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變色龍》,我們?nèi)绻挥涀×俗兩堃粯拥膴W楚蔑洛夫,那就沒有把作品里的營養(yǎng)吸收充分。小狗被雪茄煙戳到臉上,它就咬了這只手一口。這是很正常的狗性。但是,圍繞著這只狗的人的世界,卻表現(xiàn)出各種各樣扭曲的人性。
警官有個很特別的姓:奧楚蔑洛夫,俄語中這個詞的本意是瘋癲的——與那條咬人的狗相比較,如果說“狗咬人”不是新聞,那么奧楚蔑洛夫的“瘋”就是很有“新聞”價值的了。他隨著人們對狗的主人(是將軍,不是將軍)的幾次判斷,而相應武斷地對是非進行歪曲的審判。在這里咬人的狗倒是一條正常的狗,而奧楚蔑洛夫卻成了一條瘋狗。
可貴的是,作品告訴我們,奧楚蔑洛夫是那種社會環(huán)境下很自然的產(chǎn)物。巡警葉爾德林不也是一條竭力為主子效勞的、善于揣摩主子心態(tài)的狗嗎?赫留金作為被咬傷的人,在警官到來之后,先前撲去抓狗的神態(tài)不見了,只剩下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還想和奧楚蔑洛夫套近乎,結(jié)果成了被奧楚蔑洛夫稱贊的被“好一條小狗”咬了一口的“這家伙”。圍觀的人呢?他們從高喊“別放走它”,到站出來“證明”赫留金“把煙卷戳到狗的臉上……”,再斷定赫留金是個“荒唐的家伙”,最后朝赫留金哈哈大笑。他們不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上看誰有道理,而是隨著狗的主人的變化而起哄。
這樣,我們認識的就不只是奧楚蔑洛夫,甚至不只是一群人,而是一個社會,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