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十四:譜寫美德贊歌(二)

精品細酌一

世上最心酸的秘密

□程青衣

樓下的簡易房里住著父子倆。

這間簡易房是臨時建筑，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拆了，門窗不嚴不說，屋子還極破，也沒有床，只有兩個鋪蓋卷。我每次回家，都要經(jīng)過這間簡易房，多看兩眼的原因是想知道，什么人住在這里。

是父子倆，白天出去撿破爛兒，晚上回來就住在這兒。父親四十多歲的樣子，兒子十多歲吧，更讓人心酸的是，他們都有殘疾，走路一拐一拐的，父親駝背，看上去只有1.6米的樣子，兒子長得好看，腳卻不好。

我見過他們吃飯，一人端著一個大碗，吃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許是別人剩下的吧？

他們一拐一拐地去撿破爛兒，一前一后走著。搬家的時候，我把亂七八糟的東西給了他們，舊書舊報舊家具，還有一張小床，我說不要錢，是送給你們的。顯然，他們很感動。就這樣，我們認識了。

男人姓白，從南方老家過來的，因為窮，媳婦跟人走了。他一個人帶著孩子來北方了，靠撿破爛兒過活。后來，我告訴鄰居們，有破爛兒就賣給他們，當然，給他們更好。

男人舍不得花一分錢，常年是那身破衣服，過年時給孩子買新的，還是在簡易房里過年，有人給他們送餃子，我送的是單位里發(fā)的臘肉，他感激地說：“城里人真好?！?/p>

他木訥，不肯多言。一天，鄰居突然對我說，老白好像有對象了。

啊，我說，真的啊，誰能看上他?。?/p>

結(jié)果我還真看到過一次。那人也拉扯著一個孩子，家在本地，有房子，打算和他一起過。老白卻不愿意。我有點納悶兒，去問老白，老白抽著煙，一袋一袋地抽著。他說，我不敢結(jié)婚，一是怕耽擱人家，二是我得攢錢。兒子的腿要做手術(shù)，得十多萬，大夫說，越早越好，我不能讓他一拐一拐地走路。我不能結(jié)婚，一結(jié)婚，負擔就重了。說這話的時候，老白很鄭重。

后來，我很多天沒有看到老白，我總懷疑他去了外地，因為簡易房拆掉了。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十萬塊，什么時候可以攢到啊。

再后來，我聽說了一件事，眼淚當時就掉了下來——是我朋友那里出了事。朋友是做建筑的，招了一個男人，沒做幾天，就從樓上掉下來了，公司要給他治病，他說，別治我了，都四十多了，賠我點錢，給我兒子做手術(shù)吧。公司不解，不給這筆錢。

男人哭了，求求你們，給他做手術(shù)吧，我……我是故意的……出了意外就會賠錢，我想讓你們給我兒子做手術(shù)，這孩子跟著我不容易，我還想告訴你們，兒子……兒子是我撿來的，我根本就不能生育……

所有人都呆了。

那個朋友哭了，他告訴公司的人，給他兒子做手術(shù)，也要救他！孩子做了手術(shù)，手術(shù)后再也不一拐一拐地走路了，可男人仍然一拐一拐的，父子倆依舊以撿破爛兒為生。

過年過節(jié)，父子倆就給公司老總送點玉米和山芋過去，他們知道感恩。公司老總?cè)匀淮┧笥谏鈭錾?，可是，他忘不了那個秘密。

因為，老白說，這個秘密，我不想讓兒子知道，因為兒子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爹。

這世上總有各種各樣的秘密，而最心酸的秘密，是老白用盡所有愛著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卻不知道，老白，并不是他的生父。也許真正的愛就是這樣，我愛你，不圖半絲回報，我愛你，用我的心，用我的命，用我的所有——只要我有。

（選自2009年8月7日《今晚報》，有刪改）

閱讀思考

1.文章開頭作者極力渲染簡易房簡陋的目的是什么？

2.下面兩句話中心酸的內(nèi)容是否相同？如果不同，請指出具體各指什么？

（1）更讓人心酸的是（2）而最心酸的秘密

3.文中有一處細節(jié)，當“我”去問老白不肯結(jié)婚的原因時，“老白抽著煙，一袋一袋地抽著”。綜觀全文，其他地方并沒有出現(xiàn)老白抽煙的只言片語，而這里卻插上這個細節(jié)，這樣的描寫是否突兀？

4.試想有一天，兒子知道了老白不是自己生父后，他會做出怎樣的人生抉擇？請根據(jù)文中的人物形象做出合理的推想。

精品細酌二

第一美德

□［美國］羅杰·基斯

那天我去商場購物，人不多，隊伍卻始終停滯不前。我向前望去，看到一個衣著整齊的年輕女孩站在柜臺前刷卡，她刷了很多次，可是每次刷卡機都無情地拒絕。

“看上去那是一種福利卡，”我身后的男人咕噥道，“年輕人四肢健全卻依靠福利養(yǎng)活，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找份工作呢？”

年輕女孩循聲轉(zhuǎn)過頭。

“對，是我說的?！蔽疑砗蟮哪腥耸种缸约?。

那個年輕女孩立刻漲紅了臉，眼淚幾乎流下來，她扔下福利卡，低頭跑出商店，在人們的注視下很快消失了。

這一幕使我聯(lián)想到自己，自從十年前得了癌癥，就一直在使用政府救濟的糧票買食品，陷入困境的人又有什么辦法呢？這也使我學會，當你不了解一個人的真正生活的時候，就不要評判什么。

幾分鐘之后，有一個小伙子走進商店，他向收銀員打聽那位女孩，收銀員說她已經(jīng)棄物而走。

“我是她的朋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小伙子焦急地詢問大家。

人們好奇地聚攏過來。

“我說了一句愚蠢的話。因為我看到她使用福利卡，這種事我本不該說出來的，很抱歉！”我身后的男人說。

“哦，真糟糕。事情是這樣的，她的哥哥兩年前在阿富汗遇害，留下三個小孩，不得不由她來照看撫養(yǎng)，她今年才20歲，單身一人，卻要養(yǎng)活三個孩子。”他用堅定的聲音告訴每個人。

“沒想到，今天發(fā)生了這種事?！毙』镒硬话驳鼗蝿又p手?！斑@是她想買的嗎？”他指著女孩的購物車問收銀員。

“是的，先生?？上目ń裉鞜o法使用?！笔浙y員說。

店中一片沉寂。

“你肯定知道她住在哪里吧？”我身后的男人突然問小伙子，同時擠到隊伍前面，掏出他的錢夾，把信用卡交給收銀員，“請用我的卡結(jié)賬吧，一定?！?/p>

收銀員接過他的卡，開始為年輕女孩選購的商品結(jié)賬?！吧缘??！彼D(zhuǎn)過身，把自己購物車里的食品拿出一部分又放到女孩的購物袋里。他對大家說，“我們現(xiàn)在要多養(yǎng)三個孩子了?！?/p>

這時，一位女士走過來，把一只火雞放到女孩的購物袋里，然后，三個、四個，更多的人紛紛從自己的食品中挑出幾樣，悄悄地放到女孩的購物袋里。

“先生，女士，你們是好人?！毙』镒痈屑さ叵蛉藗凕c頭致意。

即使你的雙眼看到了“真實”，但也許生活的真相并非如此。

（選自２００７年第１０期《讀者》）

閱讀思考

1.通讀全文，歸納“第一美德”在文中究竟指什么？

2.那個男人明知道靠福利養(yǎng)活是不光彩的事，為什么不敢大聲說出來卻“咕噥”著說？

3.作者既然寫年輕女孩的故事，為什么又插敘“我”患癌癥用政府救濟的糧票買食品的事情呢？這樣寫有何好處？

4.這個事件的真相，本可以由女孩自己說出，為什么作者要安排她的朋友出面說明？請說說這樣安排的好處。

精品細酌三

有種美德叫保密（節(jié)選）

□蝶舞滄海

去年夏天，做了整整十年刑警的周隊長，接手了一件看似并無新意的偵破工作。

從案發(fā)現(xiàn)場來看，這是一起強奸未遂殺人案，受害者的內(nèi)衣被撕爛，身上有掙扎打斗的傷痕。經(jīng)過初步調(diào)查，犯罪嫌疑最大的人是附近三中的男老師雷磊。和所有嫌疑犯的初次口供一樣，雷磊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當周隊長問他案發(fā)時間在哪里時，他沒有編造任何理由為自己開脫，而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是我的個人隱私，與案子無關(guān)，所以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們。”審問無果，在沒有搜集到證據(jù)的情況下，警察只好將雷磊釋放。

這件事迅速地傳開了，雷磊平靜的生活掀起了軒然大波。雷磊去學校上課，那些曾經(jīng)仰慕他的學生全都驚恐地繞道而行，像躲避瘟疫一般。而更大的打擊還在后面，到了辦公室，雷磊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子已經(jīng)被別的老師坐了。校長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我們這是學校，讓一個強奸殺人嫌疑犯站到講臺上，學生和家長都不會答應。既然你說自己是冤枉的，那為什么不肯說出當時去了哪里？這樣不明不白地兜著，誰能相信你？”

一夜之間，雷磊失戀又失業(yè)了。因為他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強奸殺人嫌疑犯這頂帽子緊緊地扣在了他頭上，不少人心里都已經(jīng)認定了雷磊就是兇手，只需等到證據(jù)出現(xiàn)。

證據(jù)還真的陸續(xù)找到了。在雷磊宿舍前的垃圾箱里，警察發(fā)現(xiàn)了受害者的內(nèi)褲；在受害者房間的衣柜上，警察發(fā)現(xiàn)了雷磊的指紋，于是，雷磊被重新傳訊。

對于這兩條新證據(jù)，雷磊竭力為自己辯護：“第一，內(nèi)褲要么是別人嫁禍，要么是兇手逃跑時順手丟的，因為我的宿舍離案發(fā)地點很近；第二，因為住得近，我與受害者經(jīng)常碰面，也互相認識，案發(fā)前兩天她請我?guī)退岩鹿駬Q了個位置，所以我留下了指紋。”雷磊對警察拿出的所有證據(jù)一一強硬反駁，可是當周隊長再度問起他案發(fā)時間的去向時，他又緘默了。

雷磊收押期間，周隊長一面帶領(lǐng)同事加快進度尋找更有力的證據(jù)，一面對雷磊展開了心理攻勢，他警告雷磊：“你現(xiàn)在說出來，還屬于自首，可以從寬處理，一旦我們找到證據(jù)，你后悔也來不及了，你要知道，如果證據(jù)確鑿，零口供也一樣可以定你的罪！”

這段時間，雷磊是有過動搖的。一次，他主動向周隊長要煙，可撞上周隊長的目光后又縮回了手。還有一次，他在半夜里突然對值班的警察說要見隊長，值班警察剛要去傳話，他又急忙說：“算了，算了?！睆倪@兩次之后，他反而鎮(zhèn)定下來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就在警察把全部目標鎖定在雷磊身上，一門心思想早日結(jié)案時，卻又意外得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受害者的家人在收拾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張錄有男女偷情資料的光盤和一個新存折。警方審訊了那對偷情男女，才得知受害者本身是賓館服務員，她利用工作之便偷錄了光盤，多次對當事人進行敲詐，在最后一次談判中，雙方起了沖突，當事人失手掐死了受害者，并制造了強奸未遂的假象。

真相大白，雷磊被無罪釋放了。可是，周隊長心里的那個結(jié)更加解不開了———雷磊為什么寧愿冒著被判強奸殺人罪的風險，也不肯說出他那晚去了哪里？到底是怎樣一件事讓他這樣不惜一切、守口如瓶？

雷磊仿佛看穿了周隊長的心思，他笑了笑，說：“案子結(jié)了，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了?！?/p>

原來那天晚上，雷磊正在辦公室值班，他班上的一個女生羞怯地把他叫了出去。那女生馬上就要去外地參加高考了，臨走前，她鼓起勇氣向雷磊表達了愛慕之意，希望雷磊能等她大學畢業(yè)。為了不傷她的自尊，雷磊用了足足半個小時，給她講了一些人生道理，繞了個大圈子，婉轉(zhuǎn)地謝絕了她。

“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雷磊接著說，“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們就會傳訊我的這個學生，而她正處于緊張的高考前夕，這樣勢必會給她造成很大的影響。而且這個學生性格孤僻又脆弱，還曾經(jīng)有過一次自殺未遂的記錄，如果這件事被公開，我擔心她受不了這樣的輿論壓力……”

剎那間，周隊長對這位年輕的教師肅然起敬，多年來他破案無數(shù)，自認沒有撬不開的口，可是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失敗了。因為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審問，而是一場靈魂的較量。雷磊之所以緊閉牙關(guān)，只因為他一張口，教師對學生的那份呵護和關(guān)愛就會從口中流失……

（選自2008年第11期《北方人》，有刪改）

閱讀思考

1.文章開頭作者寫道“接手了一件看似并無新意的偵破工作”，實際上這個案件很有新意，其新在何處，請你找出來。

2.“這件事迅速地傳開了，雷磊平靜的生活掀起了軒然大波?！避幦淮蟛ㄔ谖闹兄甘裁矗空堅敿氄f明。

3.偵破案件時一般先判定受害者的身份，為什么本案在案件快要結(jié)束才“得知受害者本身是賓館服務員”？是辦案人員工作上的疏忽嗎？

4.作者借周隊長之口對這個案件的審問作出了如下評價：“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審問，而是一場靈魂的較量?！睘槭裁催@樣定性？請結(jié)合文章內(nèi)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