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成語文化透析

蔡廷偉

(常州市廣播電視大學，江蘇 常州 213001)

《詩經(jīng)》是我國最早的文學作品集，收集了自西周初期至春秋中葉500余年間的詩歌305篇。《詩經(jīng)》以其豐富的內(nèi)容被認為是上古社會的一部百科全書，是中華民族的文化元典。

從《詩經(jīng)》中產(chǎn)生了大量的成語。據(jù)朱瑞玟編著的《成語探源辭典》統(tǒng)計，出自《詩經(jīng)》的成語有177條之多。源出《詩經(jīng)》的成語，滲透著先民們的生活、情感、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对娊?jīng)》基本上是周代社會的詩歌創(chuàng)作，它所體現(xiàn)的是周人的文化精神。作為“活化石”和“全息元”的《詩經(jīng)》成語，自然濃縮了周代社會的精神文化特征。而周文化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源頭，也是中華民族文化的基石。

一、《詩經(jīng)》成語所反映的漢語審美文化

四言詩是古代產(chǎn)生最早的一種詩體，在上古歌謠及《周易》韻語中已有所見?！对娊?jīng)》把四言詩的體式固定下來，對后代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其后的五言、七言詩以及六朝駢文(又稱“四六文”)都是在四言詩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來的。

《詩經(jīng)》四言詩具有二節(jié)拍的節(jié)奏韻律和語言的音樂美?！稘h書·食貨志》云：“孟春之月，群居者將散，行人振木鐸徇于路以采詩；獻之大師，比其音律，以聞于天子?！薄妒酚洝た鬃邮兰摇酚涊d孔子“詩三百五篇，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說明“詩三百”在當時已經(jīng)過大師整理，都配有“雅樂”，可以合樂歌唱。四言詩聲調(diào)豐富和諧，瑯瑯上口，常用雙聲、疊韻、疊字等語音修辭手段，體現(xiàn)出漢語特有的節(jié)奏感和韻律美，這就為成語的形成打下了基礎(chǔ)，如“兢兢業(yè)業(yè)”、“小心翼翼”、“信誓旦旦”、“轉(zhuǎn)輾反側(cè)”等，后來都成為成語。

《詩經(jīng)》四言詩語言簡潔生動，大量使用比喻、類比、象征、借代等修辭手法，具有形象性和意合性，體現(xiàn)悟性思維文化的特征。許多經(jīng)典的句子把一個完整的概念思想壓縮在一個四字格形式中，使其成為高度融合的整體，精練、形象、精辟，遂成為成語。如“螓首蛾眉”，表層的意象是蟬的前額和蛾子的眉須，深層的語義是形容女子容貌美麗，前額像蟬首一樣寬寬的，雙眉像蛾須一樣又彎又長。兩個比喻構(gòu)成的成語十分形象而傳神。

《詩經(jīng)》成語生動體現(xiàn)了漢語表意的豐富性和寓意性，諸如“風雨飄搖”、“鵲巢鳩居”、“巧舌如簧”、“他山之石”、“茹柔吐剛”、“投桃報李”、“執(zhí)柯作伐”等等，如果沒有“悟性”，不能通過表象看寓意，不能了解其文化內(nèi)涵，就會不知所云，曲解其意。

綜上所述，從《詩經(jīng)》中產(chǎn)生成語可謂順理成章，許多鮮活的成語直接取自《詩經(jīng)》原句，一字不變流傳至今。如《詩經(jīng)·小雅·小旻》中有一段詩“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后來都成為成語。

可以說，《詩經(jīng)》成語奠定了“四字格”的基本形式，體現(xiàn)出漢語絕無僅有的結(jié)構(gòu)和表述方式上鮮明的民族語言文化特色。漢語審美把“四字格”作為文字美的一種重要表現(xiàn)，是漢語使用者最喜歡的形式之一，“最具有漢語和漢文化的特點的莊重典雅的形式，它最符合漢文化中以‘以偶為佳’、‘以四言為正’的審美要求”[1]。

二、《詩經(jīng)》成語中的農(nóng)耕文化

中華民族是一個古老的農(nóng)業(yè)民族?！对娊?jīng)》可以說是中國古代農(nóng)業(yè)文明的結(jié)晶?！对娊?jīng)》成語中常涉及中國特有的文化元素，多含農(nóng)村物象、民俗風情，是周代農(nóng)耕文化的折射，散發(fā)著濃濃的鄉(xiāng)土文化情韻?！安伙惠薄ⅰ昂调蔀榕啊?、“南箕北斗”、“桑中之約”、“芻蕘之見”等成語都與農(nóng)事、農(nóng)具、農(nóng)村和農(nóng)夫有關(guān)。

成語“千倉萬庫”出自《小雅·莆田》：“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粱，農(nóng)夫之慶?！敝袊r(nóng)業(yè)發(fā)展始于商周時代，正處于奴隸制社會的繁榮時期，人們種植的農(nóng)作物種類增多，當時已種植黍、稷、稻、麥、菽、麻等各種谷物，有“五谷”、“六谷”、“九谷”和“百谷”多種說法。成語“時和歲豐”反映了當時黃河流域高度發(fā)達的農(nóng)耕文明。上古時代黃河流域細膩而疏松的黃土層較適宜于木石銅器農(nóng)具的使用和粟、稷等旱作物的生產(chǎn)，所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首先在黃河中下游達到較高水平，黃河中下游地區(qū)自然也成了中國上古時代的政治、經(jīng)濟和人文中心。

成語“故宮禾黍”出自《王風·黍離》：“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鞭r(nóng)作物被直接用作比興，后人多有引用，形成“黍離”詩歌意象。

與農(nóng)耕文化直接相關(guān)的是“天文地理”。隨著農(nóng)業(yè)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古代天文、歷法、氣象、地理、水利等知識和技術(shù)相應產(chǎn)生和發(fā)展?！栋谆⑼ā份d，神農(nóng)“因天之時，分地之利”。古代天文地理知識在《詩經(jīng)》成語中有多處表現(xiàn)。

成語“南箕北斗”中的“南箕”指二十八宿中的南箕四星，“北斗”指二十八宿中的北斗六星。成語“三星在戶”中的“三星”指二十八宿中的心星。我國古代天文學家為了更好地認識星空，觀察天象和日月星的運行，把恒星分為三垣、二十八宿和其他星座。二十八宿形成于商代，到西周時才確定下來。二十八宿的出現(xiàn)，是我國古代天文學家的一大創(chuàng)舉。

成語“暴虎馮河”、“涇渭分明”都反映了黃河流域特定的地理文化。先秦時“河”一般專指黃河。渭河是黃河最大的支流，涇河又是渭河的支流。傳說古時涇河的水清，渭河的水濁，兩河在交匯處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对娊?jīng)》時代的文明主要是黃河流域的文明，《詩經(jīng)》反映的是黃河流域的農(nóng)耕文化。

《詩經(jīng)》是植根于農(nóng)業(yè)文明的藝術(shù)。農(nóng)業(yè)社會塑造了中國人的農(nóng)業(yè)文化心態(tài)。農(nóng)耕文化培養(yǎng)了古人安土重遷、安分守己、中正平和的文化品格，“形成了中和為美的審美觀念”[2]109，“滋養(yǎng)了尚古意味和靜觀情趣”[2]109，積淀了中國式的人生智慧和生存哲學。反映周人農(nóng)耕文化心態(tài)的《詩經(jīng)》成語有“遵時養(yǎng)晦”、“持盈保泰”、“率由舊章”、“深厲淺揭”、“未雨綢繆”、“有的放矢”、“左右采獲”等?！白駮r養(yǎng)晦”、“深厲淺揭”等成語反映了古人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冷靜機智、審時度勢的人生智慧?！俺钟Ｌ?、“率由舊章”則反映了農(nóng)耕文化中安于現(xiàn)狀、不尚冒險、保平守舊的心態(tài)。

三、《詩經(jīng)》成語中的禮樂文化

《詩經(jīng)》在周代社會不僅是一部文學總集，而且是周代歷史、政治、宗教、哲學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是貴族子弟的教科書，是周代禮樂文化的一部分。周代貴族的“君子”美德、周代社會的禮樂精神和宗法制度等，都在《詩經(jīng)》中有所表現(xiàn)，也濃縮在《詩經(jīng)》成語中。

(一)君子文化

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君子文化底蘊深厚，君子是人們特別崇尚的楷模。人們將人的一切美好愿望賦予君子這一文化形象。君子絕不排斥哪一階級、階層，無論是從事任何職業(yè)的人，都有可能達到君子的高度。《詩經(jīng)》中贊美的君子主要包括有德的君王、貴族和士大夫。對君子美德的頌揚具有樹立典范的意義。

成語“小心翼翼”、“明哲保身”、“不畏強御”、“夙夜不懈”、“穆如清風”均出自《大雅·烝民》，這首詩是頌揚君子——周宣王的卿士仲山甫的?！傲顑x令色，小心翼翼”贊美仲山甫相貌和善有威儀，辦事謹慎守法則；“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稱道他聰明而富有智慧，保全節(jié)操盡職責；“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強御”頌揚他不欺軟怕硬，不欺侮弱勢群體，不畏強權(quán)惡勢力；“夙夜不懈”贊揚他白天黑夜不懈怠，很勤奮，忠于國君；“穆如清風”歌頌仲山甫的美德就如和美的清風一樣化育著萬民。

成語“兢兢業(yè)業(yè)”出自《大雅·召旻》：“兢兢業(yè)業(yè)，孔填不寧。我位孔貶！”這位士大夫雖然位卑權(quán)微，但是憂國憂民，關(guān)心朝政，斥責奸倭，表示要忠于國事，兢兢業(yè)業(yè)。

“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臨深履薄”四個成語出自《小雅·小旻》，表現(xiàn)士大夫憂心忡忡，臨深履薄地為國事操心，具有高尚的道德品質(zhì)。

這類成語還有“出口成章”、“允文允武”、“黽勉從事”、“干城之將”、“憂心忡忡”、“憂心如焚”、“赫赫有名”、“聲聞九皋”、“高山仰止”、“高山景行”、“耳提面令”、“諄諄告誡”、“必恭必敬”等。

有對關(guān)心朝政、忠誠勤奮、執(zhí)著追求的道德品質(zhì)的贊美，就有對不道德品質(zhì)的抨擊，也有對失德君王的諷諫。如《詩經(jīng)》成語“鬼蜮伎倆”、“二三其德”、“欺人太甚”、“各自為政”、“耿耿于懷”、“斤斤計較”、“教猱升木”、“充耳不聞”、“不分皂白”、“不可救藥”等?！敖题尽背鲎浴缎⊙拧そ枪罚妱裾]君子應親骨肉而遠佞人，“勿教猱升木”，即不要再教猴子爬樹，助紂為虐。這首詩較典型地體現(xiàn)了古代士大夫的諷諫精神。

(二)身份地位和道德品質(zhì)象征的玉文化

玉在古代文化中既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人的道德品質(zhì)的象征。儒家經(jīng)典中多有君子比德于玉之說?！抖Y記·玉藻》說：“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玉是《詩經(jīng)》創(chuàng)作中具有特殊文化意義的意象?！对娊?jīng)》中提到的玉和玉制成的各種佩飾有幾十種，如瑳、玭、珩、琇、珌、瓚、珈、瑰、琮、環(huán)、琚、瓊、瑤、玖、琛、璲、圭、璧等等。

成語“切磋琢磨”出自《衛(wèi)風·淇奧》：“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詩中贊美有德的君子氣質(zhì)有如經(jīng)過切磋琢磨的象牙和美玉，還描寫他穿戴“充耳琇瑩”，歌頌他的性格品質(zhì)“如圭如璧”。玉文化在這首詩中有著集中的體現(xiàn)。

成語“如花似玉”最早是贊美男子的，出自《魏風·汾沮洳》。全詩贊美一位自食其力、辛勤勞動的男子，“美無度”“美如英”“美如玉”，用鮮花和玉石來比喻他的美，并認為他遠遠超過那些貴族官員，表現(xiàn)出一種異乎尋常的眼光和價值觀：自食其力的賢者最美。

《詩經(jīng)》中這類成語還有“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投瓜報玉”、“白圭之玷”(成語“白璧微瑕”、“白璧無瑕”都是由“白圭之玷”衍化而來)等。

(三)宗國情感和倫理文化

《詩經(jīng)》是中國產(chǎn)生最早、宗國情感和倫理情味最為濃厚的一部文學作品?！对娊?jīng)》的字里行間充盈著對宗族的依戀、對國家的忠誠、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對父母的孝敬、對兄弟的關(guān)心、對朋友的忠信、對妻子的相親相愛，這些自然都濃縮到《詩經(jīng)》成語中。

前面提到的成語“故宮禾黍”，反映了古代有識之士拳拳愛國之心，頗有“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及“去國還鄉(xiāng)，傷如之何”的情調(diào)?！笆螂x之悲”遂積淀了亡國之痛這一特定的美學內(nèi)涵。

成語“載驅(qū)載馳”出自《鄘風·載遲》一詩，抒發(fā)了許穆夫人始終不渝的救國之志、愛國之心。

成語“同仇敵愾”出自《秦風·無衣》，是下層人民在國家面臨強敵壓境時唱出的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歌，更能表現(xiàn)普遍民眾的愛國熱情，古往今來不知激勵了多少愛國人士。

《詩經(jīng)》中的宗國情感是和倫理親情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它植根于故土，情深于親人，升華為愛國，從而使《詩經(jīng)》處處充溢著倫理親情，充盈著中華民族的博愛精神。

“哀哀父母”、“昊天罔極”均出自《小雅·蓼莪》：“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奔脑⒅粮邿o上的父母之愛。

“鹡鸰在原”、“兄弟鬩墻”、“琴瑟之好”均出自《小雅·常棣》，前兩條抒發(fā)“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的手足之情，后一條反映夫妻和諧，愛情溫馨。成語“如塤如篪”、“黽勉同心”則表現(xiàn)一種更廣泛的和諧配合。

四、“蒹葭”時代的婚戀文化

《詩經(jīng)》305篇中，抒寫男女相思相戀和婚姻生活的詩篇將近60首，約占總數(shù)的五分之一，主要集中在“十五國風”中。從《詩經(jīng)》婚戀詩中產(chǎn)生的大量成語生動地反映出古代社會人們的婚戀觀和婚戀狀況。

《秦風·蒹葭》把男女相戀的艱難追求放入河水阻隔的意象之中進行描寫，再襯托以秋天的凄涼，創(chuàng)造出一個撲朔迷離、凄清傷感的藝術(shù)境界，在那個“秋水伊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畫面里，蘊含著無窮無盡、難以言傳的中國文化情韻，古往今來不知打動過多少讀者。瓊瑤小說《在水一方》曾經(jīng)風靡一時，古老的戀歌傳唱至今，“秋水伊人”已經(jīng)成為美的成語、美的意境。

成語“君子好逑”、“夢寐以求”、“輾轉(zhuǎn)反側(cè)”、“左右采獲”均出自《詩經(jīng)》的第一首《周南·關(guān)雎》。君子追求的對象是“窈窕淑女”，但并不容易，于是朝思暮想，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于是千方百計，用琴瑟、鐘鼓取悅心上人。樸實地展示了一個男子的癡情、執(zhí)著和純真。

“一日三秋”出自《王風·采葛》。因為相戀之深，主人公竟然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受。話語雖然簡單，卻十分傳神地表達了男女之間纏綿相思、刻骨銘心的的款款深情。

“之死靡他”充分體現(xiàn)出古代青年男女爭取婚戀自由的思想和忠貞不渝的愛情美德?！叭搜钥晌贰币环矫娣从沉俗非笞杂蓱賽鄣呐幽欠N復雜而又矛盾的心理，另一方面折射出當時“父母之命”在婚姻中的支配作用。

“執(zhí)柯作伐”出自《豳風·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薄翱隆敝父?。拿斧子砍木頭做新的斧柄，意謂求得同類，比喻做媒。表明在當時的婚姻習俗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開始支配婚姻大事，媒人在封建婚姻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明媒正娶”遂成為傳統(tǒng)婚姻儀式。

成語“載笑載言”、“信誓旦旦”、“二三其德”、“白頭偕老”、“夙興夜寐”均出自《衛(wèi)風·氓》，這首詩全方位地展示了當時婦女的社會地位和婚姻生活。女主人善良，勤勞，賢惠，沒日沒夜地操勞家務，希望能與丈夫“白頭偕老”。男主人公“氓”貌似忠厚，開始“信誓旦旦”，騙取了女主人公一往情深的思戀和最終的以身相許，婚后卻“二三其德”，負心，虐待以至最后拋棄了女主人公?！睹ァ房隙ㄉ屏?、勤勞、純潔、忠貞的愛情觀，斥責虛偽、負心、不道德的婚姻。

成語“逃之夭夭”、“宜室宜家”出自《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边@是一首婚禮贊美詩，用桃花鮮艷比喻新娘的貌美，用桃子的肥大、樹葉茂盛來比喻給家族帶來的人丁興旺、家業(yè)隆盛，反映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對新嫁娘的贊美并不止于外表，更重要的是她給家庭帶來更多的幸福。后來“桃之夭夭”諧音轉(zhuǎn)化為成語“逃之夭夭”。

這類成語還有“惠然肯來”、“桑中之約”、“采蘭贈芍”、“天作之合”、“新婚燕爾”等。

五、《詩經(jīng)》成語中的祥瑞文化

祈望祥瑞平安，追求美好幸福的祥瑞意識產(chǎn)生于古人對生活的不安定感。中國的祥瑞文化與農(nóng)耕文化結(jié)合得最為緊密，已深深地植入中國人的生活中，諸如春種夏收，娶妻生子，喬遷之喜，升官發(fā)財，祝壽延年等等。祥瑞對中國人而言，就像水之于魚，天空之于鳥，空氣之于人。

成語“天保九如”、“壽比南山”、“日升月恒”、“如日方升”均出自《小雅·天?！罚骸疤毂６?，以莫不興。如山如皋，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边B用了九個“如”字，祝賀福壽延綿不絕。

成語“萬壽無疆”、“億萬斯年”在《詩經(jīng)》中多處出現(xiàn)，是封建社會典型的對君王和貴族的祝壽語。

“竹苞松茂”以松竹繁茂祈祝家門興盛?！傍P鳴朝陽”以鳳凰在太陽初升時鳴叫比喻稀有的吉兆。

從《詩經(jīng)》成語中可以看出，古代祥瑞文化以富含的隱語暗示與象征意義對人們的思想和心理產(chǎn)生了潛移默化的滲透，而這種影響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退，反而經(jīng)過歷史的積淀，持續(xù)而深刻地影響著中國社會與文化的方方面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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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褚斌杰.詩經(jīng)與楚辭[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