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隱詩社”成員叢考

朱則杰 周于飛

(浙江大學(xué)傳媒與國際文化學(xué)院，浙江 杭州 310028;浙江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浙江 杭州 310028)

明清之際是文人結(jié)社活動最為活躍的一個時期，曾經(jīng)涌現(xiàn)過許許多多的社團。清初以江蘇吳江為中心，由蘇南浙北一批遺民所組成的“驚隱詩社”，世人對它的重視程度，僅次于當(dāng)時的復(fù)社。

吳江在雍正4年丙午(1726)曾析為吳江、震澤兩縣。關(guān)于“驚隱詩社”成員的構(gòu)成，通常都依據(jù)乾隆初《震澤縣志》卷38《雜錄·二》“舊事·二”錄自康熙末周廷諤輯《吳江詩粹》鈔本的一則舊聞［1］(P340)，以及乾隆、嘉慶時期學(xué)者楊鳳苞的《秋室集》卷一《書南山草堂遺集后》一文［2］(P10);兩處名單剔除重復(fù)，剛巧為50人。已故謝國楨先生《明末清初的學(xué)風(fēng)》第6篇《顧炎武與驚隱詩社》［3］(P171－188)，就所了解，對這些人物逐個做了考察。學(xué)術(shù)界其他不一定都從詩社成員角度出發(fā)，但同樣涉及這些人物的相關(guān)論著，也時或可見，有的如顧炎武還已經(jīng)研究很深。

但是，有關(guān)“驚隱詩社”的成員，仍然有不少各式各樣的問題，有待我們繼續(xù)探討?，F(xiàn)在即根據(jù)近日讀書所得，就若干問題考述于次。

一、吳宗潛生卒年

吳宗潛與葉繼武同為“驚隱詩社”領(lǐng)袖。關(guān)于吳宗潛的生活時間，自潘檉章等《松陵文獻》卷10《人物志·十》“隱逸”本傳而下，一般都只稱“年七十八卒”［4］(P487)，而不明生卒年份。

按潘耒《遂初堂集》，文集卷20有《祭吳東里先生文》，有關(guān)敘述涉及吳宗潛(東里其字，也作東籬)卒年：

東里先生……與先考、亡兄厚善，耒復(fù)執(zhí)經(jīng)于先生從子愧庵先生，通門世好，往還無間。憶自束發(fā)受書，見先生來塾中，蒼顏華鬢，心識為先民長德。比通籍歸里，先生年已七十余，康強神王如昔日……曾未逾年，而一病經(jīng)旬，溘焉長逝……耒既濡足世途，先生不以余為不肖，辱進而教之。去春留宿書齋，烹葵飯菽，賦詩唱酬，欣然意得。［5］(第1418冊P35－36)

考潘耒于康熙18年己未(1679)舉博學(xué)鴻詞，授翰林院檢討，不數(shù)年即被劾謫官。據(jù)《遂初堂集》文集卷18《亡室封孺人申氏行述》所說：“余以掛誤鐫級，遣孺人奉先慈從水道先歸。途中先慈疾大作……竟不起。耒奔喪歸……”［5］(第1417冊P695)又《先妣封太孺人吳氏行述》所說“太孺人……卒于今康熙甲子九月二十一日”［5］(第1417冊P695)，可知潘耒“歸里”應(yīng)該在康熙23年“甲子”(1684)的冬天。所謂“去春留宿書齋”云云，則應(yīng)該在康熙25年乙丑(1685)?！端斐跆眉吩娂?《近游草》有《訪吳東籬先生》七律一首［5］(第1417冊P234)，蓋即當(dāng)時所作。而這篇祭文，自然撰于康熙25年丙寅(1686)。

另外，鈕琇《臨野堂文集》卷7也有1篇《祭吳東里先生文》，其中敘及：“憶宴笑于始秋，尚音容其如昨。何良木之忽萎，遂明膏之已鑠?！保?］(P58)這里“始秋”云云，與之相應(yīng)的潛臺詞應(yīng)該是“末冬”之類。如此綜合來看，吳宗潛最大的可能是卒于康熙24年乙丑(1685)冬天的某一個時候，而距潘耒“歸里”不滿1周年時間。再由此逆推，其生年應(yīng)為明萬歷36年戊申(1608)，享年“七十八”歲。至于鈕琇另外在其《觚?！防m(xù)編卷1《言觚》“東里奇句”條稱吳宗潛“康熙丙寅(25年，1686)，年已八十余”云云［7］(P191)，則無論是卒年抑或享年，恐怕都不可信。

二、吳江戴笠生卒年

“驚隱詩社”成員中有兩位同名戴笠：一字耘野，江蘇吳江人;一字曼公，浙江杭州人。謝國楨先生《明末清初的學(xué)風(fēng)》所收該文，第四部分即專門考證、辨析這兩個戴笠。這里只說吳江戴笠。

關(guān)于戴笠的生活時間，《明末清初的學(xué)風(fēng)》僅引據(jù)“讀萬閣主人跋《寇事編年》”，提到“年六十九卒”［3］(P186)。今人江慶柏先生編著《清代人物生卒年表》，則已據(jù)乾隆《吳江縣志》卷33《人物·十》“隱逸”本傳，考得其卒年為康熙21年壬戌(1682)［8］(P839)。如此兩者綜合，即可知其生于明萬歷42年甲寅(1614)。

此外檢得潘耒《遂初堂集·文集》卷10有1篇《戴耘野先生六十壽序》［5］(第1417冊P542)，開頭就說：“昭陽赤奮若之歲中秋前三日，為吾師戴先生六旬初度?！边@里“昭陽赤奮若”為康熙12年癸丑(1673);該年戴笠“六旬初度”，逆推其生年也是萬歷42年甲寅(1614)，與上文推算結(jié)果正合。又其下文還提到“驚隱詩社”的另外兩位成員，“吳先生(吳炎)少先生十年，先兄(潘檉章)少吳先生兩年”;吳炎、潘檉章生年本來就都很清楚，分別是明天啟4年甲子(1624)、6年丙寅(1626)，顯然這里的比較也都完全吻合。而從上引文字，還可以確切知道戴笠的生日為農(nóng)歷8月12日;換算作公歷，也就是1614年9月15日。

附帶關(guān)于陸世儀《桴亭先生詩集》卷10《答吳江戴蕓野見懷，即步原韻》5首，小序開頭一句“蕓野少予□歲”［9］(P677)，“歲”前一字原缺。按陸世儀各種傳記資料十分完備，其生年為萬歷39年癸卯(1611);如此對比戴笠，即可知這個缺字應(yīng)當(dāng)是“三”字。

另外關(guān)于戴笠的傳記資料，除通常所見者之外，徐崧《百城煙水》卷4《吳江縣》“同里鎮(zhèn)”條有一處介紹，最后還提到：“余撰有《戴貞白先生傳》?！保?0］(P351)徐崧與戴笠(貞白其謚號)交好，該傳很可能會是相對來說最為詳細(xì)的。只可惜徐崧本人未見有文集流傳，該傳也不知在其他文獻中是否還有錄存。

三、金始桓傳記

前述乾隆《震澤縣志》和楊鳳苞《秋室集》兩份名單，都提到“金始垣公覲”一人，但謝國楨先生《明末清初的學(xué)風(fēng)》無考。

頃從前及江慶柏先生編著《清代人物生卒年表》，獲知金始桓的傳記資料線索［8］(P498)。該傳記見于陳梓《刪后文集》卷九，題作《金復(fù)庵太翁傳》［11］(P332－333);除末尾“論”之外，其正文文字不長，即完整轉(zhuǎn)錄于次：

公諱始桓，字匡夏，號公覲，別號復(fù)庵。為東籬吳先生高弟。年十二，屬文不起草。長，博通經(jīng)史，尤長于《春秋》。國變后，誓不應(yīng)試。伯寧武伯完城公遭難死獄中，公挺身謀請臬司，扶櫬歸葬;而逋積如山，公五年中一一經(jīng)理。時歲饑，或勸公棄寧武遺產(chǎn)為活計，公愀然曰：“我無田，可舌耕;從弟無產(chǎn)，何以生?”百計維持之，業(yè)賴以不廢。家有老梅樹，自宋南渡迄今，虬龍夭矯，枝干挺然。當(dāng)時遺民如商隱、寅旭、力田、愧庵、南陽、靜村諸先生，歲時往還，攜杖逍遙，吟詠成帙，咸以孤山方遁野、和靖擬先生焉。晚年與四明山人為忘形交，以幼女妻其子，遇難殉節(jié)，蓋得之庭訓(xùn)云。公天性至孝;母鈕太孺人病，奉侍湯藥，心力俱瘁，遂先母月余而卒，年六十二，私謚恭素先生。公生于崇禎丙子(9年，1636)，卒于康熙丁丑(36年，1697)。元配卞氏，繼沈氏。子一，與魯;孫一，履堅。遺集藏于家。［11］(P332)

從這里可以知道，原來詩社名單中的“金始垣”，“垣”字應(yīng)作“桓”(另可參見下引《內(nèi)子雅君傳》)。其家“遁野”，蓋在浙江秀水(今嘉興，參見下文“金甌著作辨誤”條)。與“驚隱詩社”領(lǐng)袖之一吳宗潛(東籬其字)，為師生關(guān)系。其他交游唱和諸人中，至少已知的王錫闡(寅旭其字)、潘檉章(力田其號)、吳炎(愧庵其號)，以及金甌(寧武、完城均為其字)，也是該詩社的成員。一生以布衣終，堅持民族氣節(jié)。生于明崇禎9年“丙子”(1636)，卒于清康熙36年“丁丑”(1697)，享年62歲。有子金與魯，孫金履堅。生平著作未詳其名，現(xiàn)今很可能已經(jīng)失傳。

又循此線索，檢得《刪后文集》同卷下一篇為金與魯傳，題作《外舅金晨村先生傳》［11］(P333)。據(jù)該傳可知，金與魯(晨村其號)“恪遵家訓(xùn)”，同樣“終身不仕”，“以布衣完節(jié)”。子金履堅，以及孫金鎬、金鋭、金鋒之外，有女三人，陳梓即娶其長女金德嫻(字雅君，參見下文)。這樣對于金始桓來說，陳梓就是他的長孫女婿，因此其記載應(yīng)該值得相信。

此外《刪后文集》中，還有不少地方涉及金始桓。例如卷10《內(nèi)子雅君傳》，謂其“祖諱始桓，尙氣節(jié)，居遁野，深衣幅巾，與何紫云、錦村老農(nóng)交最契，博學(xué)多著述”［11］(P345)。又同卷《李臥生先生傳》，謂李文龍(臥生其字)“與遁野復(fù)庵金先生交最契”［11］(P350)，與之吟詠詩歌，研討學(xué)術(shù);《漁村處士傳》，謂李文龍次子李敏芬(漁村其號)曾“受業(yè)……金復(fù)庵”，“挹其豐采，聞其緒論”［11］(P352)，而均受其“鼓厲［勵］熏陶”，“博學(xué)不應(yīng)試”［11］(P351)。另卷12《書日知錄原本后》，則敘及金始桓曾經(jīng)“手?！蓖瑸椤绑@隱詩社”成員的顧炎武所撰《日知錄》一書［11］(P381)。又從卷13《吳江姚蟄庵先生墓志銘》，可以知道金始桓的長女婿為姚瑚(蟄庵其號)之子姚志仁［11］(P381－383)。

四、金甌著作辨誤

金甌在原來的詩社成員名單中，被誤作“金某完城”與“金甌寧武”二人?？肌斗怖酚営诳滴?6年丁丑(1697)的沈季友輯《槜李詩系》，卷24收有金甌《春晚》七言絕句1 首，小傳說：“甌字完城，一字寧武，秀水人?！保?2］(P566)又自序撰于康熙44年乙酉(1705)的朱彝尊輯《明詩綜》卷80上［13］(P12b)，以及雍正年間卓爾堪增輯的16卷本《明遺民詩》卷14［14］(P561)，也都同此記載，可以相信。而據(jù)前引陳梓《金復(fù)庵太翁傳》，以及《漁村處士傳》，可以獲知金甌曾經(jīng)“忠義勤王”［15］(P352)，亦即從事武裝抗清活動;最后被捕，“遭難死獄中”。

頃見乾隆年間官修《四庫全書總目》卷31經(jīng)部春秋類存目之二，著錄有《春秋正業(yè)經(jīng)傳刪本》一書，提要開頭即稱：“國朝金甌撰。甌字完城，一字寧武，秀水人?！保?5］(P252)該書現(xiàn)今已收入《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系據(jù)“華東師范大學(xué)圖書館藏”“清康熙三十七年(戊寅，1698)受中堂刻本”影印，其卷首作者自序署款為：“時康熙丁丑歲春王正月元旦，古虞徐金甌枚臣氏漫序于西瑤之受中堂?！保?6］(P12)又內(nèi)文題“古虞金甌枚臣甫纂定(本姓徐)”［16］(P16)。由此可見，該書作者原名為徐金甌，字枚臣，乃浙江上虞人。即據(jù)前引陳梓《金復(fù)庵太翁傳》，金始桓恰恰卒于康熙36年“丁丑”(1697)，其伯父金甌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遭難死獄中”，也不可能撰此《春秋正業(yè)經(jīng)傳刪本》并題寫自序?！端膸烊珪偰俊繁緱l，于作者顯然屬于張冠李戴。又乾隆《欽定皇朝文獻通考》卷215《經(jīng)籍考》之五著錄此書，作者其誤亦同［17］(P82)。

補記：頃從影印鈔本高承埏《崇禎忠節(jié)錄》卷12讀到一篇金甌傳：

秀水金甌，字完城。初以諸生為御史，監(jiān)崇仁伯唐俊軍。后兵潰眾散，各遁去。壬寅正月，緝俊不獲，因跡至甌家，被執(zhí)至杭州。甌受刑極酷(苦)，體無完膚，終不言俊所在，亦不連及一人。四月十七日，瘐死獄中。［18］(P44－45)

這里文字不多，卻可以大致了解金甌的抗清事跡和節(jié)烈氣概，并且還可以準(zhǔn)確知道他的殉難時間為康熙元年(“壬寅”)“四月十七日”;換算作公歷，即為1662年6月3日。

五、范風(fēng)仁交游及其他

嘉慶年間阮元、楊秉初等人合輯《兩浙輶軒錄補遺》，卷2同時收有清初兩位浙江平湖的胡姓作家，次序相連［19］(P547)：一為胡湄，錄詩《溪上桃花》七言絕句 1首(正文詳后);一為胡濴，所錄第一題詩歌為《三君詠》，總序說：

余性疏拙，近游僅數(shù)百里。顧厭薄聲氣，喜交天下畸士。比年得韓石耕、李辰山、范梅隱三君子，皆抱奇才、甘寂寞而寓于湖者也。惜相見晚，先后遽殂謝。各系一詩，以志弗諼。

正文五言律詩凡3首，各有小題，依次為《韓山人畕(字石耕，大興人。善琴。自言授一曲須奉千金，以是終無傳者)》、《李高士延昰(字辰山，上海人。寓佑圣宮，賣藥自給，余輒售古書，積數(shù)千卷，臨歿分贈交游)》、《范處士風(fēng)仁(字梅隱，嘉興人。工詩。書法酷似米海岳，嘗寫杜律二冊貽余)》。這里的范風(fēng)仁屬于“驚隱詩社”成員，因此將詩歌全文一并轉(zhuǎn)錄于次：“朝游鴛渚水，暮逐鵡湖春。飄泊干戈際，誰憐范叔貧。圖書無俗物，翰墨見天真。千載林和靖，梅花好結(jié)鄰。”

頃見民國時期楊鐘羲《雪橋詩話三集》卷1，有一則文字專論胡湄，其中敘及：

胡湄……詩如《溪上桃花》云：“瀟瀟夜雨攪春眠，新綠溪頭漲接天。花片莫教輕遂［逐］水，誤來門外捕魚船?！薄蝗绱笈d韓石耕畕、李辰山延昰、范梅隱風(fēng)仁：石耕已見《初集》，善琴，自言授一曲須奉千金，以是終無傳者;辰山上海人，寓佑圣宮，賣藥自給，余輒售古書，積數(shù)千卷，臨沒分贈交游;梅隱工詩，書法酷似米海岳，皆抱才而甘寂寞者也。［20］(P38－39)

兩相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這段敘述正是抄撮《兩浙輶軒錄補遺》上述內(nèi)容而成;但楊鐘羲卻顯然看漏了“胡濴”，而把《三君詠》的作者也當(dāng)作了胡湄。這從范風(fēng)仁的角度來說，也就等于把“所交”胡濴誤作了胡湄。

又，關(guān)于范風(fēng)仁的籍貫，乾隆《震澤縣志》和楊鳳苞《秋室集》都?xì)w入“苕上”亦即湖州府。謝國楨先生《明末清初的學(xué)風(fēng)》也取此說，同時又在征引卓爾堪《明遺民詩》作者小傳“嘉興人”之后加括注指出：“可能寄籍嘉興?！保?］(P180)這個猜測不無道理。至于他的隱居之地，則為嘉興府所屬的平湖縣。上引胡濴《三君詠》第三小題自注，也稱范風(fēng)仁為“嘉興人”;而總序所說的“寓于湖”，這個“湖”就是指平湖，而非湖州。此外吳炎《吳赤溟先生文集》內(nèi)有一篇《范梅隱印正序》，其中提到：“吳興范梅隱氏，隱于禾之東隅?！保?1］(P19a)這也正是說范風(fēng)仁原籍湖州(舊稱吳興)，而隱居在嘉興府(舊稱嘉禾)東北地區(qū)的平湖縣。又，關(guān)于范風(fēng)仁的才藝，吳炎該文還有更加全面的介紹：

梅隱氏不專名一藝。篆刻之外，又能吟五七言詩，能畫梅，能為魏晉以來行草、小楷、八分諸書法……集其平日所為(篆刻印章)模古自娛、秘不以示人者數(shù)十百方而為之譜，名之曰“正”。［21］(P19b)

這在古代，完全稱得上全能藝術(shù)家。

此外清初魏憲輯《百名家詩選》，卷43所收江蘇吳縣范周詩，有一首《畫梅老人歌(贈陳孔彰)》，略云：

白陽妙筆不易購，孔彰山人岀其右……今年七十雙碧瞳，宛似老梅更神秀。吾家梅隱工畫梅，潑墨云煙風(fēng)雨驟。喜懸眼鏡著葛巾，腕底涼生忘暑晝。兩家各擅幽奇思，知音流水高山奏。聞君將索梅隱梅，題此梅根為君壽。［22］(P144)

題注所說的陳嘉言(孔彰其字)，為明清之際著名畫家，也是嘉興人。據(jù)清末民初葛嗣浵《愛日吟廬書畫別錄》卷3所錄《明名人畫扇匯冊》“凡十六葉”之第十一葉陳嘉言《蘆蟹》署款“丁巳(康熙16年，1677)二月，八十老人陳嘉言”［23］(P669)，可知其生于明萬歷 26 年戊戌(1598);范周此詩，則據(jù)“今年七十”推算，乃作于清康熙6年丁未(1667)。而詩中同時寫到的“吾家梅隱”，肯定就是指范風(fēng)仁。從這里的“工畫梅”云云，以及陳嘉言尚且打算索范風(fēng)仁畫梅，可以知道范風(fēng)仁在畫梅方面尤其為世人所推重。這不但與其表字“梅隱”恰相映襯，而且未嘗不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他的民族氣節(jié)。

〔1〕陳和志，等．(乾隆)震澤縣志〔Z〕．《中國地方志集成》(江蘇府縣志輯第23冊)本．

〔2〕楊鳳苞．秋室集〔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76冊)本．

〔3〕謝國楨．明末清初的學(xué)風(fēng)〔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4．

〔4〕潘檉章，等．松陵文獻〔Z〕．《續(xù)修四庫全書》(第541冊)本．

〔5〕潘耒．遂初堂集〔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17－1418冊)本．

〔6〕鈕琇．臨野堂文集〔M〕．《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245冊)本．

〔7〕鈕琇．觚?！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8〕江慶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Z〕．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

〔9〕陸世儀．桴亭先生詩集〔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398冊)本．

〔10〕徐崧．百城煙水〔Z〕．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9．

〔11〕陳梓．刪后文集〔M〕．《四庫未收書輯刊》(第九輯第28冊)本．

〔12〕沈季友．槜李詩系〔Z〕．《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475冊)本．

〔13〕朱彝尊．明詩綜〔Z〕．康熙刻本．

〔14〕卓爾堪．明遺民詩(下冊)〔Z〕．上海：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1961．

〔15〕永瑢等．四庫全書總目(上冊)〔Z〕．北京：中華書局，1965．

〔16〕徐金甌．春秋正業(yè)經(jīng)傳刪本〔Z〕．《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經(jīng)部第132冊)本．

〔17〕弘歷，等．欽定皇朝文獻通考〔Z〕．《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637冊)本．

〔18〕高承埏．崇禎忠節(jié)錄〔M〕．《明代傳記資料叢刊》(第一輯第13冊)本．

〔19〕阮元，楊秉初，等．兩浙輶軒錄補遺〔Z〕．《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684冊)本．

〔20〕楊鐘羲．雪橋詩話三集〔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1．

〔21〕吳炎．吳赤溟先生文集〔M〕．《國粹叢書》(第二集)本．

〔22〕魏憲．百名家詩選〔Z〕．《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625冊)本．

〔23〕葛嗣浵．愛日吟廬書畫別錄〔Z〕．《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088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