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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有天堂之美譽的杭州,近來似乎讓人感受到了來自地獄的威脅,胡斌飆車致譚卓死亡余波未了,17歲的女孩馬芳芳被撞死在杭州市第一條愛心斑馬線上。同樣是酒后駕車、超速、富二代、名車……同樣都是年輕的無辜生命的隕落。除了表達對漠視生命的憤怒,法律人對“交通肇事罪”這項罪名能否將肇事者精準地繩之以法也開展深入探討。

杭州保時捷醉駕案該如何判決?

關鍵詞:醉駕交通肇事罪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胡斌飆車致譚卓死亡后第90天,17歲的臺州臨海女孩馬芳芳被撞死在杭州市第一條愛心斑馬線上。此斑馬線長14米,寬7米,原來的白色線條改為黃底白條相間,非常顯眼;斑馬線中間印有大大小小的紅色愛心圖案,上寫“愛心路上,有我有你”的溫馨標語——這儼然淪為這個天氣反常的夏天最反常的諷喻。張揚愛心有什么用呢,還是抵擋不住交通肇事的惡靈肆虐。8月5日晚,馬芳芳與小姐妹一起沿愛心斑馬線由東往西步行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由南往北行駛的保時捷撞飛20多米(一說30多米),當場死亡。經交警檢測,肇事司機魏志剛體內酒精含量為0.227mg/ml,系酒后駕車。據見證者稱,“當時保時捷的時速,肯定超過80碼”,而該路段限速為60碼,則可推斷為超速駕駛。目前,肇事者已經被刑事拘留。

此案之參照,倒非胡斌飆車案,因為尚未確定肇事者是否在飆車,盡管有網絡媒體如是宣稱;而是成都孫偉銘案,此人醉酒駕駛,導致四死一傷,公私財產損失共計五萬余元。但無論是哪一個,都給即將審理此案的杭州市法院出了大難題,他們必須直面一例充滿了洶洶爭議的判決:是亦步亦趨,還是推倒重來?

我們曾經推測過,成都醉酒駕駛案的判決產生過程,很可能是先量刑,再入罪。此案引發(fā)的民意洶涌,大有“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之勢。即是說,必判死刑。但根據具體案情而定交通肇事罪,一般刑期為7年有期徒刑,加上因逃逸致人死亡的情節(jié),最高可判15年。這和民意的喊殺之聲差距極大。如此,只得改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直接處以死刑,連死緩都免了。這也許滿足了民意,可被告孫偉銘在一審判決宣布過后大呼要上訴。

這里有兩處很明顯的法律瑕疵:第一,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四大構成要件當中,犯罪故意——哪怕是間接故意——應該如何判定,深度醉酒的孫偉銘犯罪的那一刻,你能確證他是“希望”還是“放任”四死一傷的惡果發(fā)生?第二,最高人民法院曾發(fā)布關于審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的司法解釋,交通肇事致一人以上重傷,負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責任,并具下列情形之一,以交通肇事罪定罪處罰,其第一款就是“酒后、吸食毒品后駕駛機動車輛”。直言之,法律已經明文規(guī)定此類案件的入罪。成都市中院對孫偉銘案的判決,難道要置皇皇法律于不顧?

所以說,此判決只是逞一時之快意,而遺下了無盡的后患。盡管中國不是判例法國家,卻正在建立和完善“案例指導制度”(《人民法院第二個五年改革綱要(2004-2008)》),那么以后因醉酒駕駛釀成交通事故,不管死一人還是死十人,是不是都要遵循此案例,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量刑從十年到死刑不等?

從初步明確的案情看,杭州保時捷醉駕案并不是一個棘手的案件,卻極有可能因為一個糟糕的先例而變得無比棘手。若以法典和司法解釋,以交通肇事罪論處,犯罪嫌疑人并無逃逸致人死亡情節(jié),則至多判刑7年,這讓已經焦灼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民意怎能心滿意足,情何以堪?若循成都醉駕案的判決,課以無期徒刑或者極刑,等于是在漏洞百出、傷痕累累的法律身上再狠狠捅上一刀,縱然暫時安撫了喧嘩的民意,卻讓法律的顏面和公信力蕩然無存。

最佳的解決路徑,亦是當務之急,仍在于盡快修訂關于交通肇事罪的定性和量刑。如果認為15年的最高刑期不足以威懾與預防犯罪,完全可以增加量刑幅度到無期,乃至死緩和死刑。但“亂世用重典”,“重罰之下,必有順民”的政法策略能否取得相應的效果?此外,中國司法奉行法不溯及既往原則,即使不久后成功修改了法律,杭州醉駕案仍必須依照現行的法條和司法解釋進行判決。在殘缺的法律與饑渴的民意之間,在現存的含金量不高的正義與未來同樣虛幻難辨的正義之間,它必須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

最后要說,醉酒駕駛如此泛濫成災,不僅是法律懲處不力——成都的死刑判決難道不足以震懾杭州司機?還在于我們這個社會逐漸失控的自治心理,長久以來所沉積的一觸即發(fā)的騰騰殺氣和戾氣,對交通規(guī)則以至對所有規(guī)則的漠視,最終導致對生命的漠視。毋寧說,對后者的治理更為關鍵。當你在酒場盡歡,準備發(fā)動汽車的一刻,忽然意識到你可能在未來的路上遭遇譚卓和馬芳芳的冤魂,于是你戛然熄火,等待酒醒,我們才可以像在自家的后花園散步一樣走上愛心洋溢的斑馬線。(作者羽戈)

名車撞人何時了?

關鍵詞:名車生命

據報道,8月6日晚上8時左右,一輛牌照為滬GA6926的寶馬車在上海市嘉定工業(yè)區(qū)霜竹路上發(fā)生交通事故,在撞飛一名男童后迎頭再撞一輛別克商務車,造成四歲男孩童童(化名)死亡,還有3人受傷。這距剛剛在杭州發(fā)生的“愛心斑馬線”保時捷撞人案(8月4日)僅僅兩天時間,距富家子飆三菱跑車在斑馬線上撞死年僅25歲的浙大學生譚卓案不到三個月,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又慘死在飛速旋轉的名車輪下。

據悉,肇事司機名為高晶,今年27歲,與前兩次不同的是,寶馬車并非高晶本人所有,而是借車外出載著女網友兜風。民警當場用酒精測試儀對高晶進行酒精測試,結果顯示駕駛員酒精濃度為“0.36mg/ml”,屬于酒后駕車,正如媒體所感慨的,又是80后,又是名車,又是高速行駛,又是酒后駕車。

每當看到名車撞死人的報道,心里總會閃過絲絲難以抑制的痛楚,畢竟,被撞死的那些都是正值青春活力的陽光少男或妙齡少女,正是憧憬著未來,編織著夢想的年齡。而這次,是一個年僅四歲的小生命,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有短短的四年時間啊,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世界是什么顏色呢。他們的共同結局就是這樣被無情地結束在可惡的三菱、保時捷、寶馬等名車輪下,他們的生命就這樣被強行殘忍地畫上了句號!一方是名車主手中掌握著許多社會資源的富豪,一方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甚至是社會弱勢群體成員,這無異于獅子大開口活吞孤無援手的野外弱者,但是獅子開口是可以理解的,它表現的是動物的本性,但在公共場合無視他人生命飆車撞人怎么也讓人難以理解了,是人都應該有點公共意識,而且他們還都是社會高層富人,最起碼要懂得一點交通知識,可是令人傷心的是,他們不懂,在法律與人性面前竟表現得比動物更冷漠、無知與血腥。

但畢竟這些肇事者們還都是人啊,根據毛澤東思想人是可以改造的。既然網上網下的民眾異口同聲的聲討、指責與質疑對他們無濟于事(如果民眾的聲討可以喚起肇事者的丁點良知的話,慘劇就不應該如此頻繁地發(fā)生),既然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治之無法得以警示,或許他們還存在“碼”可以被“欺實”的僥幸,或許那指責或無謂輕重的罪名他們根本不在乎,不足以喚醒他們在越過斑馬線之前想到前面是否有人在通過,或在相對陰暗的道路想到是否該慢速行駛的意識,因為他們有的是錢,有錢可以使得鬼推磨,有了錢這一砝碼,難怪他們逍遙無度、無所畏懼了。

該如何面對“杭州保時捷撞人案”

關鍵詞:公共安全愛心斑馬線

一聲巨響,凄厲的慘叫,尖銳的剎車聲,年方17的打工少女,在愛心斑馬線上,遭遇酒后飆行的保時捷……不忍訴說這樣的場景,那一剎那,在性能卓絕的豪華跑車面前,生命僅僅是一團肉體,羸弱不堪。

保時捷,酒后駕駛,飆車,富家子弟,車載美女,打工女孩,企圖頂包,浙江衛(wèi)視門口,愛心斑馬線。這所有的關鍵詞,串聯在一起,挑逗著公眾脆弱而憤怒的神經。更重要的是,這里是杭州,是“欺實馬”、胡斌替身門余波未了的杭州,而這條斑馬線,正是杭州在飆車案后,首批設立的愛心斑馬線之一,印滿了“情人愛心圖標”,上面寫著偌大的“愛心馬路,有我有你”。

如果可以如果,我寧愿相信只是一部魔幻現實主義電影,然而,這就是現實,這是2009年8月4日晚9時26分的中國,杭州莫干山路111號前發(fā)生的真實場景。也許此時,只有浙江衛(wèi)視《九點半》欄目,主播鐘山的怒斥才能表達公眾的憤怒,“這一男一女,你趕著去投胎嗎?”“杭州,你今夜蒙羞!”

從胡斌的三菱,到魏志剛的保時捷,當一個城市前赴后繼地出現,挑戰(zhàn)民眾安全感底線的事件,除了怒號:杭州,你究竟是誰的城之外,究竟是什么造就了這些馬路上的無恥混蛋?誰來捍衛(wèi)這個城市最起碼的公共安全感?

在胡斌案發(fā)不久,我就找朋友、網友詢問這個城市的飆車情況,多名朋友(網友)告訴我,經常在夜晚的杭州,聽到類似飛機轟鳴的聲音,這種由豪車優(yōu)良發(fā)動機發(fā)出的聲音,一定令這些混蛋們血脈賁張,充滿著不可一世狂妄,漠視著這個城市公共秩序,讓這座風景如畫的天堂之城時刻都醞釀著殺機,讓公眾時刻活在潛伏的危險當中,踐踏著人們最基本的安全感。

難道這一切,作為杭州的城市管理者,杭州政府部門未曾有所耳聞?難道你們不認為,胡斌飆車案的前車之鑒,“欺實馬”已經對政府公信力造成了巨大傷害?難道你們不知道,網民死死揪住“胡斌還是張禮礤”不放,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警鐘?難道可以任由這種公信淪喪,民眾與政府的鴻溝日益擴大?莫非杭州真的不可救藥,淪為一座暴發(fā)戶之城?土豪之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是所有杭州人的城,這同樣也是杭州政府所需要守護的城。捍衛(wèi)公眾利益,提升民眾的安全感,永遠是政府首要的職責,而這一切當中,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嚴,無論富豪庶民,人皆平等。司法公正,永遠是這個城市最后的安全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