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美關系解凍過程的三條秘密渠道中,巴黎秘密渠道發(fā)揮了重要貢獻。從某種意義上說,巴黎渠道是基辛格親手建立起來的。在前期的數(shù)次失敗嘗試之后,基辛格終于在第一次訪華期間建立起與中方直接接觸的巴黎秘密渠道。隨后,在基辛格的親自安排下,巴黎渠道為基辛格第二次訪華、黑格先遣組訪華以及尼克松訪華做了大量的信息傳遞和準備工作,在中美關系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關鍵詞: 基辛格;中美關系解凍; 巴黎渠道
中圖分類號:K15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16—0160—03
1969—1972年間,即尼克松總統(tǒng)的第一個任期內(nèi),中美之間冰封二十年的外交關系開始解凍。學界普遍認為,在打開中美關系的歷史進程中,有三條秘密渠道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即“羅馬尼亞渠道”、“巴基斯坦渠道”和“巴黎渠道”。在這三條渠道中,中美雙方通過巴黎這個當時唯一進行高級別官員直接溝通的渠道,為尼克松訪華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作為總統(tǒng)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基辛格,是美國方面建立巴黎渠道的直接負責人。本文依據(jù)美國新近解密的外交檔案、當事人基辛格、沃爾特斯以及中國駐法外交官曹桂生的回憶錄,著力探討基辛格在建立巴黎渠道的過程中發(fā)揮的重要作用。
一、三個老熟人的嘗試
事實上當時中美之間雖然已經(jīng)存在有華沙渠道,但由于會談太過公開而備受限制,因此華盛頓希望尋找新的對華接觸的秘密渠道。對于具體負責此項工作的基辛格來說,建立秘密渠道的過程可謂是費盡周折。
1970年1月30日,荷蘭駐北京代辦雅科布·杰羅姆·德克森(Jacobus Jerome Derksen)在美國波士頓拜訪了基辛格的老朋友亨利·卡伯特·洛奇(Henry Cabot Lodge),自稱能很容易地見到中國領導人,并愿意作為中美之間的秘密聯(lián)絡人。洛奇立即將這一消息告訴了基辛格。經(jīng)尼克松總統(tǒng)同意,基辛格托德克森捎信給中國領導人:在華沙難以進行認真的會談,建議雙方通過美駐法使館的武官弗農(nóng)·沃爾特斯將軍(Gen. Vernon Walters)建立另一條渠道[1]。
基辛格的老熟人恩斯特·溫特斯(Ernst Winters)教授是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駐巴黎的官員,他有幾個朋友與中國駐法大使館有聯(lián)系,其中一個負責中法留學生交換項目。1970年4月30日晚,尼克松總統(tǒng)發(fā)表電視講話,宣布美軍將協(xié)助南越軍隊進攻柬埔寨境內(nèi)越南共產(chǎn)黨軍隊避難所的軍事行動。尼克松總統(tǒng)希望通過某種方式向中國領導人解釋此次行動。為了與中方建立直接聯(lián)絡的渠道,基辛格委托溫特斯在尼克松發(fā)表電視講話之前,設法與中方取得聯(lián)系。溫特斯在他負責中法留學生交換的法國朋友的幫助下,于4月30日尼克松發(fā)表講話之前,造訪了中國駐巴黎大使館。5月3日,溫特斯在紐約向基辛格匯報了此次會談的情況。基辛格要求溫特斯次日再訪中國駐巴黎使館,向中方傳達美國欲通過其駐巴黎使館武官沃爾特斯將軍與中方建立秘密聯(lián)絡渠道的意向。然而,直到9月中旬,溫特斯才傳來消息:中國方面愿意邀請“有影響的”、“當權的”美國官員訪華。
由于當時正值中國“文化大革命”期間,中國駐巴黎大使黃鎮(zhèn)回國參加“文化大革命”,中國駐巴黎使館被“造反派”奪權?!霸旆磁伞?、“義正詞嚴”地將溫特斯訓斥了一番,并要求直接與美國當權派對話。大概是考慮到并未直接與中國領導人取得聯(lián)系,基辛格也沒有回應這個邀請[2]。這次傳話實際上也是無果而終,但美方并沒有就此放棄努力。
1970年6月中旬,基辛格通過副手亞歷山大·黑格(Alexander Haig)準將指示沃爾特斯尋找機會向中方傳遞口信,表示美方希望繼續(xù)華沙會談,同時為了保密,希望通過美國駐法使館武官沃爾特斯將軍建立一條方便雙方聯(lián)絡的秘密渠道,同時準備派遣總統(tǒng)的一位高級代表到巴黎或其它方便雙方的地點,直接商談中美關系[2]。接到指示后,精明能干的沃爾特斯曾兩次(一次是夏天,一次是9月初)找到中國駐法國使館武官方文,表示有信息要傳達給中國政府。但由于雙方外交官在公開場合沒有直接接觸的慣例,方文只說將向本國政府報告,以后便沒有回音[3]。
對于巴黎渠道的建立,我們不能不提到一個身份關鍵的人物,即基辛格的老朋友、法國人讓·圣特尼(Jean Sainteny)。圣特尼是法國銀行家,曾任法國駐河內(nèi)總代表,自1945年以來與曾經(jīng)在法國留過學的胡志明私人關系極好。圣特尼是一個熱心而辦事又極度審慎的人。圣特尼的妻子曾經(jīng)是基辛格的學生,她和圣特尼結(jié)婚以后,基辛格常常到他們的寓所去看望他們,雙方的私交甚厚。
1970年9月27日,基辛格在巴黎見到圣特尼,提及美國政府的意圖,圣特尼說自己曾在社交場合見到過中國駐巴黎大使黃鎮(zhèn)將軍。于是,基辛格鄭重委托圣特尼轉(zhuǎn)告中方,美國希望直接與中方聯(lián)系。圣特尼“不辱使命”,在12月間照辦了[3]。12月23日,圣特尼在巴黎拜會了中國大使黃鎮(zhèn)。黃鎮(zhèn)告訴圣特尼,他已將基辛格希望在中美之間開設一條安全渠道的意思報告給了中國領導人,北京正在考慮基辛格博士的建議[3]。
1971年4月27日,基辛格通過黑格指示沃爾特斯轉(zhuǎn)交兩封信,一封是是委托圣特尼幫沃爾特斯見到中國駐法大使黃鎮(zhèn)或者其他中國高級外交官,另一封是在沃爾特斯見到中方高級官員后準備遞交的美國政府致中國政府的信件。信中除了再次表示希望通過沃爾特斯將軍建立秘密聯(lián)絡渠道之外,還表示希望基辛格能夠親自到巴黎與中方商談[2]。5月25日,在基辛格辦公室舉行的午餐會上,基辛格又請圣特尼作為美方向中方傳遞緊急信息的渠道,圣特尼欣然同意[2]。至此,中美雙方通過巴黎渠道進行了初步的接觸。
二、籌劃“波羅二號”行動
巴黎正式作為中美雙方秘密聯(lián)絡渠道則是在基辛格第一次秘密訪華期間確定的。通過中美雙方在巴基斯坦渠道的安排,1971年7月9日至11日,基辛格成功地實現(xiàn)了秘密訪華。在7月10日和周恩來總理的會談中,基辛格建議,為了方便繞開美國國內(nèi)官僚體制的阻撓,中美應當開辟秘密聯(lián)絡渠道,地點可選在巴黎、倫敦或者渥太華?;粮襁€建議可由美國政府巴黎和平談判代表團負責人、前美國駐英大使布魯斯(David K.Bruce)作為他的替代人選,在他無法抽身時擔任總統(tǒng)訪華特使。周恩來表示,中方將在研究之后予以答復。在7月11日的會談中,雙方正式確定巴黎作為今后聯(lián)絡的秘密渠道,華沙會談不再恢復,美方由駐法使館武官弗農(nóng)·沃爾特斯將軍作為代表,直接與中國駐法大使黃鎮(zhèn)聯(lián)絡,而重大問題則由基辛格親自到巴黎與黃鎮(zhèn)大使商談[2]。
隨后不久,巴黎渠道便開始啟用。美國方面的信件由基辛格及其助手起草,報尼克松總統(tǒng)批準后,由一位可靠的工作人員親自送往巴黎,交給沃爾特斯,再由沃爾特斯面交黃鎮(zhèn)大使。當時,中國在巴黎擁有兩幢主要的建筑,一座是位于市中心喬治五世大街上的大使館,另一座是位于巴黎近郊納伊區(qū)的大使官邸。為了避開警察和新聞媒體,沃爾特斯經(jīng)過踩點,了解了黃鎮(zhèn)大使每天的出行規(guī)律,決定把會面地點定在郊區(qū)的大使官邸,然后親自駕車前往。為了避免車牌引起懷疑,沃爾特斯故意將車停在離大使官邸較遠的隱蔽處,然后步行前往[4]。中國方面也做了精心準備,黃鎮(zhèn)大使將接待沃爾特斯的各項細節(jié)交代給秘書韋東和駐法大使一秘曹桂生,布置兩人一內(nèi)一外,接應沃爾特斯[5]。雙方接觸的整個過程極為秘密,甚至連美國國務卿羅杰斯和美國駐巴黎大使沃森這樣的人都不知曉。中國方面知道這件事的人員也極少,只有黃鎮(zhèn)大使和負責接待的幾名官員知情。法國方面也只有蓬皮杜總統(tǒng)和情報機關的最高層個別官員被告知中美有來往,僅此而已[5]。
為了籌備尼克松總統(tǒng)訪華事宜以及起草中美聯(lián)合公報,1971年10月,美國政府公布了基辛格即將第二次訪問中國,并給這次訪華起了個代號:“波羅二號”行動。為了安排“波羅二號”行動,沃爾特斯反復多次直接赴中國大使官邸與黃鎮(zhèn)大使商談?;粮褚卜謩e于1971年7月26日,8月16日和9月13日親自赴巴黎與黃鎮(zhèn)大使會晤過三次。為了使行動保密,基辛格每次都是在周末乘總統(tǒng)專機,以訓練飛行名義飛抵巴黎,經(jīng)法國總統(tǒng)蓬皮杜安排,繞過法國海關和安檢,夜宿沃爾特斯的寓所。每次去黃鎮(zhèn)大使官邸時,基辛格總是喬裝改扮,乘坐由沃爾特斯親自駕駛的租來的汽車,以避人耳目[5]。
基辛格與黃鎮(zhèn)大使的三次會談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的內(nèi)容:一是“波羅二號”行動的時間安排、陪同人員、飛行路線以及對新聞媒體公布此次行動的合適時機等;二是尼克松總統(tǒng)訪華的具體安排,包括前期準備工作、日程安排、專機飛行路線、隨行人員、與周恩來總理的會談內(nèi)容以及一系列技術細節(jié)問題等等;三是基辛格向中方通報了在處理與中國極為關心的國家關系時美方所采取的政策。基辛格詳細地向中方介紹了美蘇核軍控談判和柏林談判的情況,向中方表明美蘇談判達成的協(xié)議不針對中國,確認尼克松總統(tǒng)將在訪問北京之后再與蘇聯(lián)領導人會晤。基辛格還暗示中方,蘇聯(lián)人的策略是讓美國認為蘇聯(lián)能夠比中國提供更多的實惠,從而讓美國人覺得蘇美關系比中美關系更加親近?;粮癖硎?,盡管如此,美方的對華政策不會因此而受影響。他還表示,美蘇談判中若涉及中方,將及時通報[2]。在南亞次大陸問題上,基辛格向中方申明了美國對印巴沖突的政策,表示美國不會偏袒印度,也不會利用難民問題為難巴基斯坦政府,并盡力阻止其它國家這樣做,以及美國會繼續(xù)向巴基斯坦提供經(jīng)濟援助等?;粮襁€將日本天皇和印度總理甘地即將訪美的情況通知了中方[2]。
提及與黃鎮(zhèn)的三次會談氣氛,基辛格在致尼克松的備忘錄中用了“極其友好坦誠”(extremely cordial)加以概括。巴黎渠道的重大歷史意義在于:通過巴黎渠道,美方有意識地向中方坦陳了自己在處理與中國比較關心的國家關系時所采取的政策,以消除中方的疑慮,增進互信。同時也表明,美國不會為增進中美關系而疏遠與中國“不喜歡”的國家的既有關系[2]。從1971年7月19日沃爾特斯第一次秘訪中國駐巴黎大使官邸到10月“波羅二號”行動前夕,盡管中美雙方在許多問題上仍存在分歧與隔閡,但經(jīng)過巴黎渠道的溝通與磨合,雙方已經(jīng)能夠坐在一起誠懇地交換意見,這就為基辛格再次訪華以及尼克松訪華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三、為尼克松“破冰之旅”鋪路
1971年10月22日至26日的“波羅二號”行動后,中美雙方通過巴黎渠道,主要做了如下工作:一是商定在尼克松總統(tǒng)訪問北京之前,華盛頓先派出由基辛格的副手亞歷山大·黑格準將率領的先遣組訪問中國,與中方協(xié)商總統(tǒng)訪華期間的通訊、衛(wèi)星電視轉(zhuǎn)播問題以及預先交換對國際形勢的看法,加強尼克松訪華成功的可能性。1972年1月3日至10日黑格先遣組訪華期間,黑格向基辛格匯報情況達六次之多,內(nèi)容非常詳細,遠在華盛頓的基辛格對會談內(nèi)容了如指掌[6]。二是溝通了尼克松總統(tǒng)訪華時的細節(jié)問題。1971年11月15日,雙方商定中美兩國同時向外界宣布尼克松總統(tǒng)的訪華日期,并指出,本次訪問為期7天,除北京之外,美國總統(tǒng)還將去上海、杭州作短暫停留[7]。1972年1月20日,沃爾特斯將美方出席與中國進行各種會談的人員名單、飛行計劃表以及陪同總統(tǒng)出訪的辦事組人員名單交給中方;中國方面則交給他一張尼克松總統(tǒng)訪華的日程表。至此,尼克松訪華事宜基本上安排就緒[7]。
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總統(tǒng)成功訪華之后,雙方?jīng)Q定1972年3月巴黎渠道轉(zhuǎn)為公開渠道,基辛格指示美國駐法大使沃森(Arthur K.Watson)接替離任的沃爾特斯,負責與中方的聯(lián)絡[7]。從1971年7月19日沃爾特斯第一次拜會黃鎮(zhèn)算起,中美雙方已經(jīng)通過巴黎秘密渠道聯(lián)系45次,平均每月近7次之多[5]。巴黎秘密渠道為尼克松總統(tǒng)訪華做出了重要貢獻。
值得一提的是,在基辛格第二次訪華期間,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了在聯(lián)合國的合法席位,中國派出黃華赴紐約,作為常駐聯(lián)合國及安理會代表,這就使中美雙方有了更加方便接觸的可能。1971年11月16日,基辛格通過沃爾特斯建議中方除把巴黎作為中美主要的直接聯(lián)絡渠道外,增設紐約渠道,以利于雙方更快捷的聯(lián)系。11月20日,中方接受了這個建議,決定由黃華負責與美方直接聯(lián)絡[2]。此后,基辛格與黃華通過紐約渠道進行了兩次會晤,原則上就聯(lián)合國工作中的重要議題交換了意見,黑格與黃華也進行了一次會晤。而有關尼克松訪華的相關信息仍舊通過巴黎渠道傳遞。在沃爾特斯陪同尼克松參加亞速爾會議期間,巴黎渠道暫時中止,雙方只能通過紐約渠道聯(lián)系。12月10日和12日,基辛格、黑格分別與黃華進行了會晤,會談議題主要是印巴沖突[2]。
基辛格在“巴黎秘密渠道”的建立過程中,力求排除來自白宮以外的新聞媒體、國內(nèi)反對派、官僚機構以及其它因素的干擾和掣肘,為中美雙方關系的和解以及尼克松總統(tǒng)的“破冰之旅”打下了良好基礎。巴黎秘密渠道主要表現(xiàn)為以下三個特點:一是直接性。整個進程不經(jīng)第三方,由基辛格親自掌握。負責具體運作的人員均是經(jīng)基辛格精心挑選的、值得白宮信任的人選,都直接對基辛格或他的副手黑格負責,這就有力地保證了從中國方面?zhèn)鬟^來的信息能夠直接迅速地傳達到美國最高決策層。二是保密性。在渠道的運作過程中,基辛格十分重視保密工作,中美雙方通過巴黎接觸的具體情況被嚴格限制在白宮之內(nèi)。三是安全性。由于法國國內(nèi)政治穩(wěn)定,法國與中美兩國關系良好,選擇在巴黎與中方接觸,不易受到渠道所在國本身的影響。這三個特點決定了巴黎渠道比羅馬尼亞渠道或巴基斯坦渠道更加安全高效,最終為中美關系解凍做出了重要而獨特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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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inger and Paris Channel in the Sino-US Rapprochement
MA Jun-fei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475001, China)
Abstract: As one of the three back-channels, Paris channel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process of Sino-US rapprochement. Paris channel was built up by Kissinger in some sense. After several failures of early attempt, Kissinger finally set up a direct channel to contact with the Chinese leaders in his first visit to Beijing. Short after that, due to Kissinger’s personal arrangements, Paris channel made a lot of information transmission and preparations for his second visit to Beijing, General Haig’s advanced group’s trip to China and President Nixon’s journey to China.
Key words: kissinger ; sino-US rapprochement; paris channel(責任編輯/陳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