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的學(xué)術(shù)價值

楊 棟,李廣龍

(1.湛江師范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廣東湛江524048;2.咸陽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與傳播學(xué)院,陜西咸陽712000)

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的學(xué)術(shù)價值

楊 棟1,李廣龍2

(1.湛江師范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廣東湛江524048;2.咸陽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與傳播學(xué)院,陜西咸陽712000)

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的豐富內(nèi)容中蘊含的學(xué)術(shù)價值,一是,可見顧之藏書情況,祖?zhèn)鳌①徢?、受贈是其藏書的主要來?戰(zhàn)禍、人禍、水禍則是散失的主要原因。二是,可見作者古籍整理研究之設(shè)想,如欲將賈服注與杜解、孔疏并讀,作《左傳析》;搜集緯書各家輯本,集錄為一編;又欲把范家相《家語證偽》與孫志祖《家語疏證》合而刊之,以定王肅偽造之案等。其三,有些題記似目錄解題,既評書又品人,或褒或貶簡潔明了。其四,承載著顧先生的讀書歷程與情感生活。

顧頡剛;藏書;《緩齋藏書題記》

顧頡剛先生是國學(xué)大師,也是大藏書家。他從10歲開始買書,到抗戰(zhàn)前已累積10萬冊之多,是我國學(xué)者當中藏書較富的一位?！毒忼S藏書題記》是顧頡剛先生寫在自己藏書上的題記,經(jīng)王煦華先生按經(jīng)、史、子、集、叢略加類次,分四部分發(fā)表在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編的《歷史文獻》第一至四輯上。本文試就《緩齋藏書題記》所涉內(nèi)容探討其學(xué)術(shù)價值。

一、藏書情況

顧頡剛一生以書為伴,從《緩齋藏書題記》中可見其藏書之來源主要有三個途徑。

其一,父、祖收藏。如姚氏咫進齋初印本《說文新附考》在光緒五年出版時,其先祖廉軍公即得之。[1]15明刻本《南華真經(jīng)》即為其父子虬先生購于杭州。范氏二十種奇書本《竹書紀年》,其父得之“珍為秘笈,親補其缺頁”。[2]26清乾隆六十年刊巾箱本《日知錄》為其祖“廉軍公所藏也,祖以家貧不克購善本,撫此楸然”。[3]29

其二,自己購求。這是顧氏藏書的主要來源。這在《題記》中多有記載,且從中亦可窺見其購書的一些趣事。如石研齋四種本《列子》即“得于北京書賈蕭新祺處”。[3]23《續(xù)廣雅》記:“蕭新祺君攜此書來,以其鮮見也購之?！盵1]14張佩綸之未成稿《管子學(xué)》“于五鳳里修文堂得之”。[3]23《四部叢刊》單刻本《孔叢子》則“與錢琢如先生寶琮閱書于東安市場”而得。[3]251962年11月在市場上遇見《堅瓠集》,顧頡剛“聞此書名數(shù)十年矣”,[3]33可惜當時囊中羞澀,便賣掉舊藏雜志急買得之。此足見其嗜書之切?！锻ㄖ咎媒?jīng)解提要》購于大連。[1]14《尚書考辨》購于蘇州書肆,原有一部失于倭亂,購后“恍如舊友重逢矣”。[1]3

其三,友人惠贈。如徐行可先生贈其《古列女傳》。民國初年陶岷原贈《光緒周莊鎮(zhèn)志》。章丹楓先生所贈《墨子間詁》版本價值極高,為清光緒十六年蘇州毛上珍木活字排印本,僅300部?！毒G綺園詩集》為容庚所贈?！秴怯菸匿洝窞閲烙至晁洝！段赫际?jīng)殘字》為其作者陳乃乾初印成贈與,可惜遺于戰(zhàn)禍,后來又在來薰閣重購一部。

從題記中,也可以看出顧頡剛藏書的散失情況。散失原因主要有三:一為戰(zhàn)禍。日本侵華致大量書籍散失。如《由陳侯因鐓銘黃帝論五帝》題記中云:“1937年抗日戰(zhàn)爭起,予以從事反帝宣傳,受日人名捕,游于西北,凡存燕京大學(xué)之書,由起潛叔裝木箱,置入司徒雷登所居之地窨中。越四年,太平洋事變猝發(fā),燕大為日軍所占,予書盡遭劫略。”[2]27抗戰(zhàn)期間其書“散失者三萬冊”。其中抗戰(zhàn)前搜集的甲骨文著作全部損失:“予昔居北京,賴容希白(容庚)同志之力,搜羅甲骨文著作略備,尚未致力鉆研,而盧溝橋事變已起,此類文籍悉為日寇攫去。迄于今日,無力更事收求,思之恨恨。今日檢書,得此冊,則劫余物也。爰題數(shù)語以志喜。”[2]43其父生前所評點之書亦在抗戰(zhàn)中有若干損失,[1]4抗戰(zhàn)勝利后,再到北京隆福寺、東安市場各書肆,皆見其藏書。①《孔子改制考》題記曰:《孔子改制考》失而復(fù)得,“若晤舊友,摩梭增樂”。顧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見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三)第27頁。二為人禍。其族弟志堅盜賣其家中藏書。《西清古鑒》題記說:“抗日戰(zhàn)爭中,先父逝世,予跋涉西南,家事不克問。是時族弟志堅住入吾家書室,大本金石書為其盜賣,及勝利后東歸,即篋存而書亡矣?！盵2]42其父所藏《金石圖》初印本也被盜賣。三為水禍。1949年夏黃浦江水大漲,若干箱書沒于水中。[2]28

此外,顧頡剛藏書中的不少善本,被其視為“可寶”。如《經(jīng)義述聞》初刻本,顧氏云“王引之刻此書時,均逐篇分刻,不相銜接。及全書刊訖,乃依經(jīng)文次第,排比而聯(lián)接之。今所見均重刊本也。此初本極鮮見,余于抗日戰(zhàn)爭前得之,至可寶貴。”[1]11陳鳣舊藏《古列女傳》略有校語,為嘉慶元年元和顧之逵小讀書堆刊本。顧頡剛按語道:“此本先由段玉裁校,顧廣圻續(xù)成之,《列女傳》中善本也。”陳奐《師友淵源記》乃光緒十二年錢塘汪氏《函雅堂叢書》本,印本甚少,頗不易得。從中亦可窺見顧氏藏書之廣博,各學(xué)科多有涉獵,如植物學(xué)、天文學(xué)、心理學(xué)等都有相關(guān)藏書。但又因藏書太多,而“恨予寓縮小,書箱重疊,無力取閱耳”。[1]11

二、整理古籍計劃

顧頡剛對文獻頗有研究,對中國古籍感情亦深,每有整理古籍或編纂學(xué)術(shù)叢書之設(shè)想,往往購得一書便生整理或研究之計劃,此亦見于《緩齋藏書題記》中。惜乎此類計劃很多都沒能實現(xiàn),但是從中我們可以了解顧先生的學(xué)術(shù)思想,其中一些學(xué)術(shù)設(shè)想足以啟迪后人。

顧先生向有志治左傳。1929年秋初任教燕京大學(xué),他急欲整理《左傳》,因以《吳摯甫評左傳》交其妻弟吳碧澄,囑寫劉逢祿《春秋左氏考證》于其眉端,但由于日寇亂華及人事牽纏,未能遂愿。年逾八十,他捧《春秋左氏傳賈服注輯述》遽發(fā)豪情:“然一息尚存,志不容變,誓當以此書與杜《解》孔《疏》并讀,慰先人于地下。”[1]7并欲為《左傳析》一書以遂此愿。1931年8月,讀《春秋繁露》而欲作《春秋與漢制》一文,以明漢儒以《春秋》致用之術(shù),以見孔子作《春秋》為漢制法之意義。[1]9

1929年秋,顧頡剛篤志治經(jīng)學(xué),而讖緯書為漢代經(jīng)學(xué)之大支流,甚欲集錄各家輯本為一編,搜集明孫瑴《古微書》(《題記》誤為“張氏”)、趙在翰《七緯》、喬松年《緯攟》、殷元正《集緯》、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黃奭《黃氏逸書考》等輯佚書,然后雇人抄寫,因九一八事變而擱置。[1]16好在日本學(xué)者安居香山和中村璋八在20世紀50年代完成了《緯書集成》,也算是了卻了顧先生的遺憾。清胡宣慶曾撰《圖史提綱》,顧先生謂其作為歷史地理手冊已經(jīng)過時,“頗欲今日知識作一手冊以餉學(xué)人”。[2]31《水經(jīng)注》題記云:“今既匯集明、清各本,誓必細讀數(shù)過,為全、趙、戴、楊之總結(jié)工作,天乎佑我,俾厎有成。”又云:“予宿志將《水經(jīng)注》手寫一過,分析經(jīng)文、注文及校正訛字,評其錯失,而人事侵尋,訖難如愿,奈何奈何?！盵2]33-34

范家相曾著《三家詩拾遺》、《家語證偽》等書,可惜其生卒之年無可考,所遭遇又不可知。顧頡剛感慨道:“如有清末編刊之《紹興府志》或《會稽縣志》,或有資料可得?！盵3]22孫志祖有《家語疏證》一書,顧頡剛便設(shè)想:“他日倘能將兩書合而刊之,以定王肅偽造之案,是亦快事也?！盵3]22顧頡剛好辨?zhèn)沃畬W(xué),對葉水心《習(xí)學(xué)記言》心儀十余年,得后擬入其選編的《辨?zhèn)螀部贰3]28

顧先生解放前曾得《經(jīng)義述聞》初刻本,擬以此為底本校以定本,“以朱筆標出其所增改,表其邁進之功,為我策勵之型焉”。[1]12《商君書》題記中可見其20世紀30年代曾擬以《二十二子》本為底本對《商君書》作校點。[3]23《鹽鐵論》刻本不多,顧頡剛曾有何允中《漢魏叢書》本翻刻張之象本,1974年6月,又購得思賢書局重刊張敦仁覆刊宋嘉泰本,便欲“得暇當比勘讀之”。[3]26

許巽行,清乾隆時人,一生研究《文選》,有《文選筆記》8卷但流傳甚少。顧頡剛解放后得之于中國書店,便想到其舊有一《文選》評點本,讀者用力至深而不知其名姓,倘天假其年,得與此書合讀,藉窺選學(xué)門徑。[4]8他曾在重慶某書肆得《花間集》,上面多施朱點并有?？?當是頗諳詞律之人為之,惜僅至第六卷而止。顧頡剛云:“倘天假余年,尚能弄筆,當補充之,為后人讀唐五代詞者啟一門徑,特不知能如愿否耳。”[4]14-15

顧頡剛一生整理文獻的學(xué)術(shù)計劃、設(shè)想甚多,以上所舉僅限其藏書題記所述,其讀書筆記中更有許多此類內(nèi)容。

三、評書與品人

顧頡剛的藏書題記,有的似目錄解題,簡介書的內(nèi)容并有點評,或褒或貶簡潔明了;有的則涉及作者情況,或括其形象、介其生平及學(xué)識,或指責(zé)其學(xué)品,有助于人們進一步了解相關(guān)學(xué)者的學(xué)術(shù)歷程。

《蛻私軒易說》題記中,顧先生對姚永樸《尚書誼略》給予了評價:“其釋經(jīng)簡潔明了,而又能折中今古,作一總結(jié),頗心服焉?！庇置枋銎淙?“大布之衣,高度之近眼鏡,偉碩之軀體,至今五十猶有印象”。[1]2惜其不甚整理著作,不獲見其學(xué)術(shù)全貌。對戴鈞衡《書傳補商》也稱贊有加:“此書之作實用苦功,惟適值太平天國軍興,社會動蕩,故流傳不廣,無聞于世,予今讀得,必表彰之?！盵1]3惜《尚書源流考》因劉師培早夭“似未經(jīng)寫定,故前后雜沓,眉目不清,末后一段,乃系抄錄資料,未加論斷”。[1]4他對康有為《新學(xué)偽經(jīng)考》、《孔子改制考》淵源作了推論,并對康氏之為人進行了指責(zé):“廖氏(平)《今古學(xué)考》及《古學(xué)考》為康氏《新學(xué)偽經(jīng)考》所自出,《知圣篇》則為《孔子改制考》所自出,證驗分明,無事辯論?！庇终f:“康氏盜之而沒其名,心術(shù)誠不可問也?！盵3]26-27他認為《春秋世族譜》極便為《春秋》之學(xué)者,[1]9謂《蜀鑒》“敘事甚有法度,為治蜀史者必讀之書”,[2]25謂吳大澂《字說》“此書真晚清一大著作也。篇篇精湛,讀之佩甚”。[2]43顧頡剛喜治考據(jù)之學(xué),故對經(jīng)史諸家之文集筆記每有所見皆傾囊購之。黃承吉《夢陔堂文集》即屬此例,并謂“承吉之學(xué),予見之于其祖黃生《字詁》、《義府》兩書之按語,知其有博辨之才,弇雅之學(xué)。”[4]5

顧頡剛年少時讀《冷廬雜識自序》,謂陸以湉“其識小而其志大矣”。[3]341954年1月購得劉家立《淮南集證》后他便記下:“久聞有此書,卒未得見。友人告我此書勝劉文典所作。”“他日得細讀《淮南》,當必有以助我也?！盵3]33顧頡剛對楊樹達的學(xué)問向來佩服,在《漢書補注補正》題記中,謂楊樹達先生“以數(shù)十年之力治班史,宜其觸類旁通,超越先進,閱市得此,敬奉為楷模焉?！盵2]24又在《耐林庼甲文說》題記中說:“先生一生治學(xué),植基語法,而以音韻、文字、訓(xùn)詁諸學(xué)溝而通之,遂為近世古典學(xué)之巨子。予垂老之年,不知能追蹤否耳?！盵2]24而對李玄伯《中國古代社會新研》則認為其“將中外資料綜合研究,對古史學(xué)實有甚大之啟發(fā)”,但由于時代背景,“作者居臺灣反動政權(quán)下,我作《大誥譯證》不能引用其說耳?！盵2]27謂西北史學(xué)家張維“甘肅惟此人為真讀書人,而不得其死,積稿散失,實為西北史學(xué)一大損失……他日當為之傳。”[2]41

在《小說閑談》題記中,他稱阿英搜羅近代小說“以彰社會之變化,實與史學(xué)有裨”。又說:“近世搜羅小說者有馬隅卿、鄭西諦諸人,然皆偏重版本,不如此書之有歷史價值也?！盵3]42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對20世紀初期叱咤中國文壇的詩詞女將呂碧城卻頗有微詞。在其文集題記中言:“碧城女士工于詩詞,曾受學(xué)于嚴又陵先生,予幼年即耳其名。旅居歐陸,遂終其身,所成就亦僅止此,惜哉!”[4]6

四、賭書思人

顧頡剛藏書中也承載著他的讀書歷程與情感生活?！段餮笪拿魇芬窞轭欘R剛平生購書之第一冊,當時虛歲十一。其回憶:“是時蘇州觀前街東首開有東來書社,想系是時譯書大抵日籍,故有此名,此書即購于彼社者也?！盵2]33幼年時,母親曾口授顧頡剛《三字經(jīng)》。他在其《三字經(jīng)》題記中說:“追惟往事,忽忽七十年,距吾母逝世亦六十二年矣,撫此愴痛?！盵3]30十歲時,其父買《古文翼》令其讀,各篇皆略能上口,而于歐文尤熟?！捌裎迨嗄?印象尤深。今得此帙,置諸座右,期無忘童齡之所受也。”[4]91961 年理書,他看到《甪直保圣寺唐塑一覽》,便想起了40年前其先妻吳徵蘭逝世后,自己抑郁寡歡,王伯祥因邀其去甪直保圣寺游覽的事情。[3]321963年3月,他在理書《漢魏六朝女子文選》時言:“此予與履安初結(jié)縭時之贈物也。日月幾何,而履安埋骨且廿載矣。今日理書得此,為之傷嘆?！盵4]8

1954年春,顧頡剛?cè)ヌK州購書,得蔣季和藏書《墨池璅錄》因攜歸藏之,藉存師友淵源云。[3]311955年3月,他游東安市場,見丁山所贈的《由陳侯因鐓銘黃帝論五帝》卷頭還有親筆題字,遂“既喜重逢故籍,又傷良朋之永訣”。1966年9月,他游青島又得丁山《甲骨文所見氏族及其制度》不禁感慨:“丁山年僅五十,本有肺疾,又遭橫逆,促其壽命,歿于青島”,“予得此書,有如掃墓,快甚,亦悲甚也”。[2]27

另如《采薇僧集》為錢玄同所贈。1951年4月,他題到:“此書系民國二十年左右錢玄同先生所贈,大亂中竟未遺失。今日展此,曷勝人琴之感。卷端所寫,猶先生遺墨也?！盵4]6顧與錢玄同同為疑古派健將,感情至深,睹物思人,情之所至也。

《緩齋藏書題記》記載了顧頡剛先生有關(guān)藏書的點點滴滴,內(nèi)容涉及其藏書讀書生活、以書交友的情感歷程以及讀書的即時心得,對研究顧頡剛學(xué)術(shù)思想和學(xué)術(shù)歷程具有重要價值。

[1]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一)[M]//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歷史文獻:第1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1999.

[2]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二)[M]//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歷史文獻:第2輯.上海:上?？茖W(xué)技術(shù)文獻出版社,1999.

[3]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三)[M]//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歷史文獻:第3輯.上海:上海科學(xué)技術(shù)文獻出版社,2000.

[4]顧頡剛.緩齋藏書題記(四)[M]//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歷史文獻:第4輯.上海:上?？茖W(xué)技術(shù)文獻出版社,2001.

Academic Values of Gu Jiegang’s Huanzhai Cangshu Tiji

YANG Dong1,LI Guang-long2
(1.Humanities College,Zhanjiang Normal University,Zhanjiang 524048,China;2.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Communication,Xianyang Normal University,Xianyang 712000,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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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 Jiegang;book collection;Huanzhai Cangshu Tiji

K207

A

1672-3910(2012)02-0034-04

2011-12-10

楊棟(1982-),山東鄆城人,講師,博士,研究方向為古典文獻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