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亮 劉智慧
譯學學科定位問題在翻譯教學中的投射
王明亮 劉智慧
在簡要回顧中外譯學學科建設的歷史和現(xiàn)狀基礎之上,就當前譯界爭論較多的本科翻譯教學的學科定位問題提出以下觀點,教師應在翻譯的教與學過程中找尋出路和方法,應有宏觀思想作統(tǒng)領,要加強學科理論的教授和學習;還應從翻譯學的主體——學生中培養(yǎng)學科意識,強化抽象思維,進一步打牢譯學學科建設的專業(yè)基礎。
翻譯學習;譯學學科;定位
這個問題也一直是國內(nèi)外翻譯界近幾年的一個熱門話題。盡管西方的翻譯已經(jīng)有了兩千多年的歷史,近代和現(xiàn)代還都出了一些耳熟能詳?shù)姆g家和翻譯理論家。但在西方,翻譯以前也同樣不是一門獨立的學科。它要么是作為外語教學的一個手段,要么就是附屬于文學(比較文學和比較詩學)。但綜觀西方的翻譯理論發(fā)展史,其發(fā)展脈絡比較清晰,而且很早就具有了學科意識,大體可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從古代的西賽羅(Cicero)起到1959的《西方譯論》為第一階段。這一階段基本上沒有什么學科意識,其理論均零碎不成系統(tǒng),其作者大多是翻譯實踐家,理論大多是經(jīng)驗性的。如Tytler的翻譯三原則,Richards的“七種意義說”等;從1959年Roman Jacobson發(fā)表其著名論文《翻譯的語言觀》到1972年為第二階段,此時的學者們已有了朦朧的學科意識,認為需要加強翻譯學的理論研究,使之成為一門“科學”,但并沒有想到使翻譯學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而只是心甘情愿的讓翻譯研究成為別的學科的附庸。具體說,就是成為語言學的一個分支,并寄人籬下數(shù)十年,很多翻譯理論家像Nida, Wilsson等都是借助語言學理論來指導翻譯研究,取得不少成就,使翻譯的語言學派成為譯界的權威,至今其影響依然深遠;自1972年至今為第三階段,翻譯學的發(fā)展就具有了強烈的學科意識,很多著名的翻譯研究大家都做出了不朽的努力,功不可沒。如James Holmes從一開始就致力于把翻譯學建成一個學科,并且在歷史上第一次勾勒出了翻譯學學科的結構框架,為翻譯學科的建立做出了突出貢獻。如今經(jīng)過30年的發(fā)展,翻譯學在國際上成為一門獨立“學科”已是不爭的事實。但在國內(nèi),“翻譯”學科建設卻沒有如此樂觀。自1987年《中國翻譯》發(fā)表呼吁“建立翻譯學”的文章和同年夏于青島召開的“全國第一次翻譯理論研討會”以來,“翻譯學作為研究翻譯的科學,應不應該享有獨立學科地位”,乃至“翻譯學究竟應不應該是一門獨立學科”之類的問題,在我國翻譯學術界一直是個備受關注和爭議的問題。
當前這個世紀是一個未知的世紀,是一個充滿誘惑和挑戰(zhàn)的世紀。世界各大洲、各區(qū)域、各國之間的人為限制和壁壘將由于技術、經(jīng)濟和文化的逐步全球化而日漸消失,從而更有利于人類的生活的一切方面、一切群體、一切形態(tài)之間的交流互動。顯然,在這種世界大背景下,翻譯將起著非同小可的積極作用,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但就翻譯本身而言,卻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困惑和窘境,并在國際國內(nèi)譯界中引起頗大的爭議,成為與其作用不和諧的音符。而這些爭論的焦點問題卻都投射到了對“翻譯”學習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疑惑和不解。對于英語專業(yè)的學生來說,本科階段的翻譯學習是相當重要和必要的,然而,在不斷的學習和實踐中,學生大多是憑借自己的經(jīng)驗來“自作主張”,靠感覺來翻譯,對“翻譯”想當然,認為就是兩種語言的替換,完全依靠主觀臆斷和個人能力經(jīng)驗。而在《翻譯》教材中說的最多,篇章最長的也是所謂的具體應用技巧,如抽象譯法,增詞、減詞譯法,合詞譯法,轉性、換形、褒貶譯法及斷句、轉句、合句、縮句等針對句法的譯法等,如此微觀細致的描述,在具體案例的分析中可應用自如,具有一定可信度,但其可操作性卻不強,譯者不可能在具體實踐中以此諸要點作為框架,機械性地生搬硬套,這也達不到翻譯的目的,總讓人感覺缺少一種總領全局、運籌帷幄的宏觀理論作指引,甚至會造成一種假象,即翻譯只是外語學習的一個過程,一種目的,語言是手段,翻譯是橋梁,最終是為別人服務的。因此,“翻譯”難免被逼入窘地。人們不禁要問:“它是一門獨立的學科嗎?”
楊自檢(2002)教授指出,當前的翻譯教學對有關翻譯理論的重視不夠,研究不足,缺乏宏觀統(tǒng)領,注重的只是具體操作,但歸根到底,都是與傳統(tǒng)思維密切相關。龐樸(1996)說,中國哲學是明智之學,西方哲學是愛智之學,愛智之學強調(diào)追求理論的享受,明智之學強調(diào)做人的滿足。更具體一點說,傳統(tǒng)哲學從本體論、價值觀和方法論三個方面都表現(xiàn)出不重視理論思維,本體論強調(diào)整體把握,缺乏結構層次分析,價值觀強調(diào)知情意一體化,從而突出了狹隘的人倫技術化傾向,方法論強調(diào)直覺感悟。王元化也說“中國的思維方式是體知,重經(jīng)驗而不重理論,對許多事物的道理往往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種弱點根深蒂固,深深埋藏在中華文化的底部,或者說融化在中華文化的血液里。這個弱點表現(xiàn)在教育和學術上都是用強調(diào)實務和理論聯(lián)系實際的說法突出實用,反對或歧視理論研究。因此,宣稱“翻譯無理論”、“理論無用論”的大有人在。這同樣也是國人缺乏理論思維與邏輯思維的表現(xiàn)。恩格斯曾經(jīng)說過:“一個民族要站在科學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沒有理論思維。”因此,很有必要對翻譯學科認真思考、總結,把各種翻譯手段、翻譯方法、經(jīng)驗等升華到理論高度,以哲學的眼光審視翻譯學科。哲學是一切學問的基礎,它使人思辨,使人明智。同樣,建設和研究翻譯的宏觀理論,其本質并不是要給出什么金科玉律,讓人們都能依此譯出佳作,而是起到一種宏觀統(tǒng)領、提綱挈領的作用,在探討翻譯研究的對象、領域等問題時,能做到指引、統(tǒng)籌,即所謂“有法可依”。使人們對翻譯學科有個總體認識,潛意識中有個牢固的哲學性理論基礎,從而會不自覺的以此為某種依據(jù)、傾向,并在具體實際操作中有所體現(xiàn)。但這種體現(xiàn)并不是在條條框框限制下產(chǎn)生的某篇譯文,或者某本譯著,而是對譯者思維、心態(tài)、審美等內(nèi)在情趣的整體引導和邏輯統(tǒng)領,升華譯者的認知和感知能力。
例如,西方著名的解構主義學說認為,原文想生存下去,就必須要有譯文。沒有譯文,原文就無法存在下去。由于文本本身沒有確定不變的意義,因此每經(jīng)一次翻譯就改變了原文的意義,所以文本的意義不是由文本本身決定的,而是由譯文決定的。譯者和譯文讀者在閱讀過程中,不斷對原文進行解釋,這些解說又互相補充。只有對原文不斷的翻譯和對譯文不斷的閱讀,原文才得以存在下去。而且文本能存在下去,不是依靠文本本身所包含的特性,而是依賴于譯文所包含的特性。這種不同尋常的理論觀點,并不能從細微處指導譯者如何翻譯字詞句,但能讓譯者從新的角度來考慮翻譯的本質問題,更多地考慮翻譯過程中所體現(xiàn)的語言本質、各具體語之間的關系和意義問題,以及譯文與原文的關系問題。尤其可以使譯者從哲學的高度,以更通達的態(tài)度來對待可譯性和不可譯性的問題。同時,還能讓譯者更清楚的理解翻譯的作用和地位問題。解構主義關于“原文靠譯文存活”和“譯文與原文平等”的觀點,從根本上提高了譯者和譯作的地位,這無形中也會給譯者營造一種積極的學術氛圍,有助于譯者自身能動作用的有效發(fā)揮。
如前所述,“翻譯學科”的定位問題也顯著地體現(xiàn)在翻譯學習和教學中,因此就有必要通過挖掘翻譯教學的潛力,改善其方法,為譯界“學科”之爭提供一些啟示。就目前的翻譯教學來說,是比較片面的,教師過于重視實務的學習和教授,而缺乏系統(tǒng)規(guī)范的理論,使理論與實踐脫節(jié)從根本上違背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理論和實踐關系的論述。因此很有必要在進行實務教學的同時,適當引入理論講授,使二者的習得齊頭并舉、相得益彰,從一開始就為學生樹立一種學科意識。翻譯學科建設的主體還是學生,尤其是翻譯專業(yè)的學生,翻譯學科要想“獨立”,首先要讓其主體“獨立”,這里指的是思想上獨立。這就少不了宏觀理論的講授和指導,讓學生們首先具有學科意識。只有打好廣泛的群眾基礎,翻譯學科才能更牢固的在社會上立足、如果只是一味地學習和教授翻譯實務,只重實踐,那翻譯無異于一門“手藝”,所謂的翻譯方法也就僅是一本“技能手冊”了。這樣自己就把自己的地位貶低了,也難怪學生不認同翻譯是一門獨立的學科。沒有權威的宏觀理論,只能寄人籬下,茍且偷生,學生也只能依靠自己的經(jīng)驗。而經(jīng)驗的產(chǎn)生靠的是直覺,而直覺是主觀的,因人而異,抽象的概括和系統(tǒng)的描寫靠的則是科學的方法論。翻譯學的任務就是用科學的方法論來對翻譯實踐做出抽象的概括和系統(tǒng)的描寫。因此,適當引入理論思想教學對于翻譯學建設及翻譯實踐都是很重要而且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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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No.:H059DocumentMark:A
(責任編輯:宋瑞斌)
ReflectionofTranslationSubject’sLocationinTranslationTeaching
Wang Mingliang Liu Zhihui
Based on a brief review of the history and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and foreign translation subject,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a few opinions on the location of translation subject that is full of controversies. That is, teachers should search for approaches and methods for it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teaching, and the macro thinking should be used as a guide, meanwhile, theory teaching and learning should be strengthened. Teachers should regard students as the subject of translation teaching, and enforce their abstract way of thinking, and further lay a solid foundation for construction translation subject.
translation study; translation subject; location
王明亮,碩士,講師,山東科技大學,山東·青島。郵政編碼:266510
山東科技大學科學研究“春蕾計劃”項目(2010AZZ150)
1672-6758(2011)12-0069-2
H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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