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先生,請靠邊站!

楊小潔

玩玩看咯,這世界上沒有一定的。

——韓寒

沒有人知道從生下來開始自己的命運是什么?要發(fā)生哪些故事?有誰來影響你的生活?你最終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愛上什么?痛恨什么?害怕什么?

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未來的每一天將會發(fā)生怎樣美麗的、奇怪的、荒誕的、怪異的、特別的、震驚的、詫異的、恐怖的、驚慌的、痛苦的、悲傷的、哀嚎不止的故事。

是的,沒有人知道。

我很喜歡看余華的作品,為什么醫(yī)生的作品總是那么打動人心呢?

余華只不過是個牙醫(yī)而已,難道是血腥的刺激,所以對人類的命運有了和眾人不同的感悟?

看《兄弟》上的過程是一個感受、感悟、感動、觸動、懂得、形同身受的過程,所以是淚水漣漣的過程,這不僅僅是我,而是很多人,余華的語言和北方人的干脆不同,有點南方雨季潮濕的淅瀝,啰啰嗦嗦地陳述一件事情的過程;猶如一個暮年的老者,平淡得連語氣詞都少見,但是,你卻猶如進入畫面,看到故事的演繹,并且身為其中的一個人物,哪怕只是旁觀,卻能深刻感受當事人那種深刻到撕心裂肺的哀傷和疼痛,于是淚水磅礴,這淚水的奔流不僅僅是為了當事者的悲慘遭遇,似乎更多的是為了自己!

這就是余華文字的功能,猶如一架功能強大的人類情緒啟動儀器,你自然而然的被啟動和演繹。

我猜,你一定看得很清楚,我心情很差,對,沒錯,差極了!

像剛說的,你不知道命運的節(jié)點,也許,它給了你暗示,但卻看不見,或者說,看見了也不知道,那原來是一種神秘的暗示,比混亂的尤金絲更混亂,從而,凌亂得無法破譯。

我們不能期待詩意的人生,我看過最為悲劇性的期待是老年癡呆以后過上詩意人生的“幸福憧憬”,假如人生慘淡如此,那么,我寧愿現(xiàn)在就得“早老型癡呆”!

“我從來不給自己樹立標桿!”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多少還是有點震驚,在一個人人尋找標桿去追索和仿照的時代,這句話顯得十分具有獨立人格的意味,是,沒錯,我說的就是:這個時代似乎在宣揚個性的獨立,但,偏偏人們喪失了大量的獨立人格。

所以,我們■■濟濟的活著,平凡的活著,庸常的鄰居是折中,中庸,不出格……

往往是這樣,我們覺得很悲哀的事情,心酸不已,在人前想大哭一場,可是等到可以發(fā)泄情緒、鼻涕和眼淚橫流的時候,卻忽然只有笑的感覺,哭竟然成為一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對之前那件讓人想痛哭的事件回憶起來竟然是看了一場滑稽戲的感受——當大紅向我傾訴的時候,她很不解的問我,你說我是不是不正常了?

那件想痛哭的事件事關(guān)婚姻和愛情,事關(guān)忠誠和誠實。

和所有的人間男女發(fā)生的所有的婚外戀情的故事一樣,紙里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終究是要被發(fā)現(xiàn)的,終究是被發(fā)現(xiàn)了,終究是要哭鬧和掙扎的,終究是要離婚和就不離婚的,出人意料的結(jié)果,通常是,男人就不離婚,女人堅決離婚,而男人家外還有女人……

為什么?大紅問我,我感到頭痛,這種狗扯連環(huán)豬拉皮套混賬腦殘胡拉被子亂遁氈的事情,一向是我十分厭惡避之不及的,偏偏女人多的地方天天上演,情節(jié)相似,過程一樣,結(jié)局非此即彼,離了,或者不離。

所以我說:你看呢?

于是大紅開始控訴……

不同我也知道,無非是最初他怎么窮,沒有人看上,她不嫌棄他,跟了他,他說要對她好,生活好了沒幾天,就有了小蜜啦,給人家買衣服,陪人家看電影,她自己獨守空房多么孤單,她過日子節(jié)省等于是給人家小蜜的,所以她今天去花了多少多少錢,買了多少多少東西,然后把胡蘿卜一樣粗壯的手指伸給我看,上面亮晃晃的帶著八個戒指。

看她悲憫難過的鼻子堵塞,我把紙巾盒子推給她,她扯出一把,擦擦眼淚,說,我要離婚!滿臉的決絕……

女人,40歲的女人,猶如開敗的殘花,怎么打扮都呈現(xiàn)出慘淡,松弛的眼角,下垂的嘴角,橫紋叢生的脖頸……生活,在她身上動用的筆觸遠比給她的那“狼心狗肺”的男人要多。坊間因為買房子爭論,為什么女人找男人就要找有房子的?難道不能一同創(chuàng)業(yè)嗎?現(xiàn)在的女人為什么這么嫌貧愛富?難道不能用自己的手去創(chuàng)造生活嗎?

我在想,為什么這些問題不是說,你知道狗的一生長幾根毛?豬的鼻子究竟有多重?兔子耳朵上的毛能不能用來制造航空母艦?瞎子的眼睛究竟是瞎了好了還是不瞎好?

對,以上問題全是狗屁!

看過無數(shù)女人如同大紅,不嫌貧愛富,不仇視勞動人民,熱愛勞動,熱愛生活,當初都是夫唱婦隨,結(jié)局卻是被人拋棄……

看過無數(shù)男人發(fā)達換妻,岌岌老者,卻嬌妻幼兒,司空見慣……

那么,憑什么讓女人付出青春交換背叛?

憑什么?

大紅看我沉默無語,手撫額角,右眼腫脹,面容沉痛,心有戚戚,抽泣著說:我要離婚……

你舍得?我問她。舍得……眼淚落如櫻花,滿臉狼藉,鼻涕縱橫奔涌,40歲女人的面頰像每個細胞都充著氣體,被她粗壯的手指揉搓得不成形狀,更加的不堪。任誰都要老去……

女人40歲,男人50歲,像跨不過去的高山,跨過去,就是半生,男人的精氣神可以用財富填塞;而女人,即便是用財富填塞,得到的也只有更加的松垮和俗軟。

給我倒一杯新茶,她看著我,好像我是可以改變她命運的神仙,我說,換咖啡好不好?她再倒一杯咖啡,我說,男人有的像茶,有的像白開水,有的像咖啡,前半生喝茶,后半生,也許你可以換換清水和咖啡試試……

于是我聽見,尖利的哭聲響徹云霄……“我不服!我不服!我想不通……憑什么?憑什么?……”不服?想不通?憑什么?

這些誰能回答?

你知道什么時候逍遙無事走在街上,就被沖出來的惡徒一刀結(jié)果了性命?

你知道什么時候坐在家里,鄰居家煤氣爆炸,人家無事,卻炸飛了你的半個頭顱?

你知道什么時候存的好好的錢在銀行,待去取用卻早就不見了蹤跡?

你知道什么時候你頭發(fā)蓬亂,衣衫不整下樓一塊錢青菜、五毛錢豆腐干就被醉酒駕車的人撞的肢體分離?

你知道什么時候你老公用你辛辛苦苦掙的錢給別的女人買房子買車養(yǎng)兒子當孫子?

你知道什么時候你的朋友把你帶到一個鄉(xiāng)間小屋,夜半開門而來的是50歲的半老光棍醉漢?

你知道什么時候你正在憧憬美好生活在夢里一邊數(shù)錢一邊唱歌忽然樓房倒塌夢碎人殘?

你知道什么時候你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非毀滅不能快其心誹謗不能爽其意?

你知道什么時候你毫不知情就已經(jīng)被污蔑的口不能言,四肢麻木,心靈重創(chuàng)?

你知道什么時候有人用剃刀結(jié)果你的小命?

你知道什么時候無辜慘死你的家人得到賠償就歡欣鼓舞?

你知道什么時候強盜惡行殺戮禍害人間只需用錢就能買命?

你知道什么時候你成為獵物,死到臨頭都不知道因由?

你知道什么時候去看場電影,因為衣服靚麗就被人痛恨到以殺死你而后快?

你知道什么時候偶然當了球迷,就成了競爭賽隊球迷的眼中釘,肉中刺必置你于死地而布下天羅地網(wǎng)?

你不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為什么有人要恐嚇我,嚇唬我一樣。

世界,有多種生物,既然允許美麗的梅花鹿、優(yōu)雅的天鵝存在,也一定允許惡心骯臟如科莫多巨蜥用惡臭的牙垢獵食……

網(wǎng)上女寫手,手指如刀,刀刀凌厲,寫盡人世滄桑,“人的一生,用來證明,證明:親情用于證明拋棄;愛情用于證明榨取;友情用于證明出賣;鄉(xiāng)情用于證明背叛;情人之情用于證明有家也能亂來;同學聚會用來敘舊好;網(wǎng)絡(luò)用來一夜情;道德用來顛覆;公正用來抹黑;俠義用來鄙視;真誠用來懷疑;仁慈用來訛詐;善良用來辱罵;……”

不要將我們所經(jīng)受的背叛和傷害都歸結(jié)到浮躁吧!

還不如說,人本來就是野獸!

當進化讓人類擁有文化歷史和人性后,人類卻開始更加向往山野中廝殺裸身的痛快;

彼此傷害成為一種潮流和時尚,人們不知道他們一時口舌之快,就可能使另外的什么人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所以這世界越來越多的人暴躁如猛獸,伺機尋找一切機會撕扯別人身上鮮活的血肉;

所以這世界越來越多的人落入偽詐貪騙中,將戲弄嘲諷愚弄侮辱旁人當成人生目標;

所以這世界越來越多的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能量和資源打壓別人,獲取現(xiàn)成的利益;

所以這世界越來越多的欺凌,報復,復仇,尋仇,惡斗,致死的博弈。

人生沒有單行道。但,人生雙行道即便寬如大海藍天,也依然有人無路可走。比如,自殺的陳琳。說傷心欲絕,不如說徹底疲累厭倦。

大紅看我久久沉默不語,說,咖啡涼了,你喝呀。

我說:你不如自殺!

她沉默,卻沒有再哭泣。

我說,你不舍得去死,就好好活!

她看看手指上的八個亮閃閃的戒指,說,我不死,我要活!

我點頭,說,戒指漂亮……

她問:哪個?我說:都漂亮……

她帶著滿眼的潮濕微笑,輕輕撫摸那些精巧的小物件兒,眼淚再次涌出眼眶……

我說:既然要離婚,想想以后的生活……

她抬起來,恍然大悟的神情,她說:對,我要和他分財產(chǎn),他是過錯方,不能多分,你給我查查資料,看法律怎么說……

財產(chǎn)?!我默念。如果是我?我會這么哭?這么山洪一樣的發(fā)泄嗎?我會想到要分多少“財產(chǎn)”嗎?當愛情隕落,家庭破敗,心爛萬空的時候還能想到去爭取那些“錢”嗎?我做不到。人沒了,家沒了,愛沒了,生活在哪里?要錢做什么?

在婚姻中,錢,猶如一面照耀人性本真的鏡子,有的人,什么也不要,失去人,也不要錢,因為得到所有的錢都像對方的賣身價值,每一分都那么的具有諷刺意味又充滿了殘酷的黑色幽默感;有的人,不要人,卻要錢,因為本性中對生活的恐懼,錢成為安全的保障;有的人,為了錢耍盡花招使盡奸詐,為的是,取盡對方身上所有的物質(zhì)佩掛,婚姻與她(她)只是交易……

博弈,使女人放棄了很多權(quán)利,因為女人天生就該善良,所以很多女人受苦。

所幸的是,女人覺醒了,這個時代,傍大款是常態(tài),不傍大款是白癡,“愛情”可以量化用克重銷售,美麗和身材以及適當學識是裝飾,增加溢價,假如知名品牌,溢價能力則更高。

明著賣,有路邊攤,有街邊店,有星際酒店,有豪華別墅……

產(chǎn)品線豐沛,供給充分,某些區(qū)域供大于求,比如,美女一代一代產(chǎn)生,大款一個一個出現(xiàn)……

有的地方需求旺盛,美女稀缺,恐龍泛濫,所以,藍籌股的妻子,長相都有點后現(xiàn)代的抽象……

女人覺醒了,男人也覺醒了,所以,剃刀先生流行,誰讓女人越來越強?誰讓你光彩橫生,流光溢彩,鋒利如刀的柔情,割掉你的光彩,割掉你的錢財,然后剃光毛的裸人,踢出去……

假如是我,也許會說,剃刀先生,帶著錢,滾遠一點,不要對著我表演望著錢可憐巴巴的下賤和卑微。至少也應(yīng)該用戲劇表演的強調(diào)告訴他:請你靠邊站!讓我過去吐上幾天。

但大紅很不一般,是女人中的非常女人,懂得去爭取自己的“毛”,自己的“披掛”,自己的錢,自己的人民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她念念有詞,奔騰而去……

“做雞也要做一只戰(zhàn)斗機!”這個時代,人不如狗,狗視金錢如糞土,安貧樂道;也不如雞,因為雞有雄心壯志,要做戰(zhàn)斗機,至少也是超級垃圾……

謹以此文獻給那些已經(jīng)離婚的,正在離婚的,想要離婚的,即將離婚的,謀劃離婚的,試圖離婚的,懂得離婚搶錢的人們心想事成離婚順利搶錢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