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谷傳說》的藝術魅力

摘 要： 華盛頓·歐文是十九世紀美國著名的小說家、散文家，《睡谷傳說》是其廣為流傳的代表作之一。本文探索《睡谷傳說》的藝術魅力，從其語言魅力，歐文式的幽默風格，浪漫主義色彩和恐怖氣氛渲染四個方面進行探討。

關鍵詞： 小說《睡谷傳說》 語言魅力 幽默風格 浪漫色彩 恐怖氣氛

一、引言

華盛頓·歐文是美國十九世紀小說家、散文家，美國早期浪漫主義的代表人物，享譽國際文壇的美國第一人（常耀信，2008）。其一生作品甚多，且體裁不一，有早期的諷刺小品，中期風格獨特的散文隨筆，更有后期流傳甚廣的短篇小說。他被譽為美國不朽的散文家，其短篇小說也成為美國后一代作家的典范。歐文最為重要的兩部作品：一部是傳記小說《紐約外史》，一部是隨筆和短篇小說集《見聞札記》?！兑娐勗洝吩陌姹竟彩杖?4篇，《睡谷傳說》是其中最具藝術價值，也是最有影響力的作品之一。

二、《睡谷傳說》的藝術魅力

《睡谷傳說》是歐文根據(jù)德國民間傳說，結合美國荷蘭殖民地的情況編寫的，主要講述教書匠伊卡包德被情敵惡作劇的故事。小說以其散文詩似的的語言、歐文式的幽默風格、浪漫主義的色彩及恐怖氣氛的渲染，成為歐文短篇小說的經典之作。

1.《睡谷傳說》的語言魅力

《睡谷傳說》的一個顯著特點是語言猶如散文詩歌，文筆流暢，富于樂感，且淺顯易懂，從頭至尾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尤其在描寫幽靜山谷的環(huán)境時，更是筆調清新、自然。如小說第1段對睡谷幽靜環(huán)境的描寫：“A small brook…breaks in upon the uniform tranquility.”優(yōu)美的語言不僅把睡谷的自然景色描寫得靜謐怡人，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而且讀起來也朗朗上口，使人心曠神怡。再如語言流暢，動態(tài)樂感性強，使人感覺這不是小說的語言，而是散文中應有的文字。如第36段伊卡包德騎馬赴宴的路上所看的秋日景色描寫：“The forest had put on...purple，and scarlet.”“The small birds...every songster of the grove.”這兩段文字結構相似，排比句的運用增強了語言的氣勢，既有形式上的音律美，又為小說內容增添了不少藝術效果；而且語言流暢，生動似流水，如散文詩，節(jié)奏音律感強，充滿美感。

《睡谷傳說》中的語言淺顯易懂，生動形象。盡管文中有些句子過長，但作者善于用逗號將其分開，拆成幾個簡短的小句，使讀者一看便一目了然。如對邀請伊卡包德赴會信使出現(xiàn)情景的描寫：“It was suddenly…which he managed with a rope by way of halter.”這句信息完整的話共包含51個單詞，作者將其分為七個小句，最短的一句僅一個單詞，這樣讀者毫不費力便可完全讀懂作者所要傳達的信息。小說中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看似句子過長，但意思淺顯易懂?！端葌髡f》語言不僅淺顯易懂，而且特別生動形象。如第8段對伊卡包德這一人物形象的刻畫：“He was tall...which way the wind blew.”正是人如其名，作者用生動的語言把伊卡包德似鶴的形象描寫得栩栩如生，如把他的腳說成鏟子，鼻子說成鳥喙，頭似風信公雞高棲在細長的脖子上辨別方向，他似旱神下凡，又像玉米地里逃出來的稻草人。語言如此生動形象，使男主人公的不雅外貌形象一下子刻入讀者的腦海里。

由此可見，優(yōu)美、幽默生動的語言是《睡谷傳說》的一大亮點，在欣賞小說故事的同時，我們可以品味無窮的語言魅力。

2.歐文式的幽默風格

歐文以開創(chuàng)了“歐文式”風格而著稱，而這一風格中最重要的一點堪稱其幽默風格。歐文的幽默是一種輕描淡寫的幽默和調侃，毫無尖酸刻薄的諷刺成分，相反，往往有一絲憐憫在其中，每每讓讀者忍俊不禁，卻又滿懷憐惜之情（涂沙麗、肖麗，2003）。《睡谷傳說》是歐文幽默風格的代表作，歐文在刻畫人物外貌、性格方面的詼諧幽默，不但使人物活靈活現(xiàn)，而且從中還可以看出作者對人物的憐憫之情。如作者把伊卡包德勾勒成一個漫畫式的人物，對其外貌、性格的刻畫，平時行為舉止，以及心理活動的描寫都極具動態(tài)效果，呈現(xiàn)給讀者一系列漫畫式的鏡頭。雖然字里行間流露出對伊卡包德的嘲弄，但讀起來并不使人生厭，反而充滿喜劇色彩。作者在塑造這一小人物時，雖然言語詼諧幽默，但并無批評諷刺之意，反而流露出對伊卡包德的憐惜之情。

在《睡谷傳說》中，作者的幽默感與他豐富的想象力相得益彰，使文章讀起來更加詼諧有趣。如小說第21段對伊卡包德在拜訪卡特琳娜的家時看到的事物的描寫，尤其是對雄雞的描寫，作者將威武的雄雞比作丈夫、武士、紳士，賦予了雞人的秉性，如“滿心歡喜”“慷慨”“發(fā)掘”等表示人類情感和動作的詞的使用，把低于人類的動物的世界描寫得像人類世界一樣，讓讀者眼前一亮，同時更具幽默色彩。更有意思的是第22段對伊卡包德內心活動的描寫，簡直叫人拍案叫絕：“In his devouring eye...which his chivalrous spirit disdianed to ask while living.”作者調侃地描繪了伊卡包德腦海中想象的美味盛宴，滿桌的佳肴像是動物聚會的游樂園，熱鬧非凡。整個場面讓人捧腹不斷，當然不只是動物聚會的餐桌佳肴的場面，還有伊卡包德浮想聯(lián)翩時的表情、眼神、神態(tài)，恐怕他口水都流了一地。

在《睡谷傳說》中隨時可以讀到作者詼諧幽默的筆調，小說在給我們帶來歡笑的同時，我們也被歐文豐富的想象力和幽默感所折服。

3.浪漫主義色彩

歐文是美國浪漫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他首先將歐洲大陸的浪漫主義和哥特式時尚融合在美國的文學作品中（高慶選，2007），所以歐文的作品時常涂上一層浪漫主義的色彩，《睡谷傳說》就是一個例子。

首先，《睡谷傳說》借用的是德國民間傳說，作者卻將小說背景設置在美國一個偏僻的小山村睡谷。在歐文筆下，睡谷是一個桃花源，坐落于哈德遜河東岸，山清水秀，籠罩在一片如煙如霧的夢幻之中。盡管當時美國正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睡谷中的荷蘭后裔卻過著自給自足的悠閑生活，由作者對睡谷環(huán)境和人們生活習慣的描寫，以及作者聲稱：“要是有一天我想隱退，我不知道還有什么地方會比這個小小山谷更令我滿意了?！笨梢钥闯鰵W文崇尚自然的浪漫情懷。

其次，《睡谷傳說》大量引用西方典故和神話故事，更賦予了作品獨特的浪漫主義的色彩。如小說卷首語引用英國詩人詹姆斯·湯姆遜的寓言體長詩Castle of Inobence中的兩句，這兩句詩恰好點出了睡谷的含義，幽靜雅致，與世隔絕。再如第3段中，作者引用莎士比亞《李爾王》中的一句：“the nightmare，with her whole ninefold.”成功地烘托了一種神秘虛幻的氣氛?！端葌髡f》也大量引用神話中的人物，這些人物接近現(xiàn)實，并超越現(xiàn)實，他們性格鮮明，具有永恒的美感。神話人物的引用充滿浪漫情調，不僅使小說中的人物性格更加鮮明，而且使故事讀起來更有情趣。如第25段引用古希臘人物Hercules來刻畫布魯姆的形象，再如第32段中Mercury的引用，Mercury是古羅馬神話中眾神的信使。文中引用西方典故和神話的例子還有很多，使整個小說更具可讀性，更有情趣。

《睡谷傳說》小說背景的設置及西方典故、神話的引用無不恰到好處，使小說披上一層浪漫、神秘的色彩。

4.恐怖氣氛的渲染

《睡谷傳說》雖是借用德國民間傳說的故事情節(jié)，但歐文在描寫故事恐怖氣氛時將自己的才華展示得淋漓盡致。首先，在小說的開始，作者就渲染恐怖的氣氛，用大量篇幅描寫睡谷幽靜偏僻的地形，介紹無頭騎士和一些鬼故事作為鋪墊，使讀者五官六感都處于緊張狀態(tài)。特別是在小說最精彩的部分，作者多次使用分號，以渲染氣氛。如伊卡包德獨自離開卡特琳娜家，騎馬回去的路上的心理和環(huán)境描寫，分號使用頻率較高，僅用短暫的停頓，使敘事節(jié)奏加快，讓讀者屏住呼吸，感覺一絲一動的變化。另外，作者也用伊卡包德回去路上的環(huán)境描寫來烘托緊張、恐怖的氣氛，主要從色彩和聲音兩方面進行氣氛渲染。色彩方面，整體的色調為黑色，陰森恐怖，整個環(huán)境基調低沉、壓抑，黑暗中潛伏著危機。如“夜越來越黑”，“夜色陰黑凄涼”，“駭人的黑影”，這樣的陰森的環(huán)境不禁使人心驚膽寒。但時常會有一些光的出現(xiàn)，如“馬蹄和地面摩擦的火光”，“無頭騎士映在溪面上的光影”，這些光更襯托出夜色的黑暗、恐怖，不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其次是用聲音來渲染氣氛，伊卡包德的聲音與“無頭騎士”的沉默，夜色的安靜與馬蹄的聲音形成強烈對比。在死寂的夜里，讀者只聽到伊卡包德牙齒的咯咯聲和怦怦的心跳聲，這不禁讓讀者為他捏一把汗，感覺會發(fā)生什么，卻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生，又得緊繃心弦，因為隨時可能發(fā)生，可以說，這種恐怖感在此達到極致。最后作者用伊卡包德的行動和心理來渲染恐怖氣氛。在無頭騎士出現(xiàn)之前，作者只是描寫了環(huán)境的恐怖，但伊卡包德行為舉動使這種恐怖更甚，如他牙齒嚇得咯咯作響，使勁踢馬肚子，向前飛奔，這些都引起讀者的恐懼心理，讓讀者以為他感受到了什么駭人的東西。遇到無頭騎士后，他的心怦怦直跳，不能平靜思考，只顧往前跑，引得無頭騎士在后面狂追，使讀者五官六感都處于緊張狀態(tài)，使恐怖氛圍更加濃烈。

三、結語

《睡谷傳說》是歐文最廣為流傳的小說之一，它的成功不只在于小說故事情節(jié)引人入勝，更是因為作者賦予它的偉大藝術魅力：語言的優(yōu)美詼諧，歐文式的幽默風格，浪漫主義的色彩，以及恐怖氣氛的渲染。從《睡谷傳說》中，我們還可以看到歐文超凡的語言天賦，天生的詼諧幽默，浪漫主義的思想和高超的小說創(chuàng)作技巧，歐文不愧為“美國文學之父”。

參考文獻：

［1］Irving，Washington.The Legend of Sleepy Hollow.Qingdao：Qingdao Press，2003.

［2］常耀信.美國文學簡史.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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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涂沙麗，肖麗等.華盛頓·歐文導讀.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