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灝《中國近代思想史的轉型時代》指出,晚清以后,形成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制度性媒介,學校、傳媒和結社,在城市社會,逐漸出現(xiàn)。學校、傳媒和結社,是三種基礎建構(infuastructure),是知識人社會,得以憑借的三個基礎性公共網絡。學校與傳媒,是整個知識生產與流通過程中,兩個最重要核心環(huán)節(jié)。因控制了此兩項核心資源,晚清以后,文化與輿論影響力,現(xiàn)代知識分子強于傳統(tǒng)士大夫。除學校外,最大的公共網絡,是公共傳媒。正是通過公共傳媒,知識分子輿論影響力得以實現(xiàn)。查爾斯·泰勒(Charles Taylor)稱,公共領域有兩種形態(tài):主題性的公共空間和跨區(qū)域的公共空間。前者指區(qū)域性集會,因共同關心的主題,公眾聚集一個有形空間,如沙龍、酒吧、廣場、街道、學校、社團等。后者則指各種公共傳媒,是一個無形的、想象性的輿論共同體,如報紙、雜志、書籍和電子傳媒等,分散各地乃至世界的陌生人,因共同的話題,結合成現(xiàn)代的公眾。1930年代的北平京派,亦形成了這樣兩種形態(tài)的文學公共領域。前者有周作人苦雨齋群落、林徽因“太太的客廳”、朱光潛慈慧殿三號讀詩會及來今雨軒茶會、豐澤園聚餐會等,具實體意義的物質性空間;后者則有圍繞《駱駝草》、《大公報·文藝》、《文學季刊》、《水星》、《學文》、《文學雜志》等出版物,建構的想象性精神空間。但兩者的建立,皆依賴“虛構性”的文學;兩者非相互絕緣,而是緊密相融。想象性精神空間,也并非凌空虛蹈的空中樓閣,需經由物質性的日常生活的“周期性儀式”以形成一個整體,開辟溝通、交流和互動的空間,且在這樣一個歷時性人際傳播過程中,同時發(fā)生群體空間性的聚散離合,進而影響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史實的內在形態(tài)?!洞蠊珗蟆の乃嚒?,是京派存在時間最長的刊物,是京派最為重要陣地之一,其所形成的想象性精神空間,即是通過“周期性儀式”來今雨軒茶會、豐澤園聚餐會,造成一個精神性與物質實在性渾然交融的整體性文學公共領域。
據(jù)陶希圣回憶,《大公報》能紅極一時,除張季鸞等能游刃有余周旋于政界袞袞諸公,為報紙開創(chuàng)了新聞信息的源泉,還因他非常重視與學界中人的交往,為報紙公眾輿論形成,聯(lián)絡了一批最優(yōu)秀的作者:“《大公報》在張季鸞先生的主持之下,不但提供園地供平津學界發(fā)表東西,而張季鸞先生對于學界的人,周旋交往,親切誠實。教書先生沒有別的,要禮貌,而他的禮貌夠;要誠意,而他的誠意夠。這樣一來,學界的人愿意跟他來往,他是以‘溫良恭儉讓’與平津學界的人來往。當日平津國立或私立(如南開)大學教授待遇很高,不大在乎稿費,但稿費要禮貌作陪襯,才可得人喜歡。張季鸞先生約請北大和南開的教授寫星期專論,四十塊銀元一篇,而禮貌更加隆重。西安事變發(fā)生后,我寫了一篇文章給他,正要發(fā)表的頭一天,委員長出了險,他把校樣打好寄給我,那是我生平最好的一篇文章,卻又沒有發(fā)表,稿費是拿到了。他不但交往學界,而且留心學界的人。他在平津學界和國民政府中間,老實說,跟蔣委員長中間,下了很大的工夫。這一邊是新聞界,一個《大公報》,另一邊是學界,像北大、清華、燕京和南開各公私立大學,他從中聯(lián)絡。北方的書生論證,政治當局重視北方的政論,互相呼應,很少隔膜,《大公報》盡了一番力。這是實際的情況?!倍ㄆ谂e行“周期性儀式”,來今雨軒茶會和豐澤園聚餐會,正是《大公報》尊重知識分子、重視與知識分子的溝通和交流的作風和傳統(tǒng),在文藝副刊運作上的具體的表現(xiàn)。
從1933年起,《大公報·文藝》編輯沈從文、楊振聲、蕭乾,大致每月宴請北平作者一次,請他們?yōu)榫庉嫬I計,并向他們約稿,開展文藝討論和策劃。沈從文是聚會中的靈魂人物,他的親和力和人格魅力,吸引許多青年作者的參與?!洞蠊珗蟆の乃嚒返奶栒倭?,自然也是重要因素。沈從文一直與京派文人聯(lián)系密切。1933年8月,沈從文返回北平主持《大公報·文藝》,更是擁有了與京派文人直接接觸的陣地。蕭乾回憶說:“1935年我接手編《大公報·文藝》時,每個月必從天津來北京,到來今雨軒請一次茶會,由楊振聲、沈從文二位主持。如果把與會者名單開列一下,每次三十至四十人,倒真像個京派文人俱樂部。每次必到的有朱光潛、梁宗岱、卞之琳、李廣田、林徽因及梁思成、巴金、靳以(但不久他們二人赴滬了……)。還有馮至,他應是京派的中堅?!弊骷彝跷鲝┰诨貞浬驈奈牡奈恼轮袆t有更細致記敘:“除了去拜訪他,當時還有另一種見面聚談的方式,就是由從文先生發(fā)通知邀約我們一些年輕人到公園喝茶。我們常去的地方,是中山公園(即中央公園)的來今雨軒,還有北海公園的漪瀾堂和五龍亭。大概是每隔一兩個月就聚會一次,所約的人也并無完全相同,但每次都是從文先生親自寫簡短的通知信,且無例外地歸他付錢作東。大家先先后后地到了,就那么隨隨便便地坐了下來,很自然形成了一個以沈從文先生為中心的局面??墒墙徽劦臅r候,你一句,我一句,并不像是從文先生在主持什么會議,因而既沒有一定的議題,談話的內容雖大致以文學和寫作為主,也可以旁及其他,如時局和人生問題,等等。時間也沒有規(guī)定,每次總兩三個小時的樣子。完全是一種漫談式的聚會,目的似乎只在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喝喝茶、吃吃點心,看看樹木和潮水,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笨梢?,來今雨軒茶會,是《大公報·文藝》編輯與作者溝通、交流的重要“周期性儀式”,且它與周作人苦雨群落、林徽因“太太的客廳”、朱光潛慈慧殿三號讀詩會等京派“沙龍”一樣,相當具平等性:參與者皆可以自由表達自己的觀點。盡管討論的中心是文藝作品,但它所集結的文人,卻超越了單一性,成為眾多京派文人,尤其是學生輩文人,建立社會網絡的黃金通道。
其實,“沙龍”原指客廳里的社交聚會,但,法國及歐洲許多著名藝術沙龍,后來已不再限于個人客廳,而是個人或家庭客廳既可,公共場所亦可,如都市里的公共俱樂部、小酒館或咖啡館,即是一些沙龍聚所。尤其是,法國巴黎眾多的咖啡館和小酒館,許多文學藝術家常光臨。在這里,許多文學藝術現(xiàn)象、文學藝術流派誕生。19世紀巴黎街道、小酒館與波德萊爾及現(xiàn)代主義文藝的內在關系,本雅明《發(fā)達資本主義時代的抒情詩人》即有天才敘述。1930年代北平,是京派大本營,除林徽因“太太的客廳”、朱光潛慈慧殿三號讀詩會,可視作京派文學性質的家庭沙龍外,《大公報·文藝》來今雨軒茶會,便是個在公共場所茶社定期舉行的沙龍。
來今雨軒,在中山公園社稷壇東南。社稷壇,建于明永樂十九年(1421年),“社”為土地,“稷”為谷物,是皇帝專門祭祀土地神和五谷神的地方。每年春秋,皇帝都要舉行祭祀活動,皇宮里大小官員傾巢而出,隨皇帝來到社稷壇祭祀,聲勢浩大。辛亥革命推翻2000多年帝制,祭祀活動即不復存在。1914年,民國初建,這里被辟為中央公園。為修建公園,公園董事會,在社稷壇周圍,營建了一些富麗堂皇的西式建筑。在社稷壇東南隅建有5間大廳,大廳周圍有寬闊的走廊,這便是當時的來今雨軒。1915年,來今雨軒開業(yè),主營蘇菜和西餐、西式茶點,專為公園游客服務。后為擴大營業(yè),又建7間大罩棚,罩棚邊有高大古柏大樹,還建有牡丹花壇。游客在品茶、吃飯、休息時,欣賞花草樹木,甚為愜意。1925年,孫中山逝世,遺體曾停放社稷壇北的拜殿里。為紀念孫中山先生,1928年,中央公園改名中山公園。
來今雨軒一名,蘊涵與杜甫有關一個典故。據(jù)說杜甫當年,曾因年輕有為、才華橫溢,被唐玄宗格外賞識,名聲大振。杜甫住處,曾門庭若市,熱鬧非凡。但到天寶年間,杜甫已年過40,閑居長安,貧困潦倒,病魔纏身,無人再來看他,使他感到失落和傷感。正在他孤獨凄涼、門庭清冷時,一位姓魏朋友,秋雨連綿中專程趕來看他。他感動不已,作詩《秋逝》表達當時復雜心情。詩前小序寫道:“秋,杜子臥病長安旅次,多雨生魚,青苔及榻,常時車馬之客,舊雨來,今雨不來……”小序意思是,老朋友下雨還來,新相知下雨就不來了,譴責那些“常時車馬之客”,趨炎附勢,過去下雨時常來望,如今下雨不見蹤影。相比之下,這位姓魏朋友“今雨來”,足見人品可貴,才是值得信賴的真朋友。后人便把“舊雨”指故交、“今雨”指新知。如辛棄疾詞:“舊雨常來,今雨不來,佳人偃蹇誰留?”龔自珍詩:“長安舊雨都非,新歡耐又搖鞭去?!贝恕芭f雨”“今雨”即分指故交新知?!皝斫裼辍笔菑亩鸥Α芭f雨來今雨不來”七字中,截去前二字和末二字,唯取中間“來今雨”?!皝斫裼贶帯币庵福骸肮式恍轮?,歡聚一軒?!眮斫裼贶帲幟麨楸毖笳畠葎湛傞L朱啟鈐所定,匾額為北洋政府大總統(tǒng)徐世昌手筆,懸掛當年大廳門楣上。兩旁還有金字楹聯(lián):“三篇陸羽經,七度盧仝碗。”上聯(lián)指茶圣陸羽留有《茶經》上中下三卷,下聯(lián)指唐代詩人盧仝《飲茶歌》描寫連喝七碗茶的感受。
對1930年代北平知識分子而言,來今雨軒,是個非常熟悉和理想的公共暢聚場所。來今雨軒所在中山公園內環(huán)境,許欽文追憶魯迅文章《來今雨軒》曾粗略描述:“當時孫中山先生還在,中央公園未改名稱。走進園門不久,我左轉彎,先到長美軒一望,知道茶攤的藤椅上已經坐滿了人,卻見不到魯迅先生。這公園地點適中,交通便利,園內古柏參天,無論游玩和約會親友,都很適宜?!眮斫裼贶庍€提供一種頗具特色租報服務。對此,許欽文寫道:“當時那公園里有這樣一種賣報紙的人,背著裝報紙的布袋,一手擎著一疊報紙,在茶攤里轉來轉去,見到靜坐著的知識分子模樣的人,就把那擎著的一疊報紙放到他們的面前去,不說一句話,顧自離去,再從布袋里拿出一疊報紙來擎著。那疊報紙中,除北京出版的以外,有上海出版的《申報》、《新聞報》和天津的《益世報》等。喝茶的人翻閱了那疊報紙以后,只要放一個銅元在那些報紙上面,賣報的人轉過來見到,就把那疊報紙連銅元一起拿去,仍然不說一句話。這實在是個經濟的辦法:讀者可以省許多訂閱報紙的錢,也節(jié)約了紙張?!币话闱闆r下,除圖書館等公共場所會訂閱多種報刊外,任何個人訂閱的報刊種類都不會太多,因此,在一個主要靠報紙雜志傳播信息與輿論的紙質媒介時代,租報服務無疑可以起到多方靈通消息的的作用。許欽文即說道:“魯迅先生家里只訂閱北京出版的《晨報》和一份晚報,但要多方靈通消息,他常要到中央公園去喝茶,恐怕這也是一個原因?!笔枪?,加之來今雨軒,作為一個茶社,本身具有公共性,比較京派其他三大暢聚場所,周作人苦雨齋、林徽因“太太的客廳”、朱光潛慈慧殿三號,顯然更具一種開放性。
且較之酒與茶,嗜酒者可能往往信奉及時行樂的人生觀,向往酒醉沉迷的生活,不大注意養(yǎng)生。而好茶者,則可能往往比較喜歡清醒,從不自暴自棄,強調中庸、節(jié)制,注意休養(yǎng)性情,頗有點老莊哲學味道,傾向于清靜無為,對功利看得淡薄。茶的這種品性,跟京派文人的人生觀和文學觀是切近的。追溯歷史,中國古典文學中的說書、戲曲,誕生于勾欄、瓦舍之地,而勾欄、瓦舍這種公共游樂場所,當然不少茶社,因此,中國文學本身之發(fā)展,與中國茶社之發(fā)展,可謂不無淵源。即便在今天,娛樂數(shù)字化的時代,在一些茶社中,我們仍會見到,相聲、說書、戲曲等傳統(tǒng)口頭藝術活動,隆重上演。來今雨軒,作為一個茶社,雖無凡此種種娛樂活動,但環(huán)境優(yōu)雅,詩情畫意,兼具社稷壇的縱深歷史感,在此品茗,暢談文學、藝術、人生,不無快意。事實上,《大公報·文藝》歷史上,兩件極具意味和影響事情,即是相關者在此茶會上,暢談以達到溝通與意見一致,乃至促使事情最終得以完成。這兩件事情為:一是1936年春,林徽因受蕭乾委托,選編《大公報文藝叢刊小說選》。經半年多忙碌,林徽因選出30篇作品,既有名家名作,也有年輕作家作品。8月,上海大公報館出版,廣為讀者歡迎與好評,二為紀念《大公報·文藝副刊》接辦十周年,由蕭乾組織協(xié)調,聘請京滬兩地20位著名作家,朱光潛、沈從文、葉圣陶、巴金等,擔任評委,舉辦全國性的文藝征文。12月,獲獎作品由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出版,在文學界和社會上,反響頗大??梢?,來今雨軒茶會,并不止于暢談,還做實事,對新文學的發(fā)展、影響和意義俱有。
《大公報·文藝》聯(lián)絡作者的“周期性儀式”,還有豐澤園聚餐會。豐澤園聚餐會,也由沈從文代表《大公報·文藝》出面,組織一些北平的學人、文人定期聚餐,討論文藝,議談人生。據(jù)周作人年譜,聚餐會成員相當穩(wěn)定,人數(shù)也集中在二三十人。如,1934年1月21日,周“往豐澤園參加《大公報·文藝副刊》之會,到會者胡適之、聞一多、梁思成、楊今甫、俞平伯、朱自清、葉公超、余上沅、巴金等多人”。1934年3月17日,周“往豐澤園,赴大公報之招宴,到者楊今甫、沈從文、巴金、聞一多、余上沅、葉公超、鄭振鐸等”。1934年4月29日,周“往豐澤園,赴《大公報·文藝副刊》之招宴”。1934年5月27日,周“赴《大公報·文藝副刊》之招宴,到者沈從文、楊今甫、李健吾、余上沅、朱自清等”。1934年9月22日,周“午往豐澤園赴《大公報·文藝副刊》之招宴,到者:楊今甫、俞平伯、朱自清、聞一多、梁實秋、余上沅、鄭振鐸、沈從文等”。1934年10月20日,周“赴《大公報·文藝副刊》之招宴,到者:沈從文、楊今甫、李健吾、余上沅、梁實秋、聞一多等”。由這些記載可見,《大公報·文藝》豐澤園聚餐會,一般是一月一次,參加成員基本是京派學人、文人。
豐澤園飯莊開業(yè)于1930年。1930年,原在北平“八大樓”之一新豐樓的名廚、名堂,奕學堂、陳煥章等,二十幾位師傅,在同德銀號經理姚澤生扶植下,選擇珠市口濟南春飯店原址,開辦了這家飯莊。豐澤園飯莊得名,是因事前,姚澤生曾召集股東們,在中南海內古園林建筑“豐澤園”內商議此事,與會者遂借“豐澤園”美稱作飯莊字號,以象征菜肴“豐”饒,味道潤“澤”意。匾額由當時書法家李琦題寫。當時的豐澤園是四進大院,青堂瓦舍,華貴寬敞,餐廳臺面餐具是清一色的銀器,廚間聘有名師掌勺,遂以考究的陳設、高雅的環(huán)境、精美的烹調和勤快的服務,名滿京都。舊北京的達官顯貴、軍界將領、社會名流、藝苑聞人都把豐澤園當做飲宴酬答、聚合歡慶之地。如軍閥吳佩孚、唐生智、張宗昌、韓復榘,前清遺老載濤、陳寶琛,敵偽官員王克敏、王揖唐,國民黨將領何應欽、白崇禧、宋哲元,愛國將領張自忠、馮治安、佟麟閣,京劇界大師梅蘭芳、馬連良、譚富英等,都曾先后是這里的座上客。由于這里風云人物云集,故豐澤園生意興隆名噪京華,一度雄踞北京各大飯莊之首。由此,我們可見,《大公報·文藝》款待其作者的規(guī)格之高。
正因《大公報·文藝》尊重作者,重視與作者的交流、溝通,注重跟作者的感情聯(lián)絡,使得《大公報·文藝》具備充足的人力、智力資源,使各項工作,如舉辦《大公報》文藝獎金、編選《大公報文藝叢刊小說選》、蕭乾改造《小公園》等,能順利開展,并完滿完成。蕭乾進入《大公報》后,任副刊《小公園》主編。《小公園》本是個綜合性文藝副刊,主要讀者群是市民階層,風格偏向輕松、趣味、消閑。蕭乾對它改造后,成了一個純文學副刊,作品的文學水準大幅提高,不到兩月即成《大公報·文藝》重要分支。蕭乾改造《小公園》,正是在《大公報·文藝》這批京派文人幫助下進行的,蕭乾只是個具體實施者,實施過程可謂京派文人的一次共同行動。京派文人的幫助,使《小公園》改造得以順利完成;而通過這種改造,又使《大公報》真正成了京派的一個文學陣地。通過這個陣地,培養(yǎng)了京派年輕作家,傳播了京派文學觀念,擴大了京派文學影響;兩者是相輔相成、互為因果的關系和影響??傊?,來今雨軒茶會和豐澤園聚餐會,是《大公報·文藝》聯(lián)絡京派的“周期性儀式”,通過這種“周期性儀式”,架構了連接京派與天津《大公報·文藝》的橋梁,使《大公報·文藝》作為一個京派的非同仁性刊物,與京派作者之間,達到了一個雙贏的局面,在很大程度上,既改寫和創(chuàng)造了《大公報·文藝》的歷史,也改寫和創(chuàng)造了京派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