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大寶曰生——《革命之路》留給人的思考

⊙延俊榮 劉 芳［山西大學(xué)語言科學(xué)研究所， 太原 030006］

作 者：延俊榮，博士，副教授，山西大學(xué)語言科學(xué)研究所；研究方向：功能認(rèn)知語言學(xué)和漢語語法學(xué)；劉芳，博士研究生，山西大學(xué)語言科學(xué)研究所；研究方向：漢語方言學(xué)。

電影《革命之路》①是根據(jù)Richard Yates 1967年的小說《革命之路》改編的。主要描寫了20世紀(jì)50年代，居住于美國北部小鎮(zhèn)Connecticut、處于七年之癢期的一對夫婦Frank和April之間的故事。一日，也就是在Frank三十歲生日的那天，April在翻撿以前的舊照片時，回想起自己與Frank熱戀時的情景，想起了Frank那時跟她談起的巴黎，說那是“唯一一個去過還想去、值得住在那里”的地方，于是April想做一個徹底的改變：舉家搬遷到巴黎，她自己去公司做秘書維持家庭，讓Frank做他年輕時想做的事情：學(xué)習(xí)、讀書、思考什么的。

滿懷渴望改變的April，穿上了自己年輕時的晚禮服，盼望自己丈夫的歸來。丈夫開門時，盛裝的April已經(jīng)等在門口，并且要求丈夫聽到她的喊聲才能進(jìn)門。大門一開，F(xiàn)rank看到的不再是亮如白晝的日光燈，而是閃爍的燭光，為慶祝他三十歲生日的燭光，桌子旁站著他的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孩子，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生日歌唱完，April說“祝你生日快樂，親愛的”，兩個孩子說“我愛你爸爸”。這一切真的把Frank搞得不知所措，他既感動又慚愧，因為就在當(dāng)天他與公司里一個自己并不了解的女孩約會去了。

生日晚會結(jié)束，April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Frank。最初Frank感覺有些不知所云，感覺不那么現(xiàn)實，但經(jīng)不住April對美好未來的一番描繪，F(xiàn)rank匆忙做出決定：于九月離開了他們居住的小鎮(zhèn)。

April顯然是一個迅速付諸行動的人。她到領(lǐng)事館索取有關(guān)歐洲及巴黎的資料，將房屋轉(zhuǎn)讓的牌子插在了自己家的草坪上。但Frank對自己所做的決定顯然有些言不由衷，他每天照常上下班。但與以前有些不同的是他突然有了些靈感，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得到了客戶賞識，得到了改變職業(yè)和高額的薪水的機(jī)會。

一個滿懷期待，而另一個不置可否，本來已夠生氣的了。但屋漏更遭連陰雨，April意外地懷孕了。對于正常的或普通的女人來說，懷孕再正常不過，但對于將自己定位于“不同于其他人”的April來說，又增加了一個沖突的導(dǎo)火索：April覺得唯有到了巴黎她才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而本來在去留問題上仍猶豫不決的Frank卻覺得這可以成為他們留下來的另一砝碼。于是二人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April跑到樹林，因為她需要理一理思緒。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思考，她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早上，她給Frank做了早餐，因為她知道今天對于Frank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他要去新單位談工作。在餐桌旁，她很關(guān)心地跟Frank談起了他的新工作，并在Frank的一舉一動中發(fā)現(xiàn)了Frank對自己工作充滿了熱情，于是鼓勵Frank要珍惜自己的工作，看重自己。早餐結(jié)束，April送Frank上班?？吹紽rank的車離開自己的視野，April回到家里的洗漱間，自行做了人流。但十分不幸的是，人流失敗，April也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從此以后，F(xiàn)rank搬離了他們居住的那條“革命之路”，開始自己的工作，業(yè)余時間悉心陪伴孩子?！疤ㄈ缑仔?，也學(xué)牡丹開”，本文僅通過文本聚焦的方法，通過對幾個專有名詞Revolutionary Road、Frank、April和John等詞的分析，試圖推斷一下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思考，April究竟思考了些什么，做了一個什么樣的決定及對本片的一些思考。

一、究竟要革誰的命？

《革命之路》（revolutionary road）是一個雙關(guān)用法，它既是Frank和April所居住的街道名稱，也暗示著April在解決問題時，采取了一條革命性的道路。而革命是需要付出鮮血的代價。那么我們不禁要問，April想要解決的問題是什么？可以用革命的方式來解決嗎？April預(yù)料到那將是自己鮮血的祭奠嗎？

從表面來看，April所要解決的無非就是要不要到巴黎的問題，如果Frank聽從她的安排，搬到巴黎，一切都相安無事。誰知卻遇上一個“溫吞水”，隨口一說，興奮過后，卻又碰上了許多實際的問題，如工作怎么辦？男人的面子怎么辦？并且這里不僅可以給他提供調(diào)換工作的機(jī)會，還有增加薪水的誘惑，于是抱著留下來也能使自己的老婆孩子過上幸福生活，而放棄了前往巴黎的想法。事實上這是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問題，下面再談。

退一步想，現(xiàn)實的Frank放棄了去巴黎的想法確實拂了April的意，April該如何面對呢？從結(jié)局來看，April絕沒有回到以前生活的想法，她要改變。那么，她是要破釜沉舟，即使?fàn)奚约旱男悦惨獩_破這個家庭的牢籠、沖破這個沉悶的社會呢？還是準(zhǔn)備接受Frank的選擇，準(zhǔn)備積極面對這個沉悶的社會、給她束縛的家庭呢？我寧愿選擇后者，很簡單，改變現(xiàn)狀的辦法并不是唯一的，而且從結(jié)局看April并不想以死相拼，她的死完全是一種意外、一種偶然，原因之一便是她輕信了自行流產(chǎn)的宣傳。否則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大出血時，完全沒有必要打電話求助。

因此無論是April還是每個觀眾，都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想改變自己的現(xiàn)實生活，不僅沒能改變，反倒丟了性命；改變可能會帶來新的氣象，自己卻已無緣享受。“天之大寶曰生”，如果連性命都不存在了，還談得上什么革命，談得上什么希望呢？

二、理想與幻想

那么April決定前往巴黎，是理想還是幻想？在二人相識之時，F(xiàn)rank問她是否去過巴黎，April回答說，實際上她哪里也沒去過。說得過分點，April只是一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鎮(zhèn)女人，“巴黎”對她來說只是熱戀時聽到的一個名字而已。至于到巴黎會怎么樣，她除了聽說在巴黎當(dāng)秘書的工資很高之外，也許是一無所知，更確切地說，她是根本沒有慎重考慮過的。

影片在進(jìn)行到他們談?wù)撊绾纬舜桨屠钑r，April與孩子們產(chǎn)生了下面的對話。

孩子：那里我們誰也不認(rèn)識。

April：我知道，我也不認(rèn)識。不過想想，上學(xué)的時候，你又認(rèn)識誰了？再看看現(xiàn)在，你又有多少朋友啊。

全家移居巴黎與孩子在家門口上學(xué)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撇開一切，巴黎和美國所使用的語言是不同的，而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叭艘簧聛砭偷暨M(jìn)了語言編織的網(wǎng)里”，這一點人人都會同意，但未必人人都會意識到一個人如果失去語言，失去語言的世界，那又將是一個多大的災(zāi)難。

就算用我們中國人的觀點來看，April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了法語，并且她的法語純熟。那么Frank的工作怎么辦？Frank的面子怎么辦？而面子是幾千年來男人所面對的一個難題。由她來支撐一切嗎？如果按April的想法，F(xiàn)rank可以讀書、思考，也就是說，兩人享受一種精神世界，精神占有。但這是一個家庭問題、日常生活的問題，精神占有能夠消受日常生活中的瑣碎和麻煩嗎？稍稍換個位置考慮，F(xiàn)rank上班來支撐這個家，自己在家相夫教子，又覺得是一種無望的空虛（hopelessemptiness），難道巴黎就會有如此的魅力讓Frank覺得充滿希望而感到充實嗎？難道不會再產(chǎn)生另一個七年之癢嗎？

再者說，除了打包、準(zhǔn)備出讓房屋、了解行程之外，April又做了些什么呢？大概也只是他們二人的一番憧憬吧。她是看了家里的存折發(fā)現(xiàn)已有足夠的錢可以支撐這個家六個月的生活，而這個預(yù)算是以哪里的標(biāo)準(zhǔn)做出的，是他們生活的Connecticut還是巴黎呢？就算是以巴黎的標(biāo)準(zhǔn)做出的預(yù)算，但怎么又敢保證到了巴黎在六個月里就能找到足以支撐這個家庭的工作呢？即使找到就一定是會給自己帶來希望的工作嗎？天哪，誰知還會遇到什么問題。

三、病急亂投醫(yī)

在解決他們所面對的問題時，April所采取的措施最主要有兩個：離開自己生活的空間，再一個辦法就是April一定要打掉已在腹中的胎兒。這不得不讓我們覺得April簡直是病急亂投醫(yī)。要說明這一點，就讓我們從男女主人公的名字及一個與April命運似乎有很大關(guān)系的人John的名字開始吧。

Frank既是專有名詞，又是形容詞，意思是：開放，誠實，直截了當(dāng)。影片中的Frank確實是一個沒有多少城府的人，如剛說了要去巴黎，八字還沒一撇，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昭告天下。不過，他對自己的評價也還中肯，little wise，bigmouth（有點小聰明，愛吹大牛）。雖然只是個平常人，但并沒有給人太多的負(fù)面聯(lián)想。

但一聽到April，馬上會聯(lián)想到“四月”。四月是令人向往的春季，是詩人、詞客眼中的寵兒，但那畢竟是一個乍寒、乍暖、忽晴、忽雨的季節(jié)，于生活是不愉快的。對于西方人來說，May才是一年中最愉快的時節(jié)，比如有may-queen（五月美人），may-pole（五月彩柱）,may-games（五月游藝）等，May猶如人生之青年，是為最快樂、最幸福、最精彩的時期。而與April形影不離的便是April fool（愚人、上當(dāng)受騙的人），April Fool’s Day（愚人節(jié)）。這也許正是April的部分悲劇所在。April是不是一個上當(dāng)受騙的人呢？回答是肯定的。April之所以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她自行做了人流。而她為什么非要自行人流呢？絕大多數(shù)的人會認(rèn)為，她對Frank已失望到了極點，根本不愛Frank了，所以即使連跟他最后的一點關(guān)聯(lián)也要徹底抹掉。但這種觀點是存在著矛盾的。

在此之前，F(xiàn)rank夫婦與Whep夫婦在酒吧喝酒、跳舞。當(dāng)Frank與Milly跳舞時，Milly惡心，在April的提議下，F(xiàn)rank確認(rèn)April一切都好的前提下，送Milly回家。之后，April和Whep返回酒吧，二人重又談起了他們放棄去巴黎的事時，April談到了她對Frank的認(rèn)識：明白吧，對于Frank來說，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他越來越覺得這地方也不錯。對他來說，結(jié)婚擁有兩個孩子已經(jīng)足夠了。他有他的道理。

之后，在他們發(fā)生激烈爭吵的第二天早上。Frank下樓，April不僅已經(jīng)在給自己準(zhǔn)備早餐，而且主動跟他問好。共進(jìn)早餐時，他們二人產(chǎn)生了以下對話：

April：Frank，你應(yīng)該看重自己所作的工作。很顯然，你是很在行的。

Frank：April，這一切真是太好了。我是說早餐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是否曾吃過這么好的早餐。

April:謝謝！我也很滿足！

早餐結(jié)束，當(dāng)Frank拿起April早已為他準(zhǔn)備好的公文包時，他們之間又產(chǎn)生了如下的對話：

Frank：You don… hate me or anything?（你不…恨我了嗎？）

April：No,of course，I don’t.Have a good day.（不，當(dāng)然不。祝你過得愉快。）

說著，April走上前去，為Frank理理領(lǐng)帶、整整衣領(lǐng)。二人告別，April站在門口目送Frank的車開出了自己的視線。

從這些細(xì)節(jié)也可以看出，April并不恨Frank。即使退一萬步講，April恨Frank，但愛和恨只是一紙之隔，愛的越深也才恨得越切。完全有理由認(rèn)為，她之所以還要自行流產(chǎn)，是因為她認(rèn)為那是安全的。影片曾提到，她批評Frank對人流過分的大驚小怪，其原話是You are really dramatic about thiswhole thing。那她又為什么會如此肯定自行人流安全的呢？April曾對Frank說過：

我們還有一件事可做。我們不能讓它進(jìn)行下去，不是嗎？記得學(xué)校的那個女孩說的了嗎？只要是在十二周之前操作正常的話，就沒問題。我們倆必須站在一起，F(xiàn)rank。

不難看出，April之所以要自行流產(chǎn)，一是因為她確是一個April fool，她輕信了別人！并且也因為十二周已到，已經(jīng)是時不我待了。事實上她還陷入了一個誤區(qū)，她覺得只有在巴黎她才能生下這個孩子，如在最后一次討論去不去巴黎時，她甚至極端地認(rèn)為：“現(xiàn)在必須去巴黎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懷孕了?！?/p>

四、放愛一條生路

到此為止，似乎仍然存在著矛盾：April堅持做掉這個孩子，怎么還能說他不恨Frank呢？這里就牽涉到另一個人，John。John，再普通不過的名字，但它卻可使人想起先知約翰，那個向人們預(yù)言圣子耶穌降臨的先知。而在影片中，John是唯一真正懂得Frank和April所談所想的人，也是對二人放棄移居巴黎計劃反映最強(qiáng)烈的人。但大家可能會更多地關(guān)注到John對Frank的諷刺挖苦，因為Frank已經(jīng)被激得怒不可遏，卻往往會忽略掉真正促使April思考的也是John。

大家都會記得，當(dāng)John把聚會搞砸，不歡而散之時，他站起身來，對April說了這么一段話：

April，你有一個居家小男人，我真替你感到難過。但你們二位也真是半斤八兩。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出，你也為他感到遺憾，你一定讓他難過，因為只有他讓你懷孕生子之時，你才讓他感到他底下才有那玩藝。

不難看出，John的言外之意，April是一個不合格的妻子。

當(dāng)天晚上April在樹林里思考了一晚上，但究竟思考了什么，導(dǎo)演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空白，因而也給我們留下了思考的余地。但不得不認(rèn)為John的批評促使April更全面地思考她自己所面臨的一切。

我們大膽推測，April所思考的大概不外乎Frank、孩子和她自己。至于她與Frank，如影片一開始，April因演出失敗，F(xiàn)rank盡力寬慰，但毫不見效。二人將車停在路旁，April對Frank大喊大叫，用了“令人惡心”、“誘我進(jìn)入你設(shè)置的陷阱”、“欺凌我”等話語，直至最后說出“無論怎樣也想不出，你還能把自己看做男人”等污辱性語言，F(xiàn)rank雖然怒不可遏但也只是把拳頭砸到了車上。再如最后一次大吵，看著一步步逼近的Frank，從April的表情完全可以看得出，她所期待的，就是Frank會把拳頭打在她的身上。但Frank只是氣得拿起椅子朝墻上摔去，回到臥室把桌子上的東西一擼到底。這是Frank非男人的表現(xiàn)嗎？絕不！那是愛！

孩子又怎么樣呢？孩子并沒有錯！這點理智April還是有的，并且從感情上來說，她也是愛她的孩子的。大家也都記得，在自行人流的那天早上，她先打電話給Milly，讓Milly替她親吻每個孩子，并告訴孩子們她是愛他們的。

那么對April自己來講，她會想些什么呢？她會成為一個與她的左鄰右舍一樣的人呢？還是即使留在這里仍可以與眾不同（be special）呢？一邊是愛自己的丈夫，而這個丈夫滿意于這個地方，滿足于老婆孩子熱炕頭；一邊是需要自己愛護(hù)的孩子。正如盛過水的杯子，即使碎了，每一塊碎片上都有水的痕跡，這里生活過的點點滴滴，在她心中留下了永遠(yuǎn)的印跡，再也無法抹掉。

此時的April至于還愛不愛Frank，還是暫緩給出結(jié)論，但至少可以說，她是認(rèn)可或者說接受Frank的選擇的。但這并不是說，她還得過原來的生活。更進(jìn)一步說，她這時所面對的矛盾是她自己內(nèi)心的矛盾，比如說，不去巴黎但又要如何改變自己，她陷入了迷茫，這也就是為什么她給Milly打電話時說今天和前幾天差不多（oh，no，Iam afraid Iam not feeling better.That’s why Icalled）。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在送走Frank之后，她回到廚房洗碗時不由得哭了起來。

五、沒有壞人，只有受害者

大家可能覺得很奇怪，既然認(rèn)可了Frank的生活方式，為什么非打掉腹中的孩子不可呢？或者說，即使要打掉孩子也并不一定要自己墮胎呀？

我們不得不看看他們生活的時代。那是1950年代，是愛森豪威爾時期，是社會安全和經(jīng)濟(jì)安全頭等大事的時期。在這種大環(huán)境下，無論是從馬克思主義上層建筑和經(jīng)濟(jì)基礎(chǔ)的關(guān)系來看，還是從馬斯洛的人類需求來看，個人的精神追求只能屈居二線。

除此之外，墮胎在那個年代的美國也是不合法的。美國直到1973年才通過了《墮胎法案》，并且1978年的《人權(quán)法案》還明確規(guī)定：“每個人都享有這樣的權(quán)利那就是他的生命被尊重。這種權(quán)利是受法律保護(hù)的，并且大體說來，這一權(quán)利從他在母體產(chǎn)生之時就已經(jīng)存在?！北抡f墮胎不合法，即使就是你的想法與眾不同都可能會被認(rèn)為是不正常的。比如說John，前文提到John的另外一個意思是“馬桶”。馬桶，一個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甚至是不能在公開場合談?wù)摰臇|西，語言中存在的禁忌語（taboo），如漢語“出恭”“如廁”，英語說 wc，ladies/gentlemen，wash one’s hands等等不正說明這一點嗎？阿甘不是在總統(tǒng)問他“感覺如何”時，他回答“我想撒尿”被認(rèn)為是弱智嗎？可能只有等一個人所謂瘋了之后才會說得出口吧？John不是唯一的例子，莎士比亞筆下的李爾王怎么樣呢？不是當(dāng)他瘋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女兒是真實的，才說出“我發(fā)現(xiàn)了真正的人”嗎？

我們再來看看他們所生活的空間，Connecticut，康涅狄格州，曾因創(chuàng)立了新大陸首部憲法《基本法》，—美國憲法的藍(lán)本，故有“憲法州”（Constitution State）之稱。雖經(jīng)美國獨立戰(zhàn)爭的洗禮，但極具諷刺意義的是，當(dāng)他們推翻英國殖民者的統(tǒng)治、歷經(jīng)數(shù)代的辛勤勞動致富之后，他們也選擇了安逸、選擇了保守。電影Mona Lias’s Smile②（蒙娜麗莎的微笑）；Dead poet society③（死亡詩社）等都有體現(xiàn)了“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僅是人類的美好愿望，需經(jīng)“養(yǎng)吾浩然正氣”方可得到。處于此時此刻的一對男女Wheelers（wheel+er輪子），難道不真如他們的名字所提示的那樣，是被套在社會這部機(jī)器的一個輪子嗎？不是一個被縱橫交織的社會所捕獲的獵物嗎？

影片結(jié)束了，但影片留給我們思考卻是永遠(yuǎn)的?？档抡f：“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想不干什么就有能力不干什么?！钡肝覀兠總€人都能獲得這個能力，擁有這份自由！

① 薩姆.門德斯導(dǎo)演.《革命之路》（revolutionary road），美國：夢工廠電影發(fā)行公司，2008.

② 邁克.內(nèi)威爾導(dǎo)演.《蒙娜麗莎的微笑》（Mona Lias’s Smile），美國：哥倫比亞影片公司，2003.

③ 彼得.威爾導(dǎo)演.《死亡詩社》（Dead poetsociety），美國：博偉電影公司，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