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曠野濃情

孫鳳娟

2003年，中國山東省和法國布列塔尼大區(qū)兩個友好省區(qū)為慶祝中法建交40周年舉辦的中法文化年而共同發(fā)起了一次攝影家交流活動。9月份，山東省選派了3位攝影家到布列塔尼進行了為期4個周的攝影采訪活動。作為其中的成員，我們來到了不列塔尼這片神奇的土地。當?shù)赜押萌耸孔栽赴l(fā)起的志愿者家庭，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完全義務地承包了我們所有的吃、住、行，讓我們體驗到了布列塔尼獨特的景觀和真正的法國普通家庭生活，尤其是法國人的友好和熱情。

“我們四處游歷，用鏡頭記錄異國的生活?！?/p>

在法國，布列塔尼地區(qū)別具一格。

這是塊充滿色彩和感覺變幻的土地。她頗具性情。

人們都明白為什么幾個世紀以來，歐洲和美洲的眾多藝術家們紛紛來到布列塔尼并留下數(shù)不清的作品，將這里壯美的景色永久地留在了畫布上、菲林上。這里擁有自然和建筑的雙重美麗，潔白的沙灘，蔥郁的牧場和遙遠的海邊懸崖，還有鄉(xiāng)間的茅草頂小房子，那里居住著穿戴蕾絲帽飾的女人及一身黑夾克、長褲、寬邊黑帽的男人。

在布列塔尼我們第一個停駐的城市是圣·馬洛。

這是加拿大的發(fā)現(xiàn)者雅克·卡特爾的城市，也是水手和海盜的城市。法國最著名的海盜敘爾庫夫的雕像指示著通往護城墻的路。站在城墻上，可以看到大貝島和著名作家夏多布里昂的墳墓。圣·馬洛的護城墻擋住了寬闊的沙灘。當?shù)厝撕陀慰投枷矚g來到這片沙灘，體驗海浪沖擊的力量，聞一聞海藻的氣味。

走在這個堡壘城市的石板道上，每個人都會為它整齊的市容深深著迷，但這不是一個古老的城市，老城在二次大戰(zhàn)時被摧毀，戰(zhàn)后法國人依15到17世紀的原樣重建，讓人仿佛再回到古老的時代里，法國人對歷史文化的重視也可見一斑。

在圣·馬洛接待我的是略通漢語的傅蘿絲和她的男友保羅。他們和4個兒子住在一座古式的小樓里，這個家庭還擁有一個堪稱巨大的院子，種滿了濃密的花草植物，郁郁蔥蔥。

60歲的保羅和48歲的傅蘿絲并沒有正式結婚，而4千兒子中有三個是傅蘿絲與她去世丈夫的孩子，只有1歲左右的小不點愛克多才是他們兩個的結晶。這樣齣家人在我這個中國人眼中真是奇特的組合。而在法國，男女非婚同居的關系大約占到50％以上。都說法國是一個浪漫而自由的國度，沒錯，至少他們的家庭觀念讓我感受到有別于中國的氣息。

圣·馬洛人喜歡一大家子聚在室外進餐，找個寬敞開闊的地方，吃起來的熱鬧氛圍像中國人的年飯。有一次在傅蘿絲的院子里聚餐，聽見有人敲門，我起身去開，進來的是一個提著籃子的美麗女孩，后面跟著一個男孩。傅蘿絲給我介紹說是保羅的女兒和她的男朋友來看望保羅。只見保羅從籃子里抱出一個嬰兒，讓我目瞪口呆，本來還以為籃子里會是水果或者禮物。這個嬰兒是保羅女兒與男友的孩子，雖然他們并沒有結婚。我反客為主地招待他們坐下一起吃飯，沒想到女孩卻說她只是來看望一下爸爸，不吃飯。而她的男朋友兀自在那里坐著，我招呼的時候傅蘿絲卻說，不用管他。果然，保羅逗弄著嬰兒玩了一會，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就帶著孩子離開了。這家人真是讓我時時充滿了驚奇。

這個家庭的熱情好客也讓我感到如同回到家中一樣的舒適與自在，傅蘿絲的二兒子斯察讓出自己的房間給我住，而他則和兄弟擠一間，這樣的招待

法國人大約把收入的20％用于購買食品和酒類。在這么一個文化多彩多姿的國度里，盡管有些人有所懷疑，但把大多數(shù)法國人的一天生活歸結為以一大碗或一杯熱氣騰騰的加奶的咖啡，再外帶一塊涂滿果醬和黃油的面包片開始，絲毫不為過。

而在傅蘿絲的家中，她會在早晨給我準備好豐盛的早餐，面包里夾著肉松和色拉，開胃的泡蜜桃盛在瓷碟子里，香噴噴的烤魚片要就著蛋湯一起吃，除了葡萄酒，還有各種色澤味道不同的果子酒。用餐后他們再做向導陪我四處游走拍照。

在布列塔尼的那段時間里，我所感受到的熱情和招待，讓我心懷感慨。在另一座叫做圣布里厄的城市，我住在一個傳統(tǒng)的家庭里，70多歲的女主人雅克琳娜每天開車送我出去拍照，執(zhí)意幫我背著沉重的攝影包，義務做我的攝影助理，讓我都有些過意不去了。后來又住過開中醫(yī)院的法國醫(yī)生貝爾特朗家里，他看過本法語版的中醫(yī)書籍之后便對中國醫(yī)學充滿了濃厚的興趣，來到中國留學，學成回國后自己開的中醫(yī)院。他協(xié)助我拍攝黃昏的大海、夜晚的燈塔，有一次一大早我們就出去了，拍了一整天，快到家的時候，我無意說起再晚一會兒才是拍攝海邊景色最好的時機，他立馬誠懇地說帶我回去，我有些過意不去，因為離著拍攝地有100多公里。但他很熱情地調(diào)轉車頭，沒有絲毫的介意。那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在另一座港口城市布雷斯特，有一個法國留學的濟南女孩義務做我們的翻譯，外出拍攝時總有個法國小伙忠實地跟著我們，幫我們提攝影包，干些雜事，看得出很喜歡這個女孩，后來得知是這個女孩的忠實追求者。我不解地問，他知道你有男朋友怎么還追求你?女孩說，法國人的觀念就是這樣，他們認為，只要你有一天沒有結婚，就有追求你的權利。

布列塔尼，這片粗獷又細膩的土地，處處都充滿活力，它那永恒的潮汐，撼人心魄，處處充滿生機。

從拉芒什海峽之濱到大西洋沿岸，不息的海潮是布列塔尼海岸的靈魂。每天兩次，每六小時一次，大海以它那慣常的奇異景象，來而又去，去而復回。這里，太陽和月亮充分揮舞它們調(diào)動大自然的魔杖；也正是在這大海和陸地之間，才充分造就了布列塔尼獨特的個性、獨特的人文、獨特的財富和那總是令人捉摸不定的獨特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