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在北京城區(qū)的一個居民小區(qū)里,經(jīng)常有黃鼬出沒,在傍晚、在夜里十來點鐘,常??吹近S鼬從單元門里跑出來,遇到人或遇到犬,它就閃電般地躲進草叢中去了,再也難以尋到它的蹤影。能夠看到它的精靈面目的時候,是它爬上樓下一層住戶搭建的棚房屋頂上時,從三層樓窗戶望去,夕陽下,或是燈光中,它躥來跳去,機靈活潑,令人喜愛。
幾十年了,只是兒時在農(nóng)村老家見過一次黃鼬,而進入城市后從未見過,總以為黃鼬棲息在林緣、河谷、灌叢或草丘中,以石穴、樹洞或倒木下為家,繁華都市里的環(huán)境不適宜它們棲息生存,所以沒有期望要在大都市中見到黃鼬。當兩年前的一天晚上10點多在樓下遛彎時,突然有只黃鼬一溜煙似地從我身旁閃過,但當時我并不敢確認它就是黃鼬,總懷疑自己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未必能看得清楚。第二天黃昏時分,那個地方又出現(xiàn)了一只黃鼬,這次它跑得沒那么快,而且光線也好些,我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楚,確認都市中確實棲息了黃鼬。從這以后,本文開頭說的那種情景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了。
從第一次在這兒發(fā)現(xiàn)黃鼬到以后的大半年里,我一直認為這一區(qū)域就這么一只黃鼬,因為從未見過有兩只以上的黃鼬一同出現(xiàn)過。但后來,從出現(xiàn)的頻率、個頭的大小、形態(tài)的異樣,感覺到這個區(qū)域不可能唯此一只,起碼也有三四只。那么,為啥每每都是看到一只黃鼬在活動呢?原來,黃鼬的習(xí)性不喜歡成群結(jié)伙,習(xí)慣于獨來獨往。
去年春天的一個傍晚,我看到一只黃鼬鉆進了鄰居家的墻洞里,經(jīng)過連續(xù)幾天的觀察,發(fā)現(xiàn)它已在這里安了家,而對面三四米處的一個籠子里還養(yǎng)著剛剛買來的兩只小雞。我便對鄰居主人說:
“您是趕走黃鼬,還是搬走小雞?”
“它們既然都在這兒了,那就哪個都不動,順其自然發(fā)展吧?!彼卮?。
我又問:“那么您就不怕‘黃鼠狼給雞拜年’的事兒發(fā)生嗎?”
“只要它不給你拜年就好啊!”他玩笑著回答。
看得出,他還有點敬畏“黃仙”。當然,主要還是保護野生動物。
說來也怪了,一個夏天過去了,秋天又過去了,兩只小雞漸漸長大了,但黃鼬與雞之間相安無事。
這是因為黃鼬的食物主要是老鼠。據(jù)考察,一只黃鼬一夜可以捕食6~7只老鼠。有時野兔也是它捕食的對象。雞卵及幼鳥、魚、蛙和昆蟲等,也常常成為它們的美食。
春夏秋季,黃鼬所需的這些類食物比較豐富,所以它不會襲擊家畜。但到了冬季,當食物極度缺乏的時候,說不定就會襲擊家畜了。
然而,眼下已進入了寒冬,黃鼬能捕食到的食物已經(jīng)很少了。于是,我提醒鄰居,干脆把雞殺了吃掉。而他卻說:“萬一黃鼬挨餓了咋辦?還是留著以備它度過饑荒期吧!”
說來也巧,就在這天夜里,降下一場罕見的大雪,整個都市銀裝素裹,白雪皚皚。黃鼬要尋找食物更困難了。果然,雪后的第三天半夜,雞籠里傳來了雞的亂叫聲……
此時,黃鼬為了鉆進雞籠,在雞籠旁尋找著能鉆進去的空隙。雖說黃鼬身材修長,頸細頭小,但雞籠所有的空隙都小于它的身子,按常規(guī)它是不可能鉆得進去的。然而,它有獨門功夫——縮骨法。果然,這種功夫立即見效,它一縮骨,身子變細了,順利地穿過了空隙,進入到雞籠內(nèi)。
不一會兒,雞的叫聲停止了。原來黃鼬把兩只雞都咬死了。這是它們的習(xí)性——對獵物即便吃不完,也要統(tǒng)統(tǒng)殺死。
此時,黃鼬開始美餐,雖然它饑腸轆轆,但仍然按照它的吃食習(xí)慣進行,首先吃食血,接著吃食內(nèi)臟,之后該吃軀體了,可它已經(jīng)吃飽,剩下的部分和那只被它咬死的一整只雞,只有留作改日享用了。
黃鼬還有一種防身、捕獵的武器,可稱為隨身攜帶的“毒氣彈”。當它在遇到危險時,肛門處能釋放出臭氣,臭氣讓侵襲者惡心、頭疼,甚至窒息。侵襲者一旦遭遇“毒氣彈”,只好放棄,掉頭而走。臭氣不僅是它防身的有效工具,也是它捕獵的良好武器。
一天,一只刺猬緊緊縮成一團兒。要想吃掉它,哪怕是老虎也不敢下嘴。不過,黃鼬的“毒氣彈”可以大發(fā)威力,只見它在刺猬身上找到一條縫隙,然后調(diào)轉(zhuǎn)身子,屁股沖著縫隙發(fā)射出了“毒氣彈”。不一會兒,刺猬被熏得昏迷了,自然它的身子就乖乖地舒展開了,沒有刺的部分暴露了出來。黃鼬便美美地享用起來。
我在對黃鼬觀察的同時,還查閱了一些資料,得知黃鼬為鼬科鼬屬,由于全身棕黃或橙黃色而得名,又由于它主要以各種鼠類為食而被列為益獸。它的皮毛是有很高經(jīng)濟價值的,是制作高檔大衣、圍脖的原料,還有它那占體長一半的蓬松尾巴的尾毛,則是制作高級毛筆“狼毫”的重要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