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了，紳士們

Hand Racquet酒吧坐落在惠特科姆大街，倫敦國家美術館的后面。你可能覺得這兒位置不錯，來往的游客帶來了顧客源。名字也不錯，Hand Racquet讓人想起現(xiàn)已消失的查爾斯二世時期的同名網(wǎng)球場。在多年前，Hand Racquet酒吧被漆成深藍色，還吊著一籃籃的喇叭花。這一切都已成過眼云煙，如今窗子的鐵條早已銹跡斑斑，鮮亮的油漆也已褪色。曾經(jīng)出售高級沙拉和家常食品的黃銅吧臺，也已銹成了綠色。五年來，這里都無人問津。

Hand Racquet在英國各地都有，但命運各異。2005年起，6000多個酒吧已關門。開車行駛在城市中，可以看到曾經(jīng)風光一時的Victorian Keystone酒吧都紛紛關門大吉。在城郊漫步時，會看到數(shù)量眾多的酒吧，但那兒只有幽靈出沒。在鄉(xiāng)村尋覓時，你會覺得越發(fā)的奇怪，只能依稀從村舍小屋的大前窗和墻面突出的鐵質(zhì)招牌中，辨別出某處曾經(jīng)是個酒吧。超過半數(shù)的英國村舍里，已沒有酒吧。

同其他酒吧一樣，Hand Racquet酒消失的原因有很多。2007年的禁煙令，迫使許多酒吧?？腿チ伺R時搭建的露天啤酒店的長椅上飲酒，或者在大街上飲酒，或者干脆就在家里喝酒（2007年1409間酒吧關門了；2008年1973家酒吧被勒令停業(yè)）。大約24000家酒吧——占酒吧總數(shù)的40%——受制于某一個啤酒商。這些酒吧必須以高價從這些大的啤酒商中買啤酒。這些酒吧，按每品脫3.5英鎊的價格出售啤酒，必須同超市中出售的啤酒或者3.5英鎊每瓶的低廉啤酒相競爭；此外，這些酒吧還必須繳納昂貴的啤酒稅，現(xiàn)在的啤酒稅是德國啤酒稅的10倍。

如今，英國人飲酒的習慣也和以往大不同。同鄰居和路人坐在一起共同飲酒的時代已一去不返，英國人更喜歡坐在電視機前獨自飲酒。而且，英國人飲酒量也有所降低。據(jù)英國啤酒與酒吧協(xié)會統(tǒng)計，2009年英國人的啤酒飲用量下降了6%，這是五年內(nèi)第四次下降，是1948年以來年下降最快的一次。英國人的飲酒量低于歐盟的平均量，如今他們更喜歡喝咖啡。經(jīng)濟蕭條也使人們喝小酒的錢少了。因此，酒吧紛紛破產(chǎn)，這些酒吧掛著球形燈，有寬敞的酒窖，煙草味、汗味和麥芽酒味久久縈繞不去，反而變得更適合作私家住宅。或者，就像Hand Racquet酒吧一樣，就在原地靜靜的腐朽衰敗。

Hand Racquet的老板們已想盡辦法，來挽救自己的酒吧。他們拆掉已腐爛的維多利亞時代的窗戶，換成透明的平板玻璃，好讓陽光射進酒吧；或者在酒吧前的空地設置露天桌椅，讓酒吧看起來有咖啡店的風味。除了出售“高級沙拉”，這些酒吧還大大增加了食品范圍，使得菜單長的像個電話本，就像倫敦肯特郡著名酒吧Bull Last，時髦的廉價家具里裝滿了酒吧食品。

酒吧老板也可以請個外國調(diào)酒師來定酒水單，并調(diào)試出小桶的苦啤酒、真麥酒。英國目前已有2500多種真麥酒：加黑莓、甘草、牡蠣的啤酒；看起來像高檔白酒的啤酒；由“Hopshackle”或“Leatherbritches”啤酒廠生產(chǎn)的起名為“旋轉(zhuǎn)的絞刑架”、“無賴”或“偷懶”的啤酒。名字越詭異，品質(zhì)越好；啤酒廠越小，離酒吧越近，越能吸引21世紀口味挑剔的人們。只有這種能跟上時代的酒吧才可以生存下來。比如倫敦北部的Southampton Arms酒吧，曾經(jīng)和任何維多利亞式的酒吧一樣地上鋪著紅地毯，室內(nèi)配有卡拉OK機。而如今，這家酒吧成為了一個安著大窗子的“麥芽酒和蘋果汁店”，它鋪著木質(zhì)地板，每周舉辦一次四弦琴聚會。不改變就消亡，這就是酒吧的命運。

酒吧名的歷史

擅長插花藝術的人少了，就可以沒有教堂；如果有價格便宜的超市，即使遠，也值得開車去一趟，這樣附近沒有小商店也可以；但是，大家都認為不論是在城鎮(zhèn)還是在鄉(xiāng)村，沒了酒吧的地方就沒跳動的心臟。酒吧的小拐角處有抽象的壁畫、墻上掛著已經(jīng)卷角的上一年的節(jié)日畫報、加上打盹的貓咪、酒吧后門的美女以及酒吧前門各種怪人，所有這些都已成為某個地方的標志。位于侏羅紀海岸多賽特軍酒吧Worth Matravers的The Square Compass，搜集了眾多船員帶來的化石，現(xiàn)已形成了它們自己的小型博物館。歷史悠久的酒吧大部分都有一些相似之處。這些相似之處不僅表現(xiàn)在人的身上，還表現(xiàn)在飛舞的飛蛾，落滿塵土的農(nóng)具，和堡貝門利的Widow’s Son酒吧里掛著的一包黑乎乎的十字形小圓面包上。150年來，每個耶穌受難日，就會在這個小包里增放一個小十字面包。

如今在英國，人們很少講授20世紀之前的歷史，但是這些英式酒吧卻應該被保存下來。這些酒吧里保存了各種鬼魂，各種神話和各種國王軼事；綠林好漢的故事要發(fā)揚離不了這些酒吧，載著古撒克遜人的白馬在酒吧里的聲聲嘶鳴還未散去，皇家橡樹扔在一旁靜靜看著內(nèi)戰(zhàn)和王朝復辟的歷史不斷重演。禁令下發(fā)之前，酒吧依舊繁盛；在酒吧Compasses、the Woolpack和 the Wheatsheaf里面，古老的交易方式保留了下來。換名字的熱潮使全體酒吧集體換了招牌，因為舊名字不再能吸引客源。這些舊名字深埋于土壤中，同“過去”本身一樣成了永恒。

酒吧里的游戲也依舊留存著，正在經(jīng)歷一種復興。2006年，英國半數(shù)以上的酒吧還保留有飛鏢游戲。2008年舉辦的“保住我們的九柱游戲”活動中，他們的目標是保住2500個保齡球館。在這些保齡球館理他們能玩到木質(zhì)保齡球游戲。彈球游戲、套環(huán)游戲、蝙蝠陷阱游戲和shove ha’penny游戲保存了下來，但只在這些酒吧里被保存下來了。在酒吧里，人們能聚在一起一較高低、享受無序而熱鬧的感覺，這些都是其他游戲所不能給你的?？纱蟊妳s漸漸遠離這一切。

人們的損失還在于，在整個英國這樣的一個地方消失了：那兒有小廚房、有客廳、有一些幽暗而舒適的角落，在那兒有人溫暖的歡迎你，但他們沒有多余的問題。這些不趕時髦的酒吧多年來保有都鐸—伊麗莎白式的廚房樣式和銅質(zhì)座椅；還有較時尚卻很古舊的板石路面、曬干的花和白蠟。這些都是復古范兒的酒吧，像路邊農(nóng)舍里的廚房，在那兒人們可以一起在爐邊烤火。

然而，農(nóng)舍的主人并不會孤獨。在這個酒吧里，他會碰到跟他一路的人。他們可以在一起可以一塊兒喝酒、一起聊天兒。在此，他可以融入一個本不會有機會相識的人群，同他們爭論，傾聽他人的觀點。也許整個社會是等級森嚴的，對普通工人、商人和貴族區(qū)別對待，但酒吧卻向所有人開放。只有維多利亞時代的人才會不怕費事的依據(jù)等級對雅座和沙龍加以區(qū)分。

也許酒吧里還有墻和屏風，但現(xiàn)在酒吧的裝飾已經(jīng)顯示了態(tài)度上的新舊變化。大多數(shù)酒吧社交性和隱私性并存，這是一種奇怪的英式混合體。酒吧?？褪制珢勖詫m式或子宮式的酒吧，尤其偏愛它們的小房間和昏暗小角落。這些酒吧?？拓潙儆跍嘏牡脑钆_和壁爐里燒得旺旺的火苗，貪戀于墻紙和油漆散發(fā)的歷史厚重感，貪戀那難以言喻的凌亂和閑散感。在“時髦”的酒吧里，人們會以衣著或座駕來判斷客人的身份。然而，真正的酒吧應該有家的氛圍，而不是一個展示浮華和炫耀名望的地方。同樣，酒吧的建筑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酒吧的氛圍，那是一種難以捉摸的氣氛，沒人能更改這種氣氛，并且改動只會使這種氛圍消失。 一個20歲的人高興的說：“對酒吧所做的99%的改變都是糟糕的。使酒吧現(xiàn)代化的努力總會失敗?！?/p>

立式和橫式

但是，大的啤酒商卻不同意這種觀點。對他們來說，整晚只品嘗一品脫的啤酒是災難性的事情。他們想要的是“大容量的立式暢飲”。眾多年輕人圍站在貴賓桌旁，舉杯暢飲，隨后走到其他桌旁繼續(xù)邊喝邊聊。這種想法并不新鮮。

維多利亞豪華大酒店就是個適合“立式暢飲”的地方。在這里，一杯酒很快下肚，還沒反應過來，既要立即站起來暢飲第二杯。豪華大酒店奇異的燈光和玻璃，就像閃光的大球和現(xiàn)代酒吧的鏡子，很難給人帶來家的感覺。這些裝潢吸引著愛吵鬧、愛熱鬧的酒迷們，并不吸引那些喜靜的酒迷。自從2003年的24小時飲酒法頒布以來，這些裝潢為“工業(yè)式的飲酒”或“工業(yè)規(guī)模的飲酒”做好了準備。

在這些場所飲酒，人們大多喝白酒、軟飲料或雞尾酒。但是，在酒吧還是喝啤酒最合適。英國人每年花170億英鎊在他們最喜歡的酒上。這占了酒吧、旅館和酒店酒類銷量的60%。在古代，“液體面包”幾乎是英國人需要的全部營養(yǎng)品?，F(xiàn)在酒吧支持者將啤酒說成是健康食品，說啤酒富含維他命、纖維和抗氧化劑，并且酒精度還低于白酒，三品脫的啤酒所含的卡路里比一小包花生的卡路里還要少。這些宣傳給霍迦斯酒店帶來了好處，該酒店的“啤酒一條街”繁盛了起來，肥胖的夫婦可以在這個天堂盡情享受煙草和麥芽酒。

啤酒也趕時髦，也有地域特色。即便是大啤酒商也要做廣告標榜自己做啤酒的水是多么多么的好。于是啤酒就有了地域風味，就像奶酪一樣。在東薩西克斯郡的劉易斯，Harvey’s啤酒像地下水流一樣，“流經(jīng)”全鎮(zhèn)。實際上，幾乎每家酒吧都是一個啤酒“龍頭”。2000年，“烏斯河酒”突然在劉易斯鎮(zhèn)風靡一時，取代Harvey’s啤酒，各大酒吧都在出售“烏斯河酒”。城堡下的，Tiny Lewes Arms酒吧因在購酒單中刪除了Harvey’s啤酒，而變得眾人皆知。顧客一直抵制這個酒吧，直到這家酒吧重新有了Harvey’s啤酒。

危險的地方

Lewes Arms酒吧帶出了這樣一個真理：酒吧因其戲劇性而受到大眾喜愛。酒吧是保存隱私的絕好場所，那兒朦朧得跟淡味麥芽啤酒一樣，但也可能會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有時候酒吧的門會嘭地一聲響了，接著一個陌生人走進來，突然爆出一條新聞。

為所有的來客提供酒水是神圣而又普通的任務，酒吧也可能有危險。農(nóng)民在里面喝醉酒的那些中世紀酒館經(jīng)常建在修道院或教堂的后面，農(nóng)民常在這些酒館中喝醉，除了農(nóng)民，牧師也常常光臨，牧師們從教堂出來，接著徑直走進酒館。維多利亞杜松子酒宮以前就是一個教堂，這里耀眼的閃光燈使那些可憐又迷糊的靈魂更加迷惘。20世紀50年代的“改良后的酒吧”，看上去像無聊的城市酒店。但是，不論酒吧想了什么辦法漂白自己——甚至設置“家庭房”，壞名聲依舊尾隨著它們。比如在英國最流行的泡沫劇“EastEnders”的酒吧Queen Vic里，發(fā)生了三對婚外戀、兩次搶劫、兩起謀殺，9月份還起了場大火。這場大火可能是人為縱火，把這家酒吧燒得干干凈凈。

酒吧適合發(fā)生戲劇性事件。在酒吧里你可能會做出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但不是什么影響不好的事。正是在酒吧里，哈爾親王首次表露自己有參加克雷西和金庫爾戰(zhàn)役的勇氣。正是在酒吧里，身高只及膝蓋的大衛(wèi)·科波菲爾自信的跑上前，點了一杯“the Genuine Stunning”酒。正是在酒吧里，第一次工會成功舉行，一致決定要求給工人加薪。正是在酒吧里，第一個成功的選舉制度改革首次成型（地點是斯特蘭德大街的Crown and Anchor酒吧）。當?shù)厝苏f，海格特公墓的Flask酒吧是共產(chǎn)黨宣言第一次被記錄下來的地方——卡爾·馬克思是這家酒吧的常客。英國著名作家佩皮斯也去酒吧唱歌、喝酒。在酒吧里，人們無需謹言慎行，這里提倡寬以待人，提倡言論自由、個人自由。正是因為普通的酒吧秉持這種精神，所以它們才成為了真正的“自由居”，這是任何一個高度商業(yè)化的酒吧和古板的店主永遠做不到的。美國人有槍，但英國人有酒吧。自由在無數(shù)個小酒吧中肆意張揚，它是擊敗暴政的有力武器。真正的英國人靈魂居于此。如果酒吧被吞并，或者消亡了，消失的就不僅僅是酒吧了。

拯救英格蘭

如今，許多偉大、有遠見的人們正在努力挽救英國的酒吧。比爾·布萊森(Bill Bryson)是英國農(nóng)村保衛(wèi)運動的美國領導人，他為保護酒吧做宣傳，同時也為保護樹籬、郵局和紅色電話亭做著宣傳工作。查爾斯王子在為有機餅干和公禱書做宣傳的同時，也十分關心酒吧的存亡。上屆工黨政府任命了一個短暫的酒吧大臣。盡管做了這么些努力，人們?nèi)匀粸榉▏＠瓲枴へ惵蹇说囊痪湓拺n慮著。希拉爾·貝洛克說：“當你們失去小酒館時，也就等于殺死了你們空虛的自我，因為你們會完全失去英格蘭。”

酒吧的挽救者經(jīng)常會將重點放在重建酒吧附近的社交網(wǎng)絡上。他們努力逆轉(zhuǎn)英國人喜歡虛擬網(wǎng)絡世界的傾向。2001年鄉(xiāng)村署的一項報告“酒吧就是中心”，重新開始大力宣傳，鼓勵人們?nèi)ゾ瓢?。格洛斯特郡的Beauchamp Arms酒吧，如今舉辦了一組游戲；德比郡的Miners Arms酒吧，為顧客提供電腦學習課程；薩?？丝さ腤hite Hart Inn酒吧，集干洗和出售處方藥的服務于一身。大約30個村的村民組織合力買下了經(jīng)營不善的酒吧，并進行整頓，重新開張。近些年，倫敦北部的兩家酒吧——鳳梨酒吧和漢彌爾頓公爵酒吧，也在當?shù)厝嗣竦淖园l(fā)組織和得力的新聞宣傳的幫助下，得以存活。

靈活的開放時間有許多好處：酒吧可以就像以往一樣，成為一個社區(qū)中心。在布萊頓一個剛被救活的酒吧里，老板讓作家們?nèi)焐暇W(wǎng)，讓年輕的媽媽們坐下來喝他的Fair Trade咖啡，讓附近的人們能將自己的鑰匙放在這里，幫他們郵寄包裹，讓所有人加入慈善游泳活動。他希望酒吧的quiz nights活動，能將所有人聚集到酒吧樓上的沙發(fā)上，而不是讓他們獨自坐在自家的沙發(fā)上。

酒吧的老板（有的是女老板）通常比較有影響力，過去也是如此。喬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里Tabard Inn酒吧的哈里·巴伊，就是組織大家講故事的人，是一名國會議員。在19世紀，酒吧老板通常是地方法官。在那時，酒吧老板的人格是需要幾個鄰居為其做擔保的。因此會產(chǎn)生了這樣一種想法：現(xiàn)代的酒吧應該提升自己，成為安全的港灣，保證飲酒有度，不能不受控制、沒有約束。酒吧老板應集牧師、地方法官和警察的職能于一身，他們應是忠誠的牧羊人。

這些理念都可以幫助酒吧復興。但我們是在拯救英格蘭嗎？老酒吧似乎符合狄更斯筆下的酒吧原型。當時，酒吧喧囂吵嚷，凈是馬的叫聲、馬夫和侍女的吆喝聲，凈是吵著要加辣羊排的聲音，或者凈是一些鄉(xiāng)間田園歌聲。酒吧是時代的一面鏡子?，F(xiàn)代的英國，文化急速變化，迷惘感在不斷加強。最能體現(xiàn)現(xiàn)代英國特點的是那些有著金屬廣告牌、測試機、泰式炒河粉，掛著難懂老照片的酒吧。Wetherspoon酒吧自稱柳樹巷，然而門外黑壓壓的樹確是樺樹。Railway Tavern酒吧用巨大的、生了銹的魚骨做裝飾。在某種意義上，英式酒吧已獲得新生，就像中國的粵菜外賣或燒烤。

解救英式酒吧沒有秘訣。目前，人們偏愛酒吧，因為酒吧能激起人們的熱情。英國人對飯店、咖啡館和商店，不會有類似的熱情。通過最愛的酒吧，英國人得以衡量自己的生活，同時也思忖著英國的現(xiàn)狀。酒吧就像鏡子一樣，人們通過酒吧看到了社會孤立的悲哀景象，看到了人們對歷史的淡忘，看到了文化混亂。但是，人們同時也看到了改革的力量。時間突然變慢了；人們重新開始聚集；言論變得自由了；啤酒如同英國大地的生命之源，又開始流動了。即便每項社會和經(jīng)濟指標都不利于酒吧，英國社會仍需要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