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無力的仰面躺在細(xì)細(xì)的沙粒上面,沙漠上直射的太陽照得她睜不開眼,她艱難地咽了咽唾沫,嗓子干得像著火的灶眼。
小沙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掉隊的,只記得因?yàn)楦煽屎蛣诶?,越走越慢,最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倒在了地上。
小沙艱難地抬起頭四下看了看,看到不遠(yuǎn)的地方還躺著一個人——一個男人,是勘探隊的同事小羅。
小沙知道小羅對自己的那份意思,只是自己對他沒有特殊感覺,因?yàn)樾∩秤X得要找戀人,必須是讓自己看到對方就有觸電感覺的那個人。小羅太平常了,平常得小沙看到他就像看到同性一樣,沒有任何異樣感覺。
不過,在這渺無人煙的戈壁灘上看到了他就不一樣了,小沙一下子來了精神,站了起來。她走到小羅面前,看到小羅咧著干燥的起了皮的嘴,正沖她微笑。
小沙說:你怎么也掉隊了?
小羅說:我是回來找你來的,看到你不見了,以為你找地方方便了呢,還是不放心,就回來找你,誰知道看到你了,一高興就睡過去了。
小沙眼睛里面濕了。
兩個人就互相攙扶著向前走去。
夕陽西下,一輪紅紅的太陽放射著刺眼的光芒,也放射著巨大的熱能,烘烤著兩個人除了血液之外已經(jīng)沒有一點(diǎn)水分的身體。
小沙說:真是斷腸人在天涯!
小羅說:不要說話,保存實(shí)力。
天黑了下來,小沙的腳踩在亂石上,扭了腳,劇烈的疼痛使得她的臉變了形,實(shí)在走不動了,兩個人找了一個大點(diǎn)的巖石,互相依靠著坐了下來,精疲力竭的兩個人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戈壁灘上的夜晚溫度非常的低,當(dāng)兩個人被凍醒的時候,意識到身體是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的,都有點(diǎn)不好意思。小沙腳背腫得老高,實(shí)在走不動了。
擺在兩人面前的就兩條生路:一條是互相守望著對方,等待著幾乎為零的奇跡出現(xiàn),一條是小羅獨(dú)自前行,尋找隊伍和救援。
小羅堅持第一條意見,小沙堅持第二條意見。最后男人拗不過女人,小羅準(zhǔn)備上路。
小羅從近處找來了枯草和干樹枝,給小沙搭建了一個就像鳥巢那樣的窩,把干糧袋子放在小沙伸手可以夠著的地方,又拿起小沙的軍用水壺晃了晃,感覺到里面還有半壺水,就放心了。
小沙問:你的水夠嗎?
小羅也把自己的水壺晃了晃說:差不多還有半壺。
小羅準(zhǔn)備上路了,他深情看著小沙,這一去雖然是暫時的分手,也許就是永別。
小沙也看著小羅,雖然因?yàn)閹滋鞗]有洗臉蓬頭垢面的,但是那兩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面,卻洋溢著一種深深的柔情,小沙的身心一下子像觸電一樣的激動了。
小沙說:保重!我等你。
小羅沒有再看小沙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羅走一段路,就扔下一塊礦石,以此做為路標(biāo)。但是已經(jīng)兩天沒有喝一滴水的他,漸漸的感到力不從心了,爆曬的太陽烤干了他身上的水分,他已經(jīng)一天沒有小便了,口水沒有了,尿沒有了,從快走到慢行,從慢行到爬行,他再也動不了了。他做著奇幻的夢:夢到和小沙一塊在戈壁灘上飛跑。
小羅醒來的時候,是在救援隊的帳篷里,胳膊上插著輸液的針管。他想說話,嗓子卻發(fā)不出聲來。正在給他用濕棉球濕潤嘴唇的救援隊員輕輕的告訴他:你的同事也得救了,在那個帳篷里呢。小羅聽了之后,幸福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他看到了小沙正在俯身注視著他,小沙的眼睛里面像汪著一池清澈的湖水。
小沙說:我看了你的水壺,里面都是沙子。
小羅說:我是怕你不放心。
小沙頑皮地笑了笑說:我的壺里也是沙子。
旁邊的救援隊員說:怪不得看到你們的時候,都像風(fēng)干了的木乃伊一樣呢!虧了小羅丟下的礦石,先發(fā)現(xiàn)了小沙,順著礦石找到了小羅。
后來,小沙和小羅成了勘探隊里人人羨慕的伉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