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榮壽
(浙江傳媒學院 國際文化傳播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不可否認的是,斯坦貝克作品中最明顯的特點就是男性角色和男性關系。女性角色遠沒有男性角色那樣備受關注,她們甚至還被評論家們看做是小龍?zhí)住⒗咸?。皮特·利斯?研究斯坦貝克的著名學者,在《約翰·斯坦貝克的泛泛世界》一書中把其對斯坦貝克女性角色的批判歸結到一點,那就是,“在他的小說世界里,女性還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只不過她們往往被迫在居家黃臉婆和賣身行業(yè)中二選一?!盵1]即使如此,有很多女性角色,如《人鼠之間》中柯萊的妻子、《菊花》中的伊莉莎、《憤怒的葡萄》中的羅莎香、《甜蜜周四》中的蘇西、《煩惱的冬天》中的瑪麗、瑪吉,雖然不像《憤怒的葡萄》中媽媽、《珍珠》中胡安娜那樣可敬可佩,但研究她們,對我們了解斯坦貝克女性觀很有幫助。
1.《人鼠之間》:柯萊的妻子
《人鼠之間》是斯坦貝克的第一桶金。這本書,
是描寫關于兄弟情誼,關于追尋無法觸及的、最終破滅的美國夢的小說。為了表現(xiàn)被世人排擠的孤獨女人柯萊的妻子的悲劇,該書消極地向讀者公然表現(xiàn)了斯坦貝克的反女性觀??氯R的妻子決定了小說結局,她強化了孤獨寂寞這個主旨和個人理想理念這個中心思想。就男性角色和斯坦貝克的總主旨來說,她似乎作用很小。然而,對其角色的深入研究表明,她不僅僅是小說中的重要影響力量,而且是個苦心刻畫的角色。書中柯萊的妻子是從農夫的角度進行描寫的,而這些刻畫誘使讀者對其產生偏見??驳蠈讨握f道:“我認為柯萊娶了個妓女 ……你好好看看她,先生。你就會明白的。”[2]322-323斯坦貝克對柯萊最初的描寫更強化了農夫的觀點。她有“鮮紅大嘴,眼妝極重,亮紅指甲,頭發(fā)卷得跟臘腸一樣。她穿著棉質睡衣,紅拖鞋,腳踝還粘著紅色鴕鳥毛”[2]324。她明白只有用“我在找柯萊”[2]325這種借口才能被允許在簡易宿舍旁邊轉悠。當她甚至更直白些,“我只是想找個人說會兒話”[2]325時,招來的是冷漠和不滿。喬治認為她嚴重威脅了他們的工作保障,影響了他們的發(fā)財大計,甚至毀掉他們的土地夢。喬治狠狠地威脅雷尼,“不準看那婊子一眼。她說什么,她做什么,不關我事。我見過無數那樣的禍水,但沒一個比得上她”[2]326。
斯坦貝克刻意沒給柯萊的妻子名字,為的是表示她只是她丈夫的一個延伸,只是一個對象。這并不意味著斯坦貝克認為她這個角色無關緊要。恰恰相反,他故意把她刻畫成一個表面輕浮邋遢的女人。小說結尾處,雷尼殺死了她。斯坦貝克對于干掉個沒有名字的低級角色沒有半點悔意。如今,那種天真女人終身追尋著夢想,引起我們的同情,可卻被社會輕視。這不是個案,那個時期無數女人有著相似的遭遇。她代表著男性在該特定時期該地域的女性觀無用、麻煩的性工具。斯坦貝克的女性觀要不是公然的鄙視輕蔑就是負面的。
2.《菊花》:伊莉莎
《菊花》被眾人評為斯坦貝克最佳短篇小說之一。《菊花》的主旨就是其主要人物伊莉莎的挫折。很多評論家主張認為在故事中她被丈夫欺負、被修補匠背棄已經是對女權主義的抨擊了。然而,深入觀察下,故事中的伊莉莎有著強烈的女權精神。她的行為和感受映射出女人為在男性為主導的社會中變強而進行的斗爭。她在花園中很強大很驕傲,但在和丈夫一起外出吃飯的時,變得很軟弱。斯坦貝克短時間內漂亮地完成了她在女子本性和男子氣間的頻繁換位。
故事位于發(fā)生薩利納斯山谷的艾倫牧場。起先,伊莉莎在她的花園里剪下枯萎的菊花莖,而她丈夫在院子另一邊和兩個男人談生意。對她著裝的描寫“壓低的黑色男款帽遮住了她的眼睛,厚重的鞋,印有圖案的裙子已被巨大的燈芯絨圍裙完全遮蓋……”[3]使其男性化。當她丈夫亨利過來夸贊她的園藝才能時,她很得意,以為她的園藝能使他們平起平坐。然而,當亨利提出出去吃飯去看打架,她女人的一面又出現(xiàn)了。她很興奮并說她寧愿去看電影也不愿看打架,她“不喜歡打架”[3]。
有一天,亨利離家后,修補匠駕駛著一輛破舊的篷車來到了她門口。這個男人問伊莉莎有沒有要修的鍋、盆,伊莉莎像個男人似的表情嚴肅地拒絕了。但是當補鍋匠表示很喜歡她的菊花時,伊莉莎不再惱怒,反而變得很激動并且還找了兩個平底鍋給補鍋匠補。她對花的喜愛之情無疑是女性特征的表現(xiàn)。在修補匠離開后,伊莉莎似乎完全變了個人,修補匠四處謀生的求生方式引起了她的興趣,還憧憬著“女人也能這樣活著”[3]。
晚上準備和丈夫外出,她馬上變成一個小女人。她洗澡并小心翼翼地打扮。丈夫看見伊莉莎洗完澡打扮得漂漂亮亮時給予了夸獎,然而丈夫的夸獎令她措手不及:“你指的漂亮是什么?”“What do you mean by‘nice’?”[3]對于這種對女性的贊美,伊莉莎似乎很不習慣。伊莉莎的外表,言談舉止描繪出 19世紀 30年代那種斯坦貝克男性世界里女性的挫敗感。伊莉莎不止想和男性平起平坐,還想擁有統(tǒng)治權,到最后只能悲慘地發(fā)現(xiàn)這些她永遠都做不到。
3.《憤怒的葡萄》:喬德媽媽和羅莎香
《憤怒的葡萄》一書中刻畫了喬德一家的遷徙。一個植根于俄克拉荷馬州的家庭為了改善生活,舉家遷往加利福尼亞。喬德一家,共 13個家庭成員,由于他們的土地被風沙侵蝕,一無所有的農民走投無路,只能冒險朝著他們唯一的希望前進。他們中間有兩個最顯眼的女人:喬德媽媽和羅莎香。
當喬德家里人覺得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媽媽總能讓他們充滿自信,是媽媽毫無止境的自信保證著這一大家子生活的繼續(xù)繼續(xù)前行。當喬德父親變得脆弱了,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地位,她告訴他:“我們一直以我父親的一句話自豪,那就是”誰都能倒下,只有男人不行。[4]95她總能說出些安慰人的話,比如:“湯姆,你知道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而我們還活著嗎?你知道為什么是我們活下來嗎?他們是沒法打敗我們的。”[4]192
喬德媽媽也是個聰明人。當別人需要建議或安慰時,媽媽總是在那,總是努力著取悅他們。第一次她的出現(xiàn)時,“她淡褐色的眼睛似乎見證過一切悲劇,積攢了太多了的疼痛和苦難,一步步走向人類超我境界?!盵4]49這暗示著她是個大家可以信任的領導者。媽媽經營著這一大家子,仁慈但也嚴厲。最終,喬德媽媽成為了她家的帶頭人。她聰明,充滿智慧,堅強。和她呆在一起,總讓人感到舒心,精力充沛。她明白“女人可以改變男人……女人把一切掌握在手里。男人卻只會空想”[4]291?!澳腥?活在破爛堆里……女人,流動著,就像小溪……緩緩前行。女人看待事情……我們所做的一切——在我看來就是為了當下而活。”[4]292喬德媽媽是本書中的精華,是無法毀滅、永不妥協(xié)、有著驚人忍耐力的突出代表。喬德媽媽直面逆境,接受挫折,為家而戰(zhàn),斯坦貝克高度贊揚了這個偉大母親。
在媽媽的影響下,羅莎香從一個天真軟弱的少女變成了個偉大的女人,至少在斯坦貝克的世界里,對建立女性社會權威有重大作用。羅莎香,一介新婚女子,滿腦子的加州婚后幸福生活,挺著個大肚子加入了家族大遷移。她從沒想過什么獨立生存,還幻想著依靠丈夫。事情往往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丈夫在半路就離開了,拋下了所有的痛苦和責任。其后,這可憐的女子被推進痛苦的深淵,卻還懷著小小的幻想,期待著丈夫的歸來。那時,她沒有她母親勇敢,只能變得神經過敏,惶惶不可終日。更糟的是,由于洪水時期的災荒,營養(yǎng)不良導致她生下死嬰。這女人遭了太多罪,但這些卻改變了她的性格。最終她終于自力更生。在本書的結尾處,這個虛弱的女子用母乳救活了一個中年男子。當她給一個陌生人,還是個快餓死的男人喂奶之后,她奇怪地笑了起來。這一行為使羅莎香代表了人類的大循環(huán):除了她本人的需要,她還能救人一命。她充滿正義感的行為使讀者們聯(lián)想到圣母瑪利亞。她被神化了。
值得一提的是,是個男人得到她的母乳。這個情節(jié)的設計目的在于強化男女平等精神。結尾處暗指另一層意思,女性是男性的母親,這是條通則,然而,卻常常被忽視。但在本書中,羅莎香強化了女性角色這一觀念。因此,女性作為整個社會的源頭的地位和她們的權利都被很好地解釋了。
4.《珍珠》:胡安娜
故事發(fā)生在 20世紀。繼承祖業(yè),奇諾成了一名落魄的潛水采珠人,從曾一度給墨西哥帶來財富的海灣河床中采集。采珠是奇諾一家三口維持最基本生計的手段。意外的是,他們的幼兒小狗子被蝎子咬了。奇諾沒有足夠的錢請醫(yī)生來醫(yī)治小狗子,于是他跑去找珍珠,還意外地找到了像海鳥蛋一般大的、如滿月般的珍珠。這珍珠帶來了希望,舒適的前景,但這要以沖破原有制度為代價。就如米里亞姆·雷賽·戈德斯坦所說的,“如果斯坦貝克想要表達的只是物質盈利帶來的只是貪心和挫敗,那就沒需要寫個勇敢的有忍耐力的女人?!盵5]49胡安娜這個角色是精心刻畫的。顯然,在創(chuàng)作這個不可毀滅的女性角色的時候,斯坦貝克在腦子里早已想好了其功能。作為這則故事中的女英雄,胡安娜代表了女性好的一面,與每個母親一樣,總是保護著她們愛著的人。斯坦貝克通過胡安娜內心的警惕揭示了這一點:“胡安娜也睜著眼。奇諾醒著時都沒見過她閉眼。她黑色的眼睛就如偏離軌道的小星星。他醒著的時候,胡安娜就看著他?!盵5]3這里的形象簡直是上天女神的守護。當小狗子被蝎子咬了時,是胡安娜把毒液吸出來,而“奇諾徘徊著,他無助,只能礙手礙腳”[5]11。是胡安娜的不屈不撓的意志才找到珍珠,才使得醫(yī)生前來。胡安娜就是堅強意志的代表。
縱觀全文,胡安娜是力量和獻身精神的代表,當奇諾遇到那些狡猾的珍珠商,她支持著他:“他感覺身后有人在拉他,回過頭去,正好直視到胡安娜的眼睛,當他把目光移開時,他的力量又回來了?!盵5]70當他決心不夠時,她鼓勵他;處于險境時,即使他設法讓她走,她絕不離開?!澳菚r,他試圖在她臉上尋找脆弱,尋找恐懼或是猶豫不決,但是找不到。她的眼睛很亮。他只有無奈地聳了聳肩,但他從她那找回了力量。”[5]106
5.《甜蜜周四》:蘇西
《甜蜜周四》是《罐頭工廠》(1945)的續(xù)集,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之后。作者稱,《甜蜜周四》是在討厭的周三和等待的周五的中間日。一生中,妓女蘇西不只代表女性還代表被踐踏的社會階層。當朱篤看到蘇西的生活現(xiàn)狀,他大叫著,“天哪,人們也太勇敢了吧!”[6]248貫穿本書,蘇西不屈不撓的特性總是被強調。她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里長大;她從一個分裂婚姻里解脫出來: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她被朱篤侮辱拒絕;但她仍鼓起勇氣,堅持著她的剛毅。當朱篤意識到他對蘇西的需要和渴望時,他同情地嘆著氣,“我同情我自己,因為她的勇敢……我需要她來拯救我自己。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是完整的。”[6]246蘇西堅強卻也脆弱,聰明但也熱心。雖然斯坦貝克小心翼翼地指出蘇西的不可毀滅的特性明顯是軟弱的,但是象征性地,蘇西的人性獲勝了。
1.個人經歷
斯塔貝克的的成長環(huán)境、宗教信仰以及婚姻生活影響他女性觀的成形及流變。斯坦貝克生于加州薩利納斯一個中產家庭。他父親,大約翰·斯坦貝克,是蒙特利郡的出納員。他母親,奧利弗·漢米爾頓,是個老師,從母親那他繼承了寫作和讀書的巨大熱情。由于比較開明的家庭氛圍,斯坦貝克被允許暑假在附近農場里打工,之后早年在史布雷寇斯牧場和農民工一起工作。在那兒,斯坦貝克感覺到了移民生活不和諧的一面以及人性黑暗面。和他們深入真實的接觸使他態(tài)度從冷漠轉向同情和恭敬。斯坦貝克對女性的態(tài)度最初是在青春期形成的。
斯坦貝克生于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家里?!妒ソ洝肥腔酵缴袷サ氖指?它的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觀對西方社會和生活的每一方面都產生了持續(xù)影響?;浇探塘x的傳播已使基督意識成為文化寶藏和道德規(guī)范。文學,作為對社會現(xiàn)實的反映,注定要受《圣經》的影響。不管是對文學思想的趨勢、行動、理論,是對作者的世界觀、美學觀,還是主旨、主題、形象、技巧,十字架總是有影響的。很多作家可以很好的融合《圣經》中的暗示、基督精神和自己的思想,斯坦貝克也不例外。在《憤怒的葡萄》斯坦貝克從《圣經》中借鑒了神話部分,對喬德媽媽和羅莎香的描寫就是很好的例子。把圣經形象融合到本小說中,喬德媽媽的形象是對圣母瑪利亞光芒的歌頌,她勤勞、堅持不懈、好心地,甚至在黑暗情況下都閃閃發(fā)光。她為家庭考慮,為別人擔憂,反映出《圣經》推崇的友愛;她是個極具代表性的偉大母親。另一個女性角色羅莎香最終也成為了人道主義的化身。她孩子的死是她人性的重點?!傲_莎香”是圣經中的名字,代表古老巴勒斯坦里一種生長在肥沃平原上的玫瑰。起先很自私的女人根本不配這個名字,但她隨后拋棄她自私的欲望,通過犧牲自己給個快死的中年男子喂奶。這讓讀者想起了舊約中的所羅門之歌。
與其他美國男性作家一樣,在斯坦貝克的主要作品里,女性角色的參與是有限的。但使斯坦貝克出眾的是其大多時候女性觀都是積極的。原因在于斯坦貝克相對幸福的婚姻生活,他的觀點更適中。斯坦貝克理解同情當時那些毫無生計、生活拮據的女人。這在他三篇短篇小說中表現(xiàn)尤其明顯,《白鵪鶉》、《菊花》、《長山谷里的馬具》。斯坦貝克生動地刻畫了三個普通婦人,她們分別在其生活中表達出擺脫男性控制的強烈愿望。她們痛苦地掙扎,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值得那個時代英雄的稱號。很多學者還猜測《菊花》的女主角,伊莉莎·艾倫,是根據斯坦貝克的第一任妻子卡羅·亨寧。
2.寫作背景
斯坦貝克的文學生涯可以分為三個部分。這樣的劃分可以粗略地體現(xiàn)他的女性觀的巨變。
第一個時期發(fā)生在 1930年左右,這時斯塔貝克借鑒他在那的生活經歷,開始寫“加州小說”系列和塵暴區(qū)小說。他的故事中總是有掙扎的角色。此時期極具代表性的女性角色包括《人鼠之間》中的柯萊的妻子、《菊花》(1937)中的伊莉莎、《憤怒的葡萄》中的喬德媽媽和羅莎香。然而,這三部小說中,斯坦貝克的態(tài)度明顯發(fā)生了變化。經濟大蕭條時期,女性被嚴重歧視,所以作者僅僅把柯萊的妻子和其他女人描繪成性愛工具。這讓人思考斯坦貝克對女性到底有多尊重,毫無疑問,少之又少,因為這個時期,女人用途有限,她們沒法下田,沒法做體力勞動,她們唯一的用途就是做個妓女??氯R的妻子每天閑蕩,一直作弄著工人,這最終導致了其注定毀滅和農民工夢想的破滅,但伊莉莎反而是個賢惠的妻子,大門不出,唯一的慰藉就是她精心栽培的菊花,而菊花都被丈夫忽視,被修補匠丟棄。她們確實有她們自己的夢想,當那些夢想都像泡沫一樣破滅了。她們努力著去改變命運,尋求尊重,獲得成功,但這都沒法改變她們悲慘的命運。
當約翰·斯坦貝克的《菊花》在 1937年出現(xiàn)的時候,佛蘭克林·羅斯福再次當選成為總統(tǒng)。美國從經濟大蕭條中復蘇并迅速發(fā)展。女性作用更為積極。但羅斯??偨y(tǒng)的新政以及農業(yè)調整法案只使大牧場主和大公司受益,很多的佃戶農民由于銀行的大量生產被逼進絕境,被迫背井離鄉(xiāng),尋求新生計。斯坦貝克親自體味了痛苦的游民生活。通過移民,見證了農民無望的絕境,明白了問題非常嚴重。《憤怒的葡萄》講述喬德一家并同時描述了美國社會及經濟背景的小說,生動傳達了農民的憤怒和血淚。不論情況有多艱難,喬德媽媽總是展現(xiàn)出她的堅定、體貼、勇氣和剛毅。她是整個家庭的支柱,并總向別人伸出她那強有力的手,這表明了女工高尚的品格。對喬德媽媽大手筆的生動描寫使其更加突出,并很好地使農民階級的改革精神放大化具體化。羅莎香的轉變也暗示了從弱者到工人階級的轉變。還有,這充滿同情,義憤,對極端貧困的 20世紀 30年代有了個全面真實的描述,明顯有著同情。
在斯坦貝克的文學生涯中,20世紀 40年代是第二階段。在這段時間內,由于二戰(zhàn)后社會生產力發(fā)展、公共財富大量增加,美國價值觀發(fā)生變化。斯坦貝克對暗斗、小心眼這些亞健康現(xiàn)象進行刻畫,對樂觀生活方式進行贊揚。他這段時期的代表作品的核心思想是研究金錢、文化和人性的關系?!墩渲椤?1947)中的胡安娜和《甜蜜周四》中的蘇西都是中期戲劇的極具代表性的女性角色。
在 20世紀 50年代的開端,斯坦貝克離開了加州,在紐約定居。他當時的寫作被生物理論嚴重影響了,特別是被生命循環(huán)理論。在這個時期,他的事業(yè)沒有以前那么順利了。著名的長篇小說有用虛實結合的辦法刻畫善惡之爭的《伊甸之東》(1952),代表道德退化、表現(xiàn)作者對美國精神危機的擔憂的《煩惱的冬天》(1961)。他認為戰(zhàn)后的美國很富有,根本不會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貧困問題,但是出現(xiàn)了道德衰落的征兆?,旣惡同敿褪沁@種類型。對財富的渴求逐漸使本來是個賢妻良母的瑪麗促成她丈夫伊桑的沉淪?,敿?想要保住自己的錢,誘惑伊桑毀滅。那復雜的描述表現(xiàn)了斯坦貝克消極的女性觀。他似乎和伊桑一樣對人性都很失望,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艾倫·霍利的身上,一個未來的女人。
3.男女平等主義
當《人鼠之間》出版后,因為在此書中他對女性的描述完全不公平,有些人說斯坦貝克是個反男女平等的人。不久,當他出版了《憤怒的葡萄》,很多人又把他看做女權主義者。這兩個觀點前后矛盾,但這確實給了我們一個提示:男女平等主義深刻地影響了斯坦貝克,改變了他的女性觀。
女權主義是一個政治、經濟、文化性運動,目的在于為女性建立同等權利和合法保護。女權主義包括政治、文化和社會理論,還有關于性別差異、女權活動和利益的人生觀。南?!た铺匕雅畽嘀髁x定義為對男女平等重要性的信仰,使社會建造的性別階層無效。斯坦貝克生活的年代,第一批女權運動出現(xiàn)了。1919年,美國各個州的婦女獲取了選舉權。斯坦貝克通過自身的觀察,對婦女所處的地位表達了同情,公開支持男女平等主義。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期,由于經濟的復蘇,生活條件的改善,人們的道德慢慢開始淪喪,加上上述提到的各種原因,斯坦貝克寫成了《煩惱的冬天》,從書中可以看出,他對女性的態(tài)度慢慢從樂觀轉向悲觀了。
無論美麗還是平庸,可敬還是可恨,她們共同組成了斯坦貝克筆下的女性形象。盡管數量不多但她們卻必不可少。女性角色的最大意義在于與其中的男性形成完美呼應。女性角色的存在有效的解釋了斯坦貝克作品的主旨,傳神地表達了他的思想??嚯y、絕望和悲劇為這些女性贏得了我們的同情;鐵一般的意志,務實精神,堅定不移的信念、雷厲風行的個性使她們成為出色并且意義重大的角色;自身的局限,自私和貪婪遭到我們唾棄的同時又為她們感到可悲。矛盾的形式下展現(xiàn)的是相同的本質,在相似性反映出斯坦貝克對于女性的大體印象的同時,她們個體之間的差異也反映出斯坦貝克對于女性認識的變化。細致地分析了斯坦貝克代表作中女性形象之后,我們大概可以得出斯坦貝克對于女性的態(tài)度:起初相對冷漠和草率,轉而憐憫關切,接著是樂觀和敬重,最終轉為失望焦慮但仍然充滿希望。
[1]Peter Lisca.The W ide W orld of John Steinbeck[M].RutgersUniversity Press,1958:206-207.
[2]John Steinbeck.OfMice and Men[C]//Harold Clur man. Famous Am erican Plays of the 1930s.New York:Dell Publishing Co.,1974.
[3]John Steinbeck.The Chrysanthem ums[EB/OL].http:// amb.cult.bg/american/4/steinbeck/chrysanthemums.htm
[4]John Steinbeck.The Grapes of W rath[M].New York, 1969.
[5]John Steinbeck.The Pearl[Z].New York:Viking Press, 1947.
[6]John Steinbeck.Sweet Thursday[Z].New York:Viking Press,1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