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為了深入貫徹落實2011年12月8日在北京召開的全國農民教育培訓工作會議精神,中央農業(yè)廣播電視學校制定了《全國農業(yè)廣播電視學校冬春農業(yè)科技大培訓行動實施方案》,要求全國各級農廣校,充分發(fā)揮專門機構、專業(yè)隊伍和專職人員的作用,繼續(xù)辦好“空中課堂”、“村頭課堂”、“田間課堂”三大課堂,深化“農民讀書月”活動。希望各位農民朋友牢牢抓住這一有利時機,學科技、用科技,增產又增收。
從小我就不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小學我就讀了8年。幼時求學的記憶已日漸模糊,但田野里的輝煌仍不時浮現(xiàn)眼前,抓蝴蝶、摘毛針、小溝摸魚。我一直以為書與我無緣。不知何時,風起云轉,田野足跡漸漸遠去,窗下燭前捧書夜讀,像古老的傳說印在我身上——這一切,已是離開校園的事兒了。
拖著幾箱書,我一步一步走出校園,沒有淚水,倒是心中的漪漣依舊是發(fā)奮讀書的豪情。帶著這份豪情,一個人走進田野,尋覓著幼學時的童趣,一切已不再重復。鄉(xiāng)野的風給了我一個寒磣: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挑擔——一個無用的小子。只是那份戀戀不舍的豪情讓我不敢忘懷,不顧冷嘲熱諷咬牙堅持,干枯的沙漠總會迎來一片綠洲。那些日子,白天我是萬萬不敢捧著書坐在門檻上讀的。坐門檻讀書兒時是種榮耀,踏出校門的我卻被人說成書呆子。同樣是在門檻讀書,卻是不同樣的命運。那時,我也不過是十六、七歲!門檻上大大方方的讀書成了奢侈,只好一個人偷偷躲在黑夜中借燭讀書。燭光的夜讀,許有浪漫,只欠紅袖,倒是別一番風情。
青卷枯燈曙光紅,伴走了托爾斯泰、雨果,迎來了魯迅、茅盾……書,越讀越多,人,越來越瘦。學生時能穿針引線的眼睛,如今卻架起厚厚的眼鏡。春種秋收,我與鄉(xiāng)親們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的區(qū)別,他們坐在田埂上抽煙、喝水,而我卻在蔭涼處看書?!肮Ψ虿回撚行娜恕保K于有一天,我的“豆腐塊”有了買主,得了三塊錢稿費,接著斷斷續(xù)續(xù)的鉛字散見報端。一不小心,我還成為省民間文藝家。讀書有了經濟仕途,鄉(xiāng)野的風又一次刮起,原來這小子,不是書呆子。晚霞下的農家炊煙,不僅是裊裊輕絲,也散發(fā)著濃濃的書香。
驀然回首,我才發(fā)現(xiàn)一張床、一張破桌子和幾千冊書、幾千斤稻子已然陪伴我多年,難怪夢境中的紅袖,總是在飄著稻花香的田野,卻始終沒有古人燭下的味道。只是這田園耕讀沒有陶淵明的詩情畫意,也沒有竹林七賢的圣趣。粗茶淡飯、缺金少銀也就罷了,無奈是生活的窘迫需東借西湊,要命的是得看別人眼神。有一年臘冬,鬼使神差地賣光了千斤報刊,換得五六百元,勉強過了年。現(xiàn)在細想起來,那個年關和青黃不接的三春沒有暖暖的感覺,只有偷偷抹淚的份兒。
再看睡覺的褥子,是廣告布縫的。依稀可見“一流”、“品質”之類的辭藻,遺憾的是不記得全文什么內容,但夜里睡著卻是溫軟安順。是不是“一流”、“品質”的倍爽?讓人活著不憋悶?
屋后的窗子過風,擋著薄膜,一到刮風下雨,瑟瑟的風兒裹著冷冷的雨點撲打窗戶上,似有寒貧交響曲的味兒。原來,做一個耕讀者是一種意境,這樣家徒四壁的交響曲才能比貝多芬更加悅耳地讓人擯棄割肉之痛。
冬去春來,一天,竟有一位與我有同樣意境的姑娘寄來一封柔情的詩,問我兩個意境能不能變成一個去共同追尋。那一刻,我知道燭下久缺的紅袖來了。從此,一半稻香一半書的天地,不再屬于我一個人了。寒貧之歌的交響曲,也不再由我一人獨享。不多時,兩個人同屬一片天地的寧靜被鄉(xiāng)鄰四舍的頻頻惠顧打亂了,只因窗前多了一塊木刻牌子:農家書屋。電視臺來了、報社也來了,鄉(xiāng)村的小屋沸騰了。此時,我才真的發(fā)現(xiàn),真正耕讀者的意境,不是一個人或兩個人的風月獨辟,而是平淡中漫長的眾人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