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不常聯(lián)絡(luò)的朋友,如果有機會見了面,每次都會很自然的以“那下次我們到什么地方去坐坐”做為談話的收尾。然后,基于這句約定,隔了一段時間,當有人再想起這句話時,就會再約了出來聚會。
我其實還蠻喜歡這樣的聚會,因為不是太熟的朋友,就有很多事可以聊,不管工作或若干私人的事,當然,工作會聊得多一些。
不過,有時候又會因為某些因素,這些談話就會變得公私不分,明明前一秒在聊工作,下一秒又會去聊一些個人價值觀這些比較私人內(nèi)心深處的問題。
后來再回想這些聊天經(jīng)驗,我發(fā)現(xiàn),之所以和朋友之間的對話會變成公私交雜,完全是因為我的聊天方式。
比如這個晚上,和搞創(chuàng)投的J君在酒吧里聊,我們一年見面的次數(shù)是兩只手攤出手指數(shù)得出來的少,不過因為彼此經(jīng)歷過一些共同的年代,所以可以聊的事情還不少。
J君是一家創(chuàng)投公司的創(chuàng)辦人,我們的話題一直在聊什么是“風險投資(Venture Capital)”,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樣類型的投資,投資這件事只有一個目的,用錢去賺更多的錢,用資本去盡其可能地獲利。
“你作這一行最大的快樂是什么?”我又問了我那101個問題,我相信那也是他對這工作最根本在乎的,因為我很好奇一個人的人生如果一直在賺錢,那賺錢這件事對他的意義是什么?
我沒辦法想象“一直賺錢”這件事本身的意義是什么 ?就像我總是在想,像沃倫·巴菲特這樣富可敵國的專業(yè)投資人,每天花心思在注意自己銀行戶頭有沒有多個零,這之間的快樂到底是什么?因為我不是巴菲特,所以一直不了解這里面的快樂(也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在想這樣的問題,所以就無法成為像巴菲特這樣的人)。
“我覺得我可以參與一些改變世界的事”,J君在第一時間回答了我的問題。顯然,自己對這事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對我來說,這個答案很清楚也真的很有說服力,誰能對于改變世界這件事不心動呢?
更別提在改變之后所得到的豐厚獲利。J君在硅谷創(chuàng)辦的公司在網(wǎng)絡(luò)公司成長的年代投了幾個獲利頗豐的案子。他告訴我,其中還有一些投資案的投資報酬率高達24倍,也就是如果當年投下了100萬美金,后來再回到口袋時已經(jīng)滾成2400萬美金。
我了解J君說的事,在那些年代里,網(wǎng)絡(luò)世界的熱錢多到燒不完,和今天這樣的市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人如果每天都覺得自己正在改變世界,又有可能賺進大把銀子,那應(yīng)該會干得很起勁很快樂吧。當然,那背后的壓力和辛苦就不談了。老實說,我從來也不覺得一個小職員的壓力和辛苦會比當主管或老板小很多,只是方向不同。一個人能受得起的壓力和苦其實是不會差太多的,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沒有誰會比誰太多的。
所以,我們的一生能活過的歲月就是每個人最重要的資本吧,而每個人的人生其實也都像一場創(chuàng)業(yè)投資,從某種定義來看,這其實有某種公平性,每個人的一生也許長短不同,但是卻沒有人可以重來,我們都是用這一生來換取一些東西,每個人都在不斷的選擇自己的人生投資方向。
但是,為什么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不能改變世界又不太能賺到大錢的上班族生活呢?如果每個人的人生成本都是一樣的,如果人生最后的結(jié)局都是一死,為什么絕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投資報酬率比較低的人生呢?
像郭臺銘這些人在拼和不拼之間選擇了“拼”,而大部分的人選擇了“不拼”,而這兩種人也都相信自己的人生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當大限來臨時,這人生經(jīng)歷過的成敗榮辱,也都沒了意義。
這里面沒有絕對的好與壞,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選擇吧,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選擇的人生負責,沒什么好比較的,只要確定那是自己要的人生,而且也要到了,就沒什么好遺憾的了。
話再說回來,即使沒要到自己想要的人生,也沒有什么好難過的,因為難過也沒用。
這時候,如果是我,我就會跟自己說:“再破爛的人生也是自己的人生,過去的就算了,不要再傷腦筋了,還是用心用力去活那些剩下來的人生吧,不管還能活多久,努力去把未來的人生活得好才是重要的事吧”。
其實,說到底,成功的人生就是一場場的風險投資。被譽為“20世紀世界奇人”的美國盲聾作家、教育家海倫·凱勒,就信奉這樣的座右銘:“人生要是不能大膽地冒險,便一無所獲。”
英國劇作家蕭伯納也有句名言:“對于害怕危險的人,這個世界總是危險的。”
幾十年前,當擔任外交官任期屆滿之后,我開始審視自己:少年時代,我曾把當外交官看作理想,如今理想已經(jīng)實現(xiàn),我是不是該進行一次新的冒險——下海創(chuàng)業(yè)。
這個時候?qū)ξ襾碚f,比較保險的方法就是回避內(nèi)心的挑戰(zhàn)??蛇@是個創(chuàng)業(yè)的時代,每天有大量的公司倒閉,也有大量公司成功,人人都樂此不疲地一次創(chuàng)業(yè)、二次創(chuàng)業(yè)iexcl;iexcl;我問我自己:為什么我就不能冒險?我為什么不能有新的人生突破?正是一種冒險意識,使我義無反顧地在34歲那年走上創(chuàng)業(yè)之路。
每個人都希望成功能夠穩(wěn)當?shù)孬@得。如果我們已經(jīng)處在成功的巔峰,處在順境,當然可以穩(wěn)定壓倒一切??蓡栴}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并沒有一個顯赫的基業(yè)用來守成,也沒有先天被鋪好成功之路。要由窮人變成富人,要兩手空空建立自己的事業(yè),要從被迫適應(yīng)社會變成自主命運,就不能不對自己人生的風險投資。正如富勒所說:“生活只是由一系列下決心的努力所構(gòu)成?!?/p>
人生的冒險就跟風險投資一樣。其一,依賴的不是勇氣和膽量,而是膽略。很顯然,一個真正的冒險家就算是孤注一擲,也絕不是逞匹夫之勇。匹夫、狂徒、莽夫都不缺乏勇氣和膽量。
阿爾卡特公司中國區(qū)副總裁劉江南就表示:“不要把世界上所有的冒險都看成是壯舉,其實這背后都隱藏著許多精巧的計算,只是不為外人所知而已。”
20世紀60年代,IBM希望研發(fā)360系列大型機以徹底改變電腦行業(yè)的結(jié)構(gòu),投入資源比制造第一顆原子彈的費用還要高,一失敗肯定就會死亡。后來,聯(lián)想并購IBM的個人PC業(yè)務(wù),也被稱為一場賭博。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冒險制造奇跡的背后,還存在著一些必然,IBM傾全力研發(fā),是因為計算機技術(shù)革命是未來趨勢;聯(lián)想愿意冒險并購,是因為這個經(jīng)濟全球化的時代,聯(lián)想如果不想裹足不前,就必須走上國際化道路。
其二,人生冒險面對的是風險,換句話說,結(jié)局和過程充滿了不確定性。我們也正因為這種不確定性,可以在行動中規(guī)避危險和抓到機會才去冒險。否則,冒險就是自尋死路。
藍山中國資本的創(chuàng)始合伙人唐越,他喜歡的投資對象就是“首先要有冒險精神”,因為他認為,“新投資行為本身就是一個高風險的事情,但好在我們本身習慣于這種不確定性的環(huán)境,喜歡這種不確定性,這就是我們的興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