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機器改變了大地,也改變了我們思考的方式。我們洗去身上的泥土,走進喧鬧的城市——這本身是進步的標(biāo)志——可是我們忘不了大地,以及大地上的村莊。村莊成為許多城里人在月光中思念的方向和前行的力量。
選了幾篇不同風(fēng)格的文字,都和村莊有關(guān)。
海子的詩像太陽一樣高貴但從不傲慢,因為他來自土地。他追求的是土地而不是田園,土地和田園不一樣,田園是詩人隱逸避世的精神依賴,而土地是創(chuàng)造生命的根本,充滿了力量。村莊給海子的,或者說海子對于村莊而言,是一種生命的熱烈,是麥地里的詩行中顯現(xiàn)出來的力量,這種力量直接利落、震懾靈魂,毫無羞澀或矯情可言。
相比于海子對土地的摯愛,葦岸的文字也充滿熱忱。但是葦岸更加知性,他的文字溫婉安靜,他的村莊的力量是知性的,是他戴著眼鏡條分縷析地書寫出來的,這種細(xì)微的力量也能令閱讀者血脈賁張。
李漢榮的文字有著這樣一個頗有些意味的標(biāo)簽:后工業(yè)化社會的鄉(xiāng)村哲學(xué)。工業(yè)對村莊在情感和形式上的摧殘是不言而喻的,許多學(xué)者也在為此呼吁甚至憤怒。馮驥才說,中國每天有近百個自然村在消失。雖然一個人的呼喊相比于時代變遷的腳步似乎微不足道,但是我們能感受到一個學(xué)者樸實言語中的熱忱。
當(dāng)然,這種對于村莊的回憶與摯愛并不是中國人的專利,那些身處工業(yè)發(fā)達的西方國家的人,對于村莊也有他們自己獨特的感受。倫茨的《捉公雞的藝術(shù)》將一個農(nóng)村的下午描寫得生動誘人,這樣的村莊充滿了情趣和親切,絲毫沒有小說慣有的那種故弄玄虛的弊病,讓讀者仿佛置身于一個恬靜有趣的午后。
我們從村莊來。在城市里,我們從來都不是背離村莊而去;相反,我們是朝著村莊做著精神上的行進與皈依。
——本期特邀主持:周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