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運出盡

謝國忠 專欄

“8”并沒有給全球經(jīng)濟帶來福祉，“9”會讓一切在新的一年重回正軌嗎?

一名風水大師最近對我說：“我們已經(jīng)得罪了8這個幸運數(shù)字，因為之前給了它太大的壓力去傳遞我們想要的運氣，它厭煩了，于是開始報復我們。這2008年如此糟糕的原因。”這恐怕是對于這糟糕的一年最具有創(chuàng)造力的解釋了。此外，這一年還會因富人們的集體變窮而被人記住——有超過50萬億美元的賬面財富消失于無形，通常以一種超乎尋常的創(chuàng)新方式。

事后看起來，似乎那些富豪和名人們之前是在相互競爭著誰能更快速地損失財富。一些令人眼花繚亂的金融衍生投資產(chǎn)品在投行們還來不及要求追加保證金，就發(fā)生了劇烈的貶值，將一個個億萬富翁變成了欠債億萬的負資產(chǎn)者。以一種叫累股合約(accumulator)的金融衍生產(chǎn)品為例，它通常還被人叫做“I'll kill you later”——只，不過是一種有關長期波動率的合約。大量借貸而來的資金被投入到這個產(chǎn)品，隨后價格波動崩潰了——因為投資者們是掉進了自己哄抬起來的一個泡沫中。大部分香港上層富豪在這種愚蠢的投資中損失隆重，而在此前，他們在金錢方面可能是吝嗇到連親戚也不信任的人。那么，他們?yōu)槭裁磿栽诹死酃珊霞s上?或許他們覺得2008可能是自己的幸運之年。

最近以來，股價走勢在做與股票代碼中所含的“8”這個吉利數(shù)字完全逆向的表演。2007年IPO的公司盡力讓自己的股票代碼中含有盡可能多的“8”，以便在營銷中發(fā)揮普拉達包般的功效。因為有了明星CEO和大名鼎鼎的金融玩家的支持，IPO有著“只贏不輸”的光環(huán)。不幸的是，如果你買入了新股，現(xiàn)在你的財富就只會縮水了。股票市場只是讓那些CCO和財務投資者獲利，當然，銀行家們同樣能夠獲得獎金。

你可能覺得欺騙投資者是最不道德的財富積累方式。實際上，賄賂政府官員、拒還銀行貸款或者向市民出售有毒食品也同樣壞。我相信，在那些賄賂和貸款款項中，也肯定有不少“8”的身影，甚至那些毒牛奶的價格表當中，你也能找到很多的8，但是幸運數(shù)字并不能阻止孩子們死去。

賭場反而更加光明正大一些：它們至少給了更好的輸贏幾率，澳門2007年的賭業(yè)利潤已經(jīng)超過了賭城拉斯維加斯，其中一家賭場的市值甚至要超過澳門的GDP數(shù)字。好運一直不斷，直到2008年的沖擊到來，賭場更是“8”隨處可見的地方它被噴涂在墻上和粘貼在賭桌上，

也許“8”特別惱火于這一點。不過澳門至少有過好光景?？蓱z的新加坡賭場還沒建完，金融風暴就來襲。即便如此，尚未建成的賭場仍在那里，待到下一場泡沫來臨的時候應能帶來些回報，好過那些投資投行的股票。

現(xiàn)在，2008年隨著伯納德，馬多夫高達500億美元的騙局被曝光而結(jié)束。這樁丑聞給人們帶來的最好和最光明的信息在于，受害人中有著一些平素非常令人敬畏的金融機構(gòu)，這簡直比貝爾斯登和雷曼兄弟等金融機構(gòu)的崩潰還要讓人嘆為觀止，那些聲名卓著的金融機構(gòu)需要精巧的理論和模型、青年才俊以及數(shù)以萬計的MBA們，而馬多大只身一人就包攬了，而且他還是一個老人。確實，馬多夫擊敗了那些華爾街的青年才俊——后者需要在全世界到處哄騙才能拿到花紅。而馬多夫則輕易就拿了他們的花紅。但最終，“8”也把他擊倒了。

美聯(lián)儲前主席艾倫·格林斯潘當年曾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這個陰影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很多騙子都倚仗其發(fā)家。當他退休時，騙子們急于找到新的庇蔭。但在2008年，他們王牌出盡——“8”擊倒了他們。哦，并不是全部：我仍能看見他們中的許多仍在掙扎，等待政府的援手。

但是還有一線希望：北京奧運會中使用的所有“8”獲得了回報中國獲得了金牌榜的首位，這是一件大事，中國因此贏得了諸多尊敬。如果我們在下一屆奧運會上沒有能夠保持住這個成績，那也沒關系——我們將一直擁有2008。可能“8”這個數(shù)字并不應該退休。

那么“9”呢?2009年會不會帶來好運?從歷史上來看，“9”在中國文化里意義非凡。幸運數(shù)字8來自于廣東話的發(fā)音并最后影響全國，沖淡了“9”的意義。也許“9”能在今年打個翻身仗。人們說天有九重，而地獄則有18層——也就是兩個“9”——這會削弱“9”的魅力。我認為，這樣看來“9”的功效也需要檢驗。

如果2009年變成了一個好年景，“9”會大放異彩：也許澳門賭場的墻壁和賭桌上將涂滿“9”。我認為2009年的第一個季度將會非常寒冷，公司都會報出2008年4季度的糟糕盈利數(shù)字?，F(xiàn)下對政府經(jīng)濟刺激方案帶來的振奮之情將會冷卻。接下來的第二季度將會好很多。全球經(jīng)濟在第一個季度將繼續(xù)收縮，不會有多少好消息能夠出來。

而到了年中情況將會好很多，政府經(jīng)濟刺激方案——尤其是中國和美國的，將明顯發(fā)揮功效，通脹還不至于是一個令人擔憂的話題，全球央行能夠繼續(xù)保持低利率。振奮之情將再涌現(xiàn)，大將非常短暫。在2009年末，我們將在一個仍舊衰弱的全球經(jīng)濟中開始擔心通貨膨脹以及利率的攀升。悲觀主義會卷土重來。

這個世界得了慢性病，它日復一日地從服藥中獲得暫時好轉(zhuǎn)，但是不久之后藥效消失，疼痛重來。只有在所有的過度行為都隨著時的推移被校正，而結(jié)構(gòu)性的改革已為全球經(jīng)濟建立一個新的增長模式時，真正的復蘇才會發(fā)生。這些并不會在2009年發(fā)生。如果“9”不成功，哪一個數(shù)字愿意自告奮勇再試一次呢?

(作者為獨立經(jīng)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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