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之變：借三百股罷免顧雛軍

炒作或者道德斗士的區(qū)別

一個“辦理過‘紅光、‘銀廣夏、‘大慶聯(lián)誼等重要案件，2002年7月被美國權威雜志《商業(yè)周刊》評為‘2002年度亞洲之星、號稱‘中國證券市場維權第一人”的律師，在2005年7月，科龍已經陷入嚴重危機的時刻，揭竿而起，向科龍發(fā)起了進攻。

既聲討科龍董事長顧雛軍，又聲討科龍的三位“天價獨董”，矛頭究竟指向哪里？一時間，讓人有些迷糊，“這廝究竟想做什么？”但不久，人們就明白了，他的箭還是奔著顧雛軍射過去的。于是，“小律師槍挑顧雛軍”之類極具刺激性的標題充斥于報紙、雜志上。好事者樂得看熱鬧，不斷地給這鍋“開水”添柴加薪，股民們看到有人出頭，是替自己說話、撐腰的，也群起吶喊助威，律師嚴義明一時風頭無二。他和顧雛軍的紛爭也由此被人們稱為：“郎顧之爭”之后的“嚴顧之爭”。

這個稱謂顯然包含了這樣的一種心態(tài)：雖然郎顧之爭已經過去近一年了，但嚴義明應該、也有必要延續(xù)郎顧之爭的論戰(zhàn)，將斗爭進行到底。一則為新聞媒體的輿論盛宴，二則為網(wǎng)民、股民的談資找一個足夠大也足夠誘人的口水盆子，有事沒事可以罵罵娘，滿足一把參與欲！

嚴義明——這個時年42歲的、長的有一點點像梁朝偉的律師，就這樣風風火火地走到了公眾關注的大舞臺上。在此之前，無論是獲得“亞洲之星”的獎項、還是不知被如何授予的“維權第一人”的稱號，與此次借科龍這個舞臺升騰而起，獲得公眾明星般的仰視相比，實在是難放光芒的米粒之華了。

事情的肇始應該說是在2005年7月8日，科龍電器通過深圳證券交易所發(fā)布公告稱：6月24日，公司接到獨立非執(zhí)行董事陳庇昌、李公民、徐小魯3人的集體辭呈。據(jù)3名獨董在半個月前遞交的辭職報告說，他們自被委任為科龍獨董以來，是嘗試過保障股東利益的，只是奈何“周郎不與東風便”，科龍不給予應有的配合和支持，比如科龍經常性的不及時提供相關資料或不對所提意見作出適當回應；再者，當3名獨董得悉科龍可能發(fā)生一些潛在不正常的交易時，盡管在嘗試著跟進該事項，但工作卻受到了限制，例如對2004年年報的審計師報告中，3名獨董反復要求公司對審計師給出的保留意見事項展開深入調查，但兩個多月過去，仍未見到科龍的任何進展報告，等等?；诖?，3名獨董遺憾地表示，他們不是主動辭職，而是被迫辭去獨董職務的。

天價獨董的鬧劇，對這3位而言，并不能起到想要的作用，想要洗清在科龍沾染的一身污泥，而且在辭呈中強調“即時生效”，不僅為外人所笑，為何在長達三四年的任期內，不提出任何疑義，非要在問題嚴重時才想走人，這不是推卸責任么？而且也足見其自相矛盾之處。因為，根據(jù)中國證監(jiān)會的相關規(guī)定，獨董在提出辭職后兩個月內，上市公司必須召開股東大會改選獨董。在此期間，現(xiàn)任獨董仍須履行職責，因此，3名獨董得留任到8月23日。很快，科龍也相應出示了3名獨董的辭呈補充資料的公告，說明了這一點。

天價獨董的一場鬧劇，固然對業(yè)已遭遇到因資金鏈斷裂而被迫停產、被法院查封倉庫、證監(jiān)會入駐調查等問題的科龍來說，是傷口上撒的一把鹽，但更重要的，引發(fā)了又一場紛爭。主角出場了，他是一名律師，叫嚴義明。

獨董辭職公告的3天后，也就是7月11日，嚴義明聯(lián)合了其他兩位律師，委托《上海證券報》和新浪網(wǎng)發(fā)起了“向科龍股東征集2005年度臨時股東大會提案權及投票權”的活動。當時，科龍的資金鏈已經斷裂，各大賣場嗷嗷待哺，導購員、業(yè)務員心急火燎，這樣的一個已經失去了造血功能的國內知名公司，被完全置之于風口浪尖上，任人評說。嚴義明律師的目的，就是以一個持有100股的小股東的身份，要求召開股東大會，而且在會上要重新任命獨立董事、并達到罷免顧雛軍的目的，把科龍的內幕述諸公眾。

為了取得股東的地位，嚴義明特意購買了科龍電器100股的股份，當時科龍的股價每股不超過2元錢，這樣，他以不足200元的輕微代價，象征性地獲得了挑戰(zhàn)資格。就像他接受記者采訪時說的“有了這100股，就獲得了股東的身份，就可以征集其他股東的投票權?！?/p>

也就是從嚴義明向科龍電器全體股東征集提案權及投票權的事件開始，科龍電器早就懸于一發(fā)的緊張局面，又像狂跌的股指一樣，繼續(xù)了新一輪的震蕩探底。

7月14日，嚴義明趕赴香港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會上，他發(fā)揮律師的口才，號召科龍H股的投資者，積極參與到由他發(fā)起的“彈劾顧雛軍”的行動中去。

選擇這一天，看來是事先考慮周全的。也就是嚴義明在某個會議廳，慷慨激昂的發(fā)表號召令的同時，在證券交易市場，科龍電器的表現(xiàn)，就像交易所最忌諱看到的那頭熊一樣，發(fā)布了公司預計2005年半年度業(yè)績虧損的公告。也就是在這次發(fā)布的2005年半年度業(yè)績修正公告中，科龍電器將2005年一季度報告中預測的2005年半年度業(yè)績“不存在虧損”，修正為“虧損”。上午，科龍電器因披露敏感信息，停牌一小時，開盤價為1.83元，收盤時跌幅達5.08%。

在這樣的糟糕狀況下，證券分析師紛紛表示，如果下半年科龍仍不能扭虧的話，就會再次被打回ST之列。而這，其實已經不需要分析師的專業(yè)水準去分析了，稍有證券行業(yè)常識的普通老百姓也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從事件的開始看來，被媒體賦予的“嚴顧之爭”的稱謂，只是一廂情愿的鼓噪。因為，從始至終，都是嚴義明方面在連連發(fā)起攻勢，這時的科龍、這時的顧雛軍，已經全然沒有精力去應付這樣的事情了。就像一頭失血過多的牛，無暇去理睬附在傷口上吸血的蚊蠅一樣，科龍，最需顧及的是這個企業(yè)的生存，包括此時已經焦頭爛額、卻仍然每日在京公關、屢戰(zhàn)不止的顧雛軍。

由于缺貨斷貨而導致的糟糕業(yè)績以及由于嚴義明挑起的新一輪科龍“眼球”爭奪戰(zhàn)，業(yè)已無力回應的科龍背上，又承受了莫大的壓力。律師嚴義明算的賬，其實是任何從業(yè)律師都很容易算清楚的一筆賬，根據(jù)科龍公司的章程規(guī)定，只要有代表總股本10%的股東參與征集投票權，就可以召開臨時股東大會。而科龍是A股和H股的上市公司，按照科龍包括兩股在內的9.92億總股本計算，只要有代表股份數(shù)超過9920萬股的股東參與征集投票權，臨時股東大會就能召開。如此，嚴義明的倒顧行動就可以從“草野”一舉進入“廟堂”，并在“廟堂”內力爭獲得足夠的支持。此次，選擇到香港去拉票，就是因為，科龍電器H股占總股本比例高達46.33%，這樣，一紙新聞就可以覆蓋全港角落的香港市場，自然成了嚴義明的拉票重地。

7月14日晚上，科龍H股股東們又關注到了另一條消息，科龍電器發(fā)布停牌公告，稱由于將披露對股價敏感資料信息，7月15日全天將停牌，并在資料公布以后恢復交易。之后在16日，科龍發(fā)布公告稱當日繼續(xù)全天停牌?？讫埞善痹趺戳?？科龍又怎么了？可以看到的是，從嚴義明拉票的第一天開始，他的拉票行動已經成功了一半。

此時，嚴義明已經旗幟鮮明地將重點對準中小股民了。這使他輕而易舉地占據(jù)了道義上的制高點，如其在致科龍電器全體股東書中所稱：

“長期以來，廣東科龍電器股份有限公司(科龍電器)一直為種種疑云所籠罩，投資者也因此蒙受巨額損失，但科龍電器的獨立董事卻始終未能對此發(fā)表足以幫助廣大中小股東解消疑云的獨立意見。盡管科龍電器的現(xiàn)任獨立董事已于日前提出辭呈，但根據(jù)有關規(guī)定，該辭呈尚未生效。而且，通過股東大會決議的形式罷免其獨立董事的職務，能夠更加真實的表達全體股東對其任職期間履行獨立董事職責情況的評價。此次，我們之所以對罷免科龍電器現(xiàn)任獨立董事進行投票權的征集，一方面是因為科龍電器的現(xiàn)任獨立董事，拿著當前中國證券市場最高的獨立董事津貼，但卻未見其真正從上市公司整體利益的角度出發(fā)來發(fā)揮獨立董事的作用；另一方面，我們希望能通過選出新的獨立董事協(xié)助證監(jiān)會進行調查或自行進行獨立調查以澄清種種疑云，并在此基礎上切實維護科龍電器股東特別是中小股東的合法權益，進而在可能的情況下，利用法律手段挽回投資者的巨額損失。

另考慮到顧雛軍等三名現(xiàn)任非獨立董事在科龍電器的巨大影響力，客觀上可能對將來當選的獨立董事查清上述疑云產生不利影響，為排除潛在的不利影響，我們本次也同時征集對上述董事罷免的提案權及投票權。

我們希望能以此作為與社會各界共同推進獨立董事獨立運動的開始，并希望科龍電器的股東與我們共同努力，一起從維護科龍電器及其中小股東利益出發(fā)，為凈化我國的證券市場，為全面建立公開、公平、公正的證券市場，為全面提高我國上市公司治理水平，與我們共同將獨立董事的獨立運動深入進行下去。”

一方面，將目標提到了“凈化我國的證券市場，全面建立公開、公平、公正的證券市場”的高度，有了道義上的自我期許；另一方面，為中小股民鼓與呼，又具備了廣泛的群眾基礎；另外，借此次科龍三位獨董辭職說事，借助這一早已在企業(yè)中存在了許多年，卻一直沒能在民眾中掀起波瀾，飽含了怨氣與不忿的社會弊病，登高一呼，四面八方的亟須發(fā)泄的不平之氣自然匯聚過來。從這點上看，嚴義明，豈不也像一年之前的郎咸平一樣，都做足了炒作之功？

此時的科龍，由于前期不自覺地種下了禍根，現(xiàn)在爆發(fā)出來，被一波又一波的質疑聲籠罩也屬正常，但從科龍的企業(yè)生存角度來講，已經實在經不起任何折騰了。五六月份，正是家電旺季的時候，卻只能在日漸煩熱的氣候中，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品牌大賺其錢，銷售業(yè)績與去年同期相比，下滑幅度超過50%以上。有著世界頂級冰箱技術“分立多循環(huán)”以及占據(jù)世界空調最高能效比巔峰的容聲、科龍，已是深陷虧損泥潭中的兩塊金子，隨時有徹底被埋沒的危險！

此時此刻，站出來指責科龍其實也是不適宜的，就像嚴義明律師質疑的天價獨董辭職一事，獨董辭職固然不是時候，但嚴律師明知“獨董不獨”是中國企業(yè)多年來的弊端，是上市公司公開的秘密，何以在科龍如此極度危難時刻，才橫插一刀？

本章在一開始，從魯迅的“為戎首”、“為禍始”、“為福先”談起，不辭繁縟，列舉了數(shù)位滿懷道義情操的有志之士，那么，同樣是出頭者，嚴義明可不可以歸類到這里面呢？

這是有界限的。就是說，我們要看他的行動的效果而論，就像王選一樣，鍥而不舍，最終使日本法院承認了日軍的侵略行為一樣，也像以《新語絲》為陣地的方舟子，孜孜不倦的11年堅持學術打假，縱然爭議頗多，但不能掩飾其凈化學術氛圍的巨大的功勞。

關鍵在于能否鍥而不舍，直至達到成功或靠近成功？如果只是借熱點來炒作，縱然獲得了名利，終究還是下三爛，不入流的！說這樣的話，筆者就是要表明：嚴義明律師既然以凈化證券市場為己任，不管科龍如何如何，在以后的漫長日子里，對獨董不獨的現(xiàn)象，終究是應該堅持斗爭到底的。這樣，才可稱得上“為戎首”、“為禍始”、“為福先”。

拉票，能將科龍拉上正軌嗎？

嚴義明赴香港拉票，在7月份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不遺余力地四處奔波，自稱每天平均只睡三個小時，還與他的兩個競選伙伴，曾任廉政公署的高級調查員的林炳昌律師以及曾參與多家上市公司的審計與咨詢工作的注冊會計師朱德峰，同時發(fā)布了“施政”綱領，來勢可謂洶洶。鏗鏘三人“秀”，林炳昌律師說：“本人從來沒有購買過科龍在兩地上市的股票，亦沒有間接或直接參與管理科龍或提供任何意見與其管理層。因此，地位是絕對獨立?！敝斓路鍎t表明決不做花瓶獨董，“我們呼吁廣大股東‘以手投票，將提名權及投票權委托給征集人嚴義明律師。如果我們能夠當選獨立董事，我們絕不做‘花瓶獨董、‘人情獨董，我們會積極關注廣大股東的合法權益，切實維護科龍電器的利益?！眹懒x明則表明“我們希望從獨立征集獨立董事提名權和選舉權入手，推動獨立董事的‘獨立運動，使獨立董事能真正獨立行使獨立董事的權利，進而維護上市公司及全體股東的整體利益”。

他告訴記者，香港之行非常順利，如果不出意外情況，征集到10%的股份、召集臨時股東大會應該沒有問題。這樣良好的開始令嚴義明的信心大增，雖然睡眠嚴重不足，精神狀態(tài)還是非常飽滿。

此時的科龍，已經在強自支撐的局面中，頹相盡顯了。上市公司如果連續(xù)兩個會計年度虧損，將會被ST處理，所以，下半年，科龍如果不能扭虧的話，將會再次被打回ST之列。雖然在整合傳播部的“救火”中，有選擇性的予以了公關，還聲稱雖然科龍的銷售受到資金短缺的影響，但公司的生產正常云云，但這分明已經是掩耳盜鈴了。早在5月份的時候，一些媒體已經不約而同地曝出由于資金緊張的問題，科龍幾乎全面停產，只有為伊萊克斯冰箱做OEM的一條生產線還在正常運行。進入7月，更是有媒體報道“廣州賣場停售科龍冰箱、空調”，其他省份零零星星的也有類似報道。為此，筆者曾經專門趁周末到廣州的蘇寧、國美賣場實地調研，發(fā)現(xiàn)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有的賣場中，容聲、科龍的展柜上的品牌標識被用布幔掩蓋住了，在布幔上寫的是另一品牌的促銷廣告。展柜上的冰箱也已經換成了其他品牌。這個賣場算是留了一手的，一旦科龍、容聲情勢有所好轉，可以把布幔一撕，還是容聲、科龍的展柜；還有的賣場中，已經把容聲、科龍的很好的展柜位置調換到了較差的地方?？讫?，已經難以遮掩疲態(tài)，成了一條病龍，難以自由翱翔了。

嚴義明的競選獨董舉動，更多的是被人們當作熱鬧來看的。在那段時間里，可以說，門戶網(wǎng)站的財經頻道，如果缺少了科龍的新聞，許多人的心里就感覺茫然若失。嚴義明想要顛覆上市公司獨董的遴選方式，使獨董名副其實地獨立起來，并對所有投資者（最重要的是中小投資者）負責。正由于科龍適逢其時地為嚴義明提供了一個受注目“秀”的舞臺，他們三人的”倒顧“行動，才能獲得如此巨大的反響，顧雛軍以及科龍，斯時，其實就充當了綁在嚴義明等三人腳上的一個加速器，使三人能夠在落水的時候濺起更大的水花，僅此而已。

但斯時，”倒顧“行動的切入點被引導到了中小股東的法律維權上，如何防止“天價獨董”不作為，如何防止上市公司高管侵害股民的權益？如何通過此事，讓上市公司形成有效的監(jiān)管、讓證券市場變得干凈、透明些呢？為人們提供了一個思考并探究的機緣，嚴義明等人的貢獻也就在這里了。

格林柯爾系的資本運作成為媒體焦點，已經曠日持久了，隨著其違規(guī)操作內幕一點點被披露出來，2005年7月份的股權分置改革，又使保護中小股民這一證券市場永恒的話題成為焦點。中國股市究竟有多少黑幕呢？

在嚴義明的委托授權書中表明：“在征集人獲得滿足2005年6月28日股東大會通過的《廣東科龍電器股份有限公司章程》規(guī)定的比例股東委托后，或董事會在征集期間自行召集或應他方要求召集了臨時股東大會，則授權征集人提請科龍電器在該次臨時股東大會會議上審議如下議案：

(1)關于罷免科龍電器現(xiàn)任獨立董事李公民的議案；

(2)關于罷免科龍電器現(xiàn)任獨立董事陳庇昌的議案；

(3)關于罷免科龍電器現(xiàn)任獨立董事徐小魯?shù)淖h案；

(4)關于罷免科龍電器現(xiàn)任董事顧雛軍的議案；

(5)關于罷免科龍電器現(xiàn)任董事劉從夢的議案；

(6)關于罷免科龍電器現(xiàn)任董事嚴友松的議案；

(7)關于提名嚴義明律師為科龍電器獨立董事候選人的議案；

(8)關于提名林炳昌律師為科龍電器獨立董事候選人的議案；

(9)關于提名朱德峰注冊會計師為科龍電器獨立董事候選人的議案。”

嚴義明的日程安排得很緊湊，他顯然已經對自己的行動深思熟慮。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嚴義明就表示，假如順利當選獨立董事，他會組織專門調查力量，徹查從2001年格林柯爾入主科龍之后的所有賬目。

徹查科龍舊賬，是嚴義明進入科龍董事會的首要目的。這顯然也是人們迫切想看清楚的。但對于科龍這樣一個有著20年歷史的上市公司，內部利益關系錯綜復雜，連同城的美的都認為科龍的“水很深”，作為外人的嚴義明，要調動怎樣的審計力量才能將科龍的舊賬理順？這顯然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但觀眾大抵是不會想這些問題的，他們看重的是，有人能給他們作出怎樣的承諾，這個承諾能不能激起他們的興奮點，至于能不能達到目的，那是另一回事情了。

從2005年5月開始，科龍是不是如外界傳言的部分生產已經停頓？科龍停產的根由是不是由于資金被抽走，流動資金短缺所至？被外界傳言的有7億元～8億元資金虧空，是否真實？嚴義明想經過清查后，向格林柯爾以及顧雛軍等人提出經濟訴訟賠償。

在嚴義明看來，這條路顯然是一條金光大道，勝利女神似乎已經在前方舉起旗幟了。據(jù)其透露的，已經得到了為數(shù)眾多的投資者的口頭承諾，更重要的是，在和部分科龍的機構投資者接觸過后，他也得到了機構投資者充分的理解和支持。整個投票權的征集活動截至8月12日，一個月的征集時間內，將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在這不可預計、撲朔迷離的情勢下，將會有怎樣的消息被披露出來呢？

渴求穩(wěn)定者與追擊者的博弈

顧雛軍被捕了？顧雛軍被捕了！

8月1日，新華社發(fā)布了這一爆炸性消息：日前，佛山市公安局已對廣東科龍電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顧雛軍、董事兼副總裁嚴友松、財務督察姜寶軍、財務副總監(jiān)晏果如、財務資源部副部長劉科以及深圳格林柯爾有限公司負責人張細漢等涉案人立案偵查并采取刑事強制措施。

在這之前的兩天，也就是7月30日那天，筆者所在的辦公室里，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問之，有同事神神秘秘地說，顧雛軍已經被捕了！一條最令人吃驚的消息。

就在半個月前，筆者到科龍生活區(qū)的維揚春飯店（科龍招待所）吃晚飯時，剛走過環(huán)抱著一泓池水、曲折的走廊，身后就有一輛小車戛然而止，是顧老板！低著頭，像在思考什么，神情有些委頓的樣子，獨自一人下來，向里面走去。飯店兩名女服務員一前一后，默默地隨著他走。

而當時，在科龍內部，許多人都知道，老顧當時已經說動了中國工商聯(lián)的相關領導，指示對科龍的事件，公安機關先不要插手。而那段時間里，維揚春前面的空地上，經常停著一輛輛小車，有客人在里面小間吃飯，邊談事情。經常能看到總裁劉從夢也在里面。許多人經過，從門縫里瞥一眼，旋即飛快地輕輕走開。大家都心照不宣，正有企業(yè)人士談注資、重組的事宜呢！

而7月份顧雛軍的心情還是蠻好的，甚至回到科龍召開了一次部級以上干部的大會，在會上，還神采飛揚地、以他特有的激情感染著在座的每一個人，談到重組，說已經有企業(yè)要注資，但是注資的七八個億，不可能全部注入科龍，因為格林柯爾也缺錢。所以這七八個億中，注入科龍的可能只有4個億，余下的缺口就需要冰箱營銷本部以及空調營銷本部去籌款。也就是在這次會上，顧雛軍又迸出了一句名言：“拆借兩三個億算不了什么?！苯o部下鼓勁，還對身邊的一個部長說“×××你怕什么，要抓也只是抓我顧某人，不會抓到你的，你們有什么好顧慮的？”當時，顧雛軍的雄心曾一度又飛揚起來，他還把海信董事長周厚健邀請他去給海信干部作演講的事情也提了起來，心情非常不錯。沒想到，時隔不久，就戲劇性的被捕了！

顧雛軍被捕，宣告了顧氏科龍時代的徹底覆滅。證監(jiān)部門按照有關法規(guī)對廣東科龍電器股份有限公司開展稽查，中國證監(jiān)會也已將廣東科龍電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顧雛軍等人涉嫌經濟犯罪的有關資料移交公安機關，經公安機關審查立案。

這類消息的發(fā)布，總是伴隨著極大的連鎖反應。古今中外，概莫能外。首先是股市：8月1日這天，科龍電器發(fā)布《臨時停牌公告》，稱“于當天開市起對科龍電器進行臨時停牌1天”。同時，格林柯爾系下的美菱電器、皖美菱B也發(fā)布臨時停牌公告。ST亞星發(fā)布的公告稱，浦發(fā)銀行凍結了顧雛軍在ST亞星的資產。襄軸則要求揚州格林柯爾協(xié)商解除《股份轉讓合同書》事宜。這時，法院已凍結了科龍所持有的華意壓縮國家股共計5928萬股及紅股、配股，占總股本的22.73%。美菱集團計劃向廣東格林柯爾收購其所持的美菱電器股份。

旗下上市公司紛紛逼宮，顧雛軍苦心打造的格林柯爾系面臨著雪崩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