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華片外交風(fēng)波述論——《上?？燔嚒?、《袁將軍的苦茶》、《糊涂將軍》停檢始末

黎 煜

(中國電影藝術(shù)研究中心,北京 100082)

辱華片外交風(fēng)波述論
——《上?？燔嚒?、《袁將軍的苦茶》、《糊涂將軍》停檢始末

黎 煜

(中國電影藝術(shù)研究中心,北京 100082)

本論文重點(diǎn)考察了發(fā)生在20世紀(jì)三十年代的三次辱華片停檢事件,以勾畫中美電影外交的一個側(cè)面?！渡虾？燔嚒?、《袁將軍的苦茶》和《糊涂將軍》等片在海外上映即遭我駐外人士抗議,中國電影檢查委員會輔以停止檢查該制片公司輸入中國的影片為手段,通過外交途徑警告制片廠取消該片的全球放映并刪除相關(guān)辱華情節(jié)。在制片廠的道歉聲中,在美方的外交壓力下,三次停檢事情皆以不了了之為結(jié)束,以此反觀出中國表達(dá)話語權(quán)的決心其結(jié)果之間的巨大落差。

辱華片;停檢事件;電影檢查委員會;《上?？燔嚒?《袁將軍的苦茶》《糊涂將軍》

20 世紀(jì)二、三十年代,殖民野心與異國情調(diào)的合力使得美國辱華片制作進(jìn)入高潮。美國學(xué)者陶樂賽·瓊斯指出:“在二十年代后期和三十年代初,美國銀幕把中國描繪成罪惡淵藪,已經(jīng)達(dá)到了頂點(diǎn)。”[1]雖然1923年美國電影制片人和發(fā)行人協(xié)會(MPPDA)曾建議制片人拍片時避免“用不友好的手法來表現(xiàn)別一國家的宗教、歷史、制度、名流和大事”,“凡他國之歷史、制度、著名人物和一般公民均應(yīng)加以善意的處理”,[2]但從華人形象電影來看,這里所說的尊重的別國并不包含中國,善意僅僅是對歐洲表達(dá)。

20 世紀(jì) 30年代初,南京國民政府頒布《電影檢查法》,建立電影檢查委員會,明確規(guī)定“有損中國民族之尊嚴(yán)者”不得核準(zhǔn)[3],將一向在中國暢行無礙的辱華片阻于國門之外。同時,政府還鼓勵我國駐外人員觀察那些剛剛首映或正在拍攝的辱華影片。一旦發(fā)現(xiàn)問題,我方立即使用停檢懲罰與外交斡旋兩種途徑,以不頒發(fā)其中國市場放映許可權(quán)為手段,阻止辱華片的國際傳播。這表明,中國抵制辱華片的前線已經(jīng)移至美國本土,工作重心也從拒絕辱華片進(jìn)入中國市場擴(kuò)大到限制其全球放映。

《上?？燔嚒?Shanghai Express,1932)、《袁將軍的苦茶》(The Bitter Tea of General Yen,1933)、《糊涂將軍》(The General Died at Dawn,1936)成為停檢焦點(diǎn)事件,引發(fā)中國電影檢查委員會、中國外交部、好萊塢制片廠、好萊塢中國分公司、美國駐華外交機(jī)構(gòu),甚至兩國高級政府官員的介入和參與,使得常規(guī)電影交流升級為電影外交事件。最終,美國不得不拿出一個修改得很“干凈”的版本對付中方檢查,但沒有修剪的版本依然在世界各地公映。

一、《上?？燔嚒肥组_停檢先例

美國派拉蒙公司出品的《上海快車》由馮·斯登堡導(dǎo)演,德裔影星瑪麗·黛德麗與華裔演員黃柳霜聯(lián)袂出演。該片講述一趟從北平開往上海的列車路遇劫匪的故事。邪惡的華人軍閥常將軍扣押了該車,他不僅企圖霸占白人妓女“上海百合”(黛德麗飾演),還膽敢扣押英國軍醫(yī)哈里作為人質(zhì)。影片最后,華人妓女惠菲(黃柳霜飾演)將罪有應(yīng)得的常將軍殺死,解救了白人危機(jī)。

《上?？燔嚒酚?932年2月4日在洛杉磯派拉蒙劇場首映后,[4]立即就被美國贊為“比馮·斯登堡的任何一部影片都好”,[5]“是約瑟夫·馮·斯登堡導(dǎo)演得最好的一部影片?！盵6]同年,《上?？燔嚒窐s膺第5屆奧斯卡最佳攝影獎。歐洲同樣給予溢美之辭。在1932年3月底舉行的倫敦公映上,黛德麗攜《上?？燔嚒?葛麗泰·嘉寶攜《瑪塔·哈里》參映。兩人同時亮相,成為影展亮點(diǎn)。英國媒體說道:“《上海快車》在英國比英國電影的談?wù)擃l率更高?！盵7]它的光芒甚至使得克拉克·蓋博主演的《地獄潛入者》(hell divers)黯然失色。

由于影片延續(xù)了自《巴格達(dá)小偷》(The Thiefof Bagdad,1924,曾譯名《月宮寶盒》)、《不怕死》(Welcome Danger,1929)以來的華人刻板形象公式,它在中國獲得的指責(zé)與在西方獲得的贊譽(yù)同樣多?！峨娪爸軋蟆氛f該片“描寫華人行為之野蠻殘酷、明示暗襯、極盡其詆毀、侮辱、誣蔑華人之能事、觀之殊堪發(fā)指眥裂?！盵8]中國人得知黃柳霜在影片中扮演妓女,稱她是“派到中國的女間諜”,指責(zé)“派拉蒙再次用黃柳霜讓中國人難堪”[9]。

1932年《上?？燔嚒吩诘聡?中國留學(xué)生觀看后余怒難消,他們寫信給政府部門,強(qiáng)烈建議銷毀此片。[10]南京認(rèn)為正當(dāng)日本在國際上散布中國是無組織的國家之際,《上?？燔嚒穼χ袊拿枋鲎糇C著日本的污蔑,因此決心與派拉蒙大戰(zhàn)一場。國民政府公開表態(tài),“我國電影檢查委員會接得各方報告,深為痛心。一面呈請教育內(nèi)政兩部咨外交部向美國政府交涉,將該片銷毀,一面通知該公司上海分公司轉(zhuǎn)總公司設(shè)法收回該片?！盵11]

中國對于辱華片的態(tài)度第一次變得這么強(qiáng)硬,它要求派拉蒙公司召回出租的拷貝,并同底片一起銷毀。[12]電檢會還要求派拉蒙十日內(nèi)必須開始執(zhí)行。期限過去,派拉蒙沒有給予滿意答復(fù)。電檢會為此召開第53次常會,決定停檢派拉蒙進(jìn)入中國市場的影片,不頒發(fā)其準(zhǔn)演執(zhí)照。中國媒體對電檢會此舉深表贊嘆,“我國電影檢查會以為該片既若是荒謬怪誕、特令禁映、全國民眾、聞訊之下、莫不稱快?！盵13]

停檢對派拉蒙來說意味著失去中國市場。三十年代,派拉蒙在中國占有大約四分之一的市場份額。1931年呈檢的國內(nèi)外有聲長片總共609部,其中派拉蒙的影片就有161部,占有聲長片總數(shù)的26%。[14]1932年5月,就在《上海快車》事件前夕,派拉蒙公司獲得電檢會頒發(fā)的執(zhí)照55個(長片17部,短片38部),占該月送審影片206部(長片100部,短片106部)的27%。[15]是年6月,電檢會共準(zhǔn)映影片193部(長片47部,短片146部),派拉蒙公司就有51部(長片7部,短片44部),占總數(shù)的35%。

辱華片一向在中國暢行無阻,外國電影公司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強(qiáng)硬的中方制裁。這部電影在中國引起的對立情緒是派拉蒙始料未及的。美國歷史學(xué)者格瑞姆認(rèn)為該片遭遇抵制的原因在于,“把兩個妓女同時安排成主角尚可以忍受,但在日本進(jìn)攻之際用嘲諷的口吻描述革命軍是不明智的”。[16]

派拉蒙借《大美晚報》制造事端,指責(zé)電檢會“不問青紅皂白禁映”,此片既沒有進(jìn)口,也沒有呈請檢查,電檢會沒有權(quán)力禁映,認(rèn)為“電影檢查委員會越俎代庖?！盵17]

中方媒體不甘示弱,《電影周報》撰文駁斥,揭露此稿系派拉蒙分公司職員捉刀。文章解釋,電影檢查委員有權(quán)委托駐外領(lǐng)事交涉辱華片事宜,并未越俎代庖。[18]

從《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的每月數(shù)據(jù)統(tǒng)計(jì)表來看,1932年7月,電檢會確實(shí)停止檢查派拉蒙公司的短片,僅發(fā)長片執(zhí)照4部,這個數(shù)字比前5、6月的50部左右大大下降。派拉蒙獲得準(zhǔn)演執(zhí)照的比例將至獲照總量144部中的3%。[19]從美國駐南京總領(lǐng)事威爾斯·貝克(Willys Beck)給電檢會的信函中可知,該公司至少有15部短片滯檢。[20]派拉蒙看到強(qiáng)硬對自己并沒好處,只好一面道歉,一面外交施壓。

派拉蒙分公司首先示軟,它向電檢會去函,稱正竭力在世界范圍內(nèi)收回《上海快車》影片,并保證“不日即可辦妥”,乞電檢會先賜檢查。總公司稍后道歉“:在攝制《上?？燔嚒窌r,派拉蒙沒有一點(diǎn)蔑視中國人的想法,如果你們?nèi)绱丝创@部影片,我們?yōu)榇烁械奖?。派拉蒙希望能夠不再攝制類似會被看作傷害中國人民尊嚴(yán)的影片?！盵21]

派拉蒙另一方面卻通過外交途徑向中國施壓。6月24日,美國駐南京總領(lǐng)事貝克親自出面替派拉蒙解圍。他給中方寫信,說電影必須要有惡與善的沖突,這是常識,“把壞人從電影中去除會損壞一部最激動人心的電影的情節(jié)。”[22]貝克的解釋不能令中方釋懷。

6月底左右,貝克再次給電檢會去函,口氣強(qiáng)硬,指責(zé)電檢會強(qiáng)迫派拉蒙公司停止《上海快車》在國際上放映的做法有失外交準(zhǔn)則。信件最后,貝克要求電檢會立即恢復(fù)檢查派拉蒙公司的影片,并定下日期“,我將很高興看到,派拉蒙公司南京代辦處袁高(Yuan Kao,音譯)先生在1932年7月5日上午能夠拜訪貴會,以便洽談該公司15部短片在你處滯檢的問題?！盵23]

電檢會不得不做出讓步,決定再給派拉蒙2個月的時間來收回《上?？燔嚒?在此期間可開檢派拉蒙的影片。[24]事實(shí)上派拉蒙根本沒有召回和銷毀《上?？燔嚒?駐比利時外交官就曾至函電檢會,談及該片繼續(xù)在歐洲上映。[25]中方強(qiáng)烈要求刪除的對白——“這是一個時間和生命都沒有意義的國度”,仍舊留在今天發(fā)行的版本上。2月期限不過是一個婉轉(zhuǎn)的說法,時隔不久,一度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派拉蒙停檢風(fēng)波逐漸淡去。

二、《袁將軍的苦茶》再惹停檢風(fēng)波

《上?？燔嚒肥录蟛坏揭荒?卡普拉導(dǎo)演的《袁將軍的苦茶》[26]再次成為令人矚目的電影外交事件。該片描寫殺人如麻的中國軍閥袁將軍因?qū)Π兹伺悦陡纳鷲垡?將其軟禁在夏宮。影片結(jié)尾時,枚根開始對袁將軍動情,袁將軍卻表現(xiàn)了無欲的愛。他在最后時刻識趣地服毒自殺,讓這場跨種族戀愛無法持續(xù)下去。

《苦茶》于1932年12月27日在紐約城市廣播音樂廳試映,1933年1月11日正式首映。這是大蕭條以來最不景氣的時候,很少有人愿意付2.5美金來看電影。[27]該音樂廳將兩周檔期減少到8天,毛利才達(dá)到8萬美金。[28]

美國厭惡華人男性與白人女性的愛情故事,指責(zé)不能忍受影片中枚根被袁將軍控制,“這樣對待她是一種錯誤,這是一種誤導(dǎo)”。[29]《綜藝》雜志撰文說枚根居然在夢里愛上那個中國人,這個角色由此完全失敗,“看到一個支那人企圖與一個可愛的、有身份的美國白種女人產(chǎn)生愛情故事必然會引起敵視的反映?！盵30]婦女俱樂部強(qiáng)烈斥責(zé)這部影片,“白種女人居然和黃種男人發(fā)生愛情,還親吻他的頭?！盵31]澳大利亞撰文批駁:“一個可惡的中國搶劫者在白種人居住的澳大利亞伸出魔爪,虐待白種女人,想到這個就覺得惡心”。[32]

《苦茶》不僅飽受西方輿論指責(zé),也遭到中國政府強(qiáng)烈抗議。1933年1月該片剛在美國公映,中國駐洛杉磯領(lǐng)館就觀看了影片,認(rèn)為“荒謬百出侮辱我國政府之處較諸《上?？燔嚒芬黄榷??！盵33]很快,領(lǐng)館就把將意見送達(dá)美國電影制片人及發(fā)行人聯(lián)合會威爾·海斯(Will Hays)的辦公室,聲稱中方希望《苦茶》做出以下修改:第一,刪除部分場景,包括戰(zhàn)爭犯的一些鏡頭。第二,刪除部分對話,比如“人的生命在中國是最廉價的東西”。第三,刪除一些黃色鏡頭和對話,比如“中國人是沒有道德的”。[34]

美國電影制片人和發(fā)行人協(xié)會國際事務(wù)處主任海諾(Frederick L.Herron)很快將這一意見轉(zhuǎn)給哥倫比亞公司制片人杰克·科恩(Jack Cohn)。科恩答應(yīng)試著“使影片刪減得符合中國人的要求”,可是哥倫比亞公司并沒有采取行動。中國駐洛杉磯領(lǐng)館認(rèn)為“該公司態(tài)度傲慢置諸不理”[35],繼而寫信提醒哥倫比亞,“中方可能像《上?？燔嚒肥录菢咏垢鐐惐葋喒居捌姆庞??！盵36]

有了《上?？燔嚒返那败囍b,電檢會的做法不再那樣“冒失”,并沒有要求該公司焚毀影片,只是讓其按我方要求刪剪。中方通知哥倫比亞制片廠遠(yuǎn)東代表奧佩克(Albeck),說這一決定長期有效,“一直到該公司取消《袁將軍的苦茶》在全世界放映。”[37]此事驚動了美國駐華大使朱廉·阿諾德(Julean Arnold),他在3月21日與美國駐南京總領(lǐng)事貝克談起此事,指出“到了我們的電影程序應(yīng)該學(xué)習(xí)怎樣使我們的電影不受中國批評的約束的時候了。”[38]1933年3月23日,美國駐南京總領(lǐng)事貝克約見制片廠遠(yuǎn)東代表奧佩克討論解決方案。

奧佩克代表制片廠于3月25日給中國電檢會寫信,說明影片對袁將軍的描寫很正面。他企圖用日本的反對來說服電檢會,“中國的惡棍將軍還被描寫成了一個英雄呢”。信中,他又以美國政府作榜樣來進(jìn)一步說服中方,“你會覺察到美國電影經(jīng)常會把美國人描繪成各種惡棍和兇手……美國政府對此沒有提出過任何反對?！盵39]交涉都沒有取得成效,美國外交官貝克抱怨“中國人在這件事情上不可理喻”,“中國檢察官太敏感”。[40]

哥倫比亞公司黔驢技窮,轉(zhuǎn)而尋求美國國務(wù)卿威廉·菲利浦(William Phillips)幫助。針對中國政府希望《苦茶》消失的要求,威廉發(fā)表了一個傾向性明確的意見:“一個政府沒有權(quán)力去同意另一個政府的要求,即壓制美國影片在國外的司法權(quán)。這種沒有理由的壓制和強(qiáng)迫會遭到各電影公司的反對?！盵41]

中方不接受這些解釋,要求哥倫比亞“立即通知全世界租映該片之各戲院,依照刪減。”[42]中方?jīng)Q定事情沒有圓滿解決之前禁止哥倫比亞公司的影片進(jìn)口,對于已進(jìn)口的影片實(shí)行拒審。哥倫比亞出品的《新羅賓漢》(The A dvenger),《辣手懲妖》(The S porting A ge)、《大復(fù)仇》(The Fighting Marshal)、《美人情重》(No more A rchids)等影片遭到停檢懲罰。[43]拒絕審查對哥倫比亞將造成相當(dāng)大的損失,因?yàn)樵摴疽呀?jīng)與中國市場簽訂了60000元的合同。

就在哥倫比亞束手無策的時候,國民政府總理來到華盛頓。制片廠在華盛頓給他們安排了專場放映。中方表達(dá)贊賞之情,隨后提出幾處修改意見,制片廠答應(yīng)馬上照辦,刪除中國駐洛杉磯總領(lǐng)事認(rèn)為冒犯中國的63個詞匯。同時,貝克以外交官身份代表制片廠給中國正式道歉,“我們想與中國繼續(xù)做生意”,“哥倫比亞公司正在努力避免可能會被認(rèn)為是冒犯中國人的一切場景和對話”。[44]

幾天后,中國駐洛杉磯領(lǐng)事館人員前往該市二三級影院核對,證實(shí)該片已刪去對話7段,場景4段,其中包括杰克遜夫人對華人的評價:“他們都詭計(jì)多端、不可靠、沒有道德感。對我來說,他們都一樣,都是支那人(Chinaman)”。枚根罵袁將軍“你這個黃種下流胚(You yellow awine)”也在被刪之列。[45]核對后,領(lǐng)館給電檢會發(fā)函證實(shí),“發(fā)對各點(diǎn),確已剪去?！盵46]

收到哥倫比亞公司的道歉信和洛杉磯領(lǐng)館的確認(rèn)函后,電檢會決定開檢哥倫比亞公司的影片[47]。停檢危機(jī)解除了,可是影片的問題并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決。那些在給中方審查的版本中已經(jīng)剪掉的內(nèi)容又在海外冒出,中國駐美、爪哇、古巴、哈瓦那等國的官員、留學(xué)生、居民看到了沒有改動的版本。[48]新加坡、馬尼拉、巴達(dá)維亞的總領(lǐng)事號召該城的中國居民抵制影片。駐哈瓦那領(lǐng)事要求刪剪100尺,包括“雨和火,什么樣的國家呀,我可憐那些把自己獻(xiàn)給中國的人”。[49]

面對中方的問詢,奧佩克解釋說,在一些市場上制片廠直接賣出影片,而不是采取租賃形式,因此就無法再進(jìn)行刪剪。[50]

不論如何,最終哥倫比亞公司在停檢壓力下還是將辱華情節(jié)刪除,這比《上?？燔嚒凡涣肆酥慕Y(jié)局有所好轉(zhuǎn)?？梢?中方力量在進(jìn)一步加強(qiáng)。

三、《糊涂將軍》化解停檢危機(jī)

《上?？燔嚒肥录且耘衫杀ＷC“不再攝制類似會被看作傷害中國人民尊嚴(yán)的影片”[51]為前提而平息下去,但制片廠很快就遺忘了自己的保證。

1936年,派拉蒙的《風(fēng)塵女俠》(Klondike A nnie,曾譯名《風(fēng)塵奇遇》、《風(fēng)塵奇女》)余波未平,我國駐洛杉磯領(lǐng)館又看到了《糊涂將軍》(The General Died at Dawn,曾譯名《將軍死于黎明》)。該片描述美國雇傭軍人奧哈拉(O'Hara)在中國接受一個任務(wù),他要把軍火運(yùn)送給中國政府當(dāng)局,但是他將途經(jīng)軍閥楊將軍的領(lǐng)地。在前往上海的火車上他遇見了女孩朱迪,并與她發(fā)生了愛情故事。她千方百計(jì)從邪惡的中國軍閥楊將軍的魔掌中逃脫。最后,這個罪孽深重的中國軍閥在黎明時分死去。

該片曾獲奧斯卡最佳配角、最佳攝影、最佳音樂獎提名。影片根據(jù)安格魯·卡納丁·朱利斯(Anglo-Canadian Jewish)所寫的冒險故事改編,該故事是以米瑞斯·阿伯拉罕·兩支槍·可汗(Morris Abraham“Two-Gun”Cohen)在中國的真實(shí)生活為參照?？珊故且粋€美國冒險家,曾經(jīng)長期生活在中國,幫助過孫中山購買軍火。由于電影人物與真實(shí)人物的微妙關(guān)系,影片被西方視為某種程度的真實(shí) 。

我方認(rèn)為該片辱華嚴(yán)重,要求派拉蒙停映。派拉蒙對中國駐外領(lǐng)館意見不予答復(fù)。中央電影檢查委員會與外交部共同函令該公司將兩片一并焚毀,并再次亮出殺手锏“,電檢會遂決定今后凡屬派拉蒙公司出品,一律禁止入口,直至派拉蒙將上述兩片于世界各地停止放映為止?！盵52]

中國的態(tài)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果斷,停止了專放派拉蒙影片的大光明、國泰兩戲院的廣告,國泰影院迫于壓力臨時撤換下派拉蒙公司出品的《帶畫的兇手》(Murder with Picture)。[53]

三十年代直至抗戰(zhàn)爆發(fā)前,美國電影每年占中國市場80%的份額,1936年派拉蒙出品占美片的15%強(qiáng)[54]。據(jù)中央電檢會主任羅剛統(tǒng)計(jì),美國電影業(yè)在中國所獲利潤每年應(yīng)該達(dá)到1000萬美元,[55]以此推算,派拉蒙公司每年利潤應(yīng)在150萬美元左右。一旦被禁入關(guān),就意味著失去中國市場。

與《上?？燔嚒泛汀对瑢④姷目嗖琛肥录粯?停檢事件對派拉蒙毫發(fā)無損。中方先是收取派拉蒙公司繳納的一千元保證金,寬限它40天的時間來處理此事,派拉蒙保證四十天內(nèi)將《苦茶》的底片正片一并寄送中國,呈請檢查。[56]電檢會放寬口氣“,對該公司所有影片,自即日起,暫照常檢查發(fā)照?！盵57]

派拉蒙公司利用這段時間制作了一版刪減“干凈”的拷貝。電檢會審查后認(rèn)為,辱華人情形“似已均經(jīng)剪去”,但是他們卻發(fā)現(xiàn)該片長度與我國駐洛杉磯副領(lǐng)事館所報告的長度有出入。[58]中央電檢會第119次委員會會議決定,在中國市場禁映《糊涂將軍》并扣押該拷貝,但同時又網(wǎng)開一面,認(rèn)為“該公司如確實(shí)保證不再在任何國家境內(nèi)映演,本會可準(zhǔn)許該公司請求再將影片發(fā)還。”[59]

派拉蒙只是口頭上答應(yīng)得好,它照例在日本等國公映原版。[60]中國政府卻以派拉蒙覺悟?yàn)橛杀硎菊徑?它為《萬花筒》頒發(fā)映演執(zhí)照標(biāo)志著轟動一時的《糊涂將軍》停檢事件已經(jīng)結(jié)束。[61]

三十年代著名電影刊物《電聲電影周刊》對派拉蒙的兩面作風(fēng)和政府的寬恕非常不滿“,現(xiàn)在一面說請我們檢查,一面仍在別國放映,以莫須有之事實(shí)故揭我丑,則其毫無誠意已是顯然可見,對于這種一再運(yùn)用手段,欺蒙搪塞的市儈,我們認(rèn)為沒有寬恕的必要。”[62]

四、結(jié)論

從三起停檢事件可見,中方已經(jīng)從被動的抗拒輸入轉(zhuǎn)移到主動在出品國發(fā)現(xiàn)問題,進(jìn)行外交努力。這些舉措對于阻止辱華片的生產(chǎn)和傳播具有一定作用。派拉蒙公司在制作《中國城之藍(lán)》(Limehouses Bluer)時,沒有再沿用刻板形象的做法來描寫丑陋的華人,也沒有使用“中國佬”、“支那人”等蔑稱。電檢會認(rèn)為這都是近年來電影外交努力的結(jié)果“,自數(shù)年前發(fā)行《上?？燔嚒芬黄?jīng)我政府施以警告以后,近年來制片有關(guān)我國風(fēng)土人物者,已較為審慎……堪稱進(jìn)步?！盵63]

但是,由于《電影檢查法》執(zhí)行不到位,電檢會的制裁措施雷聲大雨點(diǎn)小,制片廠通過修改一版“干凈”版本和出面道歉就能化解危機(jī),使得中方制裁每每有頭無尾、不了了之。最終這些辱華片還是依然大搖大擺地在國際市場公映。事實(shí)上,禁止美片入境的措施從來沒有真正地實(shí)施過,停檢不過是句唬人的空話。停檢事件反應(yīng)出中國話語權(quán)表達(dá)的決心與結(jié)果之間的巨大落差,這一落差的產(chǎn)生,究其根本,是由于政治力量的懸殊而導(dǎo)致。

面對辱華片的禁而不絕,中國輿論界指責(zé)電檢會辦事不力,對辱華片“總不免有所寬容,或是姑息之處”。他們舉出《陳查理在上?！?、《中國海》、《小明珠》等影片,談及其“頗多侮辱我國國體的表演與對話,這些即使你嚴(yán)正地拿起了剪刀,也是剪不勝剪的?！墒菣z委會卻時常以近似‘體恤商艱’的心情,輕輕把他們放過了”。正因中國的寬容才使得外國影片商以為中國人可欺“,造成了此種辱華影片之?dāng)z影狂的風(fēng)氣?！盵64]

確實(shí)如此,即便中國已經(jīng)做出努力,但與他其同樣也面臨電影侮辱的國家相比,中國的制裁明顯不夠強(qiáng)硬。二三十年代,墨西哥、土耳其、西班牙都曾經(jīng)因?yàn)榉磳γ绹娪俺蠡緡蜗蠖姑榔刖场Ｎ靼嘌勒J(rèn)為斯登堡導(dǎo)演的《魔鬼女人》歪曲了西班牙人的生活,侮辱了西班牙政府,向美國提出嚴(yán)重抗議。為了平息怒火“,華盛頓舉行儀式般地當(dāng)著西班牙大使的面將部分重要膠片燒毀”。1935年底,這部影片被永久性地收回。[65]

注:舊刊中使用的“刪減”、“聲請”等詞請勿更正為“刪剪”、“申請”。

中有一些系美國政府資料、信函、卷宗,一律用Z(其它)作為標(biāo)志碼。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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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美)陶樂賽·瓊斯.美國銀幕上的中國和中國人(1896—1955)[M].邢祖文,劉宗錕,譯.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63:8.

[3]電影檢查法[A].廣播電影電視部電影局黨史資料征集工作領(lǐng)導(dǎo)小組、中國電影藝術(shù)研究中心編[C].中國左翼電影運(yùn)動.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93:1089.

[4]“Shanghai Express”DueToday[N].Los Angeles Times,Feb 4,1932,7.

[5]Edwin Schallert.Timely Movie Released Soon[N].Los Angeles Times,Jan 29,1932.PA9.

[6]Mordaunt Hall.Marlene Dietrich in a Brilliantly Directed Melodrama Set Abroad a Train Ruin[N].New York Times,Feb,18,1932,25.

[7]Ernest Marshall.Film Notes from Britain[N].New York Times,May 29,1932.PX4.

[8]筆伐.為〈上?？燔嚒当唤录g斥〈大美晚報〉之謬論[N].中國電影資料館.中國無聲電影[C].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96:1007.

[9]北洋畫報新聞[J].1931年12月5日.

[10]教育內(nèi)政部電影檢查委員會呈教育內(nèi)政部為上?？燔囉捌腥栉覈鴩w業(yè)經(jīng)本會通告派拉蒙公司焚燒并聲明不再攝制侮辱中國影片請審核并咨外交部令飭駐外使館領(lǐng)署對于類似影片隨時注意交涉禁演并國告本會制裁由[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1):23.

[11]對我國有侮辱性之美影片〈上?？燔嚒蹬衫梢言时M量設(shè)法收回并聲明不再攝映此類影片[N].新京日報1932-07-29(2).

[12]教育內(nèi)政部電影檢查委員會呈教育內(nèi)政部為上海快車影片有辱我國國體業(yè)經(jīng)本會通告派拉蒙公司焚燒并聲明不再攝制侮辱中國影片請審核并咨外交部令飭駐外使館領(lǐng)署對于類似影片隨時注意交涉禁演并國告本會制裁由[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1):24.

[13]筆伐.為〈上?？燔嚒当唤录g斥〈大美晚報〉之謬論[N].中國電影資料館.中國無聲電影[C].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96,1007.

[14]二十年份檢查新片統(tǒng)計(jì)表[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1):59.

[15]本會審查認(rèn)可給予準(zhǔn)演執(zhí)照之電影長片一覽表自二十一年五月一日至二十一年五月三十一日[J].本會審查認(rèn)可給予準(zhǔn)演執(zhí)照之電影短片一覽表自二十一年五月一日至二十一年五月三十一日[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2):33-43.

[16]Graham Russell Gao Hodges.Anna May Wong:From Laundryman's Daughter to Hollywood Legend[M].PAL GRAVE MACMILLAN,2004:123.

[17]大美晚報[N].1932年7月12日.中國電影資料館.中國無聲電影[C].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96:1007.

[18]筆伐.為〈上海快車〉被禁事件駁斥〈大美晚報〉之謬論[N].中國電影資料館.中國無聲電影[C].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96:1007-1008.

[19]本會審查認(rèn)可給予準(zhǔn)演執(zhí)照之電影長片一覽表自二十一年七月一日至二十一年七月三十日[J].本會審查認(rèn)可給予準(zhǔn)演執(zhí)照之電影短片一覽表自二十一年七月一日至二十一年七月三十日[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4):8-23.

[20]美國領(lǐng)事館原件[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2):9.

[21]派拉蒙公司來電原文[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08-01.

[22]Memo from the Department of State,Division of Far Eastern Affairs,24 June 1932,DSF,doc,61[Z].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61.

[23]美國領(lǐng)事館原件[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2):9.

[24]教育內(nèi)政部電影檢查委員會為通知限期兩月將散在各地之〈上?？燔嚒涤捌栈胤綔?zhǔn)繼續(xù)檢查由[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2):8.

[25]為上?？燔囉捌欠袢栽诒葒皻W洲其他城市繼續(xù)映演函請查明見復(fù)由[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1(11):9.

[26]該片英文名 The Bitter Tea of General Yen在一些文獻(xiàn)中被音譯為《顏將軍的苦茶》或《閻將軍的苦茶》,影片中出現(xiàn)過一個畫面,Yen將軍在放行手諭上用漢字簽名——袁將軍,因此片名應(yīng)譯為《袁將軍的苦茶》.

[27]Joseth McBride.Frank Capra:The Catastrophe of Success[M].New York,St.Martin's Griffin,2000,281.

[28]Motion Picture Herald,4 February 1933,P42[Z].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249.

[29]Philip K Scheuer.East and West Meets Again[N].Los Angeles Times,Jan 16,1933,PA11.

[30]Variety Review Database[J].Jan 1933.

[31]Joseth McBride.Frank Capra:The Catastrophe of Success[M].New York,St.Martin's Griffin,2000,281.

[32]Joseth McBride.Frank Capra:The Catastrophe of Success[M].New York,St.Martin's Griffin,2000:282.

[33]教育內(nèi)政部電影檢查委員會呈第六六號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九日[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3(21):4.

[34]Boston,MPPDA(Hollywood)to MPPDA(New York),Jan 17,1933,MPAA,PCA Files,MHL,File-The Bitter Tea of GeneralYen[Z].Michael C Wall.M.S 2000,Chinese Reaction to the Portrayal of China and Chinese in American Motion Picture Prior to 1949[D],a dissertation submitted to the faculty of the graduate school of Art and Sciences of Georgetown University in partial fulfillment of the requirements for the degree of doctor of philosophy in history:385.

[35]教育內(nèi)政部電影檢查委員會呈第六六號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九日[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3(21):4.

[36]Memorandum of Conversation,Johs Albeck and Willys Peck,23 May 1933,DSF,doc,74[Z].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64.

[37]Peck to Johnson,31 May 1933,DSF,doc.74[Z].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65.

[38]Michael C Wall.M.S 2000,Chinese Reaction to the Portrayal of China and Chinese in American Motion Picture Prior to 1949,a dissertation submitted to the faculty of the graduate school of Art and Sciences of Georgetown University in partial fulfillment ofthe requirements for the degree ofdoctor of philosophy in history[D].388.

[39]Albeck to,25 May 1933,DSF doc.76[Z].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67.

[40]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70.

[41]William Phillip to Johnson,8 August 1933,DSF doc,74[Z]. EricSmoodin.Regarding Frank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72.

[42]本會通知哥倫比亞公司奉教育內(nèi)政部準(zhǔn)外交部咨據(jù)駐羅安琪副領(lǐng)事官呈復(fù)交涉刪減〈顏將軍之苦茶〉影片經(jīng)過情形令仰遵照等因和姓通知切實(shí)遵照由[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3年,2(29):11.

[43]教育內(nèi)政部電影檢查委員會呈教育內(nèi)政部第四四號二十二年四月二十八日[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3(2):12.

[44]Michael C Wall.M.S 2000,Chinese Reaction to the Portrayal of China and Chinese in American Motion Picture Prior to 1949[D],a dissertation submitted to the faculty of the graduate school of Art and Sciences of Georgetown University in partial fulfillment of the requirements for the degree of doctor of philosophy in history,392.

[45]第一附件顏將軍之苦茶一片應(yīng)加修剪各段清單[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3,2:13.

[46]本會通知哥倫比亞公司奉教育內(nèi)政部準(zhǔn)外交部咨據(jù)駐羅安琪副領(lǐng)事官呈復(fù)交涉刪減〈顏將軍之苦茶〉影片經(jīng)過情形令仰遵照等因和姓通知切實(shí)遵照由[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3,2:11.

[47]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72.

[48]Seidelman to Kiang,Los Angeles,6 October1933,DSF,doc.101;Peck to Johnson,12 October 1933,DSF,doc.89[Z]. Eric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65.

[49]Michael C Wall.M.S 2000,Chinese Reaction to the Portrayal of China and Chinese in American Motion Picture Prior to 1949[D],a dissertation submitted to the faculty of the graduate school of Art and Sciences of Georgetown University in partial fulfillment of the requirements for the degree of doctor of philosophy in history,394.

[50]Albeck to Puma Films Ltd,Shanghai,11 December 1933,DSF,doc.101[Z].Eric Smoodin.Regarding Frank Capra:Audience,Celebrity,and American Film Studies 1930-1960[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4,70.

[51]派拉蒙公司來電原文[J].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2(1):10.

[52]中央電檢會下令禁止入口派拉蒙影片今后不得在我國境內(nèi)開映[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224.

[53]中央電檢會下令禁止入口派拉蒙影片今后不得在我國境內(nèi)開映[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224.

[54]中央電檢會下令禁止入口派拉蒙影片今后不得在我國境內(nèi)開映[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224.

[55]羅剛.中國現(xiàn)代電影事業(yè)鳥瞰[A].蕭志偉、尹鴻.1897—1950年:好萊塢在中國[A].楊遠(yuǎn)嬰.中國電影專業(yè)史研究·電影文化卷[C].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6:518.

[56]派拉蒙已有新片通過[J].電聲電影周刊,1936(49):1308.

[57]派拉蒙辱華影片準(zhǔn)予限期送檢電檢會暫不施行制裁[N].中央日報,1936-12-01.

[58]派拉蒙刪減取巧無濟(jì)于事〈糊涂將軍〉決予禁映處分[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236.

[59]派拉蒙刪減取巧無濟(jì)于事〈糊涂將軍〉決予禁映處分[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236.

[60]派拉蒙不能寬恕[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303.

[61]派拉蒙已有新片通過[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308.

[62]派拉蒙不能寬恕[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303.

[63]照抄駐羅安琪副領(lǐng)館呈[J].中央電影檢查委員會公報,1935(1):1.

[64]對于外商片的優(yōu)遇[J].電聲電影周刊,1936(5):1135.

[65](美)查·海厄姆.瑪琳·黛德麗[J].王云珍,譯.世界電影,1993(2):69.

J905

A

1008-2603(2011)06-0112-06

2011-09-08

國家藝術(shù)科學(xué)基金課題“美國電影中的華人形象及中國身份認(rèn)同”(項(xiàng)目編號:08CC63)。

黎煜,女,中國電影藝術(shù)研究中心副研究員,文學(xué)博士。

(責(zé)任編輯:王 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