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的民族情懷與歷史感

王林

5月26日，“筆墨塵緣——馮遠中國畫作品展”將在上海美術館開幕，這是他的個展在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辦之后在上?！嫾夜枢l(xiāng)的亮相，這也是馮遠從藝40年來首次個人作品展，他自稱為“創(chuàng)作研究的階段性小結”，他專為本次展覽創(chuàng)作的巨幅作品《今生來世》也將首次與廣大觀眾見面。

本次展覽展出作品近150件，從多個側面展示了畫家在中國畫傳承與發(fā)展上孜孜不倦的探索?！皻v史溯懷”部分主要展出其大型主題性創(chuàng)作；“技道縈懷”部分是其早年教學的習作和一批水墨探索作品；“蒼生情懷”部分，主要有藏族人物、都市人物、民工生存狀態(tài)等現(xiàn)實生活題材的作品；“傳統(tǒng)追懷”部分，則以古典歷史人文題材作品為主。馮遠新近創(chuàng)作和各個時期的代表作，如《今生來世》、《逐日圖》、《我們》、《世紀智者》、《屈賦辭意》、《逍遙游》引領觀眾走進一個曠遠的藝術世界。

馮遠的人生經歷和藝術創(chuàng)作生涯多而豐富，初中始自學繪畫，曾是“北大荒”下鄉(xiāng)知青，繁重的勞作之余還不忘在山間田頭畫畫，從1974年開始入選歷屆全國美展，并多次獲獎。他是“文革”結束恢復高考后第一屆入讀浙江美術學院的研究生，也是他的導師方增先帶的唯一一位研究生。畢業(yè)后留校任教，在其后的幾十年中，馮遠先后從事藝術教育與文化管理工作，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數(shù)十年如一日堅持不懈地從事藝術實踐，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具有廣泛影響的美術作品。

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馮遠始終堅持“三貼近”原則，創(chuàng)作老百姓喜聞樂見的美術作品，與此同時他也在思考如何創(chuàng)作更多思想性藝術性和觀賞性統(tǒng)一的精品力作。他和一般畫家最大的不同就是既要解決自身創(chuàng)作中的各種矛盾和難題，如筆墨與造型、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結構的嚴謹與筆墨的寫意等藝術本體問題，又要解決好時代賦予的使命與藝術創(chuàng)作本體的矛盾。關注生活，傾聽百姓的心聲，感知對象的心靈是其藝術創(chuàng)作的不竭動力。多年的積淀與不倦的探求，使馮遠的創(chuàng)作贏得了畫壇廣泛的贊譽。藝術評論家邵大箴認為：讀馮遠的畫，有嚴謹而儒雅之感。水天中則在《人的歷史和歷史的人》一文中寫道：“他的人物畫藝術是有關歷史的藝術。而他所塑造的屈原、古典文人、近現(xiàn)代革命家到當代城鄉(xiāng)青年，正是中國人的形象的歷史?！?/p>

馮遠的畫需要細細地看，也值得細細地看。之所以需要細細地看，是因為他運用的繪畫語言不淺白。淺白的、一眼便看明白的畫，是畫的一種，屬于普及性的，且不論它的優(yōu)劣，不需看畫人細細琢磨。非淺白的畫，總要讓人在畫前揣摩一番。不過，在這類畫中，有的在細讀之后，如墮入五里霧中，原因是語言艱澀難解。畫，需要細看，又值得細看，那就不僅要不淺白，而且還要有看頭、耐看、值得咀嚼，也就是說內容、意思要有深度，表現(xiàn)手段要動人、有魅力。馮遠的畫屬于這一類。

馮遠的畫有哲理性。由于這哲理性出自他的天性與稟賦，是一種自然流露，既見于他作品的題材內容，也見于他的筆墨及其他形式語言。哲理性成為他作品審美內容的一部分，悄悄地灌輸給觀眾。這一點很可貴，因為當前中國畫創(chuàng)作中有兩種傾向值得注意，一是太滿足于淺白的表述，不少畫者忘記了繪畫除了賞心悅目的功能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傳達觀念和意義、影響人們思想與心靈的作用；另一種傾向是令人煩惱的“做”哲理性的傾向。馮遠沒有這兩個毛病。

馮遠并不保守，他力圖在中西藝術的交融中推進中國畫的革新。他當然知道，唯其民族藝術傳統(tǒng)悠久深厚，更需要獲得新生命力。從現(xiàn)實生活中，從外來藝術里，馮遠繪畫的開拓性不只體現(xiàn)于中西觀念與技巧的融合，更體現(xiàn)在融合中華民族繪畫的格調和趣味來支配、來統(tǒng)率，力圖創(chuàng)造出新的繪畫語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