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閑與畬族文化傳承研究
——以浙江遂昌三仁鄉(xiāng)為例

雷水蓮

(麗水學院 人文學院，浙江 麗水 323000)*

一

未來學家格雷厄姆·莫利托曾經在《全球經濟將出現(xiàn)五大浪潮》中指出，2015年前后人類將走過信息時代的高峰期而進入“休閑時代”，休閑將成為人類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休閑經濟”也將成為新千年全球經濟發(fā)展的五大推動力中的第一引擎。

關于休閑的界定，眼下有很多爭議，筆者較認可以下的表述。一是古希臘哲學家“休閑學之父”亞里士多德認為:休閑是“不需要考慮生活問題的心無羈絆(the absence of the necessity of being occupied)的狀態(tài)”，是一種“冥想的狀態(tài)(a mood of contemplation)”。［1］25二是“休閑是人們在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內自主選擇地從事某些個人偏好性活動，并從這些活動中獲得慣常生活事務所不能給予的身心愉快、精神滿足和自我實現(xiàn)與發(fā)展”。［1］26從這兩個定義來看，休閑強調和追求的是健康、快樂和自由。從歷史發(fā)展來看，人類一直擁有休閑的夢想，休閑的目的是促進人類的自由和發(fā)展。

隨著改革開放和對外交流的加深，隨著中西方文化的進一步交融、滲透，休閑的理念已經影響著中國人的生活方式，并突出地表現(xiàn)為對“休閑”的日益關注。近些年來，國內許多地方政府大力發(fā)展休閑經濟，進一步促進了大眾休閑文化的發(fā)展。2009年8月，遂昌縣委結合本地自然資源和文化資源特點，提出了實施“經營山水、統(tǒng)籌城鄉(xiāng)，全面建設長三角休閑旅游名城”的發(fā)展戰(zhàn)略。這為今后以休閑教育和休閑旅游傳承畬族文化提供了可能。浙江省遂昌縣是浙江省少數民族工作重點縣，有畬族、瑤族、苗族等29個少數民族，共計人口16 124人，占全縣人口的6.97%。其中以畬族為主，人口 1.52萬人，占少數民族人口的94.2%。［2］在休閑文化氛圍漸濃的時代，在有著1.52萬畬民的遂昌，如何建構新時代文化背景中的畬民族文化，即建構富有民族個性的生存狀態(tài)，保護和利用原生態(tài)民族文化，對豐富祖國休閑文化資源，促進人類的自由和發(fā)展都有不可忽視的價值。

二

約翰·奈斯比特在《2000年大趨勢》中這樣講到:“在外部世界變得越來越相似的情況下，我們將愈加珍視從內部衍生出來的傳統(tǒng)的東西。”［3］這正是全球化與民族主義悖論的寫照。民族文化的族性特征與人類文化的多元化具有同構性，這是因為在文化多元的時代，人們總是不斷尋求多元文化體驗的可能性。畬族自稱“山客”，意為“尊山為主我為客”。千百年來，智慧、勤勞、善良、勇敢的山客人創(chuàng)造了燦爛而富有獨特魅力的畬族文化，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民俗風情，成為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多元文化共存的休閑時代，在大力推進旅游品牌建設的浙南山區(qū)遂昌縣，整合與傳承畬民族文化資源具有不可忽視的意義。而且，從休閑教育和休閑旅游的層面看，畬文化中的言、歌、舞、體育等在滿足人們多元生活需求方面具有獨特的價值。

(一)畬族語言

民族語言作為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個民族的重要特征。然而，語言作為人類重要的交際工具，同樣隨著經濟、科技和文化教育等各方面的發(fā)展不斷發(fā)生變化，而且語言求同已逐漸成為世界語言生活中占主導地位的一種趨勢，并以不可阻擋的趨勢發(fā)展著。在這種語言趨同的大趨勢下，不同的語言面臨著不同的生存空間，有的語言由于跟不上社會生活的發(fā)展而日益貶值，進而出現(xiàn)危機，并可能走向消亡。畬民族有自己的民族語言，屬漢藏語系，大部分人講當地方言。99%的畬族人使用漢語客家方言，通用漢文。畬民族是一個與漢族雜居的民族，大多畬民是雙語人，而且他們的第二語言比本民族語言要流利得多，也許再過若干年后，畬語也將面臨危機甚至消亡。因此，如何在畬民聚集區(qū)域通過休閑教育、休閑旅游學習和傳播畬語顯得格外有價值。

(二)畬族民歌

“畬歌”是畬族文化中的明珠，在祭祀、求神拜佛、招待客人、節(jié)日或日常的生活勞動中，人們都以歌代言，對答如流。至今，流傳下來的山歌約有一千多篇，共計四五萬行。1994年，“畬族民歌”、“畬族三月三”已經被國務院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4］畬歌的一個重要特點是易于口耳相傳，但較難譜曲，加之畬民族雖有語言卻無文字，因此給傳承帶來了困難。2011年2月，筆者深入遂昌三仁鄉(xiāng)的畬民中尋訪畬家歌手，尋訪到的歌手年齡大多在60到80歲之間，總體上文化程度偏低。而且還了解到，他們的兒輩出于民族的自卑感，已經不會傳唱畬族民歌了，歌手們對山歌的未來存有可能“后無來者”的隱憂。

畬民除專用場合選擇經典的文本演唱外，在日常生活中，如敬茶、敬酒、讓座等場合常常進行即興編制并演唱，如:“有緣歌”、“哎嚕調”等等。譬如:

三仁小學敬茶歌①

白馬山下水清清，三仁山上茶竹林;

臘壺炐茶漲漲沸，雙手捧茶敬客人。

客人一到傳文明，先生學生靠精神;

仁愛仁智又仁和，敬杯清茶一片心。

在畬族民歌中，《高皇歌》②(節(jié)選)是民族敘事經典。

盤古開天到如今，世上人何幾樣心;

何人心好照直講，何人心歹儈騙人。

盤古開天到如今，一重山背一重人;

一朝江水一朝魚，一朝天子一朝臣。

說山便說山乾坤，說水便說水根源;

說人便說世上事，三皇五帝定乾坤。

盤古置立三皇帝，造天造地造世界;

造出黃河九曲水，造出日月轉東西。

造出田地分人耕，造出大路分人行;

造出皇帝管天下，造出人名幾樣姓。……

《高皇歌》又稱《盤古歌》、《龍皇歌》、《盤瓠王歌》，是一首長達三四百句的七言史詩，主要敘述本民族的起源和遷徙經過。它以神話的形式，敘述了畬族始祖盤瓠立下奇功及其不畏艱難繁衍出盤、藍、雷、鐘四姓子孫的傳說，反映了畬族的原始宗教信仰和圖騰崇拜。

此外，畬族群眾特別喜歡唱山歌，他們常用畬語歌唱，以此增進畬族同胞之情，激發(fā)熱愛畬族的熱情，并祈福畬族子孫，世世代代興旺發(fā)達、榮華富貴。隨著時代的演進，畬歌的編制在題材和理念上也與時俱進，譬如“歡迎歌”，即興演唱，歌頌黨的方針、政策，也可歌頌時代生活的方方面面，因而具有較強的時代感。

再則，“小說歌”是畬族敘事民歌的一種形式，多由漢族章回小說或評話唱本改編而成，也有的根據本民族的民間故事改編而成，例如《白蛇傳》、《梁山伯與祝英臺》、《藍佃玉》等。

(三)畬族傳統(tǒng)體育

在人類世界的諸多文化現(xiàn)象中，體育和歌舞是一種最易溝通人們思想，促進民族認同的社會文化形式。傳統(tǒng)體育和民族舞蹈都有鮮明的民族性、地域性，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是民族文化中較為重要而不可缺少的兩個部分，它們對于民族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有著深遠的影響力。民族體育活動是以身體運動形式來表現(xiàn)不同民族的生活情趣、審美心理和文化價值取向的。畬民族傳統(tǒng)體育，作為一種流行于某種地域的民間文化內容，產生于特定民族的社會生存空間，體現(xiàn)著特定種族人們的生活方式、行為模式和文化心理結構。此外，畬族人民歷來重視體育活動，有武術、登山、“打尺寸”、“操石磉”、騎“海馬”、竹林競技、穩(wěn)凳套圈、千人押加(極具審美性、觀賞性和表演性)等項目。

(四)畬族民間舞蹈

畬族民間傳統(tǒng)舞蹈主要有祭祀、喪禮和生產勞動等方面的舞蹈。畬族舞蹈多見于做功德、“拔傷”、“打癀”、祭祖等活動。主要是師公口吹龍角，手舞靈刀，在鑼鼓敲打聲中，邊唱(或念)邊舞，有獨人、雙人、四人或集體舞，舞姿舞步大多為狩獵動作。畬族舞蹈是畬族人民在長期生產勞動實踐中產生的藝術，顯示了畬族人民的智慧和創(chuàng)造才能，反映了他們的時代經濟、藝術水平、文化修養(yǎng)以及審美情趣。1998年，麗水藝術代表團進京演出《畬山風》深受好評。2007年麗水國際攝影文化節(jié)上表演的音樂詩畫《甌江謠》，激情演繹了千年山哈的文化風情。2009年3月，景寧畬族自治縣舉辦的中國畬鄉(xiāng)三月三暨大型風情歌舞《詩畫·畬山》極具詩畫感、夢幻感和震撼感。為此我們可將這些經典作品《畬山風》、《甌江謠》等制成影碟(片)供游人欣賞，擴大畬族文化的影響面。

近年來，一些珍貴的畬族民間文化藝術隨著一個個民間老歌手、老藝人的辭世而面臨失傳。遂昌縣三仁畬族鄉(xiāng)中心小學和妙高鎮(zhèn)后江少數民族中心學校自覺承擔起了繼承和弘揚畬族優(yōu)秀民間文化藝術的任務，把畬族民間文化藝術傳承作為學校的重點工作來抓，讓青少年學生作為畬族民間文化藝術的傳承人，接受民間文化藝術教育。學校還制定了繼承和弘揚畬族優(yōu)秀民間文化藝術活動方案，并專門聘請畬族民間藝人為指導教師，定期組織學生開展畬族山歌、舞蹈等教學活動，學習畬族話、歌曲、舞蹈及民間“絕活”。如今，首個民族文化傳承社團在后江少數民族中心學校成立，首個畬娃山歌會在三仁畬族鄉(xiāng)中心小學掛牌。后江少數民族中心學校還編寫出版了首本繼承畬族優(yōu)良文化傳統(tǒng)的校本課程——《畬家風情》。［5］

三

從上述論述可見，遂昌畬族傳統(tǒng)文化具有豐富獨特的休閑價值，那么對它的開發(fā)和利用是否具備了文化傳承的隊伍呢?從筆者實地抽樣調查結果看，答案是肯定的。2011年2月18日，筆者對遂昌的兩個人群分別作了問卷調查。在對35至68歲的10個畬民(其中公務員7人，農民2人，醫(yī)生1人)的抽樣調查結果顯示:100%的畬民積極參與或偶然參與過畬族歌舞、畬族體育活動等;80%的畬民民族主體意識強烈、自覺;常用畬語的人占60%，不會說的占20%;較注重向父輩學習畬文化的人占60%;畬文化傳承出現(xiàn)斷層的家庭占60%。在對15至17歲的畬族中學生群體的抽樣調查(發(fā)放問卷90份，其中有效問卷84份)分析顯示:常用畬語者僅占28%，多數為偶爾用之;66%的畬族學生民族主體意識強烈、自覺;較注重向父輩學習畬文化的占66%;畬文化傳承出現(xiàn)斷層的家庭占41%;90%的畬族學生對畬文化有較高的認同度;78%的畬族學生能積極或較積極地參與畬族歌舞、體育等相關活動。

由此可見，無論是畬族中學生還是成人，都有較好的畬文化基礎:他們有較強的民族主體意識，對本民族文化有較高程度的認同感，經?；蛴幸庾R地參與相關的畬族文化活動，這為畬族文化傳承提供了可能。但是，我們也不能忽視:在城鄉(xiāng)一體化甚或是全球一體化的語境中，畬族文化傳承出現(xiàn)斷層的家庭占41%至60%，這為畬族文化傳承增加了緊迫感和危機感。因此，如何減少斷層，預防畬族文化斷層或消亡的危機，加強不同代際畬族文化傳承者的培養(yǎng)顯得至關重要。

如何在休閑與畬族文化傳承之間找到契合點，并使兩者在新時代的發(fā)展中相得益彰呢?筆者認為通過休閑教育和發(fā)展特色休閑旅游是傳承畬族文化不可多得的兩條途徑:

一是要進一步加強和推進休閑教育，擴大休閑教育受眾面。盧元鎮(zhèn)先生在20世紀80年代就曾指出:“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都應該擔負起對消遣教育的任務?！保?］學校教育的休閑品性以讓學生的心理或精神達致自由、愉悅和享受狀態(tài)為目的，努力使學生在愉悅中實現(xiàn)生命價值、在快樂中獲得充實人生，它不但是孕育杰出人才的土壤，更是一種以人為本的教育。［7］經實地觀摩走訪調查，遂昌縣三仁鄉(xiāng)中心小學休閑教育實踐推進得較扎實且富有成效。作為全縣惟一的一所畬鄉(xiāng)小學，三仁畬族鄉(xiāng)中心小學以“說畬語、唱畬歌、跳畬舞、打畬拳(操)、玩畬族體育游戲”為主題，以少先隊團體活動為載體，組織了畬娃山歌會、仁娃民體社、仁娃藝術社、仁娃競體社、仁娃讀書社五大社團，并開展了一系列活動。

三仁畬族鄉(xiāng)中心小學傳承畬族文化的一項重要舉措是開設畬語課?！芭枷瞪焦?畬語，意為:我是畬族人)……”每個星期一下午，三仁畬族鄉(xiāng)中心小學一二年級的學生們都要上一堂畬語課。在畬族文化傳承中也要注重創(chuàng)新，抄杠是流傳于畬族民間的傳統(tǒng)體育項目，然而一字抄杠難度大，十字抄杠容易斷，存在安全隱患，于是他們開發(fā)了一種新形式——菱形抄杠，既安全，又具有娛樂性。一學生學習畬族文化兩三年了，跳竹竿和抄杠成了她的拿手好戲，并真切地體會到參加這些社團，不僅能傳承畬族文化，還能強身健體，豐富自己的生活。

二是將畬族文化納入休閑旅游的框架，發(fā)展畬族特色休閑旅游，拓展畬族文化傳承空間。在大眾休閑的文化背景下，我們應該結合當地自然資源和文化資源的特點，有重點地將畬族文化的精品納入休閑旅游的框架，拓展畬族文化傳承的外延，將學畬語、跳畬舞、打畬拳、玩畬家體育游戲等內容納入游客休閑的范疇，開設畬語課堂、畬舞學堂、畬拳館、畬家體育游樂園等來展示畬鄉(xiāng)遂昌的特色和亮點。此外，還可將畬鄉(xiāng)婚俗與畬鄉(xiāng)集體婚禮結合，這樣既可以充分展示畬族文化特色，也可以拓寬群眾的參與面，進一步弘揚畬族傳統(tǒng)文化，增進畬漢民族團結，共同推進遂昌縣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fā)展。

目前，在遂昌的畬族休閑旅游中較注重婚俗禮儀行為的展示，從傳承角度而言，還可以將鮮活的畬族語言、畬族山歌的學唱乃至創(chuàng)作、畬舞、畬拳、畬族傳統(tǒng)體育游戲的學習、娛樂等等作為游人的休閑項目，使他們切身體驗到畬族文化的獨有內涵和健康快樂的元素?！爱屪迦氯笔钱屪迦嗣駛鹘y(tǒng)的節(jié)日，節(jié)日期間，畬民們云集宗祠，自晨至暮，對歌盤歌，懷念始祖，并采擷烏稔樹葉，取其嫩葉汁浸糯米炊制烏飯，故“三月三”又稱“烏飯節(jié)”。如今，“三月三”已經成為畬鄉(xiāng)的品牌節(jié)慶活動，活動內容和文化內涵極為豐富，影響力也在不斷擴大和提升，它是充分展示畬族民族文化和開拓旅游市場的盛會。我們可以將畬族文化經典有機地融入休閑旅游的框架，從而將遂昌縣打造成文化、休閑、經濟、生態(tài)合一的休閑名城。

結語

休閑作為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產物，它不僅是衡量生產力水平和社會文明的尺度，也是人類生活質量的風向標。休閑教育、休閑旅游是體悟人生與領略自我、發(fā)展自我、完善自我、實現(xiàn)自由的途徑，也是傳承畬族文化的有效途徑?！胺俏镔|文化遺產保護的提出是人類文化遺產保護史上的一次飛躍”，［8］在休閑漸成風潮，在官方愈來愈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當今社會，畬民族地區(qū)通過特定的儀式、行為和富有特色的畬語、畬歌、畬舞以及畬族傳統(tǒng)體育游戲等，傳承以盤瓠信仰、祖先崇拜為核心信仰的文化體系顯得至關重要。

注釋:

①該首畬歌由遂昌縣教育局雷冠桂先生于2009年12月18日所作。

②浙江省民族事務委員會:《高皇歌》，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出版，1992年版。

［1］馬勇，周青.休閑學概論［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08.

［2］張起平在大柘調研民族工作時強調［EB/OL］.［2010-04-22］.http://sc.lishui.gov.cn/zwdt/zfxxgk/bmxxgk/mzj/gzdt/t20100422_658764.htm.

［3］約翰·奈斯比特，帕特里夏·阿伯迪妮.2000年大趨勢［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0:141.

［4］全國唯一的畬族自治縣——麗水景寧［EB/OL］.［2009-11-07］.http://news.163.com/09/1107/16/5NHF5SJJ000120GR.html.

［5］王修華，羅瀟.遂昌:畬族文化有傳人［EB/OL］.［2006-12-15］.http://www.zjwh.gov.cn/www/dtxx/zjwh/2007-06-01/55430.htm.

［6］劉華平.21 世紀初的中國休閑體育［EB/OL］.［2009-09-22］.http://www.csscipaper.com/physical/petheory/16203_2.html.

［7］陽澤.學校教育的休閑品性與學生自主快樂發(fā)展［J］.中國教育學刊，2010(7):52-55.

［8］王巨山.文化民族主義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影響［J］.浙江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34(1):7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