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雅集：陳衍等宋詩派成員清末在京師的文學活動

摘要：都下雅集在近代宋詩派發(fā)展史上有著重要意義。庚戌、辛亥詩社中宋詩派成員都起到了核心作用，顯示出宗宋詩風逐漸成為詩壇主流。宋詩派理論家陳衍是都下雅集的積極參與者，小秀野草堂是雅集的一個重要場所。都下雅集所建立的人際網(wǎng)絡為宋詩派在民初的發(fā)展奠定了良好基礎。

關(guān)鍵詞：陳衍；宋詩派；小秀野草堂

中圖分類號：I206.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751(2008)03—0179—03

“都下詩人，十余年來頗復蕭寂。自余丁末入都，廣雅相國入樞廷，樊山、實甫、蕓子俱至，繼而弢庵、右衡、病山、梅庵、確士、子言先后至。計余居都門五年，相從為五七言詩者，無慮數(shù)十人。討論之契，無如趙堯生（熙）、陳仁先(曾壽)；進學之猛，無如羅掞東(惇曧)、梁眾異(鴻志)、黃秋岳(濬)?！雹龠@是宋詩派理論家陳衍在《石遺室詩話》中對清末京師詩壇狀況的一段描述，文中提到的陳寶琛(弢庵)、俞明震(確士)、梁鴻志、黃濬等，都是宋詩派的重要成員。

光緒二十四年（1898）維新變法失敗，積極參與維新行動的宋詩派成員也遭受沉重打擊，多數(shù)詩人離開北京，直到光緒三十三年以后，才又紛紛北上，聚合于都下。②在清王朝的夕陽殘照的最后幾年里，文人雅士們愈發(fā)肆力于詩歌。醞釀于張之洞幕府時期的宗宋思潮③開始逐漸擴散，影響到一些愛好風雅的年輕詩人，“宋詩”逐漸成為一種時尚，煥發(fā)出比道咸年間更為蓬勃的生機。

考察晚清最后幾年的京師詩壇，陳衍是一個必不可少的人物。在湖北張之洞幕府時期還不甚知名的陳衍此時的地位逐漸上升，成為宋詩運動的一個關(guān)鍵人物。雅好文事的陳衍此時供職于學部，不太重要的職位使得他有大量的時間來談詩論文。此時他一方面與陳寶琛、樊增祥、易順鼎、趙熙、楊增犖等詩壇名宿詩文唱和，擴大自己的影響；一方面為身邊聚集的年輕詩人如羅惇曧、梁鴻志、黃濬、朱芷青、林庚白等說詩、改詩，儼然以詩壇宗師自居。梁啟超請陳衍改詩對陳衍地位的再次提升起到了重要作用，而1912年梁啟超在其主編的《庸言》雜志上連載《石遺室詩話》無疑標志著近代宋詩運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借助現(xiàn)代媒介，陳衍的宋詩派理論迅速傳播，在文壇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陳衍進京以后，于1910、1911年和其他詩人結(jié)成詩社相唱和，這是清末民初幾年內(nèi)京師詩人組成的重要詩社，我們通過這兩個詩社來看一下宋詩派在京師的活動。

宣統(tǒng)二年（1910），陳衍與趙熙、胡思敬、江瀚、江庸、曾習經(jīng)、羅惇曧、胡琳章等結(jié)庚戌詩社；宣統(tǒng)三年，陳衍又與陳寶琛、鄭孝胥、林紓、胡思敬、曾習經(jīng)、溫肅等結(jié)辛亥詩社，逢佳日良辰，尋訪勝跡，詩文唱酬，為一時盛會。有據(jù)可考的詩社雅集至少有十次，人數(shù)比較固定，活動相當有規(guī)律。

這兩個詩社帶有很明顯的傳統(tǒng)詩社的特點，每逢佳日良辰，他們擇一京師附近名勝，攜茶點水果等前往，游覽燕談，至暮方歸。晚則集于酒樓或某人寓宅，開懷暢飲，賦詩紀游。下次雅集另選一地，匯交前集之詩，互相品評。另外，每次雅集都由林紓繪圖紀之，主人則有詩社同人輪流擔當。④這是兩個建立在私人友誼和共同詩學宗趣基礎上的詩社。

從詩社成員的身份上來說，多為京師名士，其中趙熙和胡思敬以彈劾權(quán)貴而著稱；陳寶琛則為晚清“清流黨”領(lǐng)袖，早有直聲于諫垣；曾習經(jīng)為官也卓有政聲，人品亦十分高潔，其好友梁啟超描繪道：“自剛父之在官也，俸入外一介不取，且常以所儉蓄者周恤姻族，急朋友之難，故去官則無復余財以自活。剛父泊然安之，斥賣其所藏圖籍、陶瓦之屬以易米，往往不得宿飽。而斗室高歌，不怨不尤、不歆不畔者十五年”⑤。此外鄭孝胥、陳衍、林紓、江瀚、羅惇曧等均為當時文壇名士。

從詩社成員的構(gòu)成上來說，庚戌詩社成員主要有陳衍、趙熙、胡思敬、江瀚、江庸、曾習經(jīng)、羅惇曧、胡琳章等，以西蜀詩人、嶺南詩人、閩贛詩人為主。其中趙熙是西蜀詩人中的核心成員，不僅因為其德高望重，且江庸、胡琳章均為其弟子；嶺南詩人有曾習經(jīng)、潘博和羅惇曧；閩贛為陳衍、江瀚和胡思敬。但到了辛亥詩社，閩派和粵派詩人占了絕對優(yōu)勢。辛亥詩社是庚戌詩社的擴充，其中鄭孝胥、陳寶琛、林紓系陳衍邀請入社；溫肅、潘博系曾習經(jīng)邀請入社。而這兩個地域的詩人中宗宋者居多。詩社成員中閩派有陳寶琛、鄭孝胥、陳衍、梁鴻志等，皆為清末民初宋詩派中堅力量；而粵籍詩人中曾習經(jīng)、羅惇曧詩風亦宗宋。⑥曾習經(jīng)工詩，且詩風亦宗宋，梁啟超序其詩稱：“剛父之詩凡三變：早年近體宗玉溪，古體宗大謝……中年以降，取徑宛陵，摩壘后山……及至晚歲，直湊淵微，妙契自然，神與境會，所得往往出于陶柳圣處”。⑦趙熙傳統(tǒng)上不被認為是宋詩派成員，但其詩風唐宋兼容，“亦不鄙薄同光體”。⑧因此可以說這是一個以宗宋為主體的詩社。而從詩社成員林紓詩風的轉(zhuǎn)變亦知清末宗宋詩風已經(jīng)頗為強大。林紓詩風本不宗宋，但此時已有轉(zhuǎn)變，“（林紓—引者）少時詩亦多作，近體為吳梅村，古體為張船山、張亨甫。識蘇堪后悉棄去，除題畫外不復問津此道者殆二十余年。庚戌、辛亥，同人有詩社之集，乃復稍稍為之，雅步媚行，力戒甚囂塵上矣?！雹峥梢娏旨傄巡幌癞敵跄菢蛹ち业胤磳λ卧娏恕ｅX基博也談到了林紓的“轉(zhuǎn)型”問題：“是紓不惟不主宋詩；且斥閩人之主宋者為‘妄庸，如其以‘妄庸巨子之斥章炳麟矣。及其老也，謂少作已盡棄斥；近年始專學東坡、簡齋二家七言律。又稱‘方今海內(nèi)詩人之盛，過于晚明；而余所服膺者，則陳伯嚴、吾鄉(xiāng)陳橘叟、鄭蘇戡而已。陳伯嚴者，義寧陳三立，而橘叟則陳寶琛，蘇戡則鄭孝胥，皆西江派之健者而已”。⑩從林紓大罵江西派到心摹手追陳三立、陳寶琛、鄭孝胥等“西江派之健者”，足見清末民初宋詩派影響之大。從庚戌、辛亥詩社都下雅集的情況來看，其時宗宋詩風已逐漸成為京師文壇主流，“近來致力為詩者，梓方、師曾、敷庵，大半瓣香黃、陳，而出入于宛陵、荊公，月率有新作數(shù)篇，遠來請商酌，”和張之洞幕府時期相比，此時的陳衍終于從一個藉藉無名的地方詩人，轉(zhuǎn)變?yōu)榻?jīng)常為別人說詩、評詩、刪詩的著名詩人了。

陳衍寓所小秀野草堂是都下雅集的一個重要場所。光緒三十三年陳衍到京以后，經(jīng)由冒廣生介紹，租住了上斜街的小秀野草堂。秀野草堂在宣南上斜街，叢林環(huán)繞，院內(nèi)有數(shù)百年古槐一株，雜以朱藤、海棠、丁香諸花，間以湖石、棗樹覆之，風景秀麗。據(jù)陳衍好友袁玨生介紹，這里是清代名詩人顧俠君曾居住過的地方。道、咸時期的宋詩派領(lǐng)袖何紹基為顧俠君好友，曾為之題過楹聯(lián)：“草堂小秀野，花市下斜街”。顧俠君也是一個雅好文事的人，曾編選過《元詩紀事》，陳衍亦于早年編過《元詩紀事》，加之何紹基和顧俠君的交往，更令陳衍激動不已。仿佛冥冥中就注定要恢復承平年間的詩壇活躍氣氛，陳衍更加熱衷于主持一些詩文雅集。

京師詩壇長期郁悶消沉的氛圍，小秀野草堂和顧俠君、何紹基的淵源，陳衍的熱情好客，各種因素疊加在一起，使這里逐漸成為為京師名流、詩人聚會的重要場所。庚戌、辛亥詩社的活動中經(jīng)常有一個重要的節(jié)目，就是這些詩人們在雅集結(jié)束后的晚上到小秀野草堂來宴集。辛亥詩社的最后一次雅集，是在這一年的六月初三，此次雅集，賓主盡歡：“最后集公寓。寓中花木本極盛，中有單葉白桃花一株，忽變?yōu)榍~桃，爛漫千百朵，席設花下，花片時墜杯中。大有宋人飛英會之致。群公是日樂甚?！边@一次在小秀野草堂的聚會，是都下雅集的尾聲，大有盛極而衰的意味，這是這批士大夫在舊王朝里的最后一次盛會了。

陳衍也經(jīng)常邀其他朋友來聚談詩文，宣統(tǒng)二年二月十六，陳衍招梁鴻志、黃濬、何震彝、朱聯(lián)沅、曾念圣等集小秀野草堂，詩人們各賦五言律一首，何震彝云：“草堂小秀野，花市小斜街。人意誰能適，天懷固自佳……”；朱聯(lián)沅云：“樹閣花朝雨，杯分秀野春。詩圖翻主客，茶夢破天人。數(shù)子湛冥意，高齋清凈因。乾嘉舊風味，一往動心塵……”；梁鴻志云：“絕代嘉陵老，箋詩秀野堂。憐余能寂寞，刻意問行藏。微抱關(guān)朝局，閑身稱酒場。殘春花自好，聊復慰流芳……”；黃濬云：“……斜街留躑躅，佳節(jié)值長春?！边@批年輕詩人在小秀野草堂內(nèi)和陳衍言談甚歡，留連忘返?！靶苯帧?、“秀野草堂”成為詩人們筆下常見的字眼。宣統(tǒng)二年十月五日，陳衍又招趙熙、胡思敬、王式通、林紓、馬其昶、姚永樸、姚永概、陳詩、吳保初、冒廣生等飲于小秀野草堂，這次的陣容更為龐大，除辛亥詩社的幾個成員外，還有京師其他知名文士，陳詩賦詩贊曰：“俠君秀野堂，今日石遺室。清流日駢羅，韻事未消歇。”可見秀野草堂此時已成為京師文士聚會的重要場所。宋詩派成員俞明震亦曾拜訪陳衍于小秀野草堂，且請陳衍為其刪詩：“俞確士學使（明震）庚戍入都，訪余于秀野草堂，云有近詩一冊，在弢庵處，請余商定?！绷硪晃凰卧娕稍娙岁愒鴫垡步?jīng)常到小秀野草堂和陳衍等人作文酒之會，在這里聽陳衍談論木庵先生（陳書），“余舊寓上斜街小秀野草堂，高林從雜，夜色最佳，仁先絕愛之。有懷余絕句云：‘佳節(jié)從來憶兄弟，中年恨事更相參。何生重依斜街月，酒后論詩說木庵？”秀野草堂給這些宋詩派成員留下了美好記憶。林紓回憶起秀野草堂也感慨萬千：“累聚景常忽，暫離味彌長。石遺去秀野，桃柳荒深堂。柴車三過門，伏軾思琴觴。”林紓當年也是都下雅集的參與者，每次雅集林紓幾乎都繪圖紀念，他也是小秀野草堂的?？?，因此每次經(jīng)過這個地方，林紓腦海中都浮現(xiàn)出當年文酒觴詠的畫面。

小秀野草堂對陳衍有著多重意義。首先，京師文士頻繁在這里雅集，說明陳衍交游圈的擴大，逐漸進入文壇的中心。張之洞幕府時期陳衍雖已有詩名，但基本上還屬于邊緣性詩人，和幾個好友相唱和，追隨張之洞參加高層雅集的次數(shù)不是很多。而秀野草堂時期的陳衍通過詩社、雅集、為年輕詩人說詩等方式已漸趨成為京師名士，詩名開始遠播。其次，考察京師詩人們在小秀野草堂的活動，“陳衍說詩”成為一個重要內(nèi)容?！昂紊匾佬苯衷拢坪笳撛娬f木庵？”（陳曾壽）、“詩圖翻主客，茶夢破天人”（朱聯(lián)沅）、“絕代嘉陵老，箋詩秀野堂”（梁鴻志）這些詩句都傳達出陳衍說詩的信息，尤其從“詩圖翻主客”的詩句可以看出陳衍這時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群體意識。辛亥詩社解體一年后，陳衍應梁啟超之邀作《石遺室詩話》，京師五年在小秀野草堂來往的詩人、陳衍和友朋談藝所觸發(fā)的靈感，都成為詩話的素材。陳詩就曾由讀《石遺室詩話》而聯(lián)想到小秀野草堂，可見陳衍的草堂說詩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再者，來往小秀野草堂的，除了京師名士，還有一批年輕才俊，如梁鴻志、黃濬、何震彝、朱聯(lián)沅、曾念圣等，這批人承續(xù)了陳衍的詩學思想，以陳衍弟子自居，這些年輕詩人的崛起，極大地提高了陳衍的詩壇地位，擴大了宋詩派的影響。

辛亥前后，政治局勢的惡化，使得更多的士大夫?qū)⒕ν懈队谠姼?，詩文酬唱、雅集等活動也空前熱鬧起來。雅好交游、不甘寂寞的陳衍廣納聲氣，極大地傳播了宋詩派的影響。都下雅集的意義在于：陳衍、鄭孝胥、陳寶琛等宋詩派群體和嶺南文人群體建立了密切聯(lián)系。曾習經(jīng)、潘博、羅惇曧詩風亦宗宋，且和宋詩派人頻繁交往，他們對近代宋詩運動的發(fā)展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嶺南詩人所結(jié)成的網(wǎng)絡緊密性也較強，1912年梁啟超從日本回國后，就是經(jīng)由曾習經(jīng)、潘博、羅惇曧等和宋詩派建立了合作關(guān)系，兩者結(jié)合，成為《庸言》詩文欄的主要力量。因此，都下雅集對宋詩派以后的發(fā)展也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王綱解紐的時代，除了游宴唱酬，還有更關(guān)鍵的人生出處的問題在等待著這批末代士大夫們。隨著胡思敬、陳寶琛、鄭孝胥的先后離去，熱鬧非凡的都下雅集宣告終結(jié)，“宣武城南有古剎曰松筠庵，楊椒山先生故宅也。同社諸君以予之去國與朝局有關(guān)，相與祖餞于此。既寵以詩歌，又各影摩其像。朋交難得易失，念之有足輩者。自予去后，伯潛入為帝師，蘇龕出任湘藩，社事告終?！?/p>

注釋

①陳衍：《石遺室詩話》卷一，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年，第25頁。②光緒三十三年（1907），陳衍進京，入學部供職；宣統(tǒng)元年（1909），陳寶琛被薦還朝；宣統(tǒng)二年（1910）七月，鄭孝胥進京。參見陳聲暨：《侯官陳石遺先生年譜》，《陳石遺集》，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1999頁；張允僑：《閩縣陳公寶琛年譜》，《滄趣樓詩文集》，上海古藉出版社，2006年，第745頁；中國國家博物館編、勞祖德整理《鄭孝胥日記》，中華書局，1993年，第1272頁。③參見楊萌芽：《張之洞幕府與清末民初的宋詩運動》，《齊魯學刊》2007年第4期。④關(guān)于詩社雅集的情況，詩社成員溫肅描繪道：“春與陳弢庵丈、鄭蘇堪、胡瘦篁、趙堯生、曾剛甫、羅癭公、潘若海、冒鶴亭、陳石遺、林畏廬諸君為游春之會，會必有詩，畏廬為圖?！薄稖匚墓?jié)公年譜》，《溫侍御（毅夫）年譜及檗庵奏稿》，臺北：文海出版社，1975年，第25頁；陳衍：“余言庚戍春在都下，與趙堯生、胡瘦唐、江叔海、江逸云、曾剛甫、羅掞東、胡鐵華諸人創(chuàng)為詩社。過人日、花朝、寒食、上巳之類，世所為良辰者，擇一目前名勝之地，挈茶果餅餌集焉。晚則寓于寓齋若酒樓，分紙為即事詩，五七言古近體聽之。次集則必易一地，匯交前集之詩，互相品評為笑樂。其主人輪流為之。辛亥則益以陳弢庵、鄭蘇堪、冒鶴亭、林畏廬、梁仲毅、林山腴而無江氏父子?！薄妒z室詩話》卷十二，第202頁。另陳聲暨：“（陳衍）與江叔海、趙堯生、曾剛甫、楊昀谷、羅掞東、江逸云、林山腴、胡鐵華諸君約，遇人日、花朝之等世所好良晨者，擇一名勝地，挈茶果餅餌集焉。晚飲寓齋若酒樓，分紙為即事詩，古今韻均聽。次集易一地，各繳前集詩，互相品評。其主人輪直之?！迸c陳衍描述相同，當本此?！逗罟訇愂z先生年譜》，《陳石遺集》，第2012頁。⑤梁啟超：《曾剛父詩集序》，陳引馳編《梁啟超學術(shù)論著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年，第528頁。⑥錢仲聯(lián)：“梁、黃、曾、羅并稱‘粵東四家，并非由于他們代表廣東詩最高成就，乃至詩學宗旨的相同——學宋”。魏中林整理：《錢仲聯(lián)講論清詩》，蘇州大學出版社，2004年，第144—145頁；汪辟疆也認為“粵人而不落粵派者，有梁鼎芬、曾習經(jīng)、黃節(jié)、二羅。能秀、能麗、能婉、能雅，似勝江左”?！锻舯俳f近代詩》，上海古藉出版社，2001年，第286頁。⑦梁啟超：《曾剛父詩集序》，陳引馳編《梁啟超學術(shù)論著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年，第527頁。⑧唐振常：《直聲在天地，詩名滿人間——記香宋趙堯生先生》，《川上集》，三聯(lián)書店，1996年，第382頁。⑨《石遺室詩話》卷三，第52頁。⑩錢基博：《現(xiàn)代中國文學史》，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第174頁?！妒z室詩話》卷十九，第293頁。見陳衍所敘（《石遺室詩話》卷三，第35頁）?！芭f詩人陳衍，與冒廣生友善，遜清末葉，同官北平。衍所寓上斜街屋，相傳為元顧俠君‘小秀野草堂故址，以是凡文酒雅集，名流咸樂就之?！绷指祝骸尔惏讟沁z集》，第923頁。陳聲暨：《侯官陳石遺先生年譜》，《陳石遺集》，第2015頁。梁鴻志：《花朝后一日陳石遺先生招同何鬯威、朱芷青、曾次公、黃哲維、集小秀野草堂》，《爰居閣詩》；“庚戍花朝后一日，余招鬯威、芷青、仲毅、次公、秋岳數(shù)子集小秀野寓廬小飲，限各賦五言律一首?！薄妒z室詩話》卷三，第54頁；《侯官陳石遺先生年譜》，《陳石遺集》，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2011頁。“廬江陳子言（詩）與確士為文字骨肉，屏絕世務，冥心孤往，一意苦吟，今之賈閬仙、李才江也。庚戍十月五日，余招引斜街寓廬，同集者楊昀谷、趙堯生、胡瘦唐、王書衡、馬通伯、姚叔節(jié)、吳君遂、冒鶴亭、林畏廬。君歸賦詩曰：‘……俠君秀野堂，今日石遺室。清流日駢羅，韻事未消歇。”《石遺室詩話》卷四，第64頁；冒懷蘇編著《冒鶴亭先生年譜》，第166頁。《石遺室詩話》卷四，第63頁?！妒z室詩話》卷二十二，第344頁。林紓：《辛亥除夕得石遺書卻寄》，《畏廬詩存》，民國刻本；《石遺室詩話》卷五，第82頁?！瓣愖友浴稓q暮讀石遺室詩話奉寄》云：‘松舒夜叉背，楓蘊陸渾火。奇哉先生詩，妙論至繁夥。低回太山詠，寂寞秀野坐。有酒可澆愁，當年曾著我……”《石遺室詩話》卷二十七，第415頁。胡思敬：《題松筠庵話別圖》，《退廬文集》卷六，《退廬全集》，（臺北）文海出版社，1975年，第355—3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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