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志超,陳 昕
(1.東華大學 外語學院,上海201620;2.吉林大學 農學部,吉林 長春,130026)
克魯亞克小說與禪宗思想
謝志超1,陳 昕2
(1.東華大學 外語學院,上海201620;2.吉林大學 農學部,吉林 長春,130026)
杰克·克魯亞克在其半自傳體小說《荒涼天使》中探尋新的生活方式和思想理念,將垮掉的生活與神圣的禪宗思想糅雜在一起,最終達到虛空的精神境界?!痘臎鎏焓埂穫鬟f了克魯亞克個人的禪宗思想感悟,更揭示了那個特殊年代的年輕人尋求自我解脫與認知的自由之路。
克魯亞克;《荒涼天使》;禪宗思想
杰克·克魯亞克是20世紀50年代美國“垮掉一代”文學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先后完成了《在路上》、《達摩流浪者》、《地下人》、《薩克斯醫(yī)生》、《孤獨旅者》、《荒涼天使》等多部半自傳體小說。其中,《荒涼天使》記錄了主人公杰克·杜勞斯在絕望與希望中掙扎的生活狀態(tài)。杜勞斯等年輕人隨波逐流,遭遇各種少年管教、公眾的詆毀、審查,甚至牢獄之災。這些對普通人而言難以承受的經歷促使他們不斷地探索,參禪靜坐,試圖建立一種天真的、單純的生活模式,可謂肉身返回人間,而在精神上卻直達頂峰。他們這些禪宗體驗者的最大成就,是以精神的絕對自由,實現(xiàn)現(xiàn)實生活的流暢無礙。
二戰(zhàn)后,美國的經濟和科學技術進一步發(fā)展,社會文化多元化,人們的物質生活得以極大程度的滿足。在這看似繁盛的社會現(xiàn)象背后,很多人迷失自我,精神空虛,就像亨利·米勒所言:“社會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渴望安全感,而生活卻如此沒有安全感……沒有人相信愛的力量。人們不再信任鄰居、不信任自己,更不用說相信那個至高無上的力量。恐懼、嫉妒、懷疑充斥著每一個角落?!保?]7克魯亞克等“垮掉一代”酗酒、吸毒、四處流浪,自我放逐,與政府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精神戰(zhàn)爭”。他們崇尚自由主義,反抗現(xiàn)行的社會體制,浪跡歐美大陸;他們熱愛自然風光,熱衷禪宗思想,用這種特殊的生活方式將自我從各種社會桎梏中解脫出來,確立自我的獨特存在。
《荒涼天使》包含兩條敘事主線:一條是杜勞斯在荒涼峰上平淡的工作記錄與感悟;另一條則是他早年不堪回首的生活往事和重回現(xiàn)實的生活歷練。杜勞斯的生活,有現(xiàn)在之現(xiàn)實,過去之現(xiàn)實,還有將來之現(xiàn)實。他將三者糅雜在一起,一方面對塵世的生活充滿厭倦和疲憊,另一方面又膩味了留守荒涼峰的孤獨與寂寞。他時常處于痛苦的回憶之中,徘徊于現(xiàn)實與幻想之間。他不斷思考,明白了一切皆空的禪理,決定不再沉迷于幻想與過去,要更加真實地重回塵世?!痘臎鎏焓埂返镊攘Σ粌H僅是它極富藝術感的結構,還在于克魯亞克將身邊各種人際關系的深刻運用和刻畫以及他對自己內心的沮喪感的描繪。他感慨生活的空虛與無望、人際關系的冷漠、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等。墨西哥城中的娼妓,自由漫步的同性戀,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群的痛苦,這些都是他曾經和當前正在經歷的生活。這些,都深刻揭露了那個特殊年代的人們的生活狀態(tài)。山下的生活無法把握,是“怒火,是喪失,是破碎,是危險,是混合……”[2]69是“一場巨大的精神錯亂,在任何地方都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如同虛空,如同輪回”[2]13,而山上的生活也不見得更好。無論身處物欲橫流、人潮洶涌的現(xiàn)實世界,還是在荒涼峰上煢煢孑立,杜勞斯時刻被孤獨的空虛所包圍,卻無能為力,因為“孤獨正是我們所有的一切”[2]109。
對于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杜勞斯多次質疑。他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尋找他渴望的“空”,“獨自面對上帝或者我佛如來,一勞永逸地找出所有存在和苦難的意義,在虛空中來去自如”[2]6。他在荒涼峰頂思考生命的真諦,帶著希望和憧憬再度投入到現(xiàn)實的洪流中。表面上看,杜勞斯似乎很喜歡這種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的生活。但是,無論在荒涼峰頂,還是再度卷入塵世,他總流露出對生活點滴的溫情的懷念與向往。收音機里熟悉的音樂,與母親在一起平凡溫馨的日子,這些時時觸動杜勞斯脆弱的心靈。小說的最后部分記錄了杜勞斯嘗試與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實現(xiàn)他數(shù)十年之久的將在路上的生活和在家的生活最終鏈接在一起的夢想”[3]164。他結束了“荒涼天使”的旅程,拖著疲憊的身體踏上了回家之路。母親既是他生活的收拾者,又是他心情的收拾者,是那唯一能帶來安寧與溫暖的避風港灣。
對大多數(shù)“垮掉一代”作家而言,禪宗思想注重直觀、頓悟,否定價值判斷,看重當下的存在,是現(xiàn)代社會里能深入人心的讓人安靜下來的鎮(zhèn)定劑。很多人希望通過學習禪宗思想逐漸消除西方傳統(tǒng)的思維模式,探尋一條能將自我從困境中解放出來的道路?!痘臎鎏焓埂分械摹盎臎觥焙w了多層含義,既指主人公身處荒涼峰的孤獨之荒涼,還有他徘徊于現(xiàn)實與幻想之間的內心之荒涼,以及痛苦過后的無望之荒涼??唆攣喛怂茉炝硕艅谒惯@個人物,不惜筆墨地敘述其痛苦的生活經歷,其目的并非要告訴讀者他曾經歷怎樣的生活,而是要建構一種介于現(xiàn)實與幻想之間,介于天主教徒和佛教徒之間的禪宗體驗者的虛空境界。
杜勞斯時?;靡妰晌贿_摩流浪者:寒山和拾得。他在濃霧中呼喚二人,渴望他們能回到當下,與其聊些可見之空與不可觸摸之空。然千百年來,山石依舊,寒山與拾得早已不見蹤影,“所有一切無非泡沫、如露水……生命有如從山峰顛簸而下,圓滿俱足,或非圓滿俱足,帶著無明的神圣氣息,如電光石火般掠過?!保?]33在孤獨中,杜勞斯感悟禪的境界,實踐著思想的空,靈魂的空,逐漸達到虛空的境界。他靜坐、冥思,頓悟了禪的真意,明白所有的遭遇是為了從現(xiàn)世中全身而退,并最終依靠自我發(fā)現(xiàn)去勇敢地解決生命中的諸多問題,面對真實的自我、面對今生來世,做一個“垮掉”的達摩流浪者。
《荒涼天使》始終貫穿著“生命無常,因而需要縱情享受這一克魯亞克式的佛教-禪宗感悟”[4]。杜勞斯的下山之路蜿蜒曲折,是一條充滿荊棘沒有終點的路,“荒涼兼荒涼,下山復下山,道路何艱難”[2]75。憑著對禪宗思想的獨特感悟,他自比佛陀,將朋友們假想成佛陀,支持他們的多重身份。小說中,杜勞斯、哥內斯、歐文、西蒙等形形色色來來往往的人,都被賦予了“垮掉的達摩”的身份。他們縱酒、吸毒、靜心參禪,討論生死輪回,雖然從來都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女孩潘妮一邊玩世不恭地生活,一邊履行著一個佛教徒的使命,“凝視虛空而無所見,或許耳亦無所聞。”[2]128凱文·麥克洛治,時常手捧《楞伽經》,參悟般若,認為“如果美國的每個勞動者都能用一天的實踐來參禪悟道,這個世界將會多美好!”[2]129科迪隨處參禪,堅信佛教會發(fā)揚光大,經常語出驚人:“每個人都會受到因果報應,在每個人身上,都有善念與惡念之爭……”[2]130杜勞斯甚至用朗誦經文的方式平息了拉菲爾和歐文的爭執(zhí):“須菩提,菩薩若要教人以法,須生無所住心,即不為美色所惑,不為天音所迷,不為美味所動,不為芳香所感,不為柔軟所觸,不為意念所困……”[2]120此經文出自《金剛經·妙行無住分第四》。杜勞斯等人是否真正讀懂了經文的意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狂躁的心靈在面對經文時總能立刻平靜下來。他們享受著現(xiàn)代生活帶來的感官上的愉快,又能在喧囂過后靜心感受佛陀的智慧,將極富節(jié)奏的現(xiàn)代生活與寧靜的冥想融合在一起,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禪宗思想主張個性的自我表達方式,即心即佛。只要心中有佛,不同的人和不同的生活方式都能很好地解讀禪宗思想。因此,對杜勞斯而言,“垮掉”的生活與潛心參禪并行不悖,存在即是合理。
生活在混亂的世界里,焦躁與不安一點點吞噬著杜勞斯原本寧靜的心靈。他們出入各類酒吧,享受短暫的感官刺激,尋求心靈的慰藉。不管怎樣的縱情享樂,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感隨即而至,占據(jù)著杜勞斯的意志,撕扯著他的神經,迫使他最終“滿懷傷感地跟他們道別,走進夜色之中?!保?]121杜勞斯不斷反思自己的過往歲月。他從來都沒忘記自己天主教徒的身份,佩戴十字架,也不忘提醒朋友們的最終身份。他選擇和朋友大談佛經,分享禪宗感悟。他認為痛苦不可避免,緩解痛苦的唯一方式是閱讀佛教經文以獲得暫時的解脫。不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杜勞斯正在逐漸遠離他曾經擁有的快樂的和不快樂的生活,朝著他心目中的“垮掉”的達摩生活邁進[5]。
“虛空”,按《佛學大辭典》解釋:“虛與空者,無之別稱也。虛無形質,空無障礙,故名虛空。此虛空有體有相,體者平等周遍,相者隨于他之物質而彼此別異也。依有部之宗義分之為虛空與空界之色,以其體為虛空,以其相為空界之色。以此虛空為一無為法,數(shù)于三無為之一而攝于法處之中,空界之色者,為眼所見之色法而攝于色處之中,即有為法也。世人以此空界之色為虛空,故世人所謂虛空者為妄法,而不免生滅?!保?]杜勞斯的生活由三部分組成:感知的生活、沉默的生活以及宗教責任的生活,他將三者融合在一起,游走在生活的邊緣。從1953年12月初次認識禪宗思想以來,在往后的歲月里,克魯亞克時常依靠這種新的信仰“為自己提供新的生活模式,從而使之前紛繁雜亂的生活變得更為理性和穩(wěn)定”[3]38。
現(xiàn)實似乎總令人無奈和失望,這讓杜勞斯不止一次想過放棄當下的一切。他與西蒙探討現(xiàn)實與理想的沖突,坦言自己已逐漸蒼老。西蒙一再鼓勵他,“你不能厭倦!因為如果你厭倦了我們就會厭倦,而如果我們厭倦了疲憊了就會放棄,這樣整個世界就會重新墮落,一片死寂!”[2]163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年代,杜勞斯的生活并不是他個人的生活,他肩負著帶領這群“垮掉”的達摩負有責任地生活,無論他們正在“經歷何種生活,作者一直在不遺余力地揭示人性的復歸和精神升華”[5]169。
小說大量引用了寒山與拾得的對話錄、《楞伽經》里的故事、《金剛經》的偈頌、《楞嚴經》、《楞伽經》以及《涅槃經》的經文。杜勞斯閱讀《金剛經》:“如若在此,若非在此,若在若非在,當作如是觀——永恒佛性自行其是。”[2]73他也熱衷《涅槃經四十》,《楞嚴經》則是克魯亞克最愛讀的佛經,他多次提及的“虛妄亂想”、“浮虛妄想”等思想都受其影響。每逢孤獨與痛苦襲來,他會想到寒山,頓覺天地一片和諧,這既是當年寒山的生活寫照,又是杜勞斯此刻的生活境遇。他凝視荒涼峰頂?shù)谋睒O光,靈感突現(xiàn),把寒山的詩句“看看那虛空,它更寂靜了”改寫為“杲杲北極光/照臨霍佐敏——虛空更寂然。”[2]7他相信《楞伽經》,告誡人們所謂存在皆依賴于人們的感覺,一切“非有亦非無”,都是“同一夢境、同一表象,同一瞬間、同一悲傷的眼眸”[2]7等??唆攣喛诉€使用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話語:“荒涼之天使,天使之異象,荒涼之異象,荒涼天使?!保?]8克魯亞克終究領悟了虛空的意境,明白生與死、動和不動之間并無差異,唯一的差別是人的心境。
即使在參禪念佛的時段,克魯亞克的內心仍然充滿著矛盾:他希望像普通人那樣享受塵世的生活,又渴望能如“凈飯王”那樣成佛。杜勞斯不斷地與他的禪宗思想抗爭,雖時時想要釋然,卻總不能放棄世界之虛空,因為他最終明白現(xiàn)實不過是一個幻想,一種空虛。他因此幻想在某個新的終點能夠找到一種平衡,他投身寫作,加入了這場“反抗虛無感和絕望感”的戰(zhàn)爭[2]3。
“頓悟自性,見性成佛”。禪宗思想強調當下此心的純凈,即是佛土的安寧。當下狂心得歇息,就是煩惱的停頓。杜勞斯參禪,不在乎永恒,也不希望獲得永恒的解脫,他在乎“此在”和“當下”。他相信無論身在何處,只要內心向佛,內心有佛,便能感悟到佛的虛空。杜勞斯永遠生活在路上,就像《在路上》的主人公薩爾那樣,他從荒涼峰頂下來,穿越墨西哥城、丹吉爾、倫敦等城市。他把自己的搭車旅行視為被渡到彼岸的過程,而他在旅途中結識的朋友也被稱為這個或那個佛陀、菩薩。他們“不聽命于政府,也不皈依上帝,無須永恒許諾責任”[2]166。
雖然克魯亞克在《荒涼天使》中大量引用了有關禪宗的故事和偈頌,自詡為佛教徒,但又從不否認自己天主教徒身份。他將佛陀與上帝作比較,認為二者沒有差別,“佛陀是我的偶像(耶穌是我的另一個偶像)?!保?]242他一面躺在上帝的懷抱睡覺,一邊面朝永恒佛性,這大概就是克魯亞克獨特的禪宗思想了。他堅持自己的雙重信仰,就像評論家吉爾伯特·米爾斯坦所言,“垮掉一代”的一切言行似乎都是為了告訴世人“有必要樹立信仰,即使這種信仰還難以變成現(xiàn)實,而且也缺少任何跡象表明能夠用確切的字眼去說明這一信仰?!保?]
克魯亞克堅持認為自己有足夠的理由不需徹底相信禪宗思想,這類思想在他的另一部著作《達摩如是說》里表露無遺:真正的佛教是真誠與寬恕,它與禪宗充滿智慧的自我無關,禪宗思想之間總是相互碰撞。總而言之,克魯亞克對禪宗思想的認識畢竟有限,他“有些抵制禪宗思想最主要是因為他堅信學習禪宗重在宗教感悟,而不是獲得思想上的憐憫”[8]。也許克魯亞克認為禪宗思想能讓他更加深刻地認識這個社會。不管怎么樣的結果,克魯亞克還是很成功地將禪宗思想和西方傳統(tǒng)文化有機地結合起來,并成功創(chuàng)作了像《達摩如是說》、《達摩流浪者》、《金色永恒律書》等一系列充滿禪宗感悟的文學作品。
以克魯亞克為代表的“垮掉一代”,拒絕接受社會的“施舍”,希望通過行動來重新定義自我。弗洛姆認為“精神分析是對精神疾病的一種治療放大,禪則是一種精神拯救之路”[9],它有助于解救當代西方的精神慰藉。從這個意義上而言,克魯亞克等人放蕩不羈的佛教徒式的生活方式,是一種“由高貴的思想所表現(xiàn)出來的神圣的精神錯亂”[10]。在西方社會最終生存下來的禪宗,逐漸被賦予了新的涵義,甚至有西方學者開始提出“基督禪”的理念,希望能將基督教思想與禪宗思想融為一體,這其中包含了三層內涵:在宗教上,佛教徒已經逐漸從異教徒轉化為基督教的對話者;在思想上,佛教已經走出最初的“虛無主義”的誤解,成為超越西方現(xiàn)代精神危機的理論資源;在現(xiàn)實中,西方學者放棄了“墮落史觀”,逐漸重視這種強調實踐的佛教思想。今天,打坐修禪在美國青年當中已經失去了早日反叛的意味,漸漸地成為他們的一種生活習慣和思考方式,很多人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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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柳東林.《老人與海》的原始主義傾向及禪意體驗[J].
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6):113.
Kerouac's Novel and His Zen Buddhism
XIE Zhi-chao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Donghua University,Shanghai 201620,China)
In his half-autobiographical novel Desolation Angels,Jack Kerouac explores a new life style and new ideas.He mixes the beat modern life and sacred Zen Buddhism only to reach a kind of spiritual state with akasa.Desolation Angels not only presents Kerouac's personal feeling of Zen Buddhism,it also shows young people way of self-salvation and selfrecognition of that special age.
Kerouac;Desolation angels;Zen Buddhism
I106.4
]A< class="emphasis_bold">[文章編號]1
1001-6201(2012)05-0160-04
2012-06-07
上海市教委科研創(chuàng)新重點項目(12ZS057);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成果(10YJCZH185);東華大學中央高校基金(11D11401)。
謝志超(1976-),女,湖南邵陽人,東華大學外語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陳昕(1980-),男,吉林長春人,吉林大學農學部講師。
[責任編輯:張樹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