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末的下午,陽光把客廳的地板曬得暖暖的。爸爸靠在沙發(fā)上看報紙,鼻梁上的眼鏡滑到鼻尖,他像往常一樣用手指往上推了推。我趴在茶幾上寫作業(yè),可手機屏幕里的游戲通知不停地跳出來,像小螞蟻在撓我的心。
“先把作文寫完,下午帶你去公園喂魚?!卑职值穆曇粝衩藁ㄌ且粯榆?。我連忙點頭,可筆尖剛碰到本子,手機又“?!钡仨懥恕5任一剡^神來,夕陽已經(jīng)把爸爸的影子拉得老長,而我的作文本上只畫了幾串歪歪扭扭的省略號。
爸爸放下報紙走過來,鏡片后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這就是你一下午的成果?”他的聲音像突然擰緊的水龍頭,嘩嘩地冒著涼氣。我慌忙把手機往身后藏,可還是被他抽了出來。平時總愛逗我笑的爸爸,此刻眉頭擰成了一團亂麻,額角的青筋像小蚯蚓似的蹦跳著。
最讓我害怕的是爸爸的手。他拿著手機的手指在發(fā)抖,指節(jié)都泛白了,好像下一秒就會把手機摔在地上。那個總給我削蘋果、拍蚊子的手,現(xiàn)在像鐵鉗一樣緊緊攥著手機?!澳憧纯船F(xiàn)在幾點了?”他突然提高嗓門,嚇得我肩膀猛地縮起來,“每次都說‘再玩五分鐘’,五分鐘能變成五十分鐘!”
那天晚上爸爸沒和我說話,只是把我的作文本放在書桌上,用紅筆圈出了題目:《我的樂園》。我的鼻子酸酸的,我小聲說:“爸爸,我明天早上就寫完作文?!彼氖诸D了頓,然后輕輕拍了拍我的頭:“說話要算數(shù)啊?!?/p>
那天晚上,我趴在床上寫作文,筆尖在紙上沙沙地跑。我聽見爸爸在客廳里輕輕嘆了口氣,接著是他走動時拖鞋蹭過地板的聲音。我知道,爸爸的生氣里藏著沒說出來的擔心,就像他總把我愛吃的菜默默夾到我碗里一樣。
指導教師" "王心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