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芳 王燕 辛士珍 曹建存
原發(fā)性支氣管肺癌,簡稱肺癌,是一種嚴重影響患者生存的疾病。2008年全球數(shù)據(jù)[1]顯示:肺癌占男性惡性腫瘤發(fā)病率和死亡率的第一位,女性分別占第四位和第二位。由于肺癌惡性程度高,并且在診斷時常會出現(xiàn)遠處轉移,所以化療是肺癌患者不可缺少的治療方法,化療過程中患者不僅要承受癌癥診斷結果帶來的心理打擊,還要承受化療帶來的痛苦和諸多的不適應,情緒反應強烈。本研究通過對肺癌患者化療前后生活質量及焦慮情緒改變的研究,為醫(yī)護人員及時發(fā)現(xiàn)并改善患者的生活質量和情緒提供依據(jù)。
1.1 臨床資料 2009年5月-2012年5月前瞻性隨機選取我科收治的已確診的肺癌患者58例。納入標準:①首次病理確診的原發(fā)性支氣管肺癌并未進行過化療的患者;②根據(jù)2009年NCCN肺癌國際分期標準為III期-IV期;③體力評分KPS評分≥70分;④預期生存期>3個月;⑤愿意接受問卷調(diào)查。排除標準:①既往精神病史;②文盲者或者小學以下文化程度者;③經(jīng)解釋后仍不能理解問卷條目者;④既往接受抗焦慮治療;⑤既往酒精或藥物依賴史?;煼桨福悍切〖毎伟┮痪€化療予含鉑兩藥方案(鉑類+吉西他濱或長春瑞濱、紫杉醇、培美曲塞等),小細胞肺癌一線化療予依托泊甙或替尼泊苷+順鉑方案,疾病進展給予二線化療方案(多西紫杉醇、培美曲塞等),其余均繼續(xù)原方案化療,化療每2周期后進行病情評估。
1.2 方法 化療前記錄患者的一般資料,包括患者的性別、年齡、BMI、KPS評分、病理類型、肺癌分期、化療方案、文化程度、有無基礎疾病等。分別于化療前、化療后2周期1星期內(nèi)、化療后4周期1星期內(nèi)采用EORTC QLQ-C30量表[2]及Zung焦慮自評量表[3]進行調(diào)查,解釋并告知回答問卷的方法。
1.3 資料收集 研究者對入選患者進行跟蹤調(diào)查并進行臨床療效的評價。按照RECIST標準,療效評價分為:①完全緩解(complete response, CR):所有已知病灶消失并保持最少4周;②部分緩解(partial response, PR):腫瘤基線病灶長徑總和縮小≥30%并保持4周以上;③病灶穩(wěn)定(stable disease, SD):基線病灶長徑總和有縮小但未達PR或增加但未到PD;④疾病進展(progressive disease,PD):基線病灶長徑總和增加≥20%或出現(xiàn)新病灶??傆行蕿镻R+CR人數(shù)之和所占治療觀察人數(shù)的百分率,同時對患者進行EORTC QLQ-C30、SAS量表問卷調(diào)查。EORTC QLQ-C30量表:對于功能領域和總體健康狀況領域得分(標化分)越高說明功能狀況和生命質量越好,對于癥狀領域得分越高表明癥狀或問題越多[2]。SAS量表:按照中國常模,SAS標準分的分界值為50分,≥50分表明存在焦慮癥狀。
1.4 統(tǒng)計學方法 應用SPSS 17.0統(tǒng)計軟件,對化療不同階段生活質量、焦慮情緒得分以及焦慮情緒與患者性別、年齡、KPS、生活質量各條目間關系進行分析。得分如果服從正態(tài)分布,用Mean±SD表示,采用t檢驗、方差分析和SNK兩兩比較法;如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用中位數(shù)表示,采用Kruskal-Wallis秩和檢驗。對化療前后SAS得分與生活質量各領域得分進行Pearson線性相關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一般資料 共向58例患者發(fā)放問卷,回收有效問卷(完成3次問卷者)50例。8例因腫瘤進展放棄繼續(xù)化療。50例患者中,男性36例,女性14例;年齡50歲-76歲,中位年齡61歲;鱗癌16例,腺癌17例,小細胞癌13例,低分化癌4例;III期22例,IV期28例;有基礎疾病者21例(包括高血壓、冠心病、慢性支氣管炎、支氣管哮喘、腦出血、糖尿病等),無基礎疾病者29例;化療后2周期,CR 0例,PR 19例,SD 12例,PD 19例,有效率為38%;化療后4周期,CR 0例,PR 10例,SD 10例,PD 30例,有效率為20%(其中小細胞肺癌化療4周期均無進展)。
2.2 生活質量得分改變 肺癌患者化療前后生活質量各領域得分及比較見表1。與化療前相比,化療后2周期功能領域中角色、社會功能得分下降。癥狀領域中疼痛、惡心嘔吐得分上升;單一領域中呼吸困難得分下降,失眠、食欲喪失、便秘、腹瀉、經(jīng)濟困難得分上升,總體生活質量得分下降。其中呼吸困難、失眠、食欲喪失條目較前相比有統(tǒng)計學差異(P<0.05)?;熀?周期功能領域中軀體、角色、情緒、社會功能得分進一步下降;癥狀領域中疲乏、疼痛、惡心嘔吐得分繼續(xù)上升。單一條目中,呼吸困難、食欲喪失、便秘、經(jīng)濟困難得分上升,整體生活質量得分進一步下降。其中,與化療后2周期相比,軀體、角色、情緒、社會功能得分下降有統(tǒng)計學差異(P<0.05),惡心嘔吐、食欲喪失、便秘、經(jīng)濟困難得分上升有統(tǒng)計學差異(P<0.05)。
表 1 肺癌患者化療不同時期EORTC QLQ-C30各領域得分比較(Mean±SD)Tab 1 Compare of the scores for EORTC QLQ-C30 in different periods of chemotherapy (Mean±SD)
2.3 焦慮情緒改變 化療前、化療后2周期、化療后4周期,50例患者中有焦慮情緒的分別為28例(56%)、40例(80%)、36例(72%)。SAS得分分別為49.54±5.64、52.48±6.10、54.82±6.55。化療后2周期焦慮得分與化療前相比有統(tǒng)計學差異(P<0.05),化療后4周期與化療前相比亦有統(tǒng)計學差異(P<0.05),與化療后2周期相比無統(tǒng)計學差異(圖1)。
2.4 SAS得分與性別、年齡、BMI、KPS、分期、病理類型、有無基礎病、文化程度、有無轉移的關系 化療前后SAS得分與性別、年齡、BMI、病理類型、分期及有無遠處轉移無明顯相關性(P>0.05)?;熐?、化療后2周期焦慮癥狀得分與KPS無明顯相關性,化療后4周期SAS得分與KPS呈負相關(P<0.05)。化療后2周期有基礎疾病的患者SAS得分高于無基礎疾病的患者,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2、表3)。
表 2 肺癌患者SAS得分與年齡、BMI、KPS、肺癌分期相關關系(Pearson線性相關)Tab 2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SAS scores and age, BMI, KPS and staging (Pearson linear correlation)
2.5 SAS得分與EORTC QLQ-C30各領域得分關系 化療前,焦慮癥狀與失眠輕度相關(P<0.05);化療后2周期焦慮癥狀與疲乏、呼吸困難輕度相關(P<0.05)?;熀?周期,焦慮癥狀與疲乏、失眠明顯相關(P<0.01),與便秘輕度相關(P<0.05)(表4)。
表 3 肺癌患者化療前后不同性別、病理類型、有無轉移、文化程度、有無基礎病之間的SAS得分(t檢驗)Tab 3 The SAS scores of different gender, pathological types, metastasis, educational background and disease history of lung cancer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chemotherapy (t-test)
表4 肺癌患者化療前后SAS得分與生活質量各條目得分的關系(Pearson線性相關分析)Tab 4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SAS scores and items of EORTC QLQ-C30 before and after chemotherapy of lung cancer patients (Pearson linear correlation)
圖 1 肺癌患者化療前、化療后2周期、化療后4周期的SAS得分比較。*化療前與化療后2周期相比,P<0.05;**化療前與化療后4周期相比,P<0.05。Fig 1 Compare of the scores for SAS before chemotherapy, after 2 courses of chemotherapy,after 4 courses of chemotherapy. *Compare with before chemotherapy and after 2 cycles, P<0.05;**Compare with before chemotherapy and after 4 cycles, P<0.05.
生活質量是一種日常生活的狀態(tài),包括完成日常生活的能力,比如軀體活動、心理活動以及社會生活和患者對自己功能的滿意程度以及對疾病的控制力[4]。生活質量在癌癥的治療過程中逐漸顯示出了它的重要性,成為重要的評價治療療效的標準[5]。
化療是治療肺癌的最有效方法之一,但會對機體產(chǎn)生一定的不良反應。隨著化療的進行,患者呼吸困難改善明顯,但疼痛、食欲不振、失眠、惡心嘔吐、財務困難逐漸加重,社會功能下降。其中,食欲不振、惡心嘔吐與癌癥本身及化療藥物、止疼藥物的副作用相關?;熕幬锉旧淼牟涣挤磻盎颊邔熯^程的情緒反應都會導致睡眠質量下降[6]。肺癌患者的身體狀況和反復住院治療妨礙患者的家庭生活和社交活動,社會價值受到影響。肺癌患者的經(jīng)濟支出與疾病嚴重程度成正相關[7],昂貴的醫(yī)療費用與患者有限的經(jīng)濟支付能力成為治療過程中較為突出的一對矛盾。
焦慮是指一種缺乏明顯客觀原因的內(nèi)心不安或無根據(jù)的恐懼[8-10]。肺癌患者中,焦慮是最常出現(xiàn)的心理特征[11],但也很容易被醫(yī)務人員所忽視和低估。過度的焦慮對癌癥的轉歸及生活質量有著極為不利的影響。本研究發(fā)現(xiàn),隨著化療的進行,癌癥患者焦慮情緒也逐步加重,考慮與化療過程中癥狀加重、體力狀態(tài)變差、預后生存期短及經(jīng)濟情況惡化有關[10]。
肺癌患者焦慮癥狀與年齡、性別、BMI、病理類型、分期、文化程度、有無轉移無明顯相關性。這可能是年齡、性別、職業(yè)所造成的心理差異已為癌癥的痛苦所掩蓋,同時不排除由于本研究病例過少所導致。Linden等[12]對10,153例癌癥患者的研究表明焦慮情緒在年輕、女性患者中更為普遍,因年輕患者是家庭的重要支柱,診斷明確后情緒波動大,易出現(xiàn)焦慮等不良心理狀態(tài),而女性較男性更傾向于表達自己的情緒。本研究發(fā)現(xiàn)化療后4周期焦慮癥狀與KPS評分呈負相關。低KPS得分患者,日常生活需要家人協(xié)助,對自己的能力產(chǎn)生懷疑,焦慮癥狀更加嚴重。有基礎疾病的患者需時刻注意自己的基礎病病情,生活習慣、飲食方面不同于健康人,且大部分需要長期服用藥物治療,在患肺癌之前就存在焦慮情緒,而肺癌的確診、化療更添加了患者的焦慮。本研究未發(fā)現(xiàn)文化程度對患者焦慮有明顯影響,但Byrne[13]發(fā)現(xiàn)文化程度高、不吸煙、已婚的癌癥患者較文化程度低的吸煙、單身患者焦慮癥狀明顯,可能是在看待問題的態(tài)度上,文化程度高的要豁達些,文化低的要簡單些。
肺癌患者往往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尤其是中晚期肺癌患者出現(xiàn)呼吸困難、疲乏等癥狀,使得患者的心理壓力更大,加重了焦慮情緒,導致睡眠結構的改變[14],Sela[15]也發(fā)現(xiàn)有睡眠障礙的患者往往同時合并有焦慮和疲乏癥狀。焦慮會加重患者的呼吸困難,而加重的呼吸困難反之會加劇患者的焦慮癥狀,形成一個正反饋回路[16,17]。疲勞、呼吸困難和焦慮之間存在較強的聯(lián)系,提示存在癥候群[18],對患者日常生活產(chǎn)生種種限制。
綜上所述,隨著化療周期的增加,肺癌患者部分癥狀改善,但生活質量較前下降,焦慮情緒較前增加,影響癌癥的轉歸。因此,醫(yī)務人員要特別注意化療引起的不良反應并及時采取措施,不僅對患者進行藥物治療,應更加注重患者的心理狀態(tài),改善患者的生活質量,給予正確、有效的心理咨詢及情感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