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閻爾梅田園詩對陶淵明的接受與突破

□薛以偉（徐州工程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8）

論閻爾梅田園詩對陶淵明的接受與突破

□薛以偉（徐州工程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8）

閻爾梅陶淵明田園詩接受突破

閻爾梅因景仰陶淵明的人格操守、向往其隱逸田園的悠然灑脫、崇尚陶詩“真”的藝術風格而對陶淵明及其田園詩有深入的接受。其田園詩出現(xiàn)陶淵明及其意象達70次之多。在創(chuàng)作題材上，其田園詩一方面頻繁使用陶氏田園詩中桃源、籬菊等詩歌意象，另一方面又結(jié)合明末清初特殊的歷史情境與自己特殊的流亡經(jīng)歷，將民生疾苦、民族苦難、遺民操守與人生遭遇融入自己的田園詩中，豐富了田園詩的內(nèi)涵。在藝術風格上，一方面接受陶氏田園詩平淡自然的詩風，另一方面又大膽突破，呈現(xiàn)出激憤慷慨、悲愴蒼涼的詩風。閻爾梅對陶淵明及其田園詩的接受與突破推動了田園詩的發(fā)展，也使其田園詩獨樹一幟。

胡適曾說：“在文學史上，崇拜自然的風氣產(chǎn)生了一個陶潛，而陶潛的詩影響了千余年歌詠田園山水的詩人。”①在閻爾梅創(chuàng)作的二百余首田園詩中，直接提及陶淵明，或引陶之典故、或用陶詩意象、或化陶詩意境的詩歌達百首之多，這些詩歌鮮明地體現(xiàn)了閻爾梅對陶淵明的接受。但避世歸耕終究不是閻爾梅的人生理想，甲申國變后，閻爾梅一直沉心于反清復明的事業(yè)，他云游四方，百折不撓。特殊時代的兇險威逼，特殊的人生際遇，又使他的田園詩多了一份民族情感與人間關懷，表現(xiàn)出獨有的激憤慷慨與悲愴蒼涼，而顯示出與陶淵明田園詩不同的思想內(nèi)涵與藝術風格。

一、從閻爾梅田園詩中陶淵明意象看其對陶氏的接受

縱觀閻爾梅的詩歌，陶淵明及其意象（包括本事意象及其衍生的文化意象）出現(xiàn)最多，據(jù)筆者對《白耷山人詩集》統(tǒng)計，陶潛出現(xiàn)7次，陶淵明出現(xiàn)5次，陶元亮出現(xiàn)7次，陶靖節(jié)出現(xiàn)10次，陶彭澤出現(xiàn)3次，陶令出現(xiàn)2次，陶居士出現(xiàn)1次，陶處士出現(xiàn)1次，栗里出現(xiàn)10次，柴桑出現(xiàn)13次，潯陽出現(xiàn)5次，北窗高臥者出現(xiàn)1次，陶家出現(xiàn)2次，陶室出現(xiàn)1次，陶詩出現(xiàn)2次，計70次。陶淵明的人格精神及詩歌藝術為閻爾梅提供了豐富的文化營養(yǎng)與藝術熏染，陶淵明及其意象與最具“陶味”的“桃源”、“籬菊”、“松柏”等詩歌意象已作為特定內(nèi)涵的意象群融入閻爾梅詩歌的話語體系，融入閻爾梅的靈魂深處。閻爾梅詩歌中的陶淵明及其意象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作為心儀之偶像而自喻

閻爾梅仰慕陶淵明的人格，常以之自喻。其《王半石來候遂招飲歌風臺》詩云：“客向桐廬尋仲若，官來栗里候淵明?！遍悹柮贰秴s公車》詩題注云：“時邑令為王半石?！蓖醢胧寐勯悹柮反竺麆窆?，來候閻爾梅，閻氏蓋想起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之氣節(jié)，遂自比淵明而卻之?！稓毷胰藦埵戏嫌谀锨f》其二詩云：“陶翟同耕好，宗羅協(xié)趣宜。一朝風雨散，琴瑟永乖離。”據(jù)《泗山家乘·張烈太君傳》載，順治十二年八月，濟南司李會徐州僉事以兵來捕閻爾梅，妻張氏與妾樊氏共投繯死。亂離之世，卻能琴瑟同心，不由想起陶淵明與妻翟氏同耕之樂，兩相對比，而今人世兩隔，更覺凄然。

（二）作為尋訪之歷史遺跡

據(jù)魯一同《白耷山人年譜》載，順治十八年春，閻爾梅游歷廬山，專門拜謁了陶靖節(jié)墓?！短站腹?jié)墓》其一詩云：“廬山西麓老松楸，處士星高此一丘。碑碣當頭題晉字，其余何事不千秋。”其二詩云：“柴桑橋近谷簾泉，正寢元嘉第四年。仰止高山何處是，一壺村酒滴荒阡?！逼淙娫疲骸耙淮胁匾淮?，遭逢恨不及先民。寄奴猶帶英雄意，容得柴桑舊酒人?！逼渌脑娫疲骸爸性烁饔袞|籬，我有東籬徑去之。寄語北窗高臥者，如今不是永初時。”其五詩云：“年來文物忌中華，非殺其身即破家。假使先生當此際，如何漉酒看黃花?！逼淞娫疲骸疤扉_大獄族衣冠，肯放東籬一步寬。吊罷先生還自吊，永初時易此時難?！碧諟Y明的摯友顏延年《靖節(jié)徵士誄并序》載：“有晉徵士潯陽陶淵明……元嘉四年某月日，卒于潯陽縣柴桑里。”②元嘉乃宋文帝年號，元嘉四年為入宋第八年?！坝袝x徵士陶淵明”之稱謂，表明陶淵明生前認同晉朝，而不認可劉宋，遂以晉遺民自居，故其碑鐫刻“晉處士陶靖節(jié)先生墓”。在閻爾梅看來只要“碑碣當頭題晉字”，只要堅守了遺民大節(jié)，自然會千秋留名，萬世景仰。筆者嘗尋訪閻爾梅墓園，見其墳為方形，墓碑上鐫刻“明故孝廉閻古古先生之墓”，閻爾梅卒于康熙十八年，距滿清入主中原已三十五年。他生前投身抗清復明大業(yè)，至死仍以明遺民自居，絕不向滿清稱臣。同樣的遺民經(jīng)歷，同樣的氣節(jié)操守，足見閻爾梅對陶淵明自始至終的接受。閻爾梅在詩中多次與陶淵明生存的時代環(huán)境相對比，彼時陶氏尚能“容得柴桑舊酒人”、“北窗高臥”、“漉酒看黃花”，而他所處的時代卻“非殺其身即破家”，他只能舍棄“東籬”亡命天涯，故云“永初時易此時難”。

（三）作為田園詩之意象符號

在閻爾梅的詩歌中，陶淵明更多的是作為一種田園詩歌意象而出現(xiàn)。閻爾梅或用陶氏之本事，或化陶氏之詩句；或自擬，或贈友；或贊頌，或向往；將一個把酒臨風、撫琴會友、閑乘籃輿、高臥北窗、采菊東籬的陶淵明定格在田園詩的畫卷之中。如“結(jié)社偏宜元亮醉，參宗獨可道玄來?！啊逼阶油肚喟福瑴Y明撫素琴?！薄吧街歇氂刑赵?，病臥籃輿紀晉家?！薄熬腹?jié)先生家栗里，高臥北窗征不起?！薄霸敛蓙碛丫?，孟嘉去滿頭霜?！钡鹊?。

二、閻爾梅對陶淵明及其意象接受的內(nèi)在原因

（一）對陶淵明“恥事二姓”完美人格的景仰與崇拜

唐代劉良指出：“潛詩晉所作者皆題年號，入宋所作者但題甲子而已。意者恥事二姓，故以異之。”③作為堅貞遺民的閻爾梅自覺地把陶淵明作為“恥事二姓”的人生偶像，學之效之，從中汲取文化藝術營養(yǎng)，滋養(yǎng)自己的詩歌創(chuàng)作。閻爾梅之所以接受陶淵明及其田園詩，是因為他對陶淵明潔身獨善、貞志不休、安道苦節(jié)、拒不折腰人格的認同、景仰與崇拜?！皣矣袕U興，吾道亦詘申。……生死非我虞，但虞辱此身”、“長辭三徑去，老矣復歸來”等詩句中隨處可見陶淵明人格力量對他的影響。

（二）對陶淵明息心田園性情的向往

鐘嶸《詩品》將陶淵明推為“古今隱逸詩人之宗”④。閻爾梅終生布衣，命運多舛，無論是漂泊途中，還是回歸故里，平靜的田園都會成為他心靈寧靜的港灣，漂泊的身心可以在田園中安頓，苦澀的心情可以在田園中舒展。在這里他會自然而然地想到陶淵明、接受陶淵明?！额}張元操別業(yè)》其六詩云：“園畦來去水縱橫，半種高粱半種粳。野寺何人能設酒，滿溪明月送淵明?！贝嗽娬Z言清新自然，雖無任何點染，卻淡而有味，意蘊悠長?！洞寰印菲浒嗽娫疲骸傍B籠懸綠樹，黃雀話雙雙。試種耕南畝，移花貯北窗。”綠樹如蓋，鳥語花香，或躬耕南畝，或高臥北窗。此時的田園已不是農(nóng)人勞作的場所，而是詩人精神的棲息地。遠離市井的喧囂，詩人在這里找到了一份寧靜。高臥神游，靜悟人生，當詩人真正融入田園時，他的詩便顯得舒淡近人，而接近陶詩。在這些具有“陶味”的田園詩中，或直言陶事，或化用陶意，明顯受到陶詩的影響，在內(nèi)容、意象、意境、格調(diào)等方面與陶氏田園詩頗多契合，鮮明地體現(xiàn)了閻爾梅對陶詩藝術與審美范式的接受，不過有的詩作尚未達到陶詩那般高遠與深味。

（三）對陶淵明“真”詩風格的宗尚

沈德潛嘗云：“陶詩合下自然，不可及處，在真在厚。”⑤閻爾梅亦提倡“真詩”，李文靜已作較為深入的討論。⑥茲不贅述。僅補充閻爾梅田園詩對陶淵明“真”的美學精神的宗尚與突破?！兑安健吩娫疲骸捌绞徯饺氪逍?，五柳堤南問酒家。陶令不知何處去，滿籬秋色澹黃花?！边@首詩平淡自然，但又意蘊悠遠，頗具陶氏田園詩的“真味”。當然，陶氏之“真”，其核心精神是道家哲學的“真”與“自然”，在其田園詩中所體現(xiàn)的是親近自然、真淳自由的人格情趣與精神境界；而閻氏之“真”，在關注“現(xiàn)在之情景”與“當前之事變”，在其田園詩中雖有效法陶詩的“真”趣，但更多的卻是真實地描摹田家艱辛的生活，抒發(fā)自己的真情實感。閻爾梅對陶淵明的“真”詩風格，既有接受，又有突破。

三、閻爾梅田園詩對陶淵明田園詩的接受與突破

宋代周紫芝《亂后并得陶杜二集》詩云：“少陵有句皆憂國，陶令無詩不說歸?！雹咴娙说膫€性往往反映著時代的特征。不同時代的詩人從前代詩人那里接受什么，深受詩人所處的歷史情境、文化環(huán)境、詩歌宗尚及詩人獨特的心理結(jié)構、人生態(tài)度、審美趣味等因素影響。閻爾梅身處兵燹不絕的明清易代之際，“亡天下”的憂患意識始終縈繞在詩人的心頭?！耙惑H亡命三千路，四海無家十二年?！苯?jīng)歷了顛沛流離與心理折磨的閻爾梅，憂患意識與日俱增，揮之不去的滄桑變易與人生幻滅，不免使他產(chǎn)生退葸傾向，而有“桃源之想”。此時陶淵明與陶詩便成為他調(diào)適心理的一種手段與方式，成為他的精神寄托與理想家園。但是面對反清復明的未竟事業(yè)，目睹中原人民的空前劫難，閻爾梅又無法真正像陶淵明那樣超越現(xiàn)實與自我而進入物我為一、委時運化的人生境界，故他的田園詩更多地關注國家興亡與民族苦難，描寫農(nóng)人的生存環(huán)境與真實生活，反映自己的痛苦與悲哀，從而拓展了田園詩的寫作空間，增強了田園詩的社會意義與史學價值，而使田園詩具有社會性與現(xiàn)實性。這是閻爾梅對陶淵明田園詩的大膽突破與超越。

（一）閻爾梅田園詩在創(chuàng)作題材上對陶淵明的接受與突破

1．對陶淵明田園詩“桃源”、“籬菊”等詩歌意象的接受

閻爾梅因?qū)μ諟Y明息心田園性情的向往，大量使用陶氏田園詩的意象，如：桃源、籬菊、北窗、南畝、五柳、松柏、東皋、桑麻、酒醪、素琴等等，創(chuàng)作了許多頗具“陶味”的田園詩。因另有專文討論閻爾梅對陶淵明“桃源”、“籬菊”等意象群的接受與超越，茲從略。

2．對陶淵明田園詩創(chuàng)作題材的突破

閻爾梅的田園詩數(shù)量多，視野寬，在創(chuàng)作題材上，突破了陶淵明田園詩內(nèi)容的局限，他像杜甫一樣常把荒村、茅舍、田翁、漁父、農(nóng)嫗、桑女作為描寫對象，寫下了許多反映民生疾苦的田家詩；又結(jié)合特殊的時代背景、特殊的人生經(jīng)歷，表現(xiàn)民族氣節(jié)，寄予身世之感。其田園詩少了一些世外味，多了一些滄桑感。陶淵明的田園詩多表現(xiàn)在淳樸的民風中與鄰里的往來之樂，閻爾梅卻更多描寫農(nóng)民躬耕的勞苦。其《田家四時詠》其二詩云：“五月粒始堅，村村結(jié)圓。鐮初發(fā)硎，腕舒鋒不留。畏炎紛戴笠，汗涌流。……日出勞我人，星出勞我牛。輿歸取其實，紀數(shù)以薪籌。享茲分內(nèi)物，濁醪堪自酬。”此詩細膩地描繪了一幅忙碌的夏收圖景，勞作一天的農(nóng)人只要有“濁醪”相伴就感到心滿意足，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閻爾梅獨特的人生閱歷與追求，使他人在田園而心念社稷，“走到君家須痛醉，雞鳴猶自唱離騷?！痹谄涮飯@詩中表現(xiàn)了比陶淵明更為強烈的易代之痛與憂國憂民的愛國懷情。

（二）閻爾梅田園詩在藝術風格上對陶淵明的接受與突破

閻爾梅不同題材的田園詩，呈現(xiàn)出不同的藝術風格，對陶淵明田園詩平淡自然的詩風，既有接受，又有突破，呈現(xiàn)出激憤慷慨、悲愴蒼涼的風格。

1．平淡自然

閻爾梅接受陶淵明藝術風格的前提是他有著與之相同的“真”的人格內(nèi)涵，有著一樣的田園情結(jié)。當他像陶淵明一樣倦鳥歸林融入田園時，田園成了他撫慰傷口、安頓心靈的棲息地，這種心境寫出的田園詩，主要接受陶淵明平淡自然的詩風，而接近陶詩?！逗蟠寰印菲涠辉娫疲骸翱樟致犝Z鳥，野水噪鳴蛙。土涸新雨，山晴晚映霞。仙松移五，佛貝賞三花。偶爾吟哦倦，珠蘭一茶。”詩人遭難以后，為避風頭，移住西林，面對鳥語、鳴蛙、新雨、晚霞，他吟詩焙茗，終于領悟到安樂自由的境界。詩人運用白描的手法，將恬美寧靜的田園風光一一展現(xiàn)，舒淡自然，淡而有味。

2．激憤慷慨

由于閻爾梅身處易代之際，歷經(jīng)亂世，遭際坎坷，故其田園詩主旨不在抒發(fā)田家之樂，而是反映故國滅亡后詩人的悲慟之情，表現(xiàn)不屈的民族氣節(jié)，抒發(fā)濃濃的愛國情懷。在藝術風格上，閻氏田園詩又呈現(xiàn)出陶淵明所少有的激憤慷慨與悲愴蒼涼?！肚搴拥乐小吩娫疲骸昂鷥簾o數(shù)來，馬上人如醉。齊唱邊關曲，豆花飛滿地?！币魂嚭鷫m，豆花滿地，詩人面對異族入侵的鐵蹄，憤慨之情油然而生，自然激起誓死抗敵的決心。

3．悲愴蒼涼

閻爾梅經(jīng)歷了十數(shù)年的輾轉(zhuǎn)漂泊，攜家做客的戰(zhàn)亂經(jīng)歷，故國難復的憤恨不平，使他不可能像陶淵明一樣完全脫離世情，而專意于林下田園，憂心滿懷的心境寫下的田園詩自然會流露出一種蒼涼悲愴的情緒，《鉅野行為畢開之畢位二作》詩云：“荒原土花乾欲紫，策蹇西行數(shù)百里。窮鄉(xiāng)來去皆枯墳，蒿井頹垣砂礫里。偶爾遙聞雞犬聲，草蓬深處敗墻橫。問路竟日無來人，破樓鈄角半天撐。其間退藏吾老友，喜予命駕出村酒。書畫滿堂設棋枰，燈光夜半不停手。石榴花瘦青桐孤，琴磚列坐看星斗。生平誰無好行藏，東風吹得竹琴香。明朝我不知何之，醉里高歌夢里霜?！睋?jù)張相文《白耷山人年譜》載，此詩作于順治四年，時閻爾梅奔走山東，聯(lián)絡四方豪杰，至鉅野，訪畢開之、畢位二。但見荒原之中，滿眼皆是枯墳、蒿井、頹垣、沙礫，偶聞雞鳴，破樓斜撐，兵燹慘狀躍然可見，幸有老友擺酒設棋，度過漫漫長夜，然而明朝何往，悲愴無措之感油然而生，只好以酒澆愁，夢里高歌，讀者能夠深切地感受到詩人的絲絲悲涼與無奈。

綜上，閻爾梅對陶淵明的景仰與接受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陶氏田園詩的效仿與接受也是自覺的，但他又不為陶詩所囿，從其田園詩的創(chuàng)作題材看，雖有對田園四時風光的描繪，但更多的是將民生疾苦、民族苦難及自己的人生遭遇與無奈融入田園詩中，豐富了傳統(tǒng)田園詩的內(nèi)涵；從其表達的情感看，雖有融入田園的愜意與忘情，但更多的卻是“位卑未敢忘憂國”的遺民情懷；從其藝術風格看，雖有對陶淵明田園詩平淡自然風格的接受，但更多的卻表現(xiàn)出激憤慷慨與悲愴蒼涼。這是閻爾梅田園詩特殊時代與特殊經(jīng)歷的特殊反映，是對陶淵明田園詩的大膽突破。閻爾梅這些真誠的接受與大膽的突破推動了田園詩的發(fā)展。

①胡適：《白話文學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184頁。

②袁行霈：《陶淵明集箋注》，中華書局，2003年版，第605頁。

③唐六臣注：《文選》卷二十六，《四部叢刊初編》本，上海書店，1989年版。

④鐘嶸撰、徐達譯注：《詩品全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版，第92頁。

⑥李文靜：《清初遺民詩人閻爾梅研究》，蘇州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年。

⑦傅璇琮等：《全宋詩》卷一五○五，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第2版，第17166頁。

薛以偉，文學碩士，徐州工程學院人文學院副院長，講師，研究方向：中國古典文獻學與中國古代文學。

（責任編輯：趙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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