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公社“向共產主義過渡”前后

最近，我翻閱舊筆記本，發(fā)現里面夾著一張發(fā)黃的紙，打開一看，原來是北京四季青人民公社制定的“向共產主義過渡”的規(guī)劃。這個規(guī)劃使我回想起50年前的一段往事。

公社規(guī)劃的由來

1958年8月，我在中國人民大學中共黨史系學習期間，和本班同學一起下放到北京市海淀區(qū)西山鄉(xiāng)西平莊勞動鍛煉。西平莊是不久前成立的西山農業(yè)生產合作社的一個生產隊，我兼任生產隊的政治指導員。

那時，中國正處在一個特殊的年代。5月，中共八大二次會議正式通過“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毛澤東發(fā)出“苦戰(zhàn)三年，爭取大部分地區(qū)的面貌基本改觀”的號召，全國掀起“大躍進”的高潮。在農村出現了小社并大社轉成人民公社的新情況，毛澤東肯定“還是辦人民公社好”，于是又掀起大辦人民公社的熱潮。

８月27日，我去夾道溝參加西山、香山、玉泉、四季青、田村、萬豐、紅旗、新建等８個農業(yè)生產合作社的干部黨員大會。會上，公社籌備組領導人宣布將成立四季青人民公社，包括這８個農業(yè)社，共７個半鄉(xiāng)、129個自然村，面積約900平方公里，25621戶，農業(yè)人口39434人，居民76500人，合計115934人。接著，公社黨委任書記報告公社成立后的三年規(guī)劃。行動口號是：“窮干、苦干、大干三年，根本改變現有落后面貌，三年以后使每一社員豐衣足食，力爭成為全國的先進公社。”他還提出“在三年內達到菜田3萬畝，產量10萬萬（斤），果樹18000棵，養(yǎng)豬超過30萬（頭），大小工廠100個，學校、醫(yī)院、澡堂、食堂樣樣全，全社收入超過3000萬，美好生活一定要實現”的“躍進”指標。8月29日，四季青人民公社正式成立。公社實行三級管理，公社設管委會，地區(qū)設工作站，站下有生產大隊和生產隊。西山鄉(xiāng)和西山農業(yè)社合并成為西山站。我擔任的生產隊政治指導員改稱政治助理員，主要任務是執(zhí)行公社黨委和大隊黨支部的決定，當隊長的助手，做好思想政治工作。

就在四季青人民公社正式成立的那一天，在北戴河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通過了《關于在農村建立人民公社問題的決議》，指出“人民公社將是建成社會主義和逐步向共產主義過渡的最好的組織形式，它將發(fā)展成為未來共產主義社會的基層單位”。并說：“看來，共產主義在我國的實現，已經不是什么遙遠將來的事情了，我們應該積極地運用人民公社的形式，摸索出一條過渡到共產主義的具體途徑?！?月10日，《決議》公開發(fā)表后，有些地方出現了急急忙忙向共產主義過渡的浪潮。河南省遂平縣嵖岈山衛(wèi)星人民公社強調要積極地創(chuàng)造條件，準備逐步過渡到共產主義。河北省徐水縣宣布1959年建成社會主義，1963年建成共產主義。山東省壽張縣和范縣制定了兩年過渡到共產主義的規(guī)劃，莒南縣更提出“大戰(zhàn)200天，向共產主義過渡”的口號。

四季青人民公社黨委組織黨員、干部學習討論中央文件，派人到徐水等地參觀、“取經”，也產生了急于向共產主義過渡的思想。有人說，苦戰(zhàn)三年，人人過上豐衣足食的幸福生活，這就是共產主義。有人認為，現在的公社是由社會主義逐步向共產主義過渡，社會主義實行按勞取酬是因為生產不發(fā)展，經過“大躍進”達到豐衣足食就可以實行各取所需，消滅“三大差別”，三年到五年把鄉(xiāng)村變成城市，那時就是共產主義了。在這種思想指導下，公社黨委把“苦干三年”的號召同“向共產主義過渡”的目標結合起來，制定了新的《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印發(fā)給全社的干部黨員，這就是保存在我手中的那個“向共產主義過渡”的規(guī)劃。

“苦戰(zhàn)三年”，“向共產主義過渡”

四季青人民公社《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的主題是“苦干三年”、“向共產主義過渡”，它反映了當時公社黨委和一些黨員干部對人民公社和共產主義的認識，全文如下：

北京市海淀區(qū)四季青人民公社

1959—1961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

一、總的戰(zhàn)斗口號

苦戰(zhàn)三年，生產翻五翻，61年產值達到六千萬，豐衣足食，普及教育，向共產主義過渡。

二、豐衣足食的具體指標是：

每人每年棉布四十尺、糧食二千斤、豬肉二百斤、每人每天兩個雞蛋，每周一只雞。

三、生產規(guī)劃

大力發(fā)展蔬菜、果樹、養(yǎng)豬業(yè)，充分供應首都人民需要；大辦工廠，實現工業(yè)化。

1.蔬菜生產大躍進。59年畝產超過三萬斤，61年超過五萬斤，大力增加蔬菜品種，做到全年均衡供應。

2.果樹生產大發(fā)展。59年果樹達到六千畝，總產量一百二十萬斤；61年達到一萬七千畝，總產量六百萬斤。蘋果面積一萬畝，桃和葡萄六千畝。

3.大力發(fā)展養(yǎng)豬業(yè)。59年生豬達到十二萬頭，61年生豬超過二十萬頭。

4.糧食單位面積產量大大提高。59年糧食平均畝產三千斤，小麥畝產六千至一萬斤，61年糧食畝產過萬斤。

5.大辦工業(yè)，大中小結合，社、站、隊一齊動手。三年后工業(yè)產值超過農業(yè)產值。主要工廠有機械制造廠、化肥廠、農產品加工廠、建筑材料廠、化學工廠、生物制品廠、木器廠、文具制造廠、木材干溜廠。

6.今冬徹底實現水利化。實現耕地深翻化，耕深在1.5尺以上；實現施肥合理化，每畝施粗肥十萬斤，化肥五百斤。

7.59年實現抽水機械化，60年耕地全部機械化。三年后全社完全電氣化。59年徹底實現運輸工作車子化，61年運輸工作基本汽車化，60年全部道路公路化。

四、文教衛(wèi)生規(guī)劃

1.大搞文化革命。今年徹底掃除文盲，59年普及小學教育，60年普及中學教育，61年普及大學教育。

2.立即舉辦技術學校，培養(yǎng)工農業(yè)技術人才。

3.建立科學研究機構，總結本社生產經驗與吸取外地經驗，推動生產。

4.改善公共衛(wèi)生和醫(yī)療條件。公社建立中心綜合醫(yī)院、站建立分院。

58年實現四無化。三年內做到消滅主要流行病，61年做到小病不出站，一般大病不出社。

五、生活福利規(guī)劃

58年實現食堂化，59年實現縫紉機器化，托兒所、幼兒園、理發(fā)室、浴室、幸福院普遍化。59年托兒養(yǎng)老實行免費。60年吃飯、入小學、理發(fā)、洗澡、醫(yī)療、看電影全部實行免費。59年部分住房樓房化，61年全部樓房化，飲水自來水化。三年內做到全社園林化。

六、實現規(guī)劃的基本保證

為了實現規(guī)劃，必須作到以下幾點：

1.加強黨的領導，政治掛帥。提高社員的共產主義覺悟；大破右傾保守思想，反對個人主義和本位主義思想；樹立敢想、敢說、敢干的共產主義風格；破除依賴思想；發(fā)揚苦干、窮干、大干、快干的革命精神。

2.貫徹階級路線。依靠貧農、下中農，團結大部分堅決擁護轉社的上中農，批判一部分中農的動搖。揭露和粉碎地、富、反、壞分子的破壞行為。通過鳴放辯論、打通社員思想，進一步劃清階級界限，提高階級覺悟。

3.充分發(fā)掘資金潛力，大搞基本建設。盡量擴大公共積累；貫徹勤儉辦社方針。教育全體社員艱苦樸素、勤儉持家，勤勞生產。

4.全黨全民動手，大搞工具改革，大搞豐產試驗，行行創(chuàng)造奇跡，樣樣放射“衛(wèi)星”。

5.發(fā)掘勞力潛力。勞動組織軍事化，行動戰(zhàn)斗化，生活集體化。開展共產主義勞動大協作，提高勞動出勤率和勞動效率。

七、抓緊當前生產

按量按質完成種麥任務，加強田間管理，做好三秋（秋收、秋種、秋耕）工作。力爭超額完成今年增產任務，保證明年蔬菜、小麥大豐收。

四季青人民公社《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是一個生產規(guī)劃、文教衛(wèi)生規(guī)劃和生活福利規(guī)劃，沒有專門講改變所有制和分配制等問題。當時，許多人誤認為農業(yè)生產合作社是集體所有制，人民公社就是全民所有制了，現在主要是解決分配問題，從按勞取酬過渡到各取所需，徹底消滅私有制殘余。這些問題是在隨后進行的“共產主義教育大辯論”中提出并要求解決的。

“共產主義教育大辯論”

為實行《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作準備，四季青人民公社黨委決定在全社開展“共產主義教育大辯論”。10月初，公社黨委從全社干部（包括下放干部和下放學生）中，抽調400人組成工作團，集中培訓，我參加了這次培訓。

10月11日，在工作團的大會上，公社黨委任書記作報告，明確指出：這次“共產主義教育大辯論”要解決三個問題。第一，分配問題，全部實行供給制外加津貼費，多少分等級，鄉(xiāng)干部的工薪取消，國家干部的工薪暫時保留，外地做工的工薪要上繳公社，公社包其家屬的生活。第二，徹底消滅私有制問題，房子、自留地及其菜、樹木、農具、耕畜一律歸公，小家畜、家禽作價留公社。第三，生產問題，一定要掀起生產高潮，保證出勤，解放勞動力，做好秋收秋種工作。他還宣布今年的收入，一律不再往下發(fā)放了。

10月14日，工作團的各工作組分別在各生產隊同群眾見面。會上，工作組宣布公社黨委的兩項重要決定：一是從10月16日開始實行吃飯不要錢，社員都到食堂就餐，伙食標準每人每月平均6元至6.5元，老人8元，專業(yè)單勞動力8.5元，小孩6歲至4歲3.5元，3歲以下1元；二是免費發(fā)放棉衣，每人發(fā)1斤棉花，按12尺布票算每尺發(fā)0.35元。這個消息，在當時是震動人心的。

接著，“共產主義教育大辯論”開始了。10月16日，我在西平莊社員大會上宣講了公社的《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說明當前要著重解決的三個問題，即生產問題、分配問題和徹底消滅私有制殘余問題。在講分配問題時，根據站領導的意見，為便于展開討論，提出了三種辦法即按勞取酬、半供給制半工資制、完全供給制，征求社員意見。會后，連續(xù)幾個晚上組織隊干部和社員分組討論。在討論中，社員普遍對公社的《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表示擁護。他們說：“苦戰(zhàn)三年就能過上這樣豐衣足食的幸福生活，真是太好了！”但是，一談到當前的三大問題就想不通了。

分配問題是社員最關心的問題。許多家里人口多，勞力少，生活比較困難的社員都贊成實行完全供給制。他們說：“公社把社員的生活全包下來，就能保證每個社員都過上同樣的好生活”。而那些家里人口少、勞力強、生活比較富裕的社員則認為還是按勞取酬好。他們說：“按勞取酬，多勞多得、少勞少得，是最合理的”。有的社員還說“按勞取酬要改，也要從明年起改，如果現在就改，我這一年的工分就稀里糊涂全完了”。這時，公社黨委算了一筆賬，1958年全社收入只有660萬元，30％留做公積金，70％用于分配，實行完全供給制是做不到的。于是，公社黨委決定提出實行“供給制加工資”的分配方案，具體內容是供給制實行“五包”即包吃飯、小學學費、生育、托兒、看電影，約占67％；工資占33％，分為7等，由12元至3元，每月評定一次。這個方案下來后，社員的意見還是很多。一部分社員嫌包的少，要求把“吃、穿、燒、醫(yī)”都包下來，而看電影包不包沒意見。一部分社員嫌工資太少，要求增加工資的比重和錢數。社員普遍要求不管實行哪種分配方案，都要趕緊把錢發(fā)下來解決實際困難。他們說：“一年不開支，真夠嗆！各家都等錢用，小孩要上學，老人要看病，年輕人要結婚，沒有錢辦不成事。”

在討論徹底消滅私有制殘余問題時，隊干部比較關注的是原社隊公共財產的處理問題。他們說：“因為各社隊情況不同，以前小社并大社時，公共財產都要折價計算，現在成立公社也應該這樣辦。可是沒想到一下子就全歸公社所有了，這樣馬大哈處理不行，我們要吃虧?。　鄙鐔T關注的主要是住房歸公問題，特別是房多、房好和新房戶抵觸情緒更大。有的社員說：“我去年蓋新房，欠下100元錢的債，誰替我還？”有的社員說：“我兒子要結婚，誰給他蓋新房？” 還有的社員說：“我家的房子不入公社，將來公社蓋樓我也不去住?！睂ψ粤舻厥諝w公有，沒有人提出不同意見。但對自留地上種的菜都要求歸社員個人所有，還要求社員可以自養(yǎng)雞、豬。

討論生產問題，社員自然聯系到公社規(guī)劃的指標，認為1959年要達到“小麥畝產6000斤至1萬斤”等高指標，是不可能的，但都不愿公開說出自己的意見，怕被辯論成“右傾保守”。有一位老社員講了實話，他說：“今年小麥豐產，每畝300多斤。這次種麥時，深翻地、選良種、密植、多施肥、澆足水，明年能達到五六百斤就是大躍進，再怎么解放思想，小麥畝產也過不了千斤?。　保?959年小麥實際畝產為400多斤）社員們也不相信報上刊登的那些所謂高產“衛(wèi)星”。有的社員說：“徐水一棵白菜重幾百斤還不像水缸一樣粗嗎，這怎么可能呢！”有的社員當笑話說：“誰也不能去瞧瞧，他們那一畝地到底有多大啊！”

這幾天，隊干部思想不通，沒心思抓生產了，社員的積極性也大受影響，勞動出勤率明顯下降。為扭轉這種局面，站領導撤了老隊長，換了一個積極擁護“大躍進”和人民公社的年輕人當隊長。站長親自到西平莊召開隊委會進行“批評教育”，他還在社員大會上肯定要實行供給制，批評了所謂“留戀按勞取酬”、“留戀私有制”和“不積極參加大躍進”等右傾思想，強調必須完成秋收秋種任務。接著，站領導抓緊實行勞動組織軍事化，撤銷生產大隊，把生產隊編為10個連，西平莊是第三連。經過這一番整頓，隊干部重新打起精神，組織社員連續(xù)進行“苦戰(zhàn)”、“夜戰(zhàn)”、“突擊”，掀起生產高潮，到11月中旬基本完成了秋收秋種的任務。

但是，“共產主義教育大辯論”卻冷場了。從隊干部到社員都不愿意開這樣的會。有一天，我找隊干部商量開會的事，他們說：“得了，別辯論了，沒有不通的。上級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社員大多數同意，少數服從多數，不通的也得干，以后慢慢通了再說”。到開會的時候，社員來的晚，人也不多，發(fā)言的總是那幾個人，討論不起來。

那時，北京市委對郊區(qū)公社“向共產主義過渡問題”，允許搞試驗，但不在報刊上公開宣傳。據我從下面了解，各公社情況大體相似，有些公社比四季青公社搞得還要急進。

公社規(guī)劃的終結

11月18日，我到站里開宣傳會議。站領導說：“大辯論的事要不要暫停，還沒有決定，這不是我們一個社的問題。最近，中央在鄭州開會討論了關于人民公社的若干問題，文件要等中央政治局批準后才能執(zhí)行。彭真市長到北京郊區(qū)公社檢查工作，也對分配問題作了指示，主要是積累要適當，多照顧一下社員生活，供給要適當，工資多發(fā)一些?！闭绢I導還說：“社里已決定先給社員借發(fā)一部分工資，一等勞力10元，二等勞力8元，三等勞力6元，等外勞力5元以下，以后再算賬。當前工作還是以共產主義教育為主，重點辯論搞好公共食堂和托兒所問題，也要注意社員休息，保證睡眠，執(zhí)行大禮拜制度。”會后，隊里向社員發(fā)放了暫借款，停止搞大兵團“夜戰(zhàn)”，保證了社員的休息，食堂也允許社員把飯菜打回家里吃。社員的緊張心情有所緩解。

12月10日，在武昌召開的中共八屆六中全會通過《關于人民公社若干問題的決議》，對人民公社的興起給予極高評價，同時要求糾正人民公社化運動中已經覺察到的“左”的錯誤，著重批評了急于向全民所有制、向共產主義過渡和企圖過早地取消商品生產、商品交換的錯誤思想傾向?！稕Q議》指出：不能混淆集體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的界限，更不能混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界限。人民公社目前基本上仍然是集體所有制的經濟組織，農業(yè)生產合作社變?yōu)槿嗣窆?，并不是由集體所有制變?yōu)槿袼兄?，更不等于由社會主義變?yōu)楣伯a主義。“企圖過早地否定按勞分配的原則而代之以按需分配的原則，也就是說，企圖在條件不成熟的時候勉強進入共產主義，無疑是一個不可能成功的空想。”《決議》肯定公社實行的工資制和供給制相結合的分配制度，但強調“它的基本性質仍然是社會主義的，各盡所能，按勞分配”，“按勞分配的工資部分，在長時期內，必須占有重要地位，在一段時間內并將占有主要地位。”《決議》還宣布：“社員個人所有的生活資料（包括房屋、衣被、家具等）和在銀行、信用社的存款，在公社化后，仍然歸社員所有，而且永遠歸社員所有?！薄吧鐔T可以保留宅旁零星樹木、小家具、小工具、小家畜和家禽等；也可以在不妨礙參加集體勞動的條件下，繼續(xù)經營一些家庭小副業(yè)?！边@個《決議》的出臺，有力地遏制了急于向全民所有制和共產主義過渡的勢頭。

1959年1月，四季青人民公社黨委組織全社干部黨員認真學習《決議》，澄清了一些對人民公社的誤解和關于共產主義的混亂思想，開始反思這一段工作中急于“向共產主義過渡”的問題，并準備在即將進行的整社中，按照《決議》的要求改正。以后，沒有人再提向共產主義過渡了，公社的《三年規(guī)劃要點（草案）》還沒有“轉正”就終止了。

學習《決議》，聯系實際，我同公社的干部黨員一樣，受到了一次真正的共產主義教育?！稕Q議》指出：“我們既然熱心于共產主義事業(yè)，就必須首先熱心于發(fā)展我們的生產力，首先用大力實現我們的社會主義工業(yè)化計劃，而不應當無根據地宣布農村的人民公社，‘立即實行全民所有制’，甚至‘立即進入共產主義’，等等。那樣作，不僅是一種輕率的表現，而且將大大降低共產主義在人民心目中的標準，使共產主義偉大的理想受到歪曲和庸俗化，助長小資產階級的平均主義傾向，不利于社會主義建設的發(fā)展?！边@段話，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

1959年1月19日，我們結束下放勞動鍛煉，告別西平莊返校。（責任編輯謝文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