的相似，不同領(lǐng)域之間的事物之間存在著某些相似性，在世界上的不同語言中都存在動物隱喻的現(xiàn)象。人類思維所具有的共性和民族性使得隱喻既具有普遍性又具有文化特性。在人類語言漫長的歷史中，隱喻根植于不同文化的土壤里，隱喻成為文化不可分割的構(gòu)成部分之一，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反映文化的內(nèi)容﹑信念、態(tài)度和行為方式等，是帶有特定文化烙印的，因此隱喻有著其特定的民族性[3-4]。

現(xiàn)階段，國內(nèi)外對于隱喻的研究涉及動物隱喻的比較少，在文學(xué)層面或者是習語層面比較多，所以從動物隱喻的層面來進行研究有著很重要的實踐意義。

一、英漢動物隱喻的對比

此處的動物指的是社會學(xué)中的動物，動物在人類存在的幾千年里一直都是人類的好助手、好伙伴。人類和動物的關(guān)系非常密切，以動物為食、以動物為友，喜愛很多動物，又懼怕很多動物、崇拜很多動物，人類對于動物的感情是很復(fù)雜的，因此不同文化對于動物隱喻具有很多的共性?？墒怯捎谒幍奈幕煌?，人類對于同種動物的情感卻又是不完全相同的，因此不同語言中的有關(guān)動物的隱喻有其特性。

（一）牛的隱喻

牛，在字典里有多個意義，這與中國的農(nóng)耕文化是有很大關(guān)系的。在農(nóng)耕文化里，牛是很重要的一種動物，有了牛才能耕地，牛是人們生活中的重要工具，不可或缺，牛的重要性在語言中也顯示出來了?！芭５丁币馑际窃着５牡?，常比喻大材器；“牛后”意思是牛的肛門，比喻從屬地位；“牛眠地”是合適的墳地；“椎牛發(fā)?！币馑际菤⑴１I墓，謂為盜無所不為，窮兇極惡；“執(zhí)牛耳”泛指在某一方面居最有權(quán)威的地位；“爭貓丟牛”意為為了小的利益而失去了大的利益，比喻因小失大。由此可見，牛都隱喻為“大、重要”。

“牛人” “牛脾氣” “牛勁” “慢?！?“力如猛牛”“九牛二虎” “俯首甘為孺子?！?“人民的老黃?！薄癰ull-headed” “cow”這些習語和單詞都強調(diào)了牛的特點。同時牛又喻固執(zhí)或驕傲，比喻性格執(zhí)拗或倔犟，如“牛心左性”（頭腦頑固，性情偏執(zhí)）、“牛勁”；也喻其溫順、遲鈍、笨拙、力氣大，如“笨牛”“大?！?。在漢語中，牛是一種老實憨厚的動物，因此隱喻指人老實肯干，努力為人民服務(wù)，如“老黃?！薄叭孀优！?。在英語中，牛有很多的譯法，“cattle”“ox”“bull”“cow”等，也有著“as strong as an ox”這樣的習語，體現(xiàn)出英漢兩種文化中對于牛的隱喻的相同性。

所有與牛有關(guān)的詞語都隱喻“人是?！??！芭ｎ^”，這個習語強調(diào)了牛的外形，與此類似的還有“牛眼”“牛脖子”，通過這些隱喻來理解人的外形。因為人類的共同的身體感知，對于牛的外形的身體感知是一樣的。而“cow”這個詞則隱喻為罵人的話，意為“愚蠢而且不友好”。

在“牛飲”“牛不吃草強按”這兩個詞語中，強調(diào)的是牛的動作。漢語中還有“初生牛犢不怕虎”，它的意思是做事像小牛，對危險和危害沒有意識?！皩ε椙佟钡囊馑急娝苤?，是給牛彈琴，無論你彈得多好，牛是聽不懂的，隱喻一個人做某事是在浪費時間?！癰ull in china shop”“a red rag to a bull”“bull at the gate”都是描述在不同的情景下牛的不同動作，這些動作使我們通過牛的源域進入人類的目標域，從而能夠理解人類的動作。

（二）驢的隱喻

驢，在中文中有“瞎驢撞槽”、“磨道上的驢”、“叫驢”和“驢他”等詞語。所有這些詞語的意義都是與驢的行為有關(guān)的，通過由目標域的驢到人的源域，人類的行為能夠被形象地理解?！绑H友”是現(xiàn)在新興的一個詞，指的是在一起旅游，從事遠行或者爬山等戶外活動的人。這些人自稱“驢友”，是因為他們要攜帶很重的旅行裝備并且要行走很遠的路程，就像跋山涉水的勤勞工作的驢一樣，而且“驢”字又和漢語里面的“旅”字諧音。

中國人認為驢的臉是很長并且難看的，因此在漢語中有“驢臉”這個詞組，而在英語國家中驢的外形并沒有什么特殊意義。

在英語中，驢往往是用來形容人蠢笨、倔強，這與漢語是相似的，恰恰證明了隱喻的共性。驢在美國還有特殊的意思，在美國政治中，驢和象分別指美國的民主黨和共和黨，有“驢象之爭，輪流坐莊”的說法。

（三）狗的隱喻

“狗”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一直是卑賤的象征，漢語中幾乎所有與狗有關(guān)的詞語表達都帶有貶義色彩，如“狗眼看人低” “狗腿子” “狼心狗肺” “狗仗人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走狗”等等[5]。在這些詞語中“狗”都隱喻為不好的、卑賤的人或者物。英語國家則認為“Dog is man’s best friend/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基于這樣的文化認知，英語中與狗有關(guān)的詞大多為中性詞，比如“dog-eared”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是指由于長期使用而導(dǎo)致書頁的翻卷，“dog fall”就是平局的意思。在俚語或口語中，有些還用來指人，“dogs body”是打雜的人或者是低級軍官，“dog face”就是士兵，“top dog”喻指居支配地位的、有最高權(quán)力的人。在英語諺語中還有像“Every dog has its day”這樣的句子，其中“狗”便是隱喻為任何人。英漢兩種語言中，即使是字面看起來是同樣的詞語但是在不同語言中意思卻大相徑庭。漢語的“狗腿子”指給有勢力的壞人奔走幫兇的人，而英語的“dog-leg”是指像狗的后腿一樣的彎曲物，道路的急轉(zhuǎn)彎，或者是高爾夫球場的形球穴區(qū)；“狗皮膏藥”比喻騙人的貨色，英語中的“dog skin”是做手套用的仿狗皮。總之，對于“狗”這種動物，漢語中的隱喻都是貶義的，而英語中是沒有什么貶義色彩甚至是褒義的。

（四）龍的隱喻

“龍”在中國文化中有著極特殊的意義，古代帝王自詡為“真龍?zhí)熳印?，皇帝的身體被尊為“龍體”，坐的座位稱為“龍椅”，睡覺的床稱作“龍床”等等。在現(xiàn)代，“龍”作為吉祥的象征，是中國文化的傳統(tǒng)，“龍鳳呈祥”“龍騰虎躍”等詞語都是吉祥的象征，“龍馬精神”則喻指精神健旺；“龍頭”是自來水管的放水活門，也比喻帶頭的、起指導(dǎo)作用的人或物。在中世紀的西方，“dragon”是異教的象征；“dragon”能噴火，長著翅膀，類似于蛇或者蜥蜴的一種怪獸，是兇殘肆虐的怪物，是邪惡的象征。在西方的傳統(tǒng)神話中，“dragon”作惡多端，危害人民的生活，最后一般都被英雄征服，如英國的《貝武奧夫》。因此，英語中與“dragon”有關(guān)的詞是跟中國的“龍”是毫無關(guān)系的，如“dragonhead”是一種植物—美洲青蘭，“dragon-blood”是樹脂的意思；或帶有貶義，如“dragon”指兇暴的人、嚴厲的人、兇惡嚴格的監(jiān)護人、兇惡的老婦人等；“dragon’s teeth”比喻相互爭斗的根源；“the old Dragon”隱喻的是魔鬼[6]。

（五）其他動物隱喻

狐也是動物隱喻中一個很好的例子。漢語中與狐貍有關(guān)的很多詞語都隱喻壞人、小人。如：“狐唱梟和”是喻壞人互相呼應(yīng)；“狐狼”喻奸詐兇惡；“狐鼠”喻小人、壞人；“狐鳴梟噪”喻小人囂張；“狐禪”是異端邪說；“狐媚” “狐貍精”喻指第三者或者是媚惑別人的女人等[7]。而在英語里，“fox”對應(yīng)的詞語也是指性感的女人，可是這個詞卻是褒義詞，完全沒有漢語中的貶義。

由于英國所處地理環(huán)境的特點，因此在語言中，很多英語的隱喻與其地理環(huán)境所帶來的海洋文化有關(guān)，“a cold fish”“a loose fish”“a poor fish”“a queer fish”均用“fish”來隱喻人，英語中還有很多與魚有關(guān)的詞語：“be like a fish out of water”（處于逆境）、“to cry stinking fish”（自揭家丑）、“to drink like a fish”（牛飲）、“to feed the fishes”（暈船）、“If you swear you will catch no fish”（發(fā)誓賭咒，與事無補）、“The great fish eat up the small”（弱肉強食）、“The best fish swim near the bottom”（好魚常在水底游）、“Venture a small fish to catch a great one”（欲取之，須予之）。中國雖然是農(nóng)耕文化國家，漢語中“魚”所產(chǎn)生的相關(guān)隱喻也不少：“魚目混珠”喻指用假的冒充真的；“魚肉百姓”指欺凌、殘害人民。還有很多關(guān)于“魚”的俗語，如“魚找魚，蝦找蝦”“鯉魚跳龍門”等等，其中魚隱喻人，與英語極其相似。

二、結(jié)語

從以上的諸多例子可以看出，英漢兩種不同語言的隱喻既有共性又有差異，這說明隱喻源于人類共同的身體感知，因此人類的隱喻具有共同屬性。英漢兩個民族基于相似的身體感知，對于相同的動物的身體感知也是相似的，因此同一種動物在語言中具有相同或者相似的隱喻意義。同時，不同的文化又帶來了隱喻的差異。這是由于隱喻在具有相似性的同時，還帶上了不同文化的烙印，具有文化的特異性。所以，在英語教學(xué)以及英語學(xué)習中不但要掌握這些隱喻的相似性，還要掌握這些不同點，這對于語言學(xué)習和不同文化的交流都是大有裨益的。

[1] LAKOFF G, JOHNSON M. Metaphor we live by [M].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2] 鄭柯.隱喻視角下的英語語言性別歧視[J].臺州學(xué)院學(xué)報，2009，31（5）：43-47.

[3] 邢曉蘋.論英漢動物隱喻的文化觀照[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2012.

[4] 張爽，解秀琴，曾萬泉，等.隱喻在奧巴馬總統(tǒng)就職演說中的認知闡釋[J].柳州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學(xué)報，2011，11（2）：68-71.

[5] 宋美盈,王惠玲.從認知角度看漢英動物人體詞隱喻的共性與文化特性[J].西北工業(yè)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0，30（3）：81-83.

[6] 胡曉榕.認知視角下英漢動物隱喻對比[J].內(nèi)江科技,2012 （10）：22-23.

[7] 羅芳春,孫存志.從動物隱喻看英語語言中的性別歧視[J].雞西大學(xué)學(xué)報，2012，12（3）：80-81.

[8] 王寧.科技英語詞匯中人體和動物隱喻的人際功能[J].常州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2，13（2）：90-92.

[9] 王歡歡.英漢翻譯中的中西方文化差異探討[J].三門峽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學(xué)報，2012，11（3）：68-70.

（責任編輯:童李君）

Contrast Analysis of English and Chinese Metaphors Related to Animals

MA Jing-wen1, LIU Xin-feng2

(1.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Shandong Institute of Business and Technology, Yantai 264005, China；2. The Thirtieth Engineering Department , China Coal No.3 Construction (Group) Corporation Ltd., Suzhou 234000, China)

In cognitive linguistics, metaphor is the projection of the particular human experience in one field to the experience of the other field, so human language is a kind of metaphor in essence. From the English and Chinese languages, the essay selects some metaphors related to animals and makes comparative analysis, which reveals that the metaphor of these two languages have universality and cultural differences as well.

metaphor； contrast； English and Chinese； animal

H05

A

1008-7931（2013）05-0040-03

2013-06-07

山東工商學(xué)院青年科研基金項目（2011QN109）

馬靜文（1978—），女，遼寧朝陽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認知語言學(xué)應(yīng)用語言學(xué)；劉新風（1982—），女，遼寧盤錦人，科員，研究方向：應(yīng)用文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