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唐家山堰塞湖次生災害應對策略

王基成　周　云

(浙江省義烏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浙江 義烏322000)

抗震救災是2008年各地衛(wèi)生工作的重點內(nèi)容之一，“5.12”汶川大地震發(fā)生后，浙江省陸續(xù)派出醫(yī)療衛(wèi)生防疫隊伍前往四川省綿陽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進行抗震救災工作。本文根據(jù)唐家山堰塞湖的排險處置，探討地震發(fā)生后如何科學處置堰塞湖的次生災害。“5.12” 大地震產(chǎn)生了堰塞湖34個，而在北川出現(xiàn)的唐家山堰塞湖是這次汶川地震中最嚴重的次生災害。

1 成因

唐家山堰塞湖位于北川縣曲山鎮(zhèn)大水村，距縣城上游3.2 km處，屬高山峽谷地帶。涪江支流湔江河發(fā)源于雪寶頂南坡和小寨子溝，在禹里鄉(xiāng)匯合，流經(jīng)漩坪、唐家山、啟明星苦竹壩水電站、北川縣城、通口，在江油青蓮匯入涪江、流經(jīng)涪城、綿陽城區(qū)、游仙區(qū)及三臺縣以遠。5月12日汶川地震發(fā)生后，兩邊山體崩塌滑坡，形成了長803 m，寬611 m，高82～124 m的堰塞體，阻斷湔江河積水成湖，壩頂高程750.2 m，估算最大可蓄水量約3.2億m3。

2 危害

2.1 潰泄威脅

地震后，隨著水位上漲，唐家山堰塞湖潰泄的風險與日俱增，時刻威脅著下游130余萬人口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湖水遲遲懸而不下，嚴重干擾了當?shù)鼐用裾５纳钪刃蚝蜕鐣刃?。北川縣城是汶川大地震的極重災區(qū)，位于唐家山堰塞湖的下游，是災后救援的重點區(qū)域。5月15日、17日，救援隊伍2次接到唐家山堰塞湖可能潰堤緊急撤離的通知，上萬救援人員急速撤離，這不但讓救援人員飽受心理恐懼,還嚴重影響了早期的救援工作。

2.2 洪澇災害

從5月12日唐家山堰塞湖形成至6月11日解除警報，北川縣12個鄉(xiāng)鎮(zhèn)經(jīng)受了一場數(shù)十年一遇的洪澇災害。5月15日，北川縣漩坪鄉(xiāng)被淹水下。22日，禹里鄉(xiāng)民房開始進水。至6月10日１時３０分，唐家山堰塞湖水量達泄洪前的最高峰，約2.6億m3，壩前水位743.10 m，漩坪鄉(xiāng)、禹里鄉(xiāng)及白坭的大部分地區(qū)被淹沒。6月7日7時，泄流槽開始過水，6月10日爆破泄洪，禹里鄉(xiāng)雖復出水面，唐家山堰塞湖下游的北川、江油9個鄉(xiāng)鎮(zhèn)的部分地農(nóng)田、農(nóng)房、及部分企業(yè)被淹,造成的立體污染，給清理、防疫、消毒工作帶來巨大壓力。

2.3疾病影響

唐家山堰塞湖泄洪前組織對下游群眾進行疏散安置，政府按1/3潰壩組織疏散19.7477萬人，群眾自發(fā)遷移約5萬余人，共新增安置點132個（不含群眾自發(fā)遷移形成的聚集點）。范圍局限、人口密度大、氣溫高，新增安置點各種供水、供餐、廁所、垃圾處理等設施相對地震災民安置點要滯后且簡陋，安置點衛(wèi)生安全隱患較多。從疾病癥狀監(jiān)測結(jié)果可以清楚看出唐家山堰塞湖對群眾健康的影響。唐家山堰塞湖泄洪人員疏散到解除警報期間出現(xiàn)疾病癥狀或不適日均為13 025人，泄洪后，降為7 017人，下降了46.13%。(見圖1)

3 措施

3.1處理原則

5月15日，從航拍圖片中發(fā)現(xiàn)唐家山堰塞湖是汶川地震中形成的34個堰塞湖中的高危堰塞湖之一，蓄水量約3000萬m3。從5月16日到5月21日，相關部門連續(xù)組織了6次對唐家山堰塞湖的勘探，部隊通訊人員與地方技術人員冒死空降唐家山，給后方傳來珍貴的數(shù)據(jù)5月19日，水利部、四川省水利廳等專家緊急前往綿陽市抗震救災指揮部，研究北川縣唐家山堰塞體處置方案。5月22日，溫家寶總理飛往唐家山堰塞湖視察，提出處理堰塞湖問題的三條原則：一是主動處理，避免被動處理；二是要立足早處理，防止因水量增大增加處理難度；三是同時制訂工程排險方案和人員轉(zhuǎn)移避險方案，確保群眾安全，確保部隊和搶救人員安全，絕不能再造成人員傷亡。5月24日至31日，武警官兵、救災部隊和大型機械設備運抵唐家山堰塞湖開挖溢洪槽。共完成土石方挖掘13.55萬m3，原高752米的堤壩削低到740米，使這一危險程度極高的堰塞湖理論滿載庫容量從3.2億m3降為2億m3，同時因減少了12米的落差，有效降低了對下游的沖擊。

3.3 避險

在主動挖槽排險的同時，水利部專家組計算出1/3潰壩、1/2潰壩和全潰壩影響的范圍和人口。出現(xiàn)1/3潰堤險情，全市將撤離常住人口14.76萬，流動人口1.1萬，淹沒城鎮(zhèn)面積460.2萬m2；如果出現(xiàn)1/2潰堤險情，全市將撤離常住人口91.16萬，流動人口29萬，淹沒城鎮(zhèn)面積5368.6萬m2；如果出現(xiàn)全部潰堤險情，綿陽將撤離常住人口99.01萬、流動人口30.99萬，淹沒城區(qū)面積6234.6萬m2。5月21日，綿陽市政府及有關方面制訂下發(fā)《北川縣湔江唐家山堰塞湖下游沿岸的撤離疏散方案》，明確此次撤離范圍以縣包干，以鄉(xiāng)包干，以河道包干，動員干部、公安人員、抗震救災部隊、年輕黨員、民兵等力量，統(tǒng)一將群眾撤離至高處，以村或鄉(xiāng)為單位集中安置。確定了80條疏散路線，確保疏散快速、安全、有序。

6月1日凌晨，唐家山堰塞湖堤壩搶險工作全部結(jié)束。上午，綿陽市按全潰方案進行了撤離演練。6月5日下午，四川省綿陽市抗震救災指揮部進行了唐家山堰塞湖全潰壩預警預報通信保障系統(tǒng)演練，舟橋部隊進行抗洪搶險演習，作好救援準備。自5月19日媒體報道唐家山堰塞湖有潰泄風險時，即有群眾自發(fā)向地勢較高處轉(zhuǎn)移。唐家山下游的北川、江油、涪城、游仙各地按《北川縣湔江唐家山堰塞湖下游沿岸的撤離疏散方案》中1/3撤離方案組織群眾在5月24日前完成撤離。

3.4 防疫

我們根據(jù)泄洪可能造成洪澇災害，制訂防疫應急預案和防疫工作方案。按屬地化原則，明確分工，分解落實職責和任務。為防止洪水造成環(huán)境、水源污染，提前組織開展淹沒區(qū)污染源調(diào)查。將有毒有害污染源提前轉(zhuǎn)移或處理。泄洪前對淹沒區(qū)的廁所、糞便、垃圾、禽畜圈舍進行清理消毒。泄洪后對場鎮(zhèn)街道、居民生活區(qū)域進行清淤、消毒。加強對城鄉(xiāng)生活飲用水的消毒和監(jiān)測。

4 討論

堰塞湖帶給人類的災難異常慘痛。史料記載，近三百年來，由地震引發(fā)的堰塞湖潰堤造成的損失，遠遠超過了地震的損失[2,3]。唐家山堰塞湖是汶川大地震中形成的最大堰塞湖和最大的次生災害。與1786年6月1日，四川康定南發(fā)生7.5級大地震和1933年8月25日四川北部岷江上游茂縣疊溪城發(fā)生7.5級大地震中堰塞湖的處理相對比，唐家山堰塞湖的排險、避險、防疫措施可謂計劃周密、組織有序、處置科學、無人員傷亡，災后也未發(fā)生大疫情。 但是，在完美的背后也暴露出處理特大次生災害中的遺憾。

突發(fā)事件的特點和應急處置的時效性要求應急決策必須及時、果斷[4]。唐家山從險情到制定預案用時4 d，第5天開始疏散，第19天挖泄洪槽，第23天泄洪，第27天爆破泄洪，解除警報。而1786年四川康定南大地震大渡河堰塞湖在震后第11天潰決。可見唐家山排險處置的時效性是值得探討的。

在唐家山堰塞湖的處置中，專家組于5月19日抵達，而溫家寶總理又3次親臨唐家山，直到6月6日，溫總理要求“采取果斷措施解除唐家山堰塞湖威脅”。6月10日，實施爆破作業(yè)，唐家山堰塞才得以迅速泄洪，解除了危險?？茖W決策是現(xiàn)代管理的核心內(nèi)容之一，將取代原有單一價值標準的決策思想[5]。而專家決策是民主決策的一種形式，不等同于科學決策，不同的專家有不同的價值標準，因此，科學決策應是在不同專家決策信息的綜合對比分析后所作出的決策，這就界定了專家在科學決策中的參考地位。在面對重大自然災害和次生災害時決策者不能因責任重大而將決策權推給專家，讓專家決策，其后果可能是是誰也不愿承擔有風險的決策責任。

5參考文獻

1 新華視點.唐家山堰塞湖避險大撤離決策前后[OL]. http://society.people.com.cn/,2008,06,01.

2 北京晚報.歷史教訓：四川曾發(fā)生兩次潰壩損失均超地震[N]. 2008,06,06.

3 Schuster R L, Wieczorek G F. "Landslide triggers and types". Landslides: Proceedings of the First European Conference on Landslides[G] A.A. Balkema Publishers,2002,59–78.

4 王隴德.衛(wèi)生應急工作手冊[M].2005年版.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出版，2005.9.

5 李洋,孫永新.談科學決策的基本特點[J]. 遼寧行政學院學報,2004,6(3):6-7.

作者簡介：王基成（1974—），男，主管醫(yī)師。(收稿日期：2008-1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