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男女之溫柔是殘酷的衍生之《水煮魚》

棠　棠

王菲有首歌唱得很“劇烈”，歌詞很酷，她唱道：將愛進(jìn)行到底，偉大是殘酷的衍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我總會想起水煮魚。這種聯(lián)想十分奇特，純屬于個人的。

川菜在上海很紅，一向內(nèi)斂精明的上海人挑戰(zhàn)起味蕾卻絲毫不見含糊，頗有點(diǎn)1995年申花時代“搶逼圍”的神韻。我吃了不少家的川菜，尤愛水煮魚和毛血旺，原本都是街頭小吃，卻一不小心成了成渝文化的代表。

先說說水煮魚吧，第一次吃在蜀地辣子魚，點(diǎn)的是一魚二吃，初次領(lǐng)略了這種簡潔快感的美妙；后來公司附近有家蜀天閣，對這家印象一般，魚肉太厚；印象中比較中意的三家水煮魚依次是：渝信川菜、大清花和浦東一家小店叫小浦東。渝信的水煮鲇魚超級美味道；大清花家要點(diǎn)黑魚的，肉薄而入味；小浦東那家則十分清爽規(guī)正，油不覺得渾，魚不覺得碎，吃口很好。

說起來，它是很傷害味蕾的，大約多數(shù)人吃的也不過一個“爽”字。一辣到底，也不要什么香味綿長，也不要什么回味無窮，只要進(jìn)嘴、落肚那幾秒種，身心處于一種極度的放松跟爽適就足夠了。有時候不需要下筷，單是看到漂浮著辣椒段的油盆里，隱約幾片白嫩的魚肉，那種垂涎欲滴的感覺真是，啊呀呀。怎么這么簡單的做法，這么簡單的配料，卻能給人口舌如此大的享受？

毛血旺其實(shí)是一個道理，一鍋?zhàn)蛹t紅的顏色，統(tǒng)統(tǒng)糾纏不清，不管是祛除了腥氣的血，還是黃鱔等一類配料，進(jìn)了這個鍋?zhàn)永锝y(tǒng)統(tǒng)忘記自己的味道，被那辣椒包裹，被那紅色侵犯，你是甘心與它就此糾纏，沾染一身的濃烈，麻得人口舌生火，辣得人額頭冒汗。

辣椒，個頭不大，外面紅艷，如果有這樣的女人，與她同行，注定你粉身碎骨。

想來這有一點(diǎn)溫柔暴烈的味道，或許極品的女人，真正的愛情才能帶給人這種蝕魂銷骨的快感吧。朋友一直打比方說《天龍八部》里的阿紫，說她那樣的不擇手段，那樣的心狠手辣，或許她對喬峰的感情才可稱之為愛，而她的姐姐阿朱至多算是還沒愛起來呢，就折翅死在自己男人的手里了。

然而，劇烈的愛必然短暫，不然就體現(xiàn)不出那種快感的前所未有。也因?yàn)槭聦?shí)上不是所有人都消耗得起這么昂貴的感情，所以電石雷鳴般的默契只能偶爾為之，撕心裂肺的痛苦感覺或許一生只一次。在痛苦中沉淪，在溫柔中永生，得遇，便惜福；逝去，便死心。

濃烈的感情不好多試，毒藥般引人自焚。好在口舌的涅磐可經(jīng)常進(jìn)行，如果感覺生活不太爽或者死氣沉沉地讓人發(fā)慌，去吃川菜嘍，去吃紅彤彤的水煮魚嘍，讓胃代心承受一次襲擊，讓嘴以“替罪羔羊”的名義盡情享受。便宜了嘴巴，開了心。何樂而不為？

（選自《海上文壇》2005年第5期）

喜歡“披頭士”的23個理由[1]“披頭士”的音樂是一種無論任何時間、任何地點(diǎn)、任何年齡、任何心情、任何性別、任何種族、任何身份聽起來都不討厭的音樂；

[2]“披頭士”的歌曲從第一首到最后一首都好聽，不像有些歌手只有主打歌好聽，從買唱片的實(shí)惠角度來講，也是物有所值；

[3]“披頭士”的音樂十分簡單，聽上兩遍就可以跟著哼唱；

[4]為什么法國人在奧運(yùn)會上獲得冠軍時演奏的國歌是《你所需要的都是愛》？

[5]很容易用他們的歌曲學(xué)會吉他彈唱，這樣我可能因此走上音樂之路，也許將來會成為“披頭士”第N；

[6]我喜歡的歌手他們嘴邊總掛著“披頭士”的名字，每次提起來都很嚴(yán)肅，這讓我不得不喜歡“披頭士”；

[7]評論家們總是說他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樂隊(duì)”、“搖滾史上的一個奇跡”、“空前絕后的搖滾音樂家”、“改變了20世紀(jì)流行文化”……

[8]我的男（女）朋友在甩掉我之前讓我聽了《昨天》，這首歌真是他媽的絕了，現(xiàn)在想想有點(diǎn)后怕，如果當(dāng)時讓我聽《忘情水》的話……

[9]因?yàn)橛行┖檬抡呖偸窃诿磕甑?2月8日紀(jì)念一個叫約翰·列儂的人，后來我就喜歡了；

[10]我曾經(jīng)嘗試著只聽一個人的歌曲，后來發(fā)現(xiàn)就剩下“披頭士”了；

[11]有一天在電視里看到哥倫比亞的一個大毒梟被擊斃，他的臥室墻上貼著“披頭士”的畫；有一次看電影《阿甘正傳》，約翰·列儂居然接見了這個傻子；有一次看一本小說，主人公翻來覆去總提一個叫“披頭士”的樂隊(duì)，而且每次提起來都眉飛色舞；有一回看村上春樹的《挪威木屋》，聽朋友說這本書的名字和“披頭士”的一首歌的名字一樣，我原來以為這個名字形容挪威足球隊(duì)球員的身高，還有一次……所以我喜歡上了“披頭士”；

[12]新聞聯(lián)播里好像從來不報(bào)道搖滾歌星的事情，但有一次他們報(bào)道了“披頭士”；

[13]雖然“披頭士”的歌曲都非常好聽，但每首歌都有特點(diǎn)，你不會聽串了，出于區(qū)別的方便，我才喜歡“披頭士”；

[14]我昨天在同學(xué)家里看到了一張發(fā)黃的“披頭士”照片，好帥呀……

[15]他們各式各樣的唱片出得太多了，據(jù)說現(xiàn)在又出版了一張叫做《1》的集錦唱片，實(shí)在躲不過去，所以就喜歡他們了；

[16]爸爸說他就是聽“披頭士”的歌長大的，這是我們家的傳統(tǒng)，傳統(tǒng)的東西不能丟；

[17]你說喜歡重金屬，他們會認(rèn)為你是個地痞，你說喜歡朋克，他會認(rèn)為你是個無賴，你說喜歡偶像歌手，他又說你是個白癡，你說喜歡另類，他們又覺得你太各色，后來我發(fā)現(xiàn)說喜歡“披頭士”才能堵住他們的嘴；

[18]我是個左撇子，本來想成為吉米·亨德里克斯，可他的吉他彈得實(shí)在有點(diǎn)那個，后來我發(fā)現(xiàn)保羅·麥卡特尼也是左撇子，不過他的吉他只有四根弦，我想四根總比六根好學(xué)，所以我喜歡上了“披頭士”；

[19]總有一種音樂讓我淚流滿面，后來我發(fā)現(xiàn)是“披頭士”；

[20]列儂死了，剩下那三個人的音樂越做越次，我只好喜歡“披頭士”了；

[21]據(jù)說，美國自建國以來從來都是在征服別人，但他們卻被“披頭士”征服了，我后來也被他們征服了，可惜我的利物浦口音發(fā)得不太準(zhǔn)；

[22]“你怎么連‘披頭士都不知道？”我常聽到有人這樣奚落別人，我可怕被人這樣奚落，我昨天偷偷買了兩張“披頭士”的唱片；

[23]喜歡“披頭士”不需要這么多理由。

（選自《不是我點(diǎn)的火》/王小峰 著/作家出版社/2003年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