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辭書中異讀詞的標音應統(tǒng)一和規(guī)范

趙賢德

(江蘇理工學院人文社科學院 ，江蘇 常州 213001)

成語是中華文化的瑰寶之一，成語辭書將這些瑰寶聚集在一起，進行標音、解釋、溯源、分類，有的甚至還有造句、故事等等。這些成語辭書為傳承中華文化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今后仍將繼續(xù)發(fā)揮其歷史性的作用。不過我們在使用成語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辭書中某些成語的標音令人困惑?，F(xiàn)將少數(shù)成語注音及相關問題提出來，以求教方家。

一、同一條成語在不同辭書中的標音不一致

從理論上來說，同一條成語，在不同辭書中其標注的拼音應該是一樣的?？墒?，事實上，不少成語在不同辭書中標注的拼音不一致。例如：

(1)簞食壺漿

《中國成語大辭典》的解釋是：簞指盛飯的圓形竹器，漿指米汁。古時候百姓用簞盛飯，用壺盛湯來歡迎他們愛戴的軍隊。形容軍隊受到群眾熱烈擁護和歡迎的情況。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漢語成語詞典》、《中華成語大辭典》、《成語大詞典》等中，該成語注音皆為：dān sì hú jiāng。而《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6版)、《現(xiàn)代漢語成語規(guī)范詞典》、《配圖典故詞典》、《漢語成語學習詞典》、《成語詞典》、《實用漢語成語詞典》、《漢語成語辭海》等卻標注為dān shí hú jiāng。

(2)衣錦還鄉(xiāng)

《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標注為yī jǐn huán xiānɡ。解釋為：“衣”，讀作yī，不讀yì。古時指做官以后，穿了錦繡的衣服，回到故鄉(xiāng)向親友炫耀。而在《中國成語大辭典》中，以“衣”開頭的成語“衣”統(tǒng)一標注為去聲yì，如“衣帛食肉、衣錦還鄉(xiāng)、衣錦食肉、衣錦夜行、衣錦之榮、衣繡晝行”等等。

(3)艱苦卓絕

成語“艱苦卓絕、卓爾不群、卓然成效、卓犖不羈”中的“卓”在《中國成語大辭典》中都標注為zhuō；而在《漢英詞典》《漢語成語大辭典》中，卻注音為zhuó。

(4)鑿壁偷光

成語“鑿壁偷光、鑿壁懸梁、鑿空指鹿、鑿鑿有據(jù)、穿鑿附會”等在《漢語成語詞典》《漢語成語大辭典》《中國成語大辭典》中，“鑿”全部注音為zuò。而《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以下簡稱《審音表》)則規(guī)定統(tǒng)讀為záo。

(5)出頭露面

“出頭露面”中的“露”，《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規(guī)定讀lòu，但在“風餐露宿、藏頭露尾、袒胸露背、鋒芒畢露”等成語中“露”注音為lù。“拋頭露面”和“出頭露面”意義基本相同，可是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第1 024頁中，“拋頭露面”中的“露”注音為lù?！吨袊烧Z大辭典》《中國成語分類大詞典》對這兩個成語的注音也是如此?！稘h英詞典》將“出乖露丑、出頭露面、拋頭露面”三個成語中的“露”統(tǒng)一注音為“l(fā)ù”?！俺鲱^露面”在百度百科上注音為chū tóu lù miàn。這樣標注拼音讓讀者無所適從。

(6)心廣體胖

《成語大詞典》解釋：“胖”，讀作pán，不讀pàng。胖，安泰舒適。整個成語的意思是胸襟開闊，身體自然安泰舒適，后轉(zhuǎn)指人心舒展，無所牽掛而身體發(fā)福。該成語后來在形式上逐漸演變?yōu)椤靶膶掦w胖”?！吨腥A成語大辭典》《現(xiàn)代漢語規(guī)范詞典》等將“心寬體胖”中的“胖”注音為pàng。而《實用漢語成語詞典》《漢英詞典》等仍注音為pán。

(7)春華秋實

“華”同“花”，義為“開花”。成語的意思是春天開花，秋天結(jié)果。比喻文采和德行?！吨袊烧Z大辭典》《成語詞典》等注“華”為huā音，而《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6版)、《漢語成語詞典》、《中華成語大詞典》、《漢語成語學習詞典》、《成語大辭典》、《實用漢語成語詞典》、《新華成語詞典》等注“華”為huá音。

(8)飛來橫禍

《漢語成語詞典》注音為fēi lái héng huò，而《漢語成語大辭典》等詞典注音為fēi lái hèng huò。

(9)從容不迫

《中國成語分類大詞典》《中國成語大辭典》將“從容不迫、從容就義、從容自若”中的“從”都注音為cōng。而《實用漢語成語詞典》《成語大辭典》等均標注為cóng。

同一條成語中的某個異讀詞在不同辭書中標注不同的讀音，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因文白異讀造成的標音不一致，如“風餐露宿”中的“露”，又有因古音今音變化造成的成語標音不一致，如“心廣體胖”中的“胖”；既有因破讀音造成的成語標音不一致，如“衣錦還鄉(xiāng)”中的“衣”，又有因通假字造成的成語標音不一致，如“春華秋實”中的“華”；還有的是因為沒按照《審音表》來修訂，如“艱苦卓絕”的“卓”已經(jīng)統(tǒng)讀zhuó，“鑿壁偷光”的“鑿”已經(jīng)統(tǒng)讀為záo。雖然《審音表》是歷史產(chǎn)物，現(xiàn)在看來有一些瑕疵[1]，但既然是國家標準，而且是經(jīng)過多年實踐后出臺的標準，是很有積極意義的，因此我們就要認真執(zhí)行。1985年12月27日國家語委、國家教委以及廣電部聯(lián)合下發(fā)的《關于〈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的通知》明確指出：“文教、出版、廣播所涉及的普通話異讀詞的讀音、標音均以本表為準?！倍F(xiàn)實的情況是很多語文辭書和規(guī)范標準彼此抵牾，造成“雙重標準”，而雙重標準對社會的負面影響也是很嚴重的[2]5。

二、某些成語中異讀詞的讀音在語言生活中的認知情況調(diào)查

(一)成語中異讀詞的讀音在廣大學生中的認知情況調(diào)查

為了進一步了解中學生對成語讀音的掌握情況，趙賢德等專門作了一次抽樣調(diào)查[3]。此次調(diào)查對象是江蘇省常州市某重點中學初三學生，共發(fā)放問卷100份，回收問卷100份，問卷有效率100%。部分成語讀音情況見表1。

如果說問卷調(diào)查的對象是中學生，生源地比較集中，不一定具有典型性，那么在生源地比較復雜的大學生中調(diào)查的情況又怎樣呢？

王俊霞等在數(shù)百大學生中對成語“裝模作樣、西學東漸、拾級而上、虛與委蛇、果實累累、窗明幾凈、濟濟一堂、心寬體胖、自怨自艾”中的異讀詞讀音進行調(diào)查，其誤讀率之高也令人吃驚[4]。調(diào)查結(jié)果如表2所示。

從上述兩個調(diào)查可以看出，無論是中學生還是大學生，對成語中的某些讀音完全把握不準。一些成語的誤讀率高得令人咋舌，究竟是學生水平的問題還是注音標準問題呢？這些學生為了中考高考都是經(jīng)歷了多輪訓練復習的，他們的誤讀率尚且如此之高，那一般群眾面對這些成語，其結(jié)果可想而知了。

(二)某些成語中異讀詞在媒體中的誤讀情況

如果說我們的調(diào)查對象大中學生還不能算是完全的專業(yè)人員，他們對某些成語中異讀詞的誤讀還可以理解，那么很多從事語言文字工作的專業(yè)人員屢屢出現(xiàn)誤讀就是值得思考的問題了。比如播音員、主持人、影視演員、教師等理論上普通話水平應該達到較高等級。但是，事實上情況并非如此。

表1 中學生對部分成語讀音的掌握情況

表2 大學生對部分成語讀音的掌握情況

(10)虛與委蛇

紀連海先生在《百家講壇》講《歷史上的多爾袞》，當說到李自成失敗的六大失誤時，紀先生用了一個成語“虛與委蛇”，他極其順溜地將“蛇”字念成了“舌”[5]。央視一套曾熱播的電視劇《我的青春誰做主》中，周晉和趙青楚談起麥冬的案子，周晉把“虛與委蛇(yí)”說成了“虛與委蛇(shé)”。按照現(xiàn)行的讀音規(guī)定，在這個成語中，“蛇”字應讀作yí。

(11)力能扛鼎

“扛”，讀作gāng，不讀káng。扛：用兩手舉(重物)。易中天先生在《百家講壇》講《漢代風云人物》，節(jié)目中兩次誤讀了“力能扛鼎”。一次是講“韓信身世之謎”時，易先生提到了項羽：“史書上說項羽是力能扛(kánɡ)鼎，就是鼎(都)能扛(kánɡ)起來。”二是講“劉邦對手之謎”時，央視主持人的旁白說，項羽是“力能扛(kánɡ)鼎的西楚霸王，是貴族后代”[6]。

(12)拾級而上

2010年4月10日旅游衛(wèi)視主持人講到西亞旅游的時候，將“拾(shè)級而上”說成了“拾(shí)級而上”。于丹在《百家講壇》上主講《我讀經(jīng)典·在成長中感悟》，講述自己登泰山時，曾兩次將“拾(shè)級而上”說成了“拾(shí)級而上”。

(13)翹足而待

“翹”，口語中一般讀qiào，但在成語“翹首企足、翹首以待、翹足而待、翹足引領”中讀qiáo，在詞語“翹楚”中也讀qiáo。例如：央視一套曾熱播的《恰同學少年》，劇中人物多次將“翹(qiáo)楚”的“翹”誤讀成了qiào。電視劇《漢武大帝》第一集中，漢景帝說：“讓天下人都知道朕對這個親兄弟也是翹(qiào)首以待?！币彩钦`讀了。

有哲人說：事情如果出現(xiàn)一次，可能是偶然問題；如果出現(xiàn)幾次，可能是能力問題；如果出現(xiàn)多次，可能是方法問題；如果反復出現(xiàn)，那就是規(guī)則和制度問題了。某些成語讀音被人們反復誤讀，那就是審音設計的標準問題了。

三、成語中異讀詞誤讀的原因及解決的辦法

(一)成語中異讀詞誤讀的原因

仔細分析研究上述成語中異讀詞誤讀的情況，我們認為，成語中異讀詞誤讀主要由以下幾方面原因造成：

一是某些書面語色彩很強的成語容易誤讀，這部分成語往往是古代文獻典籍中流傳下來的詞，口語中偶用，但是在書面語中出現(xiàn)頻率較高。如“自怨自艾、力能扛鼎、呼天搶地、虛與委蛇、拾級而上”等等容易誤讀，這些因承繼古音而形成的異讀音在現(xiàn)實生活中誤讀頻率很高。

二是某些成語中的異讀詞不同讀音之間具有相近或相同的義素，讀者容易混淆，從而發(fā)生誤讀。如：量體裁衣，“量”讀liáng或liàng，都有估量、估計的意思；飛來橫禍，“橫”讀hèng和héng，都有蠻橫、兇惡的意思；拋頭露面，“露”讀lù和lòu，意思是一樣的，只是文讀、白讀的區(qū)別而已；大模大樣，“?！弊xmú和mó，都是模型、模子的意思。這些成語中的異讀詞之間具有基本相同的意義，這種情況下硬要作嚴格的區(qū)分，難度很大，有的甚至無法區(qū)分。這些異讀音實際上是可以統(tǒng)讀的。

三是某些成語中具有強勢性的異讀音，容易誤讀。如“強人所難、所向披靡、窗明幾凈”等容易誤讀，因為這些成語中帶點的詞在日常生活語言中屬于常用詞，具有強勢性的特點。楊華先生說：“多音字的幾個音項中，使用頻率高的很少出現(xiàn)誤讀，而使用頻率低的卻經(jīng)常被誤讀?！盵7]語言生活中，也存在恃強凌弱的現(xiàn)象，有些讀音是經(jīng)常見到的，具有強勢性，而有些讀音只是偶爾出現(xiàn)，具有明顯的弱勢性。讀者如果不明白弱勢讀音，自然會選擇經(jīng)常遇到的強勢音，這樣強勢音就會逐漸取代弱勢音?！秾徱舯怼芬?guī)定的統(tǒng)讀音絕大部分是強勢讀音取代弱勢讀音的結(jié)果。

四是因某些成語中的異讀詞意義理解起來有一定困難而發(fā)生誤讀。如“安土重遷、恒河沙數(shù)、斗轉(zhuǎn)參橫”等。這些成語由于使用頻率不是很高，有些調(diào)查對象不理解其意義，所以在選擇讀音的時候連猜帶蒙而導致誤讀。王敏說：“求簡和趨同的心理使得人們常常將不熟悉的音項合并到常用的音項上?！盵8]

(二)解決成語中異讀詞問題的辦法

面對如此高頻的誤讀，我們沒有理由指責廣大群眾的語文修養(yǎng)太低。作為語言文字工作者，我們認為：規(guī)范化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廣大群眾更方便更準確地使用語言，而不是單靠幾個專家依據(jù)一些所謂的理論制定出一套并不適合廣大群眾使用的規(guī)范。這樣純而又純的規(guī)范化是經(jīng)不住廣大人民群眾的語言實踐檢驗的。語言文字規(guī)范化有一條“從俗從眾”的原則，還有一種“習非成是”的現(xiàn)象，面對這么龐大的“錯誤隊伍”和這么復雜冷僻的讀音，語言文字工作者應該對這種“俗”有所思考。所以，從廣大群眾使用語言的角度考慮，這些異讀詞應該做進一步的規(guī)范整理。

趙元任先生說：“如果一個字有兩種讀法，其一是常常聽到的，另一個只在書面上見到，那么，中等文化程度的人，由于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第二種發(fā)音，就會隨便讀熟悉的一個音，從而走上一字一音這一趨勢的軌道?！盵9]

李宇明先生說：從理論上講，應當根據(jù)學理來制定規(guī)范和標準，但是，一旦某些現(xiàn)象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而又有悖學理時，就已經(jīng)“習非成是”，應當“從俗從眾”[10]。這就是說，尊重學理而不拘泥于學理。

我們認為，有些異讀詞與其增加一個讀音，不如通過增加一個義項來減少一個讀音。因為人們寧可多掌握一個詞的意義也不愿意多識記一個詞的讀音，尤其是生僻音。雖然一字一音這種理想狀態(tài)不可能完全實現(xiàn)，但是并不妨礙我們朝這個方向去努力。周有光先生說：多音字中一大半不難改寫成“一音字”，大約十分之四可以去除多余的讀音或?qū)懛?，十分之二可以嘗試改讀，十分之三可以嘗試改寫[11]。如果我們審音時膽子大一點，步伐快一點，對那些紛繁復雜而又沒有多大區(qū)別意義的異讀詞快刀斬亂麻，那么解決異讀詞的問題就不是很難的事情了。

這種情況在以往的語言生活中已經(jīng)有了先例，比如“葉公好龍”的“葉”，“滑稽列傳”的“滑”現(xiàn)在幾乎沒有人讀shè和gǔ。如果將某些古書面色彩很強的音調(diào)整為現(xiàn)代讀音，也就是說來個“古音今讀”“僻音俗讀”，筆者認為大多數(shù)專家也會認可的，普通群眾更容易接受。因為這樣減少了一個容易誤讀且無多大意義的讀音，減輕了人們學習普通話的記音負擔，何樂而不為呢？

再如，成語“西學東漸”按照辭書上的解釋應該讀“西學東漸(jiān)”，而事實上，一般讀者都讀成了“西學東漸(jiàn)”。這個讀音完全可以統(tǒng)一為去聲，沒有必要規(guī)定兩個讀音。類似的“力能扛鼎、自怨自艾、心寬體胖”等都可以統(tǒng)一讀音。另外對成語中某些詞文讀還是白讀的問題，如“大模(mú)大樣”之“?！?，也應該根據(jù)使用頻率和使用人數(shù)進行調(diào)整；對成語中那些強勢讀音和弱勢讀音的現(xiàn)象，我們認為也可以根據(jù)實際情況進行取舍，盡量取強勢讀音。

四、成語中異讀詞的讀音應該進行統(tǒng)一和規(guī)范

一個詞究竟該怎么認讀看似一件小事，實際上卻很容易惹出麻煩來。

例如：據(jù)2011年10月3日《新京報》報道，市民田先生發(fā)現(xiàn)，某出版社五年級語文教材中，杜甫《房曹兵胡馬》中的“胡馬大宛名”的“宛”字2010年注音為wǎn，2011年注音為yuān，他不知道哪個才是正確的。同一個“宛”字，兩年教材拼音標注不一致，給師生和家長的認知造成混亂。

據(jù)1995年12月4日《報刊文摘》報道，1995年6月，四川省江津市小學畢業(yè)語文考試中，有一題是選擇成語“自作自受”中“作”的正確讀音。校方的標準答案是一聲，部分學生答案為四聲，被扣去一分，其中三名學生因被扣一分剛好失去升入省重點中學的資格。于是他們的家長狀告江津市教委。理由之一是：“作”字的讀音，在《新華字典》及1985年12月27日國家教委等三部委審定公布的《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中明確規(guī)定，除“作坊”的“作”字讀一聲外，其余都讀四聲(這里暫不論考試題出得是否科學)。而校方依據(jù)的也是一本權(quán)威的《現(xiàn)代漢語詞典》(只不過使用的是一個過期版本，而校方卻渾然不知)。在這場官司中，辭典非但不是工具，反而自相矛盾，讓人無所適從，從某種意義說簡直是誤人子弟。

上述情況雖然不是成語中異讀詞的誤讀，但是確實給讀者造成了混亂。

再如成語“唯唯諾諾”中的“唯”，《審音表》規(guī)定統(tǒng)讀wéi，而《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第1 421頁標音為wěi wěi nuò nuò，《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6版)修改為wéi wéi nuò nuò(舊讀wěi wěi nuò nuò)，《中國成語大辭典》也注音為wěi wěi nuò nuò?！冬F(xiàn)代漢語成語規(guī)范詞典》在“唯唯諾諾”條下特地注明“唯”讀wéi。這讓考生如何選擇？而且這條成語在高考語音復習試題中出現(xiàn)頻率相當高。比如2006年江蘇省重點中學江浦高中第二輪復習語音試題和2007年江蘇省徐州市高三第三次質(zhì)量檢測語文試題第一題語音試題中，都認為“唯唯諾諾”中的“唯”讀wěi，而如果以《審音表》為依據(jù)，則這兩道選擇題都沒有正確答案[12]。在語音題的命題和解題中，應該貫徹國家語音規(guī)范，以《審音表》作為判別是非的依據(jù)。

不敢想象，如果萬一中考、高考或者其他考試試卷中出現(xiàn)以上列舉的這些成語，要求注音或者選擇時，學子們該如何抉擇？現(xiàn)在很多地方的中考以及全國各地的高考試題中，成語是必考的一個題型。萬一哪次中考高考試卷不小心真的出現(xiàn)這些注音模棱兩可的成語，豈不是害苦了莘莘學子？

現(xiàn)在恰逢國家語委、國家教委組織人員進行新世紀審音，審音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大事情，又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情，因此一定要審慎處理，要進行廣泛深入的調(diào)查，聽取各方面的建議和意見，要充分發(fā)揚學術(shù)民主，辭書界和其他學界要積極參與，以最大限度減少失誤。讀音一旦審定，就要進行廣泛的宣傳，新聞、出版、教育等各行各業(yè)要堅決貫徹執(zhí)行，而不要將審音成果束之高閣，因為語言文字關系到億萬中國人以及海外華人朋友的說話和寫字問題，關系到漢語國際推廣的問題。而且審音成果一旦得到國家認可，就成為國家規(guī)范文件，成為國家標準，各種語言文字辭書和語文教科書等都要及時更新、修訂和維護，否則容易造成規(guī)范文件與辭書“兩張皮”，甚至以訛傳訛，“因為一般家庭常置案頭的是辭書而不是一般的規(guī)范文件”[2]4。周有光先生說：古代能夠做到“書同文”就是進步，今天如果滿足于“書同文”就是落后了?，F(xiàn)代中國既需要“書同文”，又需要“語同音”[13]。一些特殊的字音之所以能夠保存至今，主要就是辭書和教育的力量。如果辭書不標注那些冷僻音，教師不傳授那些冷僻音，那么讀者很可能自然而然讀那些常用讀音了。所以，一旦國家規(guī)范文件修訂，那么語言文字的各類辭書和教科書就要立即著手修訂[14]。

漢語異讀詞給我們的語言生活帶來了諸多麻煩，尤其是辭書中的異讀詞彼此標音不一致，讓語言使用者無所適從。因此為語言使用者計，為漢語走向國際社會計，為中華民族文化走向國際世界計，我們要進一步加快漢語異讀詞的統(tǒng)一和規(guī)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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