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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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在我們晉南那兒，一說到萬榮人大家都會笑，因為知道萬榮人就是從笑話開始的。只是這笑聲里略略帶著貶義，雖然還算不上嘲笑、譏笑，可這笑聲也不那么地道。這還是因為笑話，萬榮笑話都是笑話萬榮人的。這便和別的笑話有了本質(zhì)的區(qū)別，外地的笑話都是取笑別人的，最為有名的是維吾爾族的笑話，笑話了巴依，笑話王子，一直笑話到至高無上的國王。也笑話普通人，不過那些普通人都是有這樣或那樣明顯毛病的人，有的懶惰，有的貪婪，有的財迷……笑話成了療治道德缺陷的良藥。良藥雖好，也需要有大夫診施，因而就有了阿凡提。這位民間智慧的大師成了正義和智慧的化身。阿凡提隨著一個個幽默風趣的維吾爾族笑話深入到了長城內(nèi)外，大江南北，用時下的話說是好酷呀！有了這樣的笑話榜樣，萬榮人要說笑話跟進追隨，不就妥了？隨波逐流說不定還會在浪尖上有個露臉的機遇?？墒?，萬榮人偏不，這樣不符合他們的性格。萬榮人也搞笑，搞笑得很特別，別人的笑話都是針砭別人，而萬榮人的笑話卻是針砭自己，而且還針砭得入木三分，即便是三九天也要讓你汗流滿面。人人都說，萬榮笑話是爆炒出的一盤艷紅艷紅的辣椒，吃得人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喊叫好爽好爽！

這就讓諸如我這樣的外地人聽了好笑，萬榮笑話竟是笑話萬榮人不入流，不合轍，這普天之下，哪有自己和自己過不去的？哪有自己和自己掰手腕較勁的？萬榮人偏偏和自己過不去，和自己較勁。在我們的眼里，這萬榮人是另類，是有股子和一般人不一般的勁頭。這勁頭該怎么說呢？有人說是傻氣，有人說是憨氣，眾人覺得都不合適，合適的應是zeng氣，zeng氣的意思都清楚，可是咋寫，大家都犯了難。寫成“爭”，寫成“掙”，寫成“錚”，都不是應有的味道。多少人挖空心思也沒找到個合適的詞語，到底寫成啥？干脆我們聽個萬榮人笑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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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之一：

老榮要去運城，到汽車站一問，車票要三元，老榮嫌貴沒有坐，背著行李朝運城走去。走了半天，到了臨猗，實在累得不行，進汽車站一問，去運城的票價是二元，他便罵本縣汽車站，都是到運城，你憑啥要三元？還是臨猗的東西便宜！

老榮做的這丑事，要是自己不說，別人誰知道？萬榮人就是這樣，自己拿自己開涮。

笑話之二：

小榮的一個朋友結婚，他上了一百的禮。去赴婚宴吧，正好單位有事；不去吧，他又覺得太吃虧。于是就給了單位看大門的老何二斤黃豆，雇他去赴宴。下午，老何一回來，小榮就問他：“替我吃好了嗎？”老何說：“沒有，我只吃了個半飽。”小榮問：“那你為什么不吃得飽飽的？”老何說：“你給我的黃豆有一半是壞的，我當然只替你吃個半飽?！?/p>

這個故事，就不僅僅是自己涮自己了，zeng氣有些外露了。

笑話之三：

老萬和老榮在獨木橋上頂住了，誰也不讓路，一直頂?shù)饺章湮魃?。老萬的女兒來了：“爸，媽叫你回家吃飯?！崩先f瞪了對方一眼之后說：“回去告訴你媽，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老榮的女兒也來催他回家，老榮說：“回去叫你媽趕快改嫁，我這輩子都不回去了！”

兩相比較，上面的那則笑話zeng氣還只是略略有味，這一則就味道十足了。不過，這味道還略顯單一，我們再品一則味道豐富的。

笑話之四：

前些年，老萬家里很窮，可他很有骨氣，從不巴結有錢人。有個暴發(fā)戶不相信花錢買不來巴結和奉承，于是找到老萬說：“你沒錢我有錢，你不想巴結我嗎？”老萬說：“你有錢又不給我，我憑啥巴結你？”暴發(fā)戶說：“我把家產(chǎn)分給你三成，你巴結我嗎？”老萬說：“我三成，你七成，這不公平，我不能巴結你?！北┌l(fā)戶說：“那我分給你一半呢？”老萬說：“你一半我一半，咱倆一樣多，我憑啥巴結你？”暴發(fā)戶生氣地說：“我把家產(chǎn)全給了你，這下你該巴結我了吧？”老萬說：“這樣我比你有錢了，照你的意思，應該是你巴結我了吧！”

品品有味，再品品還有味，這味道就是特有的zeng氣，還帶著罕見的骨氣。骨氣里突兀著不服輸?shù)木髿?。這倔氣，雖然不是萬榮人獨有的，萬榮人卻把這倔氣推向了極致。說來說去，還是不知道那個zeng字咋寫，問萬榮人，也不知道。別人不知道，沒法了。萬榮人不知道，不甘心，干脆造個字，把萬榮兩個字摞在一起，去了中間的草字頭就是。想想，是這么回事，有道理。

3

最能表現(xiàn)萬榮人倔氣的還不是這些笑話，這些笑話也有味，可是明顯帶著文雅的痕跡，肯定是秀才們加工潤色了。潤了色更美，可是這美就美成了城市街頭的花卉，再美也美不出野地里的灑脫狂放勁兒。要是品味萬榮笑話中活脫脫的野味，還是聽聽老百姓常掛在嘴上的那些笑話。那股子倔氣，倔得最讓人過癮。

有個小伙子騎著自行車帶他爸去趕集，車子蹬得飛快。可是還有比他快的，忽閃著從身子邊里竄過去了一輛。小伙子一看氣壞了，回頭對他爸說：“爸，你先下來。”爸不知有啥事，下了車子。只見兒子把車子蹬得飛快飛快，眨眼工夫竄到了那個超過他的人前面，扭頭狠狠瞅了那人一眼，轉身蹬回來對他爸說：“爸，咱走?！?/p>

這小伙子夠倔了吧？那不服輸?shù)木駢蛟哿税?？不過，這倔氣可不是最經(jīng)典的。有這么一則笑話，聽了不笑破肚子，也得笑掉牙。一天，家里來了客人，主家指著墻上的神祇熱情地介紹：這位是我爸，這位是我爺，這位是我老爺爺。主家說一句，客人“嗯”的答應一聲?？腿俗吡耍骷液鋈挥X得不對了，我說爸，他答應“嗯”，那他不是沾了我的光嘛？不能讓他沾光！馬上風風火火跑出門，一溜煙追上客人，高聲說：“那會兒我說的都是我兒、我孫子！”

別看這則粗陋，其實包含得萬榮人性格里的更多元素，堪稱萬榮笑話的代表性段子。不過，這段子里全是憨、傻、呆的味道。如果據(jù)此就說萬榮人是憨松，您可就上大當了。萬榮人不僅不憨，而且精明著哩，精明的咱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

有個大學生上了火車，對面坐的是個農(nóng)民，就有些看不起他。他對那農(nóng)民說：“坐著沒事，咱們玩?zhèn)€猜謎游戲好不好？”農(nóng)民問：“怎么猜？”大學生說：“我是知識分子，你是農(nóng)民，不在一個檔次上，這樣吧，我出的題你要是猜不出來，你給我一百；你出的題我要是猜不出來，我給你二百。我讓著點，你先出題吧！”農(nóng)民出的題是：什么動物有三條腿，還可以在天上飛？大學生想了半天猜不出來，就說：“我實在猜不上，給你二百。”付完錢后，大學生很不服氣，就問：“你說的是什么動物？”農(nóng)民說：“我也猜不上，給，我付你一百。”

看看，大學生被涮了吧！這個農(nóng)民可不是一般的農(nóng)民，是萬榮農(nóng)民。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就活生生領教了一次。萬榮城里聳立著一座高樓，名為飛云樓。導游給我講，這是天下第一樓。我不信，高確實高，可要高到天下第一樓，那可還差得遠了。我住的那城里就有一座高樓，是座鼓樓。這鼓樓號稱天下第一樓，我卻不以為然，每天就從下面過，還不知道它的底細呀！可是，外地人都說是。這就牽連出一個故事，故事說，某年冬天三位客商住在一家店鋪，都想睡熱炕頭。三人爭執(zhí)不下，東家就讓他們報自己那地方的樓閣，誰的樓高熱炕頭歸誰。山東客商說：“山東有個無影塔，離天之差丈七八。”河南客商說：“河南有座玉竹寺，頂?shù)们嗵炜┲ㄖ??！蔽覀兗亦l(xiāng)的客商不緊不慢地說：“平陽府有座大鼓樓，半截子蓋到天里頭?！辈挥谜f，家鄉(xiāng)人忽悠了外地人睡上了熱炕頭。家鄉(xiāng)人敢忽悠外地人是因為外地人遠離我們這個地方?？晌艺驹陲w云樓下，萬榮人還敢忽悠我，忽悠完了我還得贊嘆人家忽悠得有道理。人家是這么忽悠的：

一個萬榮人和一個武漢人在火車上遇見之后吹開了牛皮。武漢人說：“黃鶴樓天下第一，高不見頂呀!”萬榮人說：“我們?nèi)f榮有座飛云樓，半截子插在云里頭，那年差點把美國的高空無人偵察機撞下來?！蔽錆h人又說：“去年我們黃鶴樓上跳下一個人，三十分鐘才落地！”萬榮人說：“去年我們飛云樓上也跳下來一個人，可警察卻說他沒落地就已經(jīng)死了。”武漢人問：“那他是怎么死的？”萬榮人說：“他是餓死的！樓實在太高了！”這樓能不高嗎？起碼我對著導游女士不敢說不高。

我說這件事情，探究飛云樓高不高是次要的，證實萬榮人智商很高卻是主要的。誰要是聽了幾則萬榮人的笑話就說萬榮人憨傻呆癡，說不定他被人家賣了還在替人家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地點錢數(shù)票子。

4

曾經(jīng)疑問，高智商的萬榮人為啥會被人當成憨傻，當成呆癡？現(xiàn)在看來這疑問的清淺也讓我清淺了不少。根本還在于自己對萬榮人了解得實在太少。走進萬榮就會覺得不是面對了外國的猶太人，就是看見了中國的溫州人，甚而覺得將萬榮人比作溫州人還有些委屈咱這萬榮人。

我說這樣的話，你千萬不要以為也是從飛云樓上往下掉人——吹牛皮哩！不是，絲毫不夸張，不拔高，有事實為證：

一早，縣委書記剛坐在辦公室里，有個農(nóng)民來訪了，說是有要事相商。商量啥？聽了內(nèi)容書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人家要商量的不是自家的事，不是鄉(xiāng)里的事，也不是縣上的事，是國家的事，要改《國歌》！理由是，“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是抗戰(zhàn)時的呼聲，現(xiàn)在是啥年代，早新中國了，早改革開放了，都科學發(fā)展了，中華民族咋還危險??？《國歌》要與時俱進，非改不行了！書記不瞪眼睛能行嗎？需要瞪著眼睛認識萬榮人，也思考這萬榮的書記該咋當。

某日，運城市委常委會議室肅穆靜寂，書記剛要宣布開會，門一開進來位風塵仆仆的不速之客。進門舉起一塊畫板就說，耽誤大家兩分鐘，我給中華民族設計了個族徽，請領導把把關，看看行不行？一屋子人瞪大了眼睛，別看平日都是說一不二，拍桌子定點的人，可中華民族的族徽是他們能說了算的嗎？他們笑，這是什么人？什么人？萬榮人。萬榮人要給中華民族設計個族徽，理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有國徽，中華民族為啥沒有族徽？

這萬榮人可真是吃自己的飯，操人家的心，而且那心思大的給別人一百個膽也沒人敢要。正說著，這不有人管事管到天安門上了。這一天，天安門管理處進來一位游人，工作人員問，您有啥事需要我們幫助？來人說我沒啥事要你們幫助，是來幫助你們的。工作人員瞪大眼睛不解，我們有啥事要您幫助?。烤吐犎思艺f夜晚城樓上有一顆燈泡不亮，有損國家形象！而且，還告訴他們，那不亮的燈泡是從左往右數(shù)第889個。工作人員大吃一驚，連忙感謝，是啊，這樣認真負責的游客可是頭一回遇見??！禁不住又問：“請問您貴姓？”那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萬榮人。”

看看，這就是萬榮人，若是換一種眼光來看，這萬榮人可真有些管得太寬了，寬得成了杞人憂天。你別說，憂天的杞人還真有，他看見臺風造成南方沿海災害憂心忡忡，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干脆想災區(qū)之想，急災區(qū)之急，要徹底杜絕天上的臺風?？梢远沤^的理由是，南半球比北半球大得多，南半球沒有一處產(chǎn)生臺風和颶風。原因是南太平洋的暖流，沿途被幾個小島遮擋了。那么，北半球產(chǎn)生臺風的原因也清楚了，不就是少幾個小島嘛！要是有幾個小島，不就把臺風堵住了嗎？

可這小島哪里來？造唄！這不是異想天開嘛，怎么造？移山填海？不，人家有辦法，挺巧妙的辦法。造鋼筋水泥船，形成一個個小島。造鋼筋水泥船的依據(jù)是，江蘇省一家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已經(jīng)有成功的先例，何不推而廣之？那這水泥船要多大？初步設想是，長1000米，寬100米，面積10萬平方米。這樣重量還不夠，再鋪上1米厚的土壤。經(jīng)過計算，每平方米為5噸重，這只船重50萬噸?！斑@樣的大船，海風根本刮不動它。而暖流只有300公里，只要造300艘大船就能徹底切斷暖流。”這樣就能杜絕了總給人們帶來災害的臺風，若是再在船上種水稻，還可以解除世界面臨的糧荒難題。出這主意的是吳新宇，不用說是萬榮人。人家把這個計劃稱為開創(chuàng)地球空調(diào)的新時代。

這個萬榮人真是杞人憂天吧？不對，人家可比杞人強多了，杞人是個什么人，憂天憂得一籌莫展，還把自己折騰的面黃肌瘦。萬榮老吳卻不是這般，上觀天文，下察人寰，揮手一點，改天換地的新時代就要到來了。哈哈，瀟灑之極，瀟灑之極！

且莫為之叫好，還有比這瀟灑的，瀟灑到布什面前指手畫腳了。這人叫屈根存，是個農(nóng)民?！?003年2月21日夜，思想寰球涼熱輾轉難眠披衣而草”。草什么？給布什寫信。揮筆寫道：

尊敬的布什老弟：

你好，近日為攻伊拉克戰(zhàn)事忙得不亦樂乎吧！

按說，我這人微言輕的一介草民，稱你老弟似乎有點不恭，但你們美國不是講民主、人權嗎，就連我們中國這個被你們指責為不講人權的國度，國家領導人也是可盡管直呼其名的，想來我年長于你，稱你老弟不算是妄自尊大吧！

怎么樣？這個開頭精彩吧？我們那些大學文科出身的研究生、博士生未必寫得出這樣的文章，即使帶研究生、博士生的“研導”、“博導”也未必寫得出來。不是文筆不行，是骨質(zhì)酥松，一聽老外就腿軟，何況是主宰老外的老美，而且還是領導老美的頭領。別說是人了，就是我這倒霉的電腦也患有媚外病，你敲布什，它準確出字；你敲尊敬的布什老弟，它怕了，布什成了“不是”。它也吃驚，從來沒遇到有敢于稱布什老弟的人?？稍圻@萬榮老屈就敢，而且還不是胡攪蠻纏，指劃了布什還讓他有苦難言。閑話少敘，趕緊往下看他反對打伊拉克的道理：

前次海灣戰(zhàn)爭中，你老爸對伊拉克動武就難避石油之嫌，但不管怎么說伊拉克總是入侵了人家科威特，說你們是借尸還魂也好，說你們是抱打不平也罷，出師還算是有點名堂吧！而這次，在聯(lián)合國武器核查人員正在執(zhí)行1441號決議期間，你們卻以排山倒海之勢，集結前所未有的重兵要對伊開戰(zhàn)。伊拉克門戶洞開，讓徹底核查，科學家隨便接觸，U-2型偵察機任意盤旋伊領空，這說明薩達姆認輸了、服軟了，可你們還是不行，就像薩某人所說，不知怎樣才行。

話語不長，卻把布什所謂維和的畫皮一把撕開了，露出了一意孤行要打伊拉克的猙獰面目，真比給他當頭一棒還難受。更重要的是萬榮老屈沒有就事論事，接著跳出伊拉克戰(zhàn)爭的話題說世界核武器的機趣：

最讓我想不通的是，你們不讓這個國家生產(chǎn)核武器，不讓那個國家生產(chǎn)核武器，那就是說明這個東西不是好東西，是毀滅地球的潛伏炸彈，那你們就帶個頭讓大家都把那玩意銷毀算了，人們不就都睡得踏實了嗎？問題是你們不但不銷毀還要生產(chǎn)更先進更厲害的家伙，只是阻止別人都不要生產(chǎn)，我有了就可以保護你們，這不是哄小孩的貓膩嘛！

接下來萬榮老屈舉出了小時候的事例，說明霸道背后的貓膩。我們就不照搬了，倒是讀讀人家舉例后得出的結論：

要是軍事力量能解決一切，希特勒早在半個世紀前就應該成為世界的主宰了，墨索里尼也不會在1943年4月28日暴尸街頭了，東條英機等戰(zhàn)犯也不會在1948年12月23日被送上絞刑架了。

這話說得夠中肯，夠有誠意了吧，甚而怕他不聽還帶有威脅成分，可惜布什還是沒聽。若是當初聽了萬榮老屈的忠告何至于在伊拉克深陷泥沼，難以拔腿。再不妄加評論了，咱沒有萬榮老屈的本事，還是少說為佳。不過還想說的是，我對人家萬榮老屈佩服得簡直五體投地了，你看他說道起那些戰(zhàn)犯的死日，如數(shù)家珍，若沒有胸懷天下的眼界，怎么能會如此通達？而且一身正氣的指出：“真理不分總統(tǒng)和平民”，歷史會有評判，“不是你這個局內(nèi)者迷——利令智昏，就是我這個旁觀者癡——杞人憂天。”俗話說，旁觀者清，萬榮老屈卻說旁觀者癡，悄悄幽默了一把。這幽默只是捎帶，結尾的那幽默才夠味呢！請欣賞：

最后想祝也不能祝了（因為決不能祝你攻打伊拉克一帆風順），只好盼老弟好自為之，給美國人民積點陰德，給多災多難的伊拉克人民留點福祉吧！

妙！實在是妙，行文之妙讓我這個被人譽為作家的人萬分萬分的汗顏，我與萬榮老屈實在相差十萬八千里。

高！實在是高，居處之高，高得誰能看出老屈是山高皇帝遠的萬榮人的，而且還不是萬榮縣的城里人，僅僅是個農(nóng)民。倒像是哪個國家的元首坐在什么幾方會談的廳堂里，與布什當面侃談。那綿里藏針的話語，針針刺得布什不光皮肉疼，心肝也疼，可是還不能說疼，咬緊嘴唇強忍著。那情景讓萬榮人形容是，蝎子蟄賊，再疼也得強忍著。老屈啊，老屈，委屈你了，像你這樣的人才不當個國家元首，至少也該當個聯(lián)合國的秘書長?。?/p>

寫到這里不由得就想起了那張風傳全國的萬榮名片：

中共中央國務院山西省委萬榮縣

地方國營水泥廠支部書記兼廠長

王二旦

我不認識這位王二旦，不知道他的做派，若是他像老屈那樣，這名片就不是過頭了，而是還不夠，還應該加上諸如聯(lián)合國的字樣。這才符合萬榮人的性格，才像是萬榮人的氣派。

5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我原先以為范仲淹老先生的這句名言只是對人們行為準則的企盼，或是有志之士對個人行為的自勉。進入萬榮人的世界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老老少少早就在把這名句融化在血液里，落實在行動上了。萬榮老吳、老屈就是最為有力的明證。有人不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覺得老吳、老屈，還有那管天安門燈泡的人都是吃飽了撐的。在他們眼里這萬榮人就是怪異，怪異得有些傻憨呆癡。萬榮人不辯解，不反駁，只是繼續(xù)努力。努力做的不是讓人覺得自己聰明，反而是要將傻憨呆癡前的那“有些”去掉。于是，就有了新的說法，運城是萬榮的運城，山西是萬榮的山西，那中國呢？當然是萬榮的中國。這話聽了可笑，細一想就明白了，不過是正話反說。其意思無非是，萬榮人想的不僅是自己的事，還想運城的事，山西的事，中國的事。這還虧待了人家，像老吳、老屈想的是全球的大事。

這一點我絲毫不懷疑，懷疑的是萬榮人這心系天下，胸懷世界的品格是從哪里來的？為啥井蛙觀天天不小，夜郎自大還知道天有多大，還要天下風云隨著自己的心率而變化？這其中必有奧妙，奧妙就在足下的那一方水土里。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一方水土成就一方人，一方人也就像那一方水土。萬榮這一方水土可不是別處的一方水土，是皇帝跪拜過的水土。

最先跪拜這方水土的是軒轅黃帝，炎黃一統(tǒng)，平息蚩尤，就來此地拜祭。拜祭這一方神奇的水土。這一方水土，神奇就神奇在汾河與黃河交匯處，二水滔滔北來，在此地合為一體。登高遠望，交匯之地活脫脫的形如女陰。女陰乃生命之源，在生殖崇拜的先祖眼里自然無上高貴。于是，史書記載，黃帝“掃地為壇”祭祀后土圣母。之后，堯舜二帝與夏商周的三王繼續(xù)辟壇敬祀。到了漢代，皇帝的祭祀更見誠意，漢文帝建了廟宇，漢武帝還嫌粗陋，創(chuàng)建后土祠，前后8次到來，跪拜，跪拜，再跪拜。還在跪拜的游船上借景抒懷，吟唱出“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蕭鼓鳴兮發(fā)棹歌”。名播千秋的《秋風辭》就在這靈性的水土間唱響，唱響足下，唱響高空，唱響神州大地。自此至宋朝，歷代皇帝先后24次頂禮膜拜。萬榮就是這么一塊神奇的地方，被人跪拜過無數(shù)次的皇帝也不得不俯身跪拜，跪拜這一方水土。

萬榮人就出生、生長在這皇帝跪拜過一次又一次的水土上，他們的頭顱傲視著天下，他們的心胸容納著五大洲，他們的血液流蕩著四大洋。這里人杰輩出不是理所當然，就是天經(jīng)地義。隨便朝歷史深處一望，就看到了無數(shù)的英杰才俊，張儀、王通、薛道衡、王勃、薛瑄、王績……。

這里姑且不論他人，僅就張儀而言也令人對萬榮人刮目相看。萬榮有個張儀村，張儀村就因為出了個張儀才改成這個名字。張儀出道秦國拜相時，蘇秦已掛六國相印，“合縱”早成定局。但是，為了強秦，他推行連橫，以三寸不爛之舌，硬是將已經(jīng)和六國利益捆綁在一起的魏國分化出來；又用三寸不爛之舌分裂了齊國和楚國的聯(lián)盟，形成了新的戰(zhàn)國格局?？梢哉f，秦國統(tǒng)一天下，張儀功不可沒。張儀成功的最大亮點是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亮點之下潛藏著生命的無限活力。順蔓摸瓜，我們從古代的張儀身上看到了萬榮品格；順瓜摸蔓，我們從今天的萬榮人身上看到了張儀的品格。

萬榮品格源遠流長，一脈相承到今天。

6

上面說得太呆板了，太不符合萬榮風格了，換口氣，輕松輕松吧！

幾個外來的務工人員在北京侃上了。一個說，我一天掙了1千元；另一個說，我一天掙了1萬元；接著有人說，我一天掙了10萬元。旁邊走過個北京人，驚奇地問那個一天掙10萬元的人：一天掙那么多錢，您做啥呢？那人順口就答：做夢！

這個做夢的人也是萬榮人。

如果說這個人做夢是解嘲，是調(diào)侃，那有一個人做夢可是來真的了。這個人13歲父親去世，因為交不起兩塊錢的學費輟學，開始了農(nóng)民生涯。后來出外打工，看到煤礦透水事故，上萬名工人被困，居然搞開科研，要解決工程水害了。這不是做夢嗎？是，比做夢還做夢?？蛇@個人不光做夢，還要夢想成真。別人說他做夢也好，說他白日做夢也罷，反正他這夢做不完就不醒來。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一夢，夢醒成真，他的 “BR型增強防水劑”誕生了！攻克了煤礦井筒治理淋水這項國內(nèi)外公認的技術難題，把德國費盡心計打進我國的建井技術淘汰了，也為孟加拉、南韓、摩洛哥、貝寧、香港、臺灣解決了系列工程水害問題。

這個人叫王衡，也是萬榮人。

2004年，萬榮農(nóng)民王衡站在了北京人民大會堂的領獎臺上，以他的“地下工程水害治理新技術”榮獲國家技術發(fā)明二等獎。

王衡和很早以前的張儀一樣成功了！

可是，萬榮人不都是成功者??！從張儀和王衡身上，我忽然悟到了極其聰明的萬榮人為啥會留下憨傻的形象。張儀和王衡的成功，是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之所以說不可能，是因為目標和實際狀況間的距離太大?？赡苁浅晒α?，成功的是幸運者。然而，也有費盡心思，殫精竭慮，沒有成功的。沒有成功就是失敗，失敗自古以來就會成為別人的笑柄。中國人循規(guī)蹈矩慣了，安分守己慣了，自己不會有一點點創(chuàng)見，也看不慣別人不按規(guī)矩出牌?？匆姴话匆?guī)矩出牌就憋氣，別人栽了當然就抓住了嘲笑的把柄，少不了成了茶余飯后的笑料。萬榮人就是個性化出牌的典型，萬榮人少不了要成為眾人的笑柄，被笑得日子久了，萬榮人的形象變了，變成了傻憨的模樣。

萬榮人完全應該改變這憨傻的模樣，君不見多少人為一點點小的名譽損失就和別人急，就和別人爭，甚而就和別人上法庭。萬榮人從來不服弱，不服輸，這種事應該很常見了吧？不，萬榮人才不哩！敗了就敗了，輸了就輸了，不服弱，不服輸，是要汲取教訓，東山再起，不是和別人扭脖子，瞪眼睛。咋著汲取教訓？就是把失敗多說幾遍，自己記住，也讓別人記住。自己一時忘了，別人就會告誡自己。因而，萬榮笑話就多了憨氣、傻氣。怎么個憨氣？傻氣？有笑話道：

小榮從縣城買回來二斤茶葉，老婆問他：“這東西怎么吃？”小榮說：“拿開水一沖就行了?！钡诙欤s剛一回家，老婆就對他說：“你買的那草不好吃，一股怪味。”小榮一看，老婆已經(jīng)將兩斤茶葉都煮到了鍋里，氣得小榮打了她一耳光。老婆跑到婆婆那里哭訴，婆婆喝了口茶，責怪道：“難怪他打你，你怎么沒放鹽呢？”

老萬在北京逛街，有個人問他是什么地方的人？老萬說：“萬榮的?！北本┤苏f不知道萬榮這么個地方，老萬就說：“萬榮你都不知道，和你們這兒報社看門房的二虎一個縣的呀！”回到兒子家，老萬把這事跟兒子講了，兒子說：“以后到了大地方，不要說自己是萬榮的，就說是山西的。”老萬記在心頭，回萬榮時在太原轉車，又有人問他是什么地方的人，老萬說：“我是山西的！”

是這個意思吧，萬榮人就是把自己的過錯掛在嘴上，自己不掛別人掛，時常聽得見過錯，就會減少過錯。這比有的人掩蓋錯誤，忌諱人家說自己的錯誤不知道要強多少倍。莫非這也是形成zeng氣的主要成分？

細一想，這zeng氣不是一日之寒，而是源遠流長，起碼可以追溯到張儀那里去。初時，張儀在楚國混飯吃，即使有遠大抱負，誰人知道。就這么平安混吧，還混不下去。有一次楚國相國昭陽丟了有名的和氏璧，竟懷疑是張儀偷了。理由是張儀貧窮，將他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別人送回家里，妻子一見就哭了。張儀忙勸道，莫哭，莫哭，你看看我的舌頭還好嗎？舌頭當然完好無損，張儀笑著說，這不就好了，將來還要靠舌頭吃飯。張儀真是個化解苦難的大師，這品格流傳下去，就有了后來的萬榮人和萬榮人百折不撓的精神。

后來的萬榮人發(fā)展了張儀百折不撓的精神。最有意思的不是面對挫折不放棄，也不是講自己的過錯，讓自己的過錯流行成笑話，請別人講。而是發(fā)現(xiàn)別人講自己的過錯不僅可以糾正自己的過錯，還能給人家?guī)須g樂，于是，就有意制造笑話，對自己防患于未然，讓別人笑一笑，十年少。所以，萬榮人的過錯沒有多，笑話卻多得多了。笑話在萬榮成長地極為茁壯。

春節(jié)前，食品站王胖子特意給領導孝敬了十個豬頭。豬頭瘦肉多，是下酒的好菜。為了把豬頭分公道，行政辦把十個豬頭按大小擺在會議室各位領導開會時固定的座位前，順便把寫著領導名字的三角牌立在各自的豬頭前。辦公室主任走進會議室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哈，豬八戒開會，各就各位！”

這則笑話就很逗，把人們對領導特權的不滿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也把特權領導諷刺了個臉紅心跳?？墒牵腥诉€覺得不夠勁，又加了辣椒添胡椒。新的版本出現(xiàn)了：

縣政府辦公室給每個領導買了只王八，按個頭大小分開，怕拿錯了，讓小榮在每只王八背上貼上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領導的名字。全部貼完之后，發(fā)現(xiàn)貼萬縣長的那只王八不見了，大家在院里一找，發(fā)現(xiàn)那只王八已爬到了井臺邊跳了下去，小榮大喊：“萬縣長跳井了！”

這則笑話比前一則進步了吧！是，諷刺得更辛辣了。然而，還有人不過癮，沒過多少日子，故事情節(jié)又有了發(fā)展。

……小榮大喊：“萬縣長跳井了！”幾個在院里勞動的民工聽到了，趕忙下到井里去撈。過了一會民工爬了上來說：“找不見萬縣長，只抓到了個大王八?！?/p>

小榮說：“就是它，它就是萬縣長……”

哈哈哈哈……不笑行嗎？不行，憋不住，那就痛痛快快笑吧！只是笑過了莫忘了想一想，這個萬榮笑話是在成長，成長得像是十七八歲的姑娘、四顆牙的騾駒——歡著哩！

7

大約是十年前，我接連和萬榮笑話相遇，先是買到了笑話圖書，再是看到了笑話光碟，接著又看到了電視上的笑話專題節(jié)目……。猛然發(fā)現(xiàn)萬榮人有了新的成長，是把笑話當成無形資源來挖掘，來兜售了。如此一來，萬榮人就要走進自己的新時代了。這新時代和過去不同，過去也講笑話，那笑話功能單一，只在別人的笑聲里達到自我的反思和銘記。如今呢可就不同了，萬榮人是把過去那反思和銘記的笑聲當成了文化資源，要開發(fā)、包裝、大規(guī)模行銷了。于是，我說萬榮人走進了新時代。這新時代的明顯特征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賣笑，既在別人的笑聲里記憶自家的過失，更要在別人的笑聲里鼓圓自己的腰包。

好個精明的萬榮人！這點子真賊，賊精，賊精！我隱約覺得以后要面對萬榮人的眼睛可要小心警惕，那目光能穿透表皮，直入肝脾肺腑。那笑話給人的是笑聲，是快樂，又不僅僅是笑聲，是快樂，還有笑聲、快樂帶來的和諧效應。這就有意思了，其意的關鍵點是瞄準了笑話市場的無限空間和廣闊前景。不是有話說道：說真話有些領導不喜歡聽，說假話沒有群眾喜歡聽，說笑話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喜歡聽。所以，時下凡有人群的地方，就有笑話。田間、工地、餐桌、公園就別說了，即使莊嚴的會議室里，人不齊時往往笑聲不斷，是有人講開了笑話段子。萬榮笑話生逢盛世，真該直掛云帆濟滄海、濟蒼生了！

自以為這樣便理解了萬榮笑話的時代意義，哪料，走進萬榮再看自己這理解，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萬榮人是咋理解萬榮笑話的，人家說：笑一笑，百病消。最能笑者最健康，最樂觀者最長壽。還怕自己人微言輕，讓科學家出來發(fā)言。科學家認為：笑，對整個身體來說，是最好的健身體操。研究數(shù)據(jù)表明：笑1分鐘，人體可以得到45分鐘的放松；大笑10秒鐘，心跳的增加率相當于劃船運動10分鐘。大笑時，可以使人體80組肌肉同時運動，并牽動面部13塊肌肉。會使人肩膀聳動，胸脯起伏，橫膈膜震蕩，呼吸加速，血壓上升，血液含氧量增加，胸部會釋放出一種化學物質(zhì)，令人心曠神怡；大笑過后，血壓會回降，令人緊張的荷爾蒙會減少，免疫系統(tǒng)的功能會提高。

笑的科學作用在萬榮人那里說得透徹明白，聽了人家的一番高見，才知道自己的清淺?？扇f榮人還嫌這不夠，還要從社會學的角度去看，一看又有了高屋建瓴的發(fā)現(xiàn)。笑是人際關系的一種黏合劑，一笑可以增進感情，一笑可以泯去千仇。笑能促進家庭和睦，親友團結，社會和諧，工作效率提高。聽了人家的高見，我才感到，笑不是萬能藥，勝過萬能藥，并想用這樣的話概括笑對人體的療效。可是，再往下看，我又羞慚了。萬榮人概括的更精辟：數(shù)學家說，笑是一個圓；醫(yī)學家說，笑是一副藥；園藝家說，笑是一束艷麗的花朵；音樂家說，笑是一首動人的樂曲。這是數(shù)學家說的嗎？這是醫(yī)學家說的嗎？……說了，我咋就聽不到一句？我懷疑是萬榮人說的。不管是誰說的，我以為說得都美，美得像詩又像畫，文學化了，藝術化了，化得讓我這位文學、藝術的愛好者也“民無能名”了。不過，萬榮人說這話可不是白說，是要讓笑話出效益，因而下面還有話：萬榮笑話乃笑中精品，可以使人天天笑，時時笑，笑出智慧，笑出健康，笑出和諧，笑出幸福。哈哈，這萬榮人真會搞笑，還搞出個萬榮這笑話樂園。

笑話樂園名不虛傳，一進萬榮界就會看到高大醒目的標牌：中華笑城，歡樂萬榮。歡樂萬榮，田間村頭，街巷庭院，到處是笑聲?？伤麄冞€嫌這笑聲不夠，還建了個中國獨一，世界無二的笑話博覽園。笑話博覽園有笑話廣場、笑話大門、笑話噴泉、笑話大舞臺，是個興味十足的笑話“王國”。 笑話“王國”里有笑話墻、笑話河、笑話街、笑話關，還有笑星館、哈哈屋、笑話茶座、笑話迷宮、幻影笑話劇場、模擬笑話圖書館，處處都讓你笑口常開，笑逐顏開，笑容可掬，笑聲不斷，可要想要笑里藏刀是萬萬不行的。

此話怎講？到了笑話王國，不笑不由你。見了那大門，就不由得發(fā)笑。一個笑咧著嘴的大人頭，頭上戴頂大大的草帽，一旁的小手卻高高撐起一把小小的雨傘。小小的雨傘還要遮掩大大的草帽，這小樣你能不笑嗎？就是這個龐大的人物也被自己的滑稽舉止逗得笑得張開了大嘴。得，這大嘴就是進出的大門。進了這大門，你能不笑嗎？笑進去，笑出來，把一輩子的煩惱都笑丟了，丟完了?？墒?，要想笑里藏刀，那可不成，笑話王國有笑話關，過關要驗護照，說不定一安檢，就把你暗藏的那把小刀給沒收了。嘿嘿，逗你一樂！

其實根本不用我逗你一樂，在萬榮到處都讓你快樂。就連人家的發(fā)展戰(zhàn)略也沒有繃著臉訓教人，不是那嚴肅威厲的詞語“一個核心，幾個發(fā)展”，而是“一國三都”。一國，哪個國？小小的萬榮縣國什么國？別發(fā)怒，不就是那個笑話王國么！有國應有都，那一國為啥要三都？是萬榮的三大產(chǎn)業(yè)：果都、藥都、磁都。而且，這三都和王國有關系。別的不說，就說果業(yè)。萬榮縣土地平坦，宜長糧棉，發(fā)展工業(yè)缺少資源，笑話就是最好的資源。萬榮笑話首先嫁接到了蘋果上，打出了“萬榮笑話萬榮果”的品牌。精美的包裝箱上印上了萬榮笑話，笑話光盤、掛歷、撲克成了蘋果的嫁妝。中國人喜歡也還罷了，東南亞國家也紛紛搶購。一位新加坡客商樂呵著說：“看萬榮笑話，吃萬榮蘋果，天上神仙不如我，哈哈！”

笑話推動了蘋果種植業(yè)，還拉動了蘋果加工業(yè)。著名的匯源果汁落戶萬榮媒介就是萬榮笑話。匯源果汁那是個國家級的雷人企業(yè)，地球級的雷人品牌，和這樣的企業(yè)攀緣結親當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萬榮人干的從來就不是容易事，容易事還用萬榮人干嘛，誰都能干咱就不干。他們瞄準了匯源果汁是因為全縣有30萬畝蘋果，這蘋果一轉化家家戶戶的腰包就更圓了。憑什么和人家拉掛？就憑萬榮人的那股勁，據(jù)說還帶了點禮品。禮品就是包裝精美的一盒笑話，有圖書、有光碟，還有一副笑話撲克。外面的包裝有一副對聯(lián)：

匯源匯源匯集天下財源

萬榮萬榮萬事皆能繁榮

橫批是：匯源萬榮

老總目光一掃，眼球轉不動了，被這獨特的禮物和風趣的聯(lián)語吸引住了。趕緊看里面，打開一看醒目的文字老總樂了、服了：“書可以倒著看，光碟變動漫，撲克大一半，這就是逆向思維新理念，笑話產(chǎn)品文化大餐?！辈粯沸袉幔恳娺^多少禮品，沒見過用笑話送禮的；見過多少產(chǎn)品，沒見過笑話產(chǎn)品。萬榮人能無中生有，讓無形的東西變成資源去賺錢，當然能把有形有色，有滋有味的蘋果加工得更好。這合作的事還猶豫嗎？干！據(jù)說匯源果汁就這么在萬榮落戶了，干得生氣勃勃。就這么，萬榮人靠自己的笑話產(chǎn)業(yè)，吸引其他產(chǎn)業(yè)，干一個成一個，藥都、磁都，相繼成了。萬榮人成就了一國、三都。

萬榮人干成就干成了，無聲無息，我要不去還真不知道?？捎械牡胤絽s不一樣，喜歡吹呼。一個萬榮人和一個外地人在火車上坐到了對面，那人說：“我們那兒的牛肉全國有名呀！”萬榮人笑笑。那人又說：“我舅舅去年做了一塊牛肉，你猜猜有多重？嘿，整整兩噸半?！比f榮人笑笑。那人接著說：“那塊肉大得沒人買得起，縣城的人吃了一天才吃完。”萬榮人再笑笑。那人說：“你怎么不說話??？”萬榮人才說：“我舅舅去年養(yǎng)了一頭牛，你知道有多大？站起來像一座樓，臥下來像一座樓，走起來還像一座樓。”那人打斷他的話說：“有那么大的牛嗎？別吹牛了！”萬榮人說：“沒有這么大的牛，你舅舅的那塊牛肉從哪里來的？”

怎么樣？萬榮人挺逗的吧！不來不知道，一來笑彎腰。才明白中華笑城，歡樂萬榮，貨真價實。萬榮人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環(huán)境也好，不笑不樂不由人。笑了，笑話就是鈔票，還不好好笑嘛！

責任編輯/何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