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丕安,阮芳芳
(西安理工大學 人文與外國語學院,陜西 西安710048)
基于構式語法界定的構式的英譯漢問題
尹丕安,阮芳芳
(西安理工大學 人文與外國語學院,陜西 西安710048)
構式語法;完形;構式英譯漢
構式語法通常都是指的Goldberg的觀點,認為影響語義意義的因素不僅有詞匯,而且有更大的語言單位,即語法構式。一個句子不是一堆句子成分的堆砌,而是一個“完形”(陳香蘭,認知語言學構式觀,2009)。在完形理論指導下,嘗試將構式語法與翻譯結合研究,對構式語法所界定的構式在英譯漢過程中進行分析,在大膽嘗試擴展構式語法研究的領域的同時,也期望能得到更高質量的翻譯結果。
構式語法的思想最早是由格語法的創(chuàng)始者 Fillmore(1990)提出來的,后經(jīng)Adele E. Goldberg(1995)和Paul Kay(1995)等學者的研究而越見深入,其中以 Goldberg的研究成果最引人注意(陸儉明,一種新的語法研究方法論——構式語法(Construction Grammar)理論)。構式語法認為語義的因素不僅有詞匯,而且有更大的語言單位,即語法構式(陳香蘭,認知語言學構式觀,2009)。構式語法通常都是指的Goldberg(Goldberg,1995)的觀點,認為一個句子不是一堆句子成分的堆砌,而是一個“完形”。每當動詞出現(xiàn)在一個不同的構式中時,該表達式的語義因受限制而不同(陳香蘭,認知語言學構式觀,2009)。Goldberg認為這些差別不必歸結于不同的動詞意義,把這些差別歸結于構式本身更合理(陳香蘭,認知語言學構式觀,2009)。
構式語法理論一面世,很快引起語言學界的矚目,目前已經(jīng)成為國際語言學領域研究熱點之一。 從 2001年至今,國際構式語法研討會(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Construction Grammar,簡稱ICCG)已舉辦了4次,分別與2001年4月在美國加州的Berkeley、2002年9月在芬蘭的 Helsinki、2004年 7月在法國的 Marseille和 2006年 9月在日本的Tokyo進行(劉國輝,構式語法的“構式”之辯,2007)。近年來,構式語法也受到國內學者的極大關注,目前已經(jīng)有很多學者介紹構式語法理論,運用該理論嘗試解釋現(xiàn)代漢語的一些語言現(xiàn)象,或者對構式語法加以評論等。
Goldberg對“構式”所下的定義是:只有當C是一個形式-意義的配對< Fi, Si >,并且C的形式(Fi)或意義(Si)的某些方面不能從C的構成成分或其他先前已有的構式中得到完全預測,C是一個構式。Goldberg的構式為形式和意義的匹配體,可以小至語素,大至篇章,至于詞、短語、介乎詞與短語之間的短語詞、小句等,理所當然也包括在內。構式被認為是語言中的基本單位,句法為語義結構映射到表層的體現(xiàn)形式。Goldberg (2003)指出,任何語言表達式,只要它的形式、語義或功能的某些方面是不可預測的就都可稱之為構式。
構式是“形式與意義的結合體”(pairing of form and meaning)或“形式與功能的結合體”(pairing of form and functions)。(Goldberg, 1995; Jackendoff, 1997; Kay &Fillmore, 1999)這一定義所蘊含的意思是,凡是構式,無論簡單和復雜,都有自己獨立的形式、語義或功能。
劉國輝(重慶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 博士 外語與外語教學 2007)講到“其實,構式存在于語言的各個層面,如下表1所示(Goldberg, 2003)”。
根據(jù) Goldberg 以上對構式的界定,我們不難總結得出,構式可以是詞(包括詞素)、習語以及特定句式等等語言的各個層面。如以下句子就是由主謂構式、雙賓構式、限定構式(不定冠詞)、過去時詞法構式以及與該句中五個詞相對應的五個簡單的詞法構式產生的。Eg:He passed me
(1)國內外各語言大家的構式的闡釋
Goldberg和Croft則基本認同任何形式意義配對體都是構式,因而依據(jù)他們的觀點,獨立的語素也是構式,如:boy、tree、水、月亮等等。
嚴辰松教授的文章“從‘年方八十’說起——以漢語為例談構式”對構式做了一個準確的概括:構式是大小不一、抽象程度和內部復雜程度不同的語言單位。并通過詳實的漢語實例說明語素、詞、復合詞及全固定的短語或句式叫做實體構式( substantive constructions),即其組成分子不可替代,而半固定習語以下的構式都叫做圖式構式( schematic constructions)。嚴教授認為從實體構式到最抽象的圖式構式構成了一個連續(xù)體。有些圖式構式是一種框架結構式。
表1 語言構式層面
(2)幾種特殊構式的構式意義解讀
張伯江先生(2000)將漢語的“把”字句的整體構式意義分析為“A把BVC”:由A作為起因的、針對選定對象B的、以V的方式進行的、使B實現(xiàn)了完全變化C的一種行為。
“NPL+V十著十 NP”是一個存在構式,其語法意義是:某處所存在著某物。題元/論元/論元結構是:[處所__存在物〕。這種存在構式是由三部分組成:存在物、存在處所、存在方式。當說話者要以存在處所為話題時,在現(xiàn)代漢語中,就讓表示存在處所的詞語居于句首,讓表示存在方式的詞語居中,讓表示存在物的詞語殿后,所以“凳子上坐著人”這一例子中的“凳子、人”雖然是動詞的受事、施事,但在存在構式中突顯的身份是存在物。如,墻上掛著一封畫;門口站著許多孩子;桌上放著香蕉;筆袋里放著耐克鋼筆;手上戴著戒指等。
還有一類構式相似的句式,即“一鍋飯吃了十個人”“一條板凳坐了五個人”“五十個字寫了一天”等這類“供用句”(蔡維天),這類句式是施事和受事在語形層面上的置位,漢語是“施—動—受”序列的語型,那么這類特殊句式用其它理論就很難得到滿意的解釋。但是用構式語法也能得到很好的解決,這類句式可以叫做“容納構式”,它的構成要素是:容納量+容納方式+被容納量,而且被容納量超出容納量的預計(陸儉明,一種新的語法研究方法論——構式語法(construction grammar)理論)。
構式“V THE away"具有構式義:通過做……度過、打發(fā)或浪費一段時間。如:
(1)Bill slept the afternoon away.
(2)We're twistin' the night away.
(3)Frank drank the night away.
(4)Anna read the morning away.
眾所周知,完形理論的核心是整體論,即:不能通過各部分的分析來認識整體。整體功能大于各部分之和。這個核心給我們的啟示是 ,認識一個事物,首先應從整體著眼,然后再考慮各部分之間的關系,各部分與整體之間的關系。這一點在以下實例分析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
我們來看看下面一個例子:
Our school operates on the principle that moral values and academic achievements are equally important.
該句子是選自于大學生英語教材新視野三中的第三單元Text A,文章標題為 Where Principles Come First.這是一個由先行詞 that引導的同位語從句。我們在翻譯該句子的時候,要首先樹立整體觀,亦即目光首先要鎖定該句的整體,也就是主句“Our school operates on the principle...”,然后,譯者在了解到句子的整體后會思考這個“principle”會是什么呢?原句中的從句 moral values and academic achievements are equally important即為主句所說的“principle”。在上課過程中,有同學是這樣翻譯該句的:我們學校辦學的宗旨為:道德觀和學術上的成就同等重要。這樣的翻譯到底對不對呢?我們來看看,譯句抓住了原句的核心——辦學的宗旨,卻忽視了個別詞匯在構式中的意義,即“academic achievements”的意義沒有把握準確。根據(jù)常識,學校辦學是面向學生的,那么該句想要表達的意思應為:我們學校的辦學宗旨是為了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道德觀并獲取知識。同時,我們也知道,academic意思之一是“教學的,學術的”,achievement 意為“成就,成績,完成,達成”等等。那么“academic achievements”就可以譯為“學術上成就”嗎?事實并非如此。Goldberg認為影響語義的因素不僅有詞匯,而且有更大的語言單位,即語法構式。一個句子不是一堆句子成分的堆砌,而是一個“完形”。每當動詞出現(xiàn)在一個不同的構式中時,該表達式的語義因受限制而不同。也就是說,“academic achievements”這一構式的意思并非是兩個單獨詞匯構式的意義的簡單相加。在這種語境下,我們就應該考慮到一定的語用意義:既然是辦學,那就應考慮學生,那么對學生來說,一般情況下,我們會說是學業(yè)而不是學術,學業(yè)上的成績而不是成就,因此,對于“academic achievements”譯為“學習成績”更為妥當,進而原句可以譯為:我們學校的辦學宗旨是:道德觀和學習成績同樣重要。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我們所舉的例子中的學生不包括研究型的學生,比如碩士研究生或博士研究生等。
由上面的例子我們知道譯者必須把翻譯的篇章,當作一個整體來對待。篇章固然是由一個個段落、一個個句子組成但又比一個個段落、 一個個句子的總合多些什么,因為篇章不是語句的機械疊加,而是一種有機動態(tài)的組合。所以在翻譯中要從整體把握,切忌整天琢磨某個詞語的翻譯轉換,結果會只見樹木不見森林,領略不到翻譯的整體美。
翻譯中詞匯意義的確定,要依賴于它所依附的上下文,是臨近各個語言元素有機結合并相互作用的結果。在英語翻譯中,許多詞匯語義的確定必須依賴于比鄰語境的觀照,或依賴于上下文語言結構上的搭配“強勢”。如:
Eg:Sam walked him to the car。
該例子來自于吳海波教授的書《構式:論元結構的構式語法研究》。這是英語致使-移動構式中的一種,其表達式可以是“X幫助Y移向Z”,它的語法意義為:持續(xù)幫助別人向某個方向移動。我們在翻譯該句的時候必然要思考的一個問題便是:山姆,走,他,以及車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呢?看似簡單的一個句子,我們要理解這一構式的含義卻并不容易。但是當我們了解到英語致使-移動構式中“X幫助Y移向Z”的語法意義后,翻譯該句的難度就大大減小了,至少,我們可以大致的認為這一句子可以翻譯為:山姆和他都上車了。那么 walk在這里又應該怎么樣理解呢?我們還是可以根據(jù)“X幫助Y移向Z”這種致使-移動構式來推測walk 的意思。我們可以從《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中得到walk的含義:walk作為動詞的基本含義為“走,步行,行走”。據(jù)此,由于山姆作為該句的邏輯主語,那么山姆的這一主語的謂語為“walk”,這時我們就可以得知:山姆是走進車里的。那句中的“他”又是怎么進“車”呢?因為句中的“him”是動詞“walk”的邏輯賓語,那么在這里,“walk”在這里的意思就不僅僅是“走”了,由于受到這一特定構式的語義的影響,“walk”的意義范圍就擴大了,具有“主語帶賓語走”的含義了,同時由于句中還有一個具有方向意義的介詞“to”,那么“walk”的意義又有了新的擴展,即“主語帶賓語走向xx”了,這樣,這一句子就可以譯為“山姆帶他上車”。也就是說,“walk”一詞的意義并非該詞的本意,而是在綜合考慮了句子中其它成分的意義之后,依賴于上下文語言結構而得到了確定。
簡約原則,或刪除原則,是指人們在知覺時傾向于把知覺到的東西看成是有組織的、簡單的規(guī)則圖形,盡量將被認知的事物簡單化、主題化。主要結構之間往往穿插成分過多,猶如濃密的枝葉遮蓋了樹干的主干,以致脈絡不明。對此類句型的翻譯,我們可以根據(jù)簡約原則,去繁就簡,先對復雜的句式結構進行簡單化處理,暫時排除干擾過多的枝葉,使樹干凸現(xiàn),然后再對枝葉做細節(jié)處理。如:
Eg:We were warned by the teacher in the first lesson that students got a grade not only for academic achievement but also for attendance and best effort.
這是一個被多個成分分隔的復雜長句,主謂分離,并穿插了過多的修飾成分。該句也是選自于大學生英語教材新視野三中的第三單元 Text A,文章標題為 Where Principles Come First。根據(jù)簡約原則,我們在理解原文時先忽略穿插成分,使句子主干得以凸現(xiàn),即:We were warned by .. that.. sb get ...not only for...but also for...and ...抓住主干后,我們再對剩余的修飾成分進行分析,就很容易得出以下譯文:第一堂課教師就告誡我們,學生的得分不僅包括學習成績,還包括出勤率和努力程度。
本文第一部分對Goldberg的構式語法以及國內外語言學大家對構式的定義進行了簡要介紹,并解讀了幾個特殊的句式構式。構式語法認為影響語義意義的因素不僅有詞匯,而且有更大的語言單位,即語法構式。一個句子不是一堆句子成分的堆砌,而是一個“完形”。第二部分詳細分析了完形原則在英語構式漢譯過程中的應用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兩點原則:一是結合上下文語境原則——詞匯層面構式的英譯漢原則;二是簡約(Simplicity)原則——句式層面構式的翻譯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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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on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of Constructions Defined by Construction Grammar
YIN Pi-an, RUAN Fang-fang
(Xi’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Xi’an Shaanxi 710048,China)
construction grammar; gestalt;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of construct
An analysis about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Construction Grammar in China by Professor Miao Zhenfang through retrieving information from more than ten foreign language kernel periodicals in the past ten years(1998-2007) was that the research contents and methods were unitary, only focusing on the analysis and contrast between the few limited English and Chinese constructions, and the research on Construction Grammar in combination with other linguistic theories were very rare. Construction Grammar, usually by Goldberg, suggested that what influences the semantic meaning is not only vocabulary,but also the larger language unit-grammatical constructs. A sentence is not the simply piling up words but a gestalt. This paper tries to analyse the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defined by the Construction Grammar under the guidance of Gestalt Theory to expect for better translation version in quality.
H315.9
A
1673–2804(2011)01-0156-03
2010-0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