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志 趙光亮
人們通常以“綠葉襯紅花”來比喻戲曲的演唱與器樂的關系,充分說明了如果沒有器樂這片綠葉的點綴,戲曲的演唱不會獲得豐滿的 效果,動人的演唱往往由于精彩的伴奏而彰顯其美,從而形成戲曲的 獨特魅力。
戲曲的身段就是一種舞蹈,身段舞蹈的節(jié)奏與鑼鼓經(jīng)的伴奏是密不可分的。例如:《穆桂英掛帥》中“楊文廣”出征前的“起霸”?!捌鸢浴笔菓蚯硌莩淌街幸惶淄暾纳矶谓M合,其目的是為了鼓舞士氣,增強自信心與戰(zhàn)斗力,所以當“楊文廣”從一出場,他的臺步、云手、翻身、內心情緒,都要隨著鑼經(jīng)的節(jié)奏、節(jié)拍、速度而行,一切行動要與音樂合拍,唯有這樣才能相互協(xié)調相互襯托,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
《三岔口》中,“任堂惠”來到一家旅店門前,望著招牌念到“來此已是 三 岔 口”,最后的“三岔口”三個字,一字一鑼,加重語氣,突出其重要性?!洞驖O殺家》中“蕭恩”在公堂蒙冤受刑,在回家的路上,雙腿鮮血淋淋,一步三顫寸步難行,“蕭恩”此時的狀況正好應用了鑼經(jīng)中的 “亂錘”,“哐……哐……”雜亂而有章的悶鑼,把“蕭恩”內心的屈辱憤慨,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戲曲器樂在進行藝術表現(xiàn)時與中國的繪畫頗為相似,求其意到。畫面無水,但魚蝦卻生趣盎然于人的內心。器樂也是如此,它會在戲劇沖突的尖峰大肆渲染,不惜濃墨重彩盡情的發(fā)揮。
《蝴蝶杯》中,為了更好的鋪墊“盧林”元帥升帳點兵的威武,先由嗩吶吹奏曲牌【發(fā)點】,以造成威嚴之勢,然后兵將站班列隊,奏鑼經(jīng)的 【一鑼鑼】,這時“盧林”才在節(jié)奏沉緩莊嚴的鑼鼓中方步出場,行至臺中,大段的【引子】念完,嗩吶又吹奏完曲牌【水龍吟】,這才歸座。這種表現(xiàn)手法,把元帥威嚴的身份、沉著的性格、三軍升帳的莊嚴,盡情盡致的進行了渲染?!掇@門斬子》中,“楊六郎”的出場卻是另一種表現(xiàn)手法。同樣是嗩吶吹奏【發(fā)點】,隨后是緊急的鑼經(jīng)【急急風】,“楊六郎”匆匆上場至臺中念“山東把陣?。号瓪鉂M胸懷”,一記干脆利落的大鑼——“倉”,轉身入帳。這種表現(xiàn)手法使人一目了然,“楊六郎”一出場就處在矛盾的關頭,沖突的尖銳之中。
戲曲器樂因為表現(xiàn)手法的不同而有著獨特的多樣性。【起霸】多用于表現(xiàn)將士出征前的整裝待發(fā);【走邊】多用于表現(xiàn)路途中的行走,它們所用的鑼鼓經(jīng)組合大體相同,但主奏樂器卻大相徑庭?!酒鸢浴恳源箬尀橹鳎咀哌叀渴且早t鈸為主。大鑼沉悶,體現(xiàn)威武莊嚴之勢。鐃鈸清脆,具有詭秘色彩。曲牌【柳青娘】在《戰(zhàn)馬超》中用嗩吶吹奏,就能較好的表現(xiàn)“夜戰(zhàn)”的戰(zhàn)爭場面,為雙方的廝殺格斗渲染氣氛,而在《拾玉鐲》中用弦樂做主奏,則突出了“孫玉嬌”在自家小院中喂雞、做針線時的寧靜和溫馨。
戲曲器樂在戲曲表演中還有著推動時空轉換的意義。如五更雞鳴的黎明,風雪交加的曠野,電閃雷鳴的途中,喜慶場面的快樂,靈堂祭奠的悲痛…….都有賴于戲曲器樂的描寫性特長。如《李慧娘》中,當“慧娘”與“裴生”萌生愛意相攜私奔時,突然一聲嘹亮的雞鳴,毀滅了“慧娘”對愛情的憧憬,將她重新陷入黑暗的現(xiàn)實之中,人與鬼怎能相配?這黎明前的雞叫是對她回歸地府的提示,不然她會在驕陽之下魂飛魄散……,所以說,器樂的獨特使用,為劇情的進一步發(fā)展烘托了氣氛,緊湊了故事情節(jié),戲曲器樂是戲曲表演中至關重要又必不可少的一片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