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文學完全從屬于政治是一種極端;今天文學沉湎于消閑也是一種極端。它們都相當長一段時間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文學呼喚大氣作品,已有十幾年之久,可從來就沒有發(fā)生過什么效應。今天我在這里老調(diào)重彈,但愿能引起大家的共鳴!
在我年輕的時候,文學作品完全是政治的附屬品。言志談情,吟風弄月,都在禁忌之列。這些東西即使偶爾有機會冒出一點芽瓣來,立刻就會被當作眼中釘拔掉。如果是長篇巨著,必遭全國圍剿,永世不得翻身!可以說,那時候文藝界長期打著百花齊放的幌子一花獨放。
現(xiàn)在的情況正好相反。文學似乎不再從屬于政治了,描寫生活瑣事的消閑文學便一夜之間成了純文學,換言之成了正統(tǒng)文學。而合時而著的大氣作品全都成了受氣包。比如你把歌頌改革開放的作品投寄報刊,即使有幸發(fā)表,也只能以記者文章的模式與讀者見面。那些只有骨頭沒有血肉更沒有靈魂的豆腐塊,有誰愛看?這就是“看報看題”的根源。如果你把這類文章投向雜志社,那么編輯專寵“小貓叫、小狗跳”之類的消閑品。大氣文章只有受“見刊無門,退稿有路”之大氣。中國有句老古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兩類文章有道是從河東到河西互換了一程,風水輪流轉(zhuǎn)了一回。
文學靠細節(jié)塑造形象,刻畫性格,這是一種“以小見大”的手段,而并非靠細節(jié)去東拉西扯。當然我并不是要反對描寫愛情和風月,但描寫這些東西同樣要講究立意,同樣要尋求思路,同樣要注重內(nèi)容,同樣要推敲語言。那些庸俗不堪的作品常常扯去遮羞布充斥影視;那些干癟無味的作品換了一種所謂純文學的標簽,常常在雜志上展銷。
有一個自以為了不起的人取笑我說:“你雖然在中央級媒體發(fā)表了那么多應時征文,可這有什么用?要等你發(fā)表了純文學,才有人注意你!”我反唇相譏道:“現(xiàn)在寫純文學的人比看純文學的人還多,讓你永遠去自我陶醉吧!”
昔日文學完全從屬于政治是一種極端;今天文學沉湎于消閑也是一種極端。它們都相當長一段時間陷入泥潭不能自拔。謳歌與消閑本來并不是水火不容的東西。這就像一個在路上走,一個在橋上過,為什么偏偏硬是狹路相逢爭斗了幾十年呢?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它們何時才能攜手共進,很大程度決定于編輯的觀點是否能更新。而讀者和作者的呼吁,不至于吃力不討好就是。
我們苦苦期待著文藝界真正有百花齊放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