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學(xué)術(shù)界,元代詩歌歷來不受到重大重視,而處于被忽視的地位。《四庫全書總目》卻從獨特的視角出發(fā),給予了元代詩歌以中肯的評價。《四庫全書總目》既收錄了元代文學(xué)成就高的詩人作品,也收錄了那些生卒不詳?shù)脑娙俗髌?;既收錄了漢人詩歌作品,也收錄了大量少數(shù)民族詩人的作品;既對作品的優(yōu)點予以肯定,也指出其不足之處。由此可見,《四庫全書總目》對于元代詩歌的品評具有全面性的特點。
關(guān)鍵詞:《四庫全書總目》;元代詩歌;品評;全面性;
《四庫全書總目》是我國歷史上十分重要的一部目錄學(xué)著作,同時又可以稱得上是一部文學(xué)批評著作。在對歷代作品作了簡要介紹以后,又給出了精當?shù)脑u價。元代詩歌歷來不受到文學(xué)界的重視,一直處于被忽視的狀態(tài)。然而近年來,元詩的價值逐漸得到了肯定,關(guān)于元代詩歌的品評也成為了學(xué)者們研究的對象之一,《四庫全書總目》中對元代詩歌的品評也受到了人們的關(guān)注。
1、各層次作品一視同仁
《四庫全書總目》在品評元代詩歌作品時采用一視同仁的原則。在元代文學(xué)發(fā)展史中,耶律楚材、元詩四大家、楊維楨等大家的作品自然受到世人的關(guān)注,《四庫全書總目》也理所當然將其收錄其中,并予以品評。同時,對于那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作品,《四庫全書總目》非但沒有忽視,而是采取了客觀的批評態(tài)度,對其存在的價值予以肯定。
元代詩壇不乏大家,如耶律楚材、元詩四大家、楊維楨等人,其在詩歌發(fā)展史上的地位不容忽視。對于他們的作品,《四庫全書總目》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六十六《湛然居士集》,評價耶律楚材時說道:“今觀其詩語皆本色,惟其所如,不以研煉為工。雖時時出入內(nèi)典,而大旨必歸于風(fēng)致?!薄端膸烊珪偰俊吩u價其“語皆本色”、“不以研煉為工”,正是從“自然”方面肯定了他的文學(xué)成就。卷一百六十七《道園學(xué)古錄》寫道:“有元一代,作者云興。大德、延祐以還,尤為極盛。而詞壇宿老,要必以集為大宗?!币痪湓捑椭赋隽擞菁谖膲械牡匚??!稐钪俸爰穼懙溃骸拔恼乱灰詺鉃橹?,而于詩尤有法度。自其詩出,一洗宋季之陋?!薄斗兜聶C詩》寫道:“范梈詩格實高,其機杼亦多自運,未嘗規(guī)規(guī)刻畫古人?!痹u價《文安集》則說揭傒斯的詩“清麗婉轉(zhuǎn),別饒風(fēng)韻。”“神骨秀削,寄托自深,要非嫣紅姹紫,徒矜姿媚者所可比也?!庇纱丝梢?,對于在文學(xué)史有重要地位的作家,《四庫全書總目》順應(yīng)了以往的結(jié)論并在此基礎(chǔ)上做出了新的評價。
在對成就卓越的詩人作品作出評價的同時,《四庫全書總目》也不忘發(fā)掘那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作品的價值。卷一百六十六中收錄了張觀光的《屏巖小稿》。張觀光,字直夫,始末未詳,是一位名氣不大的詩人。但《四庫全書總目》卻對《屏崖小稿》予以了肯定,“全集皆格意清淺,頗窘于篇幅,然吐屬婉秀,無鈞章棘句之態(tài)。”又如卷一百六十六中提到的《蘭軒集》,作者王旭“其事跡不見于《元史》。談藝家亦罕見稱述?!睂τ谶@樣一位淹沒于歷史中的人物,《四庫全書總目》對其作品也予以了品評,稱“其詩隨意抒寫,不屑屑于雕章琢句,而氣體超邁,亦復(fù)時見性錄?!痹偃纭赌采叫‰[吟錄》的作者黃玠也是“姓名不見于史傳”之人。以上幾人皆屬于名不見經(jīng)傳的作家,其詩歌價值也多被世人所忽視,而《四庫全書總目》能夠打破傳統(tǒng)的只關(guān)注名人的狹隘觀念,給予這些詩人的詩歌價值以肯定。
《四庫全書總目》正是從全面性出發(fā),不僅對歷代所認可的作品予以品評,同時也看到了那些不常見作品的價值,收錄并予以精當評價,使其不再因缺乏名氣而被歷史埋沒,從此消失于文學(xué)長廊中。
2、各民族作品兼容并包
《四庫全書總目》對作品的收錄不存在民族歧視觀念,在發(fā)揚漢民族文化的同時,也不抹殺其他民族的文學(xué)成就。元代是我國第一個由少數(shù)民族建立起來的統(tǒng)一的封建王朝,獨特的歷史環(huán)境促使了各個少數(shù)民族詩人的出現(xiàn)。眾多民族詩人的存在,便形成了元代獨特的詩壇,而《四庫全書總目》更是從兼容并包的角度出發(fā),對元詩進行了全面收錄與品評。
首先,肯定了漢族詩人的成就。清朝統(tǒng)治者在對待漢文化方面采取接納吸收政策。卷一百六十六評價《松雪齋集》時稱趙孟頫“風(fēng)流文采冠絕當時。不但翰墨為元代第一,即其文章亦揖讓于虞、楊、范、揭之間,不甚出其俊也。”趙孟頫的詩清邃奇逸,在元代文壇獨樹一幟。又卷一百六十七《清容居士集》寫道:“其詩格俊邁高華,造語亦多工煉,卓然能自成一家。蓋桷本舊家文獻之遺,又當大德、延祐間為元治極盛之際,故其著作宏富,氣象光昌,蔚為承平雅頌之聲。文采風(fēng)流,遂為虞、楊、范、揭等先路之導(dǎo),其承前啟后,稱一代文章之鉅公,良無愧色矣?!边@段評價簡明而扼要的指出了袁桷在元代文學(xué)史上的地位。
其次,少數(shù)民族詩人是元代詩壇上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他們接受漢文化,用漢語作詩,寫出了不少優(yōu)秀作品。卷一百六十七《石田集》,稱馬祖?!霸姴帕Ω唤。纭抖奸T壯游》諸作,長篇巨制,回薄奔騰,具有不受羈靮之氣?!瘪R祖常是重要的色目詩人,其古體詩“似漢魏”,近體詩“入盛唐”,七言絕句更是為人稱頌,《四庫全書總目》對其的評價十分精當。色目詩人薩都剌是元詩的冠冕。他的詩歌比較關(guān)注時事。卷一百六十七收錄其《雁門集》:“虞集作《傅若金詩序》稱:‘進士薩天賜最長于情,流麗婉轉(zhuǎn)?!庇纱丝梢?,薩都剌的詩歌得到了世人的肯定。此外,廼賢的《金臺集》、余闕的《青陽集》或《青陽山房集》、丁鶴年的《丁鶴年集》也被收錄到《四庫全書總目》中。
無論是漢族詩人作品,還是少數(shù)民族詩人作品,《四庫全書總目》都予以收錄,展現(xiàn)了各民族的詩歌創(chuàng)作景況和不同民族詩人的詩歌創(chuàng)作風(fēng)格。這種不分民族,不分地域,廣泛收錄詩歌的做法,也正從一個層面說明了《四庫全書總目》品評元代詩歌的包容性、全面性。
3、評價有褒有貶
我們在看待客觀事物時,要從全面的的角度出發(fā),一分為二的分析問題。品評詩歌也是同樣的道理,既不能一味地過分褒揚,也不能胡亂的妄加指責(zé)?!端膸烊珪偰俊吩谄吩u元詩的時候,在一定程度上就做到了客觀全面的評價,褒中有貶,貶中又有貶。
首先,褒中有貶。對于元詩中的優(yōu)秀作品,《四庫全書總目》予以贊揚,同時指出其不足之處。元代詩僧善住,“是元代存詩最多的詩僧。不僅存詩多,而且他的詩確實是元代詩壇的上乘之作?!本硪话倭豆软懠穮s寫道:“及核其篇什,則但工近體,大抵以清雋雕琢為事,頗近四靈、江湖之派,終不脫宋人窠臼。所言未免涉于過高?!本硪话倭恕肚啻暹z稿》談到金涓的詩:“深慮其薦達,志趣頗高。然其詩不出江湖舊派,摹寫山林,篇篇一律,殊未有超旨?!薄端膸烊珪偰俊废戎赋銎湓姼柚救ゎH高,這是其優(yōu)點,緊接著指出其不足之處,“篇篇一律” ,缺乏新意,“殊未有超旨”。這即是在贊揚之時看到其不足,全面的分析與批評。
其次,貶中有褒。對于那些長期被世人忽視的有瑕疵的作品,《四庫全書總目》能夠發(fā)現(xiàn)其文學(xué)價值,并給予肯定。卷一百六十六《竹素山房詩集》提到了吾邱衍,稱“其詩頗效李賀體,不能盡脫元人窠臼。然胸次既高,神韻有別,往往於町畦之外逸致橫生,所謂‘王謝家子弟雖不復(fù)端正者,亦奕奕有一種風(fēng)氣’也?!本硪话倭蛾惽飵r詩集》,詩人生平本就不可考,可見其在詩壇影響不大,《四庫全書總目》卻予以了肯定評價,“其詩大抵源出元、白,雖運意遣詞少深刻奇警之致,而平正通達,語無格礙,要自不失為雅音也?!庇秩缇硪话倭恕队耋蛹分刑岬降淖哙囇?,書中寫道:“今觀其詩,雖未免稍涉率易,而氣味沖澹,頗有自然之致究為不失雅音。”這是從客觀的角度出發(fā),在看到其缺點的同時,也能發(fā)掘其獨特的藝術(shù)價值,從而使這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邊緣作品在文學(xué)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四庫全書總目》對元代詩歌的品評是客觀而全面的,既看到了所收錄作品的獨特之處,同時也能發(fā)現(xiàn)其存在的不足。不盲目追隨他人的看法,而是從作品本身出發(fā),對其進行批評,從而做到褒中有貶,貶中有褒。
對于元代詩歌,《四庫全書總目》不論成就大小,都予以收錄品評,一視同仁,不偏不倚;對于各民族的作品,予以收錄品評,兼收并包;品評方面,更是全面客觀,褒中有貶,貶中有褒。從這個層面來說,《四庫全書總目》不是為一部優(yōu)秀的文學(xué)作品,其文學(xué)價值值得我們?nèi)タ隙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