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競,唐伯友
(重慶圖書館,400037)
抗戰(zhàn)文獻資源建設是重慶中國抗戰(zhàn)大后方歷史文獻中心(以下簡稱“中心”)建設的核心工作,也是推進抗戰(zhàn)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工程的文獻保障。為落實《重慶中國抗戰(zhàn)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和建設工程規(guī)劃綱要(2008-2015)》精神,按照“中國一流、世界水平”要求建設“中心”,大力推進海外抗戰(zhàn)文獻的調查征集工作,開展抗戰(zhàn)文獻的海外交流合作,必將成為抗戰(zhàn)文獻資源建設的基本路徑和常態(tài)工作。因此,“中心”有必要在強力推進海外抗戰(zhàn)文獻的調查、征集和利用工作的同時,不斷發(fā)現新情況,解決新問題,逐漸探索抗戰(zhàn)文獻海外交流合作的新機制和新模式,以順利推進抗戰(zhàn)文獻資源建設工作。
關于“抗戰(zhàn)文獻”一詞的概念,目前學界沒有權威的界定,導致對其內涵與外延的認識模糊,使用亦不規(guī)范。筆者在參考了白群副研究員等學者的有益見解后,結合自己的工作實踐,做了初步思考,認為“抗戰(zhàn)文獻”作為歷史學專題文獻,從狹義角度來看,其內涵僅限于記錄戰(zhàn)時中國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外交等國家行為和民間社會生活的文字、影像、器物及戰(zhàn)爭遺存等文字(物)資料。它的主體是1937-1945年間中國政府機關、企事業(yè)機構、社會團體的內部文件、重要會議記錄、調查(研)報告及相互間來往公文、函電等檔案資料;各出版機構正式出版發(fā)行的圖書、報紙、期刊、雜志、畫冊等文字資料;社會各階層人士的私人日記、信函、手札以及影像、戰(zhàn)時遺存等文物資料,這是抗戰(zhàn)文獻的主體。從廣義的角度看,抗戰(zhàn)文獻除了上述內涵外,還包括戰(zhàn)后出版的各種涉及抗戰(zhàn)的檔案文獻匯編、回憶錄、口述史料、學術著作等二次文獻。
“海外抗戰(zhàn)文獻”顧名思義是指現存于海外的記錄中國抗戰(zhàn)的歷史文獻,它由外文文獻和中文文獻兩部分構成。外文文獻是海外抗戰(zhàn)文獻的主體,也是“中心”海外抗戰(zhàn)文獻征集的主要對象,它包括戰(zhàn)時日本、美國、英國、前蘇聯(lián)、德國等當事國國家公權部門,尤其是各國議會、政府、駐華使領館,記錄中國抗戰(zhàn)、本國應對措施、政策調整、介入戰(zhàn)爭的文件、公文、函電等檔案;海外私人日記、信函、手稿、音像等文物;戰(zhàn)后各國公開出版發(fā)行相關檔案資料匯編及學術著作等。中文文獻是指流散于海外的中文版抗戰(zhàn)文獻,包括少量戰(zhàn)時出版物和部分抗戰(zhàn)名人的日記、信函,甚至是個人的專門檔案等。
自2009以來,“中心”充分利用各種對外交流機會,疏通渠道,搭建平臺,輔之以互聯(lián)網等管道,先后完成對臺灣、日本、美國、英國及俄羅斯等國家或地區(qū)的圖書館等抗戰(zhàn)文獻重點典藏機構館藏的初步調查,基本了解了目前海外抗戰(zhàn)文獻規(guī)模、分布及特色。
調查數據表明,海外抗戰(zhàn)文獻規(guī)模龐大,集中分布于臺灣、美國、日本、英國及俄羅斯等國家或地區(qū),各具特色。在臺灣地區(qū),中國國民黨黨史館集中典藏自該黨成立以來的黨務文獻資料,包括其中央各組織機構文件超過300萬件,大致分為國民黨沿革檔案、黨務會議記錄及組織專檔、特種檔案、重要人物檔案和圖書資料等五類[1];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檔案館,則以外交檔案、經濟檔案為主要典藏,其中該館已經整理、開放的1,6150件[2]抗戰(zhàn)以來中央政府各種經濟建設與管理機構的檔案,以及諸如朱家驊、翁文灝、王子壯、徐永昌等人物專檔,這是其特色;“國史館”則以歷任總統(tǒng)、副總統(tǒng)文物史料為主,其中以“蔣中正總統(tǒng)檔案”(即“大溪檔案”)最為豐富,最受矚目。這批檔案側重政治、軍事兩方面,包括籌筆、革命文獻、蔣氏宗譜、家書、照片、文物圖書、特交文卷、特交檔案、特交文電和其他等10個全宗。另有抗戰(zhàn)人物專檔及國防部情報局檔案,如“閻錫山檔案”、“戴笠檔案”等。
在美國,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心圖書館(The Fairbank Center Library)收藏30余萬冊近現代中國文獻,其中以各類檔案、政府文獻、名人檔案為特色[3]。斯坦福大學圖書館東亞部(The East Asia Library of Stanford University)及胡佛研究中心圖書館(the Hoover Institution Library)收藏54萬冊(件)、縮微品2萬余卷民國文獻,其中以“蔣介石日記(1917-1972)”(76盒裝)和“宋子文個人檔案”為特色[4],尤其是“蔣介石日記”第36-51盒(1932-1955)是“中心”關注的重點。美國國會圖書館(Library of Congress)亞洲部藏有5,000余種抗戰(zhàn)文獻,包括1937-1945年間出版發(fā)行的中、英、日文文獻1,499種[5];美國國家檔案館收藏最全的東京審判資料等。
在日本,日本防衛(wèi)省防衛(wèi)研究(The National Institute for Defense Studies)所收藏陸、海軍公文約151,000冊,其中陸軍史料約58,000冊,海軍史料36,000冊,戰(zhàn)史相關圖書57,000冊,以《陸軍省大日記》、《海軍省公文備考》、《(陸、海軍)陣中日志》、《(陸、海軍)戰(zhàn)斗詳報》、《戰(zhàn)史叢書》(102卷)[6]為特色。另外,關于東京審判檔案文獻,在日本有專門的機構收藏,如其國會圖書館收藏216箱又763冊“遠東軍事法庭審判記錄”;國家檔案館收藏6,000冊戰(zhàn)犯審判資料,主要由辯護方資料、日本政府對策和部分戰(zhàn)犯個人資料組成;國士館大學收藏161卷“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審判相關資料”,包括法庭采用的控辯雙方日文證據、英文審判速記錄和判決書,以及法官個人的意見書等專題檔案文獻[7]。
在重慶市委市府關懷下,在市委宣傳部及“抗戰(zhàn)辦”的具體指導下,“中心”聯(lián)合市內相關單位啟動了抗戰(zhàn)文獻的海外征集工作,并取得相當成就。2009年,“中心”率先與臺灣地區(qū)“國史館”、“黨史館”、“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等抗戰(zhàn)文獻收藏重鎮(zhèn)建立了良好的交流合作關系,將上述三個機構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出版的300余種、5000余冊二次文獻購回重慶,分別典藏于西南大學、重慶圖書館、三峽博物館等單位;2011年年底,“中心”與牛津大學中日戰(zhàn)爭研究中心、英國國家檔案館等機構建立合作關系,于2012年初從相關機構購回殖民部、海軍部、外交部等21個全宗,近150卷,計18,379頁檔案(數字化件)。至此,正式拉開抗戰(zhàn)文獻海外交流合作的序幕。
隨著抗戰(zhàn)文獻的海外調查、征集和利用工作的不斷深入,新情況、新問題層出不窮。首先海外各典藏機構所屬國相關法律法規(guī)不盡相同,關于文獻版權的出讓條件或程度各不相同等問題先后凸現出來,制約了“中心”抗戰(zhàn)文獻的海外征集和利用工作。深入研究國內外與文獻進出境、版權和使用等問題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提出切實可行的方案,是開展抗戰(zhàn)文獻國際交流與合作活動的基本前提。
針對不同文獻,國內外相關法律法規(guī)有不同規(guī)定。如對英國政府編《英國外交政策文件》(Documents on British Foreign Policy)、美國國務院編《美國對外關系文件》(Foreign Relationship of the United States)等二次文獻,只需遵照國際版權法、各國關于文獻進出境管理辦法等相關規(guī)定實施購買和使用即可;但對一次文獻和原始檔案的購買、交換、使用等法律問題,則需要深入研究。如一次文獻原作者版權年限、原始檔案的使用權限等;我國部分涉密或定級為文物的檔案文獻的交換、出讓的法律規(guī)定等,既要遵照國際通用版權法,如《伯爾尼公約》、《羅馬公約》、《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版權條約》;也要研究各國特有的法律規(guī)定,如《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美國著作權法》、《歐盟議會和理事會關于協(xié)調信息社會中版權和相關權某些方面的指令》等。
通過前期抗戰(zhàn)文獻的海外調查、征集和利用等初步實踐,我們發(fā)現在實際工作中存在著三大問題,即文獻交流合作的平臺搭建不合理、交流機制不健全、合作模式不成熟等。因此,合理搭建平臺、健全交流機制和構建合作模式等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這些問題能否順利解決,在很大程度上,將會促進或制約抗戰(zhàn)文獻國際交流合作走向制度化、規(guī)范化和常態(tài)化的步伐。
建構合理的體制機制是抗戰(zhàn)文獻國際交流合作活動制度化、規(guī)范化的根本保障。在市內要建立行政主管部門與各業(yè)務單位之間的聯(lián)動機制。具體而言,就是市委宣傳部、“抗戰(zhàn)辦”與文獻中心、研究中心及檔案中心,要建立有效的工作機制,充分利用上述機構人員對外交流機會,與海外典藏機構和人員疏通交流渠道,搭建合作平臺,并在市內相關單位間實現渠道和平臺共建、信息資源共享的聯(lián)動機制。在海外抗戰(zhàn)文獻的征集與開發(fā)利用工作中,需要建立相應的保障機制,確保專項資金和專業(yè)人員的穩(wěn)定等。
在國內,要充分尋求各級主管部門的支持,借助行業(yè)機構的涉外平臺,動員社會力量,形成抗戰(zhàn)文獻海外征集的聯(lián)合工作機制。具體而言,在重慶市委市政府大力支持下,盡量爭取中宣部、文化部、教育部、財政部等各部委的政策、財政支持;在業(yè)務方面,盡量爭取國家圖書館、中圖學會、高校圖書館圖書情報工作委員會等國家級行業(yè)組織機構的業(yè)務指導和幫助,甚至可以將此項工作納入到國家圖書館相關項目中,作為子項目來推動。
在國外,要與海外典藏機構建立相應的雙邊談判機制、多邊學術研討機制、人員互訪機制、文獻交流機制等,以保證獲取準確的國內外抗戰(zhàn)文獻基本信息,了解各典藏機構真實的合作意愿和條件,為“中心”制定相應對策提供依據。
與海外抗戰(zhàn)文獻各典藏機構建立可行的合作模式,是實現抗戰(zhàn)文獻國際交流合作的基本途徑。根據已有的實踐經驗和合作意愿問卷調查數據表明,抗戰(zhàn)文獻的國際合作大致有以下幾種參考模式:
(1)購買模式:這是針對對公開出版發(fā)行的二次文獻匯編、或數字化一次文獻、原始檔案所采取的最佳方式。如“中心”前期大量購買臺灣地區(qū)的二次文獻、英國國家檔案館數字化檔案文獻等。
(2)交換模式,這是針尚未數字化但典藏機構尚存復本的一次文獻,而且明確提出用其與我方文獻復本交換,以補其缺藏文獻;或明確提出雙方用一次文獻、原始檔案的數字化件互換缺藏。如海外某典藏機構相關人員明確告知,他們希望采取文獻互換的模式進行合作。
(3)共建共享模式:這種合作模式主要出現在海外其他國家或地區(qū)之間,我國尚未有先例。2009-2010年間,臺灣地區(qū)“國家圖書館”先后與美國哈佛大學、華盛頓大學圖書館進行的古籍善本數字化合作,就是典型的文獻資源共建共享模式。
(4)項目合作模式:這種模式是以具體項目合作的方式實行抗戰(zhàn)文獻的交流與合作。如目前“中心”正擬與牛津大學中日戰(zhàn)爭研究中心、英國國家檔案館合作編輯《抗戰(zhàn)時期英駐華大使館檔案資料匯編》,共享其相關檔案文獻。
另外,還有專家建議與海外典
藏機構嘗試“抗戰(zhàn)文獻目錄交換,共建聯(lián)合目錄”;設立“海外抗戰(zhàn)文獻托(代)管中心”、“海外抗戰(zhàn)文獻捐贈中心”等模式,促進海外民間抗戰(zhàn)文獻的交流與合作。
綜上所述,“中心”在海外抗戰(zhàn)文獻的征集利用工作中,只有不斷探索,不斷總結,在遵循國內外相關法律法規(guī)原則下,才能逐步構建起合理的機制和模式,切實加強海外交流合作,推進抗戰(zhàn)文獻資源建設工作。
[1]楊 斌.臺北中國國民黨黨史館典藏民國檔案簡介[J].民國檔案,2002,3.
[2]逸 文.臺灣中研院近代史所檔案館藏檔評介[J].民國檔案,2002,3.
[3]美國哈佛大學費正清研究中心介紹(The Fairbank Center Library)[EB/OL].http://fairbank.fas.harvard.edu/pages
[4]美國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中心介紹(Hoover Institution Stanford University)[EB/OL].http://www.hoover.org/library-and-archives#nogo
[5]美國國會圖書館(Library of Congress)目錄檢索平臺[DB/OL]. http:www. Library ofCongressonline catalogs/catalog.loc.gov/
[6]日本防衛(wèi)省防衛(wèi)研究所資料介紹(The National Institute for Defense Studies)[EB/OL].http://www.nids.go.jp/military_archives/index.html
[7]宋志勇.東京審判與日本侵華史料[A].中日戰(zhàn)爭暨抗戰(zhàn)大后方史料整理與研究學術研討會論文集,(討論稿)[C].北京大學,西南大學印行,2011,11:112.
[8]俞國琴.國際文獻交換研究[M].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12.
[9]陳清文,曹 艷.國外圖書館文獻傳遞版權立法變化及對我國的啟示——以德國為例[J].圖書館,2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