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為天”——普通大眾如此,對于日理萬機的領(lǐng)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殊不知,他們在餐桌旁依然別有一番風采!透過著名作家權(quán)延赤的筆端,我們仿佛看到了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陳云、鄧小平等領(lǐng)袖們,以不同的風采走進中南海,走到會議室、宴會桌旁……
重要會議開始前,服務組的一位老同志一邊朝會議桌上擺煙,一邊向李維信介紹:“首長自己都帶煙,不抽招待煙,可也有忘了帶的時候。主席喜歡抽勁大的,三五牌;少奇喜歡抽中華,不過他平時抽前門,自己也總是帶前門煙,中華煙太貴,總抽抽不起。煙擺這里他不會動,他抽自己的前門,可是我們也要擺。會議要是超過半天,他那包前門抽光了,就得抽中華了,會議常有開一整天散不了的時候……”李維信仔細辨認記住不同牌號的香煙。
老同志接著講:“主席是吃茶葉的,如果茶葉吃掉了要趕緊換上新茶。還有幾位吃茶葉的首長,特別是彭老總吃得厲害,第一杯茶就吃掉,有時沖一次吃一次,你注意別叫杯子空了……”
(一)
上完水時,李維信已經(jīng)出透一身汗。再看勤政殿,已是煙霧騰騰。幾位吸煙的首長噴云吐霧,抽得都那么兇。
彭德懷不吸煙,喝茶比別的首長快,第一個喝完,并且伸出一根手指探入杯子一撥,茶葉便進了嘴,津津有味地嚼著。李維信馬上行動,替彭總換茶上水。彭總朝著他笑,還得意地眨眨眼。
那時,中南海服務組只有十人,管著頤年堂、懷仁堂、含和堂、勤政殿、春藕齋、西樓大廳……人手非常緊。老同志不斷地給他出些新題目:“少奇同志的前門煙不多了,利用他講話的機會,你上水服務,設(shè)法把咱們的中華煙弄點裝到他的前門煙盒里。”
那時不講什么尼古丁致癌,只講抽煙多了嗓子和氣管容易發(fā)炎,幾位抽煙兇的中央領(lǐng)導身邊常離不開痰盂;不抽煙的坐久了這種煙霧騰騰的環(huán)境,氣管也就跟著發(fā)炎,身邊也就免不了要擺痰盂。經(jīng)醫(yī)生一再努力,中央領(lǐng)導們開始采取措施,改變會議環(huán)境和“生存條件”。更重要的是開展了“瓜子代煙”的運動。
(二)
這場“戒煙運動”開展得有聲有色。會議桌上不擺煙了,也不擺糖果,因為吃糖不影響吸煙。首長們常常是嘴里含了糖,又叼上煙,服務組便“賠了夫人又折兵”。何況,糖進了嘴,不知是膩喉還是潤喉,那煙反而越抽越兇。
于是,決定擺瓜子。
毛主席喜歡吃黑瓜子(西瓜子),劉少奇喜歡吃葵花子。
毛主席吃瓜子是有一檔沒一檔,不經(jīng)心地嗑幾顆;但是這樣嗑一夜,那瓜子皮也就積不少。他是嗑一顆,將瓜子皮擺桌上一顆,擺到香煙盒那么大一片時,就不再擴張面積,而是將皮在原基礎(chǔ)朝上疊放。越往上放,越仔細,散會時,一座瓜子皮構(gòu)成的“寶塔山”便“建”成了,天天夜里開會,天天夜里建一座“寶塔山”。
劉少奇吃瓜子很細心,嗑開后,有時還要看一眼里面的瓜子仁兒,怕嗑出“臭仁”來。他也很注意衛(wèi)生,不亂丟瓜子皮,認真放在桌子上,但是葵花子是炒出來的,不像西瓜子有黏性,所以建不成“塔”,只能堆成“蒙古包”,并且時不時要用手歸置歸置,不讓瓜子皮散落開。
那時,中央幾位主要領(lǐng)導人,幾乎沒有一天不是整夜開會。這個會剛完又開那個會,大會完了開小會,有時是個別談話,從來不曾吃夜餐。有幾次會議開了十幾個小時,仍然沒吃一口飯。這就難怪年富力強的人要沒完沒了大嗑瓜子,“像八路軍攻城”一樣。
(三)
李維信在中南海服務到第五個年頭,只見首長們吃過兩次夜餐。一次是每人一小碗撈糟,沒菜,咸菜疙瘩也沒一塊。另一次是每人一小碗掛面,一兩半左右,沒肉沒菜的清水面。
唯一例外的是朱德總司令。五大書記開會,他常常是開一會兒就回去休息了。毛澤東照顧他年紀大了,不勉強他熬夜。就是白天開會,毛澤東也照顧他例外,別人開多長時間也不吃飯,只有朱德不吃不行,到鐘點就一定要吃飯,再重要再緊張的會議也不能影響。頤年堂旁邊有個廂房,衛(wèi)士把飯用飯盒送去,朱德一到鐘點便獨自退席,到廂房里吃飯,并且痛快地呼吸一番,指著會議室小聲嘀咕:“里邊煙氣太大,嗆得受不了?!?/p>
瓜子吃了一年,不抽煙的還是不抽煙,吸煙的還是吸煙,并且多了一個嗑瓜子的習慣,轟轟烈烈的戒煙運動就這么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