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治理對高等教育市場配置優(yōu)化的影響

傅根生　趙澤虎

中圖分類號：G648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作為大學治理外部結構的高等教育市場是一個結構復雜、連鎖互動的市場，包括學術市場、教師市場、生源市場、資金市場、校長市場等，通過大學治理對高等教育市場進行優(yōu)化配置，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使大學在追求自我目標的同時，實現社會的高等教育目標，這是高等教育市場及大學外部治理的精要。

關鍵詞：大學治理 高等教育市場 配置

大學治理的概念

治理概念的提出首先來自于企業(yè)問題的研究，1989年的世界銀行報告把治理概念擴展到企業(yè)之外，認為治理就是在既定的范圍內運用權威以維護秩序，保證需要。自此，治理概念從企業(yè)領域開始擴展到政府、中介組織、學校等各種非營利組織的范圍。近年來，隨著高等教育改革的發(fā)展與深入，高等教育創(chuàng)新的重點逐步從宏觀層面向微觀層面轉變。在建立現代大學制度的過程中，以治理視角研究大學制度日益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治理研究的最新理解認為，大學中包括兩個體系，即基于法律權威的行政體系與基于專業(yè)權威的教師體系，大學治理就是為實現兩個體系的微妙平衡而設計的結構和過程。在我國，張維迎教授首先在《大學的邏輯》用治理作為核心概念來探討大學問題。大學治理逐漸成為學者研究高校問題的一個新范疇。大學治理實際就是為實現大學目標而設計的一套制度安排，它給出大學各利益相關者的關系框架，對大學的目標、原則、決策方式、權力的分配定下規(guī)則，主要內容是設計效率實現的機制，通過大學各利益相關方的追求自身目標的活動而實現整體的大學效率。

大學治理不同于一般的大學管理。大學管理是主體——對象式的考察方式，當把大學作為主體時，針對相對封閉的系統(tǒng)，在組織內部展開，即大學微觀管理或內部管理。而治理的視角是主體——主體式的考察，針對的是開放的系統(tǒng)，大學是所有利益相關方展開活動的場所，而利益相關方并不限于組織內部，而是把法律、政府、市場等作為治理整體的一部分，構建其作為公共契約和競爭市場的治理含義。治理作為開放的系統(tǒng)，多向交叉地通過制度設計和組織運行規(guī)范，使開放系統(tǒng)中的任何一方，都在制約他方的同時也受到制約。作為開放系統(tǒng)中的法律、政府、市場等都是治理結構的外部安排，對治理目標的實現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本文就治理與市場的關系作初步的探討。

高等教育市場的內涵及其構成

（一） 高等教育市場的內涵

大學與市場的關系是個充滿質疑和混亂的問題，一方面大學是否應該與市場扯上關系引起無數爭論，另一方面大學市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市場，常常被人誤解。上世紀80年代以來，世界各國的高等教育都經歷了程度不同的市場化，也就是政府放松管制，將市場邏輯引入高等教育的過程，通過競爭與價格機制引導高等教育機構響應市場的需要，以增強彈性、提升效率。同時通過評價制度的建立，提供給高等教育消費者更充分的信息，也形成高等教育必須注意質量及績效責任的壓力。很多研究都指出，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不論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國家的高等教育都出現非常相似的市場化趨勢。高等教育市場中的“市場”并非指以供需關系為基礎、價格為中軸的含義（當然也不排斥在某些環(huán)節(jié)包含這種特征），而是取其更根本的含義：通過競爭，使得微觀主體（在高等教育中也就是大學）在一只看不見的手的指引下，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達成高等教育目標。

（二）高等教育市場的構成

教師市場。教師市場實際上就是高等教育中的人力資本市場，如果把大學比擬為一種生產機構，從經濟學的抽象，資本與勞動是參與生產的兩種要素，教師便是特殊的人力資本的攜帶者。大學教師是一份特殊的職業(yè)，人力資本要求極高，而同時又很難通過薪酬等價格標尺衡量，教師市場往往與學術市場中的聲譽和評價勾連起來。

生源市場。隨著社會的進步，學生對于要不要上大學，上什么學校，選擇什么專業(yè)越來越擁有消費者主權。而大學獲取社會資源的能力也在很大程度上同能夠吸引多少以及什么質量的生源聯(lián)系起來。同時，社會資助也密切關注大學在生源市場的表現，以此作為社會對大學評價的風向標，大學的聲望與生源市場產生了微妙的聯(lián)系。

技術服務市場。在當今社會，采用新技術、發(fā)展新產品己成為社會生產力發(fā)展與技術進步的迫切要求。高校中，教學、科研、生產的一體化，產學合作模式都是大學適應技術市場的表現。大學作為文化的集散地，是現代社會中重要的信息源。在當代社會活動中，政府決策、地方管理與規(guī)劃、企業(yè)經營策略等涉及多學科的系統(tǒng)工程，都需要大學的參與和咨詢。對大學而言，既可以密切與社會的聯(lián)系，引導科學研究的方向，同時又是一種交叉資助，通過開展一些以營利為目的的活動，以彌補其非營利活動的科學研究和教學活動。

資金市場。從經濟學來看，大學是資本與勞動兩種要素結合生產知識的場所。勞動主要是教師們的智力活動，資本則是科研的裝備、器材等。大學的資金籌措主要源于其汲取社會資源的能力。一是政府的教育經費投入，二是民間資助。

學術市場。學術市場是一個典型的準市場，基礎知識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的滯后性，以及經濟收益制度保護的不足而事實上成為免費品的狀況，使得學術市場中的價格信號幾乎不存在，而同行評價機制彌補了價格信號的缺失。學術市場主要發(fā)揮三種功能：其一是形成競爭機制，學者大都具有強烈的挑戰(zhàn)知識，學術市場為學者提供了比拼的平臺，客觀上刺激知識生產和學術繁榮。其二是形成統(tǒng)一的研究規(guī)范，塑造學者共同體，共同規(guī)范是科學發(fā)展的客觀要求，學術方向可以是多向度，但學術規(guī)范卻應該是統(tǒng)一的，如果學術市場規(guī)模較小并且彼此分立，就會形成不同的規(guī)范，使得交流無法在統(tǒng)一范式中進行，而學術市場的發(fā)育則有助于學術規(guī)范的養(yǎng)成。其三是使學者關注共同主題，學術市場為研究者提供選題價值的信息，同行評價的取向體現了學科研究動態(tài)，避免了無效知識勞動，起到集聚研究方向，增大研究突破的可能的作用。

校長市場。校長市場和教師市場一樣是一種特殊的人力資本市場，從規(guī)?？矗ｉL市場是高等教育市場的一個極小的組成部分，但從治理角色來看，又是很重要的一個市場。大學校長是國家教育行政機關任命或確認的大學的行政首腦，在學校中處于特殊的地位，總是學校的焦點人物、矛盾的指向者和協(xié)調者。

高等教育市場在不同的高等教育結構中發(fā)揮的作用不盡相同，在市場力量為主導的情況下，高等教育市場主要發(fā)揮資源配置和競爭動力的功能，而在政府管治占主導的高等教育結構中，市場主要是為政府管治提供信號傳遞進而預測調節(jié)、以及緩沖中介的功能。高等教育市場的成長與發(fā)育是現代社會全球化、高等教育大眾化等外在因素共同作用所催生的產物，成為大學外部治理的重要結構，對大學的內部治理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大學治理制度設計與高等教育市場配置現狀

當前我國高等教育在發(fā)展過程中，高等教育市場也逐漸發(fā)育起來，一些市場的基本要素，包括：契約性政策、擴大高等學校的自主權、績效評估等也同樣出現在我國的高等教育中。但我國自高等教育誕生之日起，在國家、市場與學術權力三種因素中，國家一直是影響高等教育發(fā)展的決定性力量，而從來沒有出現過有影響的學術權力。這方面的缺失使我國高等教育市場很難按照自己的內在邏輯呈慣性的平穩(wěn)發(fā)展。在高等教育市場配置不成熟的的前提下，大學治理的制度設計要注意幾個問題。

（一）大學章程與大學治理

大學章程在大學運作中相當于大學治理的“憲章”，同時它作為與政府、社會交流溝通的合法中介，又成為大學內外制度的銜接者。它為現代大學制度的建構提供了法律基礎。在現代大學制度中，如果以大學為界分為外部制度和內部制度，那么大學章程就是連接大學內外制度的紐帶。由于大學起源、發(fā)展的歷史差異及各國文化傳統(tǒng)、法制制度的不同，大學章程的效力淵源一般是政府或教育主管部門對大學章程的批準或授權。大學章程作為大學權力機構——董事會依照政府的法律法規(guī)制定的規(guī)章，在獲得法定效力后又成為規(guī)范大學運作的綱領，同時，在其獲得法律效力過程中，它成為大學溝通外部制度的橋梁。

（二）利益相關者的治理地位

利益相關者是個寬泛的概念，在高等教育市場中，大學治理利益相關者主要有大學的出資者、政府、學生、教師學者、行政人員等。大學曾經經過教授治校、政府集權、董事會托管等治理模式，現在開始走向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的新模式。建立合作伙伴關系是大學利益相關者模式的重要特征。1989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巴黎召開的世界高等教育會議上指出:高等教育本身正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而且必須進行從未要求它實行過的最徹底的變革，為了適應這一變革和解決所面臨的問題，高等教育不僅需要各國政府和高等院校的積極參與，而且需要所有有關人士，包括大學生及其家庭、教師、商業(yè)界和企業(yè)界、公共和私營的經濟部門、議會、傳播媒介、社區(qū)、專業(yè)協(xié)會和社會的積極參與。

高等教育被要求與社會、政府、企業(yè)界、學生等建立廣泛的合作伙伴關系，這已成為近幾年來世界各國和國際組織關于高等教育的政策性文件的主題詞。所謂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是以獨立利益為前提的。首先，合作與共同治理不是簡單的集體主義，它不是用集體主義代替?zhèn)€體利益，而是在充分尊重各方利益基礎上的合作。其次，共同治理力求發(fā)現其賴以存在的基礎——共同利益，這是合作的堅實基礎?！妒澜绺叩冉逃髸浴返?1條指出：“有關各方——國家的和學校的決策者、教學人員、研究人員和學生及高等院校的技術和行政人員、職業(yè)界和社會團體——之間的合作伙伴關系與聯(lián)盟是進行改革的一支強大力量。以共同利益、相互尊重和相互信任為基礎的合作伙伴關系，應該成為改革高等教育的主要方式。”

在高等教育的治理模式中，與產業(yè)界、政府和師生之間建立合作伙伴關系被認為是重中之重。其一，大學為適應社會和經濟發(fā)展的需要，提高質量，與產業(yè)界的合作已成為一種趨勢，這不是簡單的技術合同和專利轉讓，而是創(chuàng)新體系視角中的相互依存。其二，大學的發(fā)展始終離不開政府的支持，以往的政府與大學關系中，政府更多的是扮演撥款者、管理者、立法者的角色。在這種關系框架中，政府是凌駕于大學之上的。但最新的發(fā)展一再表明，政府正成為大學的平等的參與者，利益相關者中的一員。其三，師生關系也是大學中的最深層次關系之一，《世界高等教育大會宣言》強調，高等教育要采取學生為中心的新思路和新模式。

市場的基本邏輯是決策需要海量信息，而信息是分立的，沒有一個決策者可以擁有所有信息而去做統(tǒng)一決策，由每個微觀主體根據所面臨信息自主的作出決策是配置資源的有效途徑。而當前在高等教育中主要是通過管制、層級方式塑造大學治理類似于統(tǒng)一決策，這樣效果并不明顯，而通過大學治理對高等教育市場進行優(yōu)化配置，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使大學在追求自我目標的同時，實現了社會的高等教育目標，這才是高等教育市場及大學治理的精要。

參考文獻：

1.Robert Birnbaum，The end of shared governance：Looking ahead or looking back Matter New Direction Fro Higher Education，Fall， 2004

2.戴曉霞.市場導向及其對高等教育之影響.教育研究集刊，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