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法制史課程多元化教學方法探析——以《宋代法律制度》一章的教學為例

李嶺梅

(河南檢察職業(yè)學院，河南鄭州 451195)

中國法制史課程多元化教學方法探析
——以《宋代法律制度》一章的教學為例

李嶺梅

(河南檢察職業(yè)學院，河南鄭州 451195)

盡管中國法制史教育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但從目前的教學實踐來看，中國法制史課程未得到應有的重視。為改變這種狀況，應采用多元化教學方法，即除了采用傳統(tǒng)的講授教學法外，還有必要引入案例教學法、比較教學法和多媒體教學法，從而增加課程的趣味性，激發(fā)學生的學習興趣，培養(yǎng)學生獨立的法律思維能力。本文以《宋代法律制度》一章的教學為例，探析多元化教學方法在中國法制史教學中的應用。

多元化教學方法;中國法制史;教學;宋代法律制度

《中國法制史》作為大學法學專業(yè)課程，在法學教育中占據一定的地位。但是由于中國法制史具有史學的“務虛”特征，因此在以追求“務實”的法學教育環(huán)境中，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已經成為一門漸趨弱勢化的學科。筆者從教以來，一直擔任《中國法制史》的教學工作，對該門課程所面臨的困境有著深刻的認識，如中國法制史教材以斷代史為體例的模式令學生感到內容繁雜且重復枯燥，該學科涉及大量文獻典籍及生僻字詞讓學生望而生畏，中國法制史缺乏實用價值而使學生產生傳統(tǒng)法律虛無主義的錯誤觀念等等。針對這些問題，筆者認為，教師應當采用多元化教學方法，以講授教學法為主，適當輔以案例教學法、比較教學法和多媒體教學法，從而增強課程吸引力，加深學生對古代法律知識的理解和記憶，達到改善教學效果和提高教學質量的目的。本文將以《宋代法律制度》的教學為例，對中國法制史的多元化教學方法略作探討。

一、運用講授教學法，系統(tǒng)傳遞核心知識

由于中國法制史這門學科是以中國法制發(fā)生、發(fā)展為基本線索，以大量史料為理論來源，具有時間跨度長、涵蓋內容廣泛且零散、文字艱深晦澀、專有名詞難以理解等特點，因此教師在采用講授教學法時，要注意兩方面的問題。

(一)優(yōu)化教學內容，做到詳略得當，重點突出

在講授宋代法律制度時，教師先簡要介紹宋代的政治、經濟文化背景，使學生初步了解宋代在中國封建社會發(fā)展史上具有承前啟后的地位，商品經濟的高度發(fā)展不僅促進了科學技術的提高、文化教育的興盛和思想觀念的更新，還使得宋代法制文明依然居于世界的前列。隨后教師以重點和難點為主線系統(tǒng)講授核心知識體系，在兩宋法制指導思想方面，應重點講授程朱理學和永嘉功利學派對宋代立法思想的影響;在立法活動上，主要講授《宋刑統(tǒng)》、編敕、編例和條法事類;在行政法律制度上，應著重于兩府三司的中央行政機構、由御史臺和諫院組成的中央行政監(jiān)察機關、宋代科舉制度改革和歷紙、磨勘等職官考課制度;在刑事法律制度上，應把重點放在《重法地法》等刑事特別法和折杖法、編配法等宋代獨具特色的刑罰制度上;在民事法律制度上，教師講授的重點是，宋代因佃戶、雇工、婢女等有了民事主體資格而擴大了民事權利主體范圍，婚姻制度受程朱理學的影響而進一步強化了夫權，宋代物權體系以所有權、典權、永佃權等為主要內容，契約制度以擔保制度、契約中介制度和競標締約制度為主要特色，繼承制度主要是宗祧繼承、戶絕繼承以及女性、遺腹子、私生子、義子、贅婿等的財產繼承;宋代經濟法律制度可結合王安石變法講授方田均稅法、農田水利法、青苗法和市易法等，此外還有獨具特色的禁榷律法;在司法制度方面，重點介紹中央司法機關——大理寺、刑部和審刑院，宋代臨時審判機構——案議、制勘院、推勘院，還應結合《洗冤集錄》、《折獄龜鑒》和《棠陰比事》等著作講解宋代證據制度。

(二)從學生熟悉的背景知識入手，激發(fā)學生的濃厚興趣

很多學生在學習中國法制史這門課程時，認為該學科難度高且不容易理解，因此逐漸失去興趣。但是筆者發(fā)現(xiàn)，學生們對他們所熟悉的的背景知識卻很感興趣。因此，教師應盡量以學生熟悉的背景知識為切入點，由此展開知識點的傳授。在講授宋代婚姻制度時，可以引領學生賞析宋代詞人陸游的著名作品《釵頭鳳》。宋律明文規(guī)定，尊長對卑幼有主婚權和干涉他們婚姻的權利，因此盡管陸游和唐婉“伉儷相得”，但是“二親恐其惰於學，數(shù)譴婦，放翁不敢逆尊者意，與婦訣”〔1〕。在講授宋代良賤制度時，通過介紹抗金英雄岳飛父子被害后，其親屬遭到流放而沒籍為官奴婢，揭示籍沒罪犯為奴婢的制度在南宋遭到廢棄。在講授刺配刑時，結合《水滸傳》第二十七回的記載，刑部官將武松殺潘金蓮、西門慶的行為定性為“斗殺”，遂得減死，判“刺配二千里外”之刑，揭示宋代以刺配刑懲治兇徒已是司法中的普遍現(xiàn)象。以蘇軾通判杭州時在風流和尚殺人案中的判詞為例來闡釋宋代法律與文學的關系，蘇軾的判詞是:“這個禿奴，修行忒煞，云山頂空持戒。只因迷戀玉樓人，鶉衣百結渾無奈。毒手傷心，花容粉碎，色空空色兮安在。臂間刺道苦相思，這回還了相思債?！薄?〕

二、運用案例教學法，培養(yǎng)學生的法律思維能力

在中國法制史的教學中，引入案例教學法具有現(xiàn)實意義，通過對中國歷代具體案例的研究和分析，我們可以從理論到實踐，得知其間法律規(guī)定和法律精神的變化;我們可以從文本到社會，理解立法與司法二者間的差距。從而激發(fā)我們深究導致二者間差距的諸多社會歷史因素的興趣，也使我們得以從中探尋到法律發(fā)展的一般規(guī)律?！?〕

中國法制史案例浩若煙云，主題多種多樣，難度參差不齊，涉及的法律問題各有不同，案例情節(jié)長短不一，如何根據教學目的有針對性地進行選擇并合理運用案例，是成功進行案例教學的關鍵。

(一)案例所概括的法律原則和精神應有現(xiàn)代意義

曾經有學者提出，中國法制史“固然讓今天的法學院學生們領略到中國古代法律文化的博大精深，但在很大程度上，卻無法與他/她們在法學院中接受到的其他主流知識對接”〔4〕。這樣，學生不可避免地對務虛的中國法制史缺乏興趣。針對這一點，教師選擇的案例所概括出來的法律原則和精神應盡量與部門法有所對接，使學生深刻體會古代法制在現(xiàn)代社會中的價值。在宋代法律制度的案例教學中，可以選擇北宋元絳書證定案的案例，在該案中，永新縣土豪之子龍聿盜用同鄉(xiāng)少年周整之母的手印，訂立契約蒙騙對方田產?？h官元絳根據契約上的年月寫在手印之上這一不符合客觀事理的現(xiàn)象，判決歸還對方田產。該案反映出口供的證據地位在宋代進一步下降，其他證據如證人證言、物證、書證及檢驗筆錄等越來越受到重視。再如南宋典主遷延入務案，阿龍將田地出典給富戶趙端，八年后的正月，阿龍想回贖田地，但趙端以田地正在耕種為由，要等到秋收后再還地。阿龍見回贖不成，便將趙端告到了官府。宋代法律中有訴訟時效制度即務限法，每年二月初一開始“入務”，即進入農忙季節(jié)，直到九月三十日為止，屬于務限期間，官府停止受理民事案件。到十月一日“開務”，直至次年一月三十日為止，才受理民事詞訴。審理此案的地方官認為，趙端要等秋收后還地，以至于阿龍在長達八個月的務限期內無法起訴，而且阿龍很可能在這段時間內花掉收贖的資本，因此趙端“遷延”的目的就是想霸占該田產。依法應對趙端“杖一百”，但考慮到他年事已高，本案就此封止，只勒令他在收到贖田款后退還田業(yè)給出典人。該案就涉及宋代特有的不動產制度典權、體現(xiàn)訴訟時效的務限法和刑法中的恤刑原則，這些法律原則和精神在當今法制中仍有體現(xiàn)。

(二)案例應當具有典型意義

學習中國法制史的目的之一，就是讓學生體會古代中國社會、經濟、政治以及法律本身等各種因素對不同時期法制的影響，因此教師應當選擇能充分反映當時社會本質和社會意義的典型案例。如北宋時期的阿云一案:“初，登州奏有婦阿云，母服中聘于韋，惡韋丑陋，謀殺不死。按問欲舉，自首?！薄?〕登州知府許遵認為阿云訂婚之時，服喪期未滿，故與韋某的夫妻關系不能成立，應以普通人處理，并將此案上報朝廷。這個案子送到大理寺以后，大理寺按照“謀殺已傷”的罪名，判處阿云絞刑。但許遵不同意大理寺的判決，他說:“阿云在衙門里接受審問的時候，剛一開始訊問，她就馬上全部交代了作案的事實。因此，應當承認她有‘自首’的事實，屬于‘按問欲舉’，要減二等論罪處罰?！彼紊褡诰桶堰@個案子交到刑部處理，刑部的官員認為許遵的理由十分荒唐，大理寺的判決是合法的。此案經刑部復核后，奏請皇帝裁決。最后，宋神宗特頒敕令，免除了阿云死罪。盡管這個普通的刑事案件事實清楚，但是涉及很多復雜的法律問題，如宋代對疑難案件的司法管轄、對該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爭議、敕和律的關系等等，因此從中央到地方引起激烈爭論，爭論范圍之廣、時間之長、涉及朝臣之多，在中國歷史上是非常少見的。通過對該案例的討論和分析，學生可以了解到北宋法制和司法運作方面的豐富信息。

教師在精心收集和選擇案例之后，通過預先布置案例、組織學生分析討論、總結解析案例三個步驟，將案例應用到教學之中。如果條件和時間允許，教師還可以引導學生以古代法律規(guī)定為基礎，以當下法律熱點問題為契機，以學生現(xiàn)有法律知識為背景，讓學生對案例角色進行分配，參與進來自行斷案。

三、運用比較教學法，實現(xiàn)古今融會和中西比較

中國法制史無論作為通識課程還是專業(yè)課程，都有必要引入比較教學法，既包括中國古代與現(xiàn)代的比較，也包括中國法律文化與西方法律文化的比較，以拓寬學生的視野。

(一)中國古代法制與現(xiàn)代法制的比較

中國法律文化是中國古代幾千年文明積累和沉淀的產物，有其自身的延續(xù)性與繼承性，至今仍深刻影響著現(xiàn)代法律文化，因此有必要進行古今對比以引導學生更好地理解現(xiàn)代法治狀況。教師在講授宋代登聞鼓機構時，可以把擊登聞鼓這種宋代進京上訪的主要形式與當今存在的進京上訪進行比較，使學生認識古代的“越訴”和“京控”與今天的上訪從歷史根源上是一致的，進而認識現(xiàn)今上訪形成的原因并深入理解法律文化的繼承性。教師在講授宋代科舉制度時，可以把它與現(xiàn)代的高考制度和公務員考試制度相比較。宋代科舉中的別試制度、封彌謄錄制度、鎖院制度、殿試制度等所規(guī)定的閉卷、密封、監(jiān)考、回避、入闈、復查的方法至今還為現(xiàn)代高考和公務員考試所沿用。

(二)中西法律文化的比較

在中國法制史的教學中，還應當進行中西方法律文化的比較，既有助于增進學生對西方法律文化的了解，又能突出本國法律文化的特色，從而增強學生的民族自豪感。以宋代相鄰關系的法律規(guī)定為例，《宋會要輯稿·食貨五之二十八》載:“地原從官地上出入者，買者不得阻礙。宅舍亦開。且新舊間架丈尺闊狹，城市鄉(xiāng)村等緊慢去處，并量度適中，估價務要公當，不致虧損公私?！庇?“居住原有出入行路，在見出賣地者，特與存留。”在法國，直到約700年后的《拿破侖法典》第682條和683條才有類似的規(guī)定:“自己的土地被他人的土地圍繞，且并無通道至公路時，土地所有人得為自己不動產的便利，要求在鄰人土地上取得通行權……”;“通道一般應在被圍繞的土地與公路間距離最短的線上開辟”?！?〕再如，對12世紀、13世紀產生的中國訟師和英國律師進行比較。大約在北宋仁宗之后，民間糾紛日益增多，好訟之風初露端倪，到了南宋逐漸盛行。隨著民間好訟風氣的興起，一種專門教人打官司的學問“訟學”與職業(yè)“訟師”便應運而生。但是在中國士大夫特有的無訟理想法制觀念下，訟師遭到宋代官府的抑制和打壓，因此訟師無法完成向現(xiàn)代律師身份的轉換。而同時代的英國政府則對處于萌芽期的律師持一種保護的態(tài)度，將律師納入到法制的軌道，對其在職業(yè)道德方面提出較為嚴格的要求，對其人數(shù)予以限制，對其不當行為加以規(guī)范，等等?！?〕這些措施使得英國早期的律師得以存活并不斷發(fā)展。通過中西對比，能使學生客觀認識中國古代法律文化，有助于培養(yǎng)學生的民族精神。

四、運用多媒體教學法，培養(yǎng)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

中國法制史的多媒體教學形式主要是使用Power Point制作課件，其主要內容包括:課外必讀與參考書目、授課進程中必要的引文和注釋、授課要點與難點、課后作業(yè)點評等等。教師在制作課件時，可以適當配合使用圖片、漫畫、歷史故事視頻、講座視頻、電子書、word文檔等，但不宜過多和繁瑣，以免過分吸引學生的注意力而擾亂正常的思維和思路。在講授宋代法律制度時，通過展示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使學生直觀地感受到宋代高度發(fā)達的商品經濟;通過展示《宋兄弟爭財圖》，幫助學生理解儒家傳統(tǒng)的“重義輕利”觀念在宋代受到嚴重沖擊;通過展示宋寧宗嘉泰四年詔頒的《驗尸正面人形圖》，使學生感受宋代檢驗制度的完善程度;通過播映中央電視臺科教頻道的視頻《解密大宋法醫(yī)宋慈神奇驗尸奇法》，讓學生形象地了解宋代法醫(yī)宋慈在《洗冤集錄》中詳細記述的驗尸方法。

當然，多媒體教學并不局限于教師在課堂上放映和講解Power Point課件，它還包括課外資料的提供、課后的問題解答、討論等內容。教師還應當利用互聯(lián)網的便利為學生提供網上課件和教學錄像，還可以通過互聯(lián)網和學生進行資料交流和觀點論爭。

五、結語

在當前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進程中，《中國法制史》教育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學好中國法制史，不僅可以完善學生的知識結構，而且還可以啟發(fā)他們思考法制轉型和法律移植的一般規(guī)律，從而探索出一條更加適合中國的法治建設道路。作為中國法制史的教師更是任重道遠，一方面，教師要在才智和品格上不斷完善自我，增加知識積累，既從整體上通曉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法律文化傳統(tǒng)，又能以法學的眼光對其中的事件進行分析與評判;另一方面，要把教學活動看成一門藝術，探索多元化的教學方法，展開多層次的教學模式，通過中國法制史的教學活動，激發(fā)學生的深厚歷史感和強烈現(xiàn)實感，從而使學生全面領會中國法制史的精髓，喜歡并認真學習這門課程。

〔1〕〔宋〕劉克莊．后村詩話〔M〕．北京:中華書局，1983．100．

〔2〕徐晶晶，張遠航．探索文學文本中的法律資源——讀波斯納《法律與文學》〔J〕．法制與社會，2007，(5):761．

〔3〕〔5〕趙曉耕．中國法制史學教學案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2－3，137－138．

〔4〕尤陳俊．知識轉型背景下的中國法律史——從中國法學院的立場出發(fā)〔J〕．云南大學學報(法學版)，2008，(1):109．

〔6〕趙曉耕．宋代財產法規(guī)拾遺〔N〕．人民法院報，2003－7－14．

〔7〕郭義貴．訟師與律師:基于12至13世紀的中英兩國之間的一種比較〔J〕．中國法學，2010，(3):130．

Diversified Teaching Method of Chinese Legal System Course—A Case Study of the Teaching of in the Legal System of the Song Dynasty

LI Ling－mei
(Henan Prosecutor Training College，Zhengzhou，Henan 451195)

While the Chinese legal history education has important practical significance，the Chinese legal system course has not been given due attention in the current teaching practice．To change this situation，the diversification of teaching methods，that is，in addition to traditional teaching methods of lectures，as well as the case method，comparative pedagogy and multimedia teaching，should be introduced thereby increasing the fun of course，stimulating students’learning interest and training students’independent legal thinking ability．Giving teaching in a chapter of the legal system of the Song Dynasty as an example，this give analysis of the diversification of teaching methods in the teaching of Chinese legal system．

diversified teaching methods;Chinese legal history;teaching;legal system in the Song Dynasty

G424

A

1672-2663(2012) 03-0125-04

2012 05 18

李嶺梅(1973-)，女，湖北襄陽人，河南檢察職業(yè)學院助教，法學碩士，主要從事法律史研究。

(責任編輯 殷 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