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珍
(安徽師范大學學生工作處,蕪湖241003)
從《儒林外史》、《孽海花》、《圍城》看近三百年中士人形象的變化
王麗珍
(安徽師范大學學生工作處,蕪湖241003)
以士人形象轉(zhuǎn)變?yōu)榍腥朦c,在分析《儒林外史》、《孽海花》、《圍城》三部小說中士人形象的基礎(chǔ)上,深入分析其形象改變原因。指出八股取士的沒落、民族危機的深重、中西文化碰撞的加劇,使得許多士人遠離了傳統(tǒng)的士人精神,把追求的重心轉(zhuǎn)向于“利”,他們的社會角色從操控國家政治、文化命運的傳統(tǒng)士大夫轉(zhuǎn)變?yōu)闈u次游離于國家政治權(quán)力中心的新興知識分子,而三部小說也反映了作者對自我、國家之現(xiàn)實與未來的冷思考。
《儒林外史》;《孽?;ā?《圍城》;士人;知識分子;墮落;邊緣化
中國古代的“士”處于“四民”之首,有著較高的社會地位,而儒家修、齊、治、平的理念,則賦予了傳統(tǒng)儒士以強烈的危機感與使命意識,所以傳統(tǒng)士人多以道的承擔者自居,恪守著“士志于道”的風范,“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置個人名利于國家利益之下,以忠、孝、節(jié)、義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勿論這種人生價值觀正確與否,至少他們的精神世界是充實的,也因此無論歷代帝王之賢愚,而國家的政治、經(jīng)濟體系卻能夠在士人這一整體理念的約束下呈慣性平穩(wěn)向前推進。但是,隨著科舉制度的日益八股化、民族危機的加深,士人的人生觀、世界觀也同樣受到強烈沖擊,在理想與現(xiàn)實、追求與失落的十字路口,他們做出了自我的價值判斷。許多士人遠離了傳統(tǒng)的士人精神,而把追求的重心轉(zhuǎn)向于“利”。在他們身上看不到士大夫應有之氣象,而知識淺薄、能力匱乏、道德敗壞之病癥卻日趨嚴重?!度辶滞馐贰?、《孽海花》、《圍城》三部小說通過對這些士人卑俗表演的生動刻畫,清晰地展現(xiàn)出20世紀40年代前的三百年內(nèi)中國士人形象演進的軌跡之一。
士是傳統(tǒng)文化的承載者與傳播者,他們一以貫之并引為驕傲的是其有別于農(nóng)工商階層的豐富知識、廣博的視野和敏捷的思維,但這一特征在明清時期發(fā)生了大轉(zhuǎn)變,許多士人知識匱乏、思維僵化。
做了山東學道的范進,不知道蘇軾為何人。被稱為“文章山斗”的八股選家馬二先生,亦不知道李清照、蘇若蘭、朱淑真是些甚么人。舉人出身的張靜齋把宋人趙普之事安在元朝進士劉基的頭上,居然還強詞奪理地辯解說,劉基是洪武三年開科的第五名進士,“那墨卷是弟讀過的”??锍瞬欢谩跋热濉本褪侵浮耙呀?jīng)去世之儒者”,反而到處自我吹噓:山東、山西、河南、陜西、北直五省讀書的人家,家家“都在書案上,香火蠟燭,供著‘先儒匡子之神位’?!逼渌季S與眼界都被舉業(yè)所束縛,變得越來越狹隘,不管是中舉的還是未中舉的,他們多已成為腐儒,知識面極為狹窄,更勿論命世之才力。
如果范進之流居于士之中下階層而學養(yǎng)不高的話,那么身為狀元、翰林的陸奉如則同樣不知道注釋《公羊》、《春秋》的何邵公,而同樣身為科舉狀元獲得者的金雯青也一樣學識淺薄,肚里空空,以其數(shù)十年的研究功力竟不能辨識一張地圖之真?zhèn)?。他花八百馬克高價購買的竟是一幅俄國蓄意蠶食中國領(lǐng)土的陰謀圖。這種完全脫離實際的學術(shù)研究于國計民生一無益處??婆e僅僅是他們謀取功名、安身立命的事業(yè),幾十年的科考訓練,造成了他們平庸而死板的思維和性情,他們沉醉在先哲前賢的故紙堆里爬羅剔抉,為學問而學問,完全失去了以博學多才、講究文行出處的儒林之基本要素。
而留過學,受過西方文化教育的方鴻漸同樣是一位知識淺陋的不學無術(shù)之人。留學四年,了無心得。不僅演講時無話可說,而且批改的學生作業(yè)也存在著許多語法問題。留學劍橋的曹元朗做的《拼盤姘伴》詩同樣令人作嘔,游學西方國家只是為了博得一紙文憑,并非為了“高深學問”。在這種思維引導下的士人怎能有真才實學?他們較傳統(tǒng)士大夫已相去萬里,正所謂“斯文斯文,肚里空空”[1]。
僵化的八股、呆板的考據(jù)、空浮的洋學歷及其他種種因素,造成了明清以來士人學子學養(yǎng)的缺失、知識的匱乏,從而大異于古代社會優(yōu)秀的知識階層。而學養(yǎng)的缺失又使得他們在文化這一層面上等而下之,失去了往日的優(yōu)越感。
在中國古代社會里,士人一直是民族的脊梁,他們重視道德倫理,躬行儒家道義,他們不僅具有高尚的品質(zhì),而且承擔著社會道義的責任和使命,“行己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2]。
然而,到了明清時期,由于八股取士以四書五經(jīng)命題,以朱熹注解的儒學經(jīng)典為行文依據(jù),所以許多士人的思維、眼界被舉業(yè)所束縛,變得越來越狹隘,其精神境界也變得越來越卑劣。這一取士標準不僅造成了士人的無知無識與無能,而且將其引入奸貪之途。
身為父母官的湯知縣聽信他言,草菅人命,用酷刑活活枷死回民老師傅,用鮮血染紅了頂子。進士出身的王惠一心記著“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發(fā)財?shù)溲?,一到江西南昌,便以“戥子”、“算盤”、“板子”之聲換下了前任太守的“詩書”、“弦樂”之聲,“衙役百姓,一個個被他打得魂飛魄散”。不學無術(shù)的嚴貢生,借著貢生的資格和與官府的關(guān)系,強取豪奪,成為惡行多端、橫行鄉(xiāng)里的土豪劣紳。自稱“我們讀書的人,全在綱常上做工夫”的秀才王德、王仁兄弟,卻不顧骨肉親情,卑劣地用重病垂危的妹妹的正妻身份與妹夫嚴監(jiān)生作交易,不知人間還有“羞恥”二字。他們一改儒生之仁、義、禮、智、信的學行外貌,暴露出貪戀名利的本色。他們已與早期儒家提倡的理想人格相背離,一個個變得墮落無恥、麻木勢利、士節(jié)淪喪。
這些儒林丑士們在八股功名的腐蝕下,什么是非觀念、什么理想抱負統(tǒng)統(tǒng)拋掉,人人變得墮落無恥,糊涂愚妄而不自知,一個個靈魂畸變、道德喪盡。為了生存,他們的“禮義廉恥一總都滅絕了!”每當他們在名利之途上獲得一點進步,他們的變質(zhì)墮落也就更加深一步,他們在這樣的取士制度下,完全失去了自我,在人格扭曲的泥沼里不斷下滑,無法自拔。
而到了清朝末期,由于國家政治與社會風氣越來越頹敗,所以許多士大夫的人格精神也江河日下。盡管《孽?;ā匪鑼懙氖钱敃r代的精英,是科舉制度下的成功人士,但他們同樣有著庸俗丑惡的品行,吃花酒,狎相公,矯情作態(tài),沽名釣譽。他們不同于《儒林外史》中漂泊于江湖、為生計而深受八股腐蝕的下層士人,他們有著相對較高的社會地位,但正是由于他們突出的政治地位,故其思想變動更能突顯出這一時期諸多士人從“士志于道”到“士志于利”的人格蛻變歷程。
“讀書聰明,科名順利”的翰林院侍講學士莊侖樵,為了擺脫困境,整天探尋“房闈秘事,曲室密談”,把上疏彈劾作為一門生財之道,而外表溫文爾雅的葉笑庵則完全是一個殘暴無恥之徒,經(jīng)常毒打妻子。“聲名赫赫”的禮部侍郎莊小燕父子也一樣地投機鉆營、謀官買缺、公報私仇、坑陷百姓。在國運日衰、民族危機加深的關(guān)口,他們拋棄了應有的精神操守與理想人格,沉迷于個人之功名富貴,對他人生命瘋狂踐踏和蹂躪、對權(quán)力與金錢貪婪攫取。這些通過科舉制度選拔出來的成功人士比漂泊于社會下層的普通士人之道德品行更為惡劣,他們的人格精神已墮落不堪。作為四民之首的傳統(tǒng)的“士”,其精神內(nèi)涵已經(jīng)土崩瓦解。
如果說明清時期,諸多士人們由于科舉制度的禁錮與功名富貴的毒害而日益心靈異化、靈魂卑微、喪失自我的話,那么,生活在傳統(tǒng)文明與現(xiàn)代西方文明夾縫中、洋學歷與舊學問錯綜時期的新一代士人則更加無所適從。他們在失去了傳統(tǒng)的科舉仕進之路后,走向了另一極端——崇洋媚外,只愛跟洋字沾邊的金錢和權(quán)勢打交道。這種“媚外”文化破壞了傳統(tǒng)文化中士人人格獨立、文化獨立的意識,他們大多人格淪喪,傳統(tǒng)文化逐漸式微。
外表木訥忠厚的韓學愈拿著“子虛烏有”的克萊登大學博士文憑,到處招搖撞騙。為陷害、排擠方鴻漸,他指使學生散布謠言、制造矛盾,無中生有,嫁禍于人。而滿口仁義道德的李梅亭,不僅對不小心翻了車子的車夫大聲呵斥,沒有一點同情心,而且極其淫邪無聊、自私自利,不愿將自己的西藥拿給生病的孫柔嘉,最后也只因為打開的藥瓶減低了市價,才象征性地拿了一顆自己補充營養(yǎng)的魚肝油丸。到了三閭大學之后,又惡劣要求校長高價買他的西藥并充任訓導長。整個一個道貌岸然、投機鉆營、陰險自私的虛偽小人。他的這種自私自利行為完全與傳統(tǒng)儒家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3]的精神追求相背叛。
在東西兩種文化的碰撞下,許多近代士人在生活的困境與媚外的文化氛圍中一個比一個畸變與墮落。他們或欺世盜名,或嫁禍于人,或撥弄是非,或互相攻訐,人格扭曲,理想空虛。顯然是不合理的社會經(jīng)濟、政治與文化教育制度下的病態(tài)畸形兒。從他們自身及其社會交往中,我們不僅清晰地見到了舊中國的時代印跡,同時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在生靈涂炭、狂飚怒吼的年代,人與人之間無法相親相愛、無法停止鉤心斗角的無奈與悲哀,以及士人們精神上的孤獨與其價值觀的四分五裂。
鴉片戰(zhàn)爭以來,在西方列強的隆隆炮聲中,封閉的中國被迫向世界開放,國家進入不可挽回的衰世,“痺勞之疾,殆于癰疽;將萎之華,慘于槁木”(龔自珍《乙丙之際箸義第九》)。與西方列強入侵同步的是,西方文明也以日益強勁的勢頭涌入中國,形成對固有的傳統(tǒng)文化觀念的強有力沖擊。士人的生存環(huán)境與社會文化的結(jié)構(gòu)都發(fā)生了改變,士人本身也發(fā)生了變化。尤其是1905年科舉制度的廢除,使得傳統(tǒng)的士人與皇權(quán)制度徹底分離,知識階層重新重組,演變成各種各樣的階層,“士”逐漸成為一個歷史范疇,不復存在,而與之有著承襲關(guān)系的是知識分子。雖然這一變化過程緩慢而不平衡,但其對知識階層的震蕩卻深遠而巨大。
與大部分“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都為稻梁謀”(龔自珍《詠史》),沉湎于金石書畫、古董考據(jù)、詩酒風流之中、渾渾噩噩而又狂妄的士人不同,一些敏感之士意識到了自身與周圍變化著的世界的不合時宜。
金雯青面對“咭唎呱啰”的外國話和不知所謂的西國政治文藝學感到惶惑、焦慮、慚愧、羨慕,內(nèi)心發(fā)生了劇烈的沖突。他隱隱感到傳統(tǒng)文化已不再可靠,程朱理學與經(jīng)史考據(jù)已無濟于事。于是,為了同已經(jīng)變化了的社會環(huán)境相適應,為了生存和發(fā)展,他順應時代趨勢作出了“學些西法,識些洋務”的自我改造。
士人思想領(lǐng)域的這一變化直接導致了其知識結(jié)構(gòu)的變化。一時間,講西學、談洋務成為時代的主流。求新聲于異邦,采洋改制,各有志之士奔而習之。認為時務之學不能不講,泰西翻譯之書不能不看,對于世界地理知識不可不知,關(guān)于西方文明不能不曉。馮桂芬教導新蟾宮折桂的金雯青,“現(xiàn)在讀書,最好能通外國語言文字,曉得他所以富強的緣故,一切聲、光、化、電的學問,輪船、槍炮的制造,一件件都要學會他,那才算得個經(jīng)濟!我卻曉得去年三月,京里開了同文館,考取聰俊子弟,學習推步及各國語言。論起‘一物不知,儒者之恥’的道理,這是正當辦法?!?/p>
知識結(jié)構(gòu)體系的新舊不同,導致了舊士人的沉淪和新知識分子的崛起。而新式學堂的創(chuàng)立、出版印刷事業(yè)的發(fā)達、留學生對西學的接受又進一步促進了這一知識轉(zhuǎn)型?!安恢v西學,不與西學結(jié)合,已不能適應社會需要,傳統(tǒng)文化必須吸收融會新的東西,才能為社會變革服務。所以西學的新知已在實際引導他們的行動,不同于傳統(tǒng)的士大夫了?!保?]他們或進入新式學堂、或出國留學,逐步完成了自身的轉(zhuǎn)變,成為了新興的知識分子。
1905年,清政府下詔廢除科舉。這一制度的廢除切斷了士人的仕進之途,傳統(tǒng)士人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成為一個歷史范疇。而新的教育制度培養(yǎng)出來的則已是新型的現(xiàn)代知識分子。
但是新興的知識分子并沒有成為主導社會的力量。在20世紀初,中國特定的社會結(jié)構(gòu)中,官僚與商人相結(jié)合,控制了中國的政治與經(jīng)濟命脈,知識分子卻退居政治邊緣。知識分子的這一彷徨失落感與邊緣化在五四以后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從新式學堂走出、接受西方思想文化的現(xiàn)代知識分子,雖然不必依附于政治權(quán)勢,具有獨立之人格精神,但是,他們也因此喪失了左右國家政策的政治舞臺,他們的社會背景越來越復雜,社會地位越來越邊緣化。
《圍城》中的一批留學生,在回國后無路可走,無事可干。他們游蕩在城市與鄉(xiāng)村之間,漂泊不定,無所依歸。方鴻漸先是依靠“點金銀行”的岳丈,在其銀行里做事,后又因無能而被逐出家門,無奈之余,只能到湖南鄉(xiāng)下的三閭大學做教授。而這一戲劇性的變化竟是因為趙梓楣的愛情嫉妒之心而陰差陽錯地造成的。在趕往三閭大學的旅途中,他們坐經(jīng)濟艙、擠汽車,與逃難的普通民眾別無兩樣。在戰(zhàn)事不斷的年代,失去了精英地位的知識分子漸趨平民化。
過去讀好書就可以入仕為臣、光宗耀祖、青史留名,而今留學歸來的近現(xiàn)代知識分子步入了失業(yè)—就業(yè)—再失業(yè)永無休止的圍城之中,他們的靈魂彷徨無主、無所依歸。成為社會邊緣階層的他們手足無措、焦慮痛苦而又玩世不恭。
綜上所述,鴉片戰(zhàn)爭以后,知識分子的社會地位隨著科舉制度的廢除而整體下降。盡管新的教育機制造就了知識分子出路的多元化,而社會動亂同樣決定了知識分子出路的復雜性。我們不否認現(xiàn)代中國少數(shù)知識分子精英承載了民族獨立解放之重任,然多元化的知識分子命運走向昭示出多數(shù)知識分子必然走向邊緣化與平民化。知識分子的世俗化無疑是社會進步的標志,但是,與舊制度舊格局下身居玄闕的士大夫相比,他們的地位整體跌落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綜上,《儒林外史》、《孽?;ā?、《圍城》三部小說無疑是對清初至20世紀40年代近三百年間中國的士人角色由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到近代知識分子過渡歷程的概覽。在這三百年間,士人們精神之貴族化與生活之平民化之內(nèi)在不和諧使得他們道德淪喪、靈魂畸變,漸漸失去自我,一代比一代沉淪。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已經(jīng)遠離了傳統(tǒng)士人“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的精神追求,他們靈魂墮落、精神迷茫,浩然理想在他們身上已蕩然無存,豐厚博大的文化傳統(tǒng)在這里受到嚴重阻滯。三部小說在冷嘲熱諷的同時,也寄予了各自作者面對日益嚴重的政治積弊、民族危機、中西文明對撞時,其精神上的迷惘、痛苦與失落??梢哉f,這三部小說,既反映了不同時代士人形象的轉(zhuǎn)變,也沉淀著不同時代士人對自我、國家之現(xiàn)實與未來的冷思考。
[1] 吳承恩.西游記(李卓吾評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1251.
[2] 楊伯峻.論語譯注·子路[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58:147.
[3]張載.張子語[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78:320.
[4] 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四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427.
Scholars image changes during the past three hundred years from the novels The Scholars,nie Hai Hua and Fortress Besieged
WAnG Li-zhen
(Sectionof student's Affairs,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 241003,China)
Taking the change of scholars images as the breakthrough point,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scholars image in the three novels,“The Scholars”,“Evil Flower”and“Fortress Besieged”,it analyzes the reasonof image changes thoroughly,and points out these are the declining of selecting scholars for public office with the eight-part essay,the grave national crisis and the aggravating culture collision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which causes many scholars to be away from the traditional scholars images spirit,to turn the focus of the pursuit to the“profit”.Their role in society changes from the traditional scholars who control the country's political and cultural destiny to the new intellectuals who drift away from the country's political power center gradually.And the three novels also reflect on the cold thoughts of the author on itself,reality and future of the country.
The Scholars;nie Hai Hua;Fortress Besieged;scholars;intellectuals;depravity;marginalized
I207.4
A
1009-8976(2011)01-0088-04
2010-10-22
王麗珍(1976—),女(漢),山西臨縣,講師,碩士主要研究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