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晚清女子教育對婦女解放的作用

周慶

[摘 要]晚清女子教育對中國近代女性身體的解放、知識女性群體的出現(xiàn)、婦女運動的發(fā)展、女子參政意識的萌發(fā)，都起到了積極的促進和催化作用。

[關(guān)鍵詞]晚清 女子教育 婦女運動

[中圖分類號] G776[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2095—3437（2012）09—0037—02

縱觀中國近代婦女解放的過程，女子教育不僅是婦女解放的一個重要方面，是中國婦女解放交響曲的前奏，而且更是婦女解放的關(guān)鍵因素，對婦女解放發(fā)揮了重要的促進作用。晚清女子教育對晚清婦女意識的覺醒就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本文試從中國女性纏足的廢除、女性知識群體的崛起、婦女運動的發(fā)展、女子參政意識的萌發(fā)等方面，探討晚清女子教育對婦女解放的作用。

一、促進了女子纏足的廢除

中國女性在長期的父權(quán)制社會下受壓制極深，最典型的是女子纏足。纏足起源于南唐，“‘李后主宮殯官娘，以帛繞腳，令纖小屈上作新月狀。由是人皆效之，以纖弓為妙。從此扎腳自五代以來方為之。如熙寧、元豐（1068—1085年）以前猶為者少，近年則人人相效，以不為者為恥也”。[1]女子自幼兒期時以布緊纏雙足，使足骨變形足形尖小，期間要經(jīng)歷身心激烈痛苦。但由于“以小足為美”的封建審美意識的作祟、男女有別的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的影響，使得纏足成為一種普遍的現(xiàn)象，“京師內(nèi)城民女，不裹足者十居五六，鄉(xiāng)間不裹足者十居三四”。[2]

女子纏足是中國傳統(tǒng)社會的一大陋習，它不僅損害女性的身體，限制女性的行動，而且強化了女性對男性的依附。晚清就有不少有識之士反對女子纏足，認為纏足造成中國婦女的柔弱，進而影響到整個民族及國家的力量，因此開始推行反纏足運動。維新運動創(chuàng)始人之一的康有為發(fā)表《戒纏足會檄》，痛斥纏足之蔽，并身體力行，在女兒到了纏足的年齡后拒絕為其纏足，甚至在1895年與康廣仁在廣州成立“粵中不纏足會”。1897年，梁啟超等人擬訂了《試辦不纏足會簡明章程》，提出不纏足是強種強國的重要前提，將女性纏足問題與民族強弱緊密聯(lián)系起來。這些宣傳極大地推動了不纏足運動的發(fā)展。但是不纏足運動真正向縱深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女子學校教育的廣泛建立。晚清所有女學堂始終“以不纏足為第一要義”。[3]女學堂章程中明文規(guī)定，入學者必須舉止嫻雅，身體健全，不得纏足。1905年《務(wù)本女學校第二次改良規(guī)則》規(guī)定，“天足者不得復(fù)行纏足，已纏足者應(yīng)逐漸放寬”。[4]務(wù)本女塾的勸放足行動，不僅推行在校學生，而且在社會上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1907年清政府頒布的《女子小學堂章程》明令各學堂一律禁止纏足，“女子纏足最為殘害肢體，有乖體育之道，各學堂一律禁除，立矯弊習”。章程同時指出“女子必身體強健，須常留意衛(wèi)生，勉習體操”。[5]此后，“不纏足會”、“天足會”等組織相繼成立，使備受封建專制摧殘的中國女性終于能夠扔掉裹腳布。晚清女子學校不僅大力推進禁纏足運動，而且還將體育逐漸引進女子學堂，使不纏足與教學活動密切結(jié)合。

二、催化了女性知識群體的崛起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封建社會信奉的女性準則。女子天然的職責是相夫教子，三尺鍋臺是女性的天地，學校、知識與女性往往無緣，即便是女性接受一些知識教育，也是女工女紅之類。晚清女子教育的主要任務(wù)就是培養(yǎng)社會需要的女性人才。晚清的女子學校，不論是從中國最早的女子學校——愛爾得賽夫人于1844年創(chuàng)辦的寧波女塾，還是1898年中國人自辦的第一所女子學?！?jīng)正女學成立，再到1907年清政府頒布的中國第一個女學章程，表明了晚清女子學校發(fā)展的軌跡，更表明了晚清具有先進思想和新型知識的新一代女性的培養(yǎng)成長歷程。由于女子教育的發(fā)展，至辛亥革命之前，中國社會已出現(xiàn)了相當規(guī)模的已經(jīng)覺醒了的知識女性群體，成為社會變革的重要力量。據(jù)統(tǒng)計，到1907年，全國的女學堂已有428所，女學生15498人。[6]

女性知識群體的崛起，是在女子教育的陶冶下，在女性知識水平的普遍提高的條件下，在資產(chǎn)階級民主、自由、平等、獨立思想的影響下形成的。很多知識女性不僅具有新的知識結(jié)構(gòu)，而且具有新思想、新觀念。一些人公開表示：“天地間既然生了我們這樣一些人，我們就應(yīng)該享有一份自由權(quán)，這自由權(quán)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盵7]她們勇敢地站到時代潮流的前面，在空前的民族危機面前，她們沖決了封建羅網(wǎng)，走出家庭，登上歷史舞臺，積極從事各種活動，探求革命和救國的道路，成為推動社會前進的新興力量。

三、推動了婦女運動的發(fā)展

婦女運動作為一種有意識的群眾運動，旨在解決各種婦女問題，改善和提高婦女地位，恢復(fù)其應(yīng)有的社會權(quán)利。隨著晚清知識女性群體的出現(xiàn)，中國也興起了介紹西方民主學說的熱潮，包括達爾文“進化論”與盧梭“民權(quán)學說”在內(nèi)的具有啟蒙意義的西方理論，大量譯介到中國。在西方民主思想的熏陶下，女性自主意識不斷提高，一些先進知識女性意識到婦女在政治和社會上的地位與責任，她們熱衷于婦女運動也熱衷于政治斗爭，要求婦女在政治和社會等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因此，把婦女生活融入時代的主旋律已成為近代婦女生活的必然趨勢。

近代中國最重大的課題之一是救亡圖存，積極投身到反帝愛國斗爭中去是知識女性義不容辭的選擇。中國婦女運動發(fā)軔之處，即戊戌維新時期，知識婦女已響亮地提出“天下興亡，匹婦亦有責焉”的口號，[8]號召婦女投身到社會中去，盡保衛(wèi)國家的責任。從20世紀初至辛亥革命前，以接受教育的知識女性為主體的先進女性，積極參加了一系列的愛國運動。為了反對沙俄攫取我國東北主權(quán)的陰謀，中國民眾于1901—1905年掀起了拒俄運動，上海女界為此成立了“對俄女同志會”，表示在必要時“愿赴戰(zhàn)地”服務(wù)，日本的中國女留學生也舉行集會、上書、捐款等活動，一些人還報名參加拒俄義勇隊，準備回國參戰(zhàn)。1905年，國內(nèi)掀起反對美國虐待華工和要求廢除歧視華人舊約的反美愛國運動，上海、廣州和江蘇、浙江部分城市的婦女界開展了抵制美貨的斗爭。1907年的收回利權(quán)運動中，上海的女界保路同志會派代表進京請愿，并集資認股10萬元，為滬杭甬鐵路收回商辦作出了貢獻。女性在反帝愛國運動中的崛起，表明她們已經(jīng)是政治舞臺上不容忽視的有生力量。知識女性群體的出現(xiàn)和社會觀念的變革起到了相得益彰的作用。

四、喚醒了女子參政意識的萌發(fā)

女性意識的最高境界是社會政治權(quán)利的平等和獲得。受西學東漸、維新變法等各種思潮的影響，晚清時一些先進女子要求參與政權(quán)的呼聲日益高漲，認為獲得與男子同等的政治權(quán)利，是“天賦人權(quán)”的必然要求。為此，她們成立參政團體、上書請愿等，試圖躋身于一向由男子獨占的政治權(quán)力領(lǐng)域，表明女子參政意識的萌發(fā)。

女性參政意識的覺醒是近代女權(quán)思想史上最有價值的成果之一。晚清時期，在康有為、梁啟超、馬君武、柳亞子大力提倡女權(quán)思想的影響下，中國知識婦女逐漸萌生參政意識。早在戊戌變法時，已有女性要求設(shè)立婦人院行駛婦女參政議政的權(quán)利，到辛亥革命前，更有人意識到女子參政對社會和國家建設(shè)大有益處，指出女子參選可以增長女子的見識和學問，增強男子對女子的尊重。但是，男子們總是以“程度低下”為由加以阻止，這使一些女子認識到，女子若想獲得參政權(quán)，必須具有平權(quán)的學問和能力，而要獲得學問和能力，就必須以教育作為手段。女子參政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興辦女學是婦女參政之前提。1904年2月張肩任發(fā)表《欲倡平等先興女學論》，她說：“女學不興，則女權(quán)不振?！薄芭畬W不興，則平等永無能行之一日?！盵9]先進知識女性積極倡導(dǎo)女子參政，是對壓制女人的男權(quán)勢力痛快淋漓的揭露和批判，其目的是試圖進入男權(quán)勢力范圍，以實現(xiàn)女子與男子平權(quán)。她們慷慨激昂地說：“天生男女，未始有異，同具耳目，同具手足，同賦自由之權(quán)，同賦主人翁之責任。”因此，編織羅網(wǎng)，制造邪說，剝奪女權(quán)，“始作俑者，其罪直上通天矣”。[10]

晚清女子教育的興起和發(fā)展，擴展了女性的視野，啟迪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使女性的基本權(quán)利得以獲得，改變了女性的生存方式與生活方式，女性的社會地位得以改變，也推動了中國女性意識的覺醒和社會風氣的轉(zhuǎn)變，從而開始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婦女解放的覺醒，在婦女運動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歷史意義。

[參考文獻]

[1] 李永祜.奩史選注—中國古代婦女生活大觀[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

[2] [5] 朱有瓛.中國近代學制史料[C].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89：669.

[3] 虞和平編.經(jīng)元善集[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88.

[4] 朱有瓛.中國近代學制史料（第2輯下冊）[C].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89：594.

[6] 朱有瓛.中國近代學制史料（第2輯下冊）[C].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89：649.

[7] 金匱許玉成女士對于女界第一次演說稿[J].中國新女界雜志，1907，（5）.

[8] 勸興女學啟[J].女學報，1898，（4）.

[9] 張肩任.欲倡平等先興女學論[J].女子世界，1904，（2）.

[10]胡彬. 論中國之衰弱女子不得辭其罪[J].江蘇，1903，（3）.

[11]王秀絨.淺論中國近代史教學中的思想道德教育[J].大學教育，2012，（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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