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介紹
《林海雪原》是現(xiàn)代作家曲波根據(jù)自己經(jīng)歷創(chuàng)作的一部長篇小說,被稱為“革命通俗小說”的典型代表。小說描寫了1946年冬天,東北人民解放軍抽調(diào)的一支由三十六人組成的小分隊在團參謀長少劍波的帶領下,在人跡罕至的林海雪原,與數(shù)十倍于自己的兇殘狡詐的國民黨殘匪斗智斗勇,最終全殲這些殘匪的戰(zhàn)斗故事。全書采用中國古典小說單線發(fā)展、步步深入的結(jié)構手法,共三十八章。內(nèi)容可以分為五個部分:前兩章是總起,描敘國民黨殘匪對解放區(qū)軍民的屠殺和我軍的應對策略;第三十八章為尾聲。中間部分主要有三個故事:第三章到第八章,敘寫小分隊奇襲奶頭山,殲滅兇匪許大馬棒的故事;第十章到第二十三章,敘寫小分隊智取威虎山,消滅悍匪座山雕的故事;第二十四章到第三十七章,敘寫小分隊消滅頑匪馬希山、侯殿坤的故事。主體部分三個故事結(jié)構完整,各具特色,彼此相對獨立又相互聯(lián)系,構成一個有機整體。
經(jīng)典選段
【選段一】
這個匪徒愣了有三分鐘,突然來了個大進攻,他完全突破了正進行的話題,像條瘋狗一樣吼道:
“三爺,你中了共軍的奸計了!”
“什么?”座山雕忽地站起來瞧著欒匪驚問。
“他……他……”欒匪手指著楊子榮,“他不是胡彪,他是一個共軍?!?/p>
“啊!”座山雕和七個金剛,一齊驚愕地瞅著楊子榮,眼光是那樣兇惡可畏。
……
于是他噗哧一笑,磕了磕吸盡了的煙灰,更加從容和鎮(zhèn)靜,慢吞吞地、笑嘻嘻地吐了一口痰,把嘴一抹說道:
“只有瘋狗,才咬自家的人,這叫作六親不認。欒大哥,我看你像條被擠在夾道里的瘋狗,翻身咬人,咬到咱多年的老朋友身上啦。我知道你的‘先遣圖’無價寶,被我拿來,你一定恨我,所以就誣我是共軍,真夠狠毒的?!?/p>
座山雕等被楊子榮那派從容鎮(zhèn)靜的神態(tài)和毫無緊張的言語減輕了對楊子榮的驚疑,轉(zhuǎn)過頭來對欒匪質(zhì)問道:
“姓欒的,你怎么知道他是共軍?你怎么又和他這共軍相識的?”
“他……他……”欒匪又不敢說底細,但又非說不可,吞吞吐吐地,“他在九龍匯,捉……捉……過我?!?/p>
“喲!”楊子榮表示出一副特別驚奇的神情,“那么說,你被共軍捕過嗎?”楊子榮立起身來,更兇地逼近欒匪,“那么說,你此番究竟從哪里來的?共軍怎么把你又放了?或者共軍怎么把你派來的?”
他回頭嚴肅地對著座山雕道:“三爺,咱們威虎山可是嚴嚴實實呀!所以共軍他才打不進來,現(xiàn)在他被共軍捉去過,他知道咱們威虎山的底細,今番來了,必有鬼!”
“沒有!沒有!”欒匪有點慌了,“三爺聽我說!”
“不管你有沒有,”楊子榮裝出怒火沖天的樣子,“現(xiàn)在遍山大雪,你的腳印,已經(jīng)留給了共軍,我胡彪守山要緊?!闭f著他高聲叫道:
“八連長!”
“有!”威虎廳套間跳出一個匪連長,帶一塊黃布值日袖標,跑到楊子榮跟前。
楊子榮向那個八連長命令道:“這混蛋,踏破了山門,今天晚上可能引來共軍,快派五個游動哨,順他來的腳印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撤回?!?/p>
“是!”匪連長轉(zhuǎn)身跑出去。
楊子榮的這一招安排,引起了座山雕極大的歡心,所有的疑惑已被驅(qū)逐得干干凈凈。他離開了座位,大背手,逼近欒匪,格格一笑,“你這條瘋狗,你成心和我作對,先前你拉老九投蝴蝶迷,如今你又來施離間計,好小子!你還想把共軍引來,我豈能容你?!睓璺嗽谄叽蠼饎偟莫熜χ?,呆得像個木雞一樣,死僵的眼睛盯著傲慢的楊子榮。他對楊子榮這套細致無隙的準備,再也沒法在座山雕面前盡他那徒子徒孫的反革命孝心了。他悲哀喪氣地喘了一口粗氣,像個泄了氣的破皮球,稀軟稀軟地幾乎站不住了。
◆含英咀華
選文選自小說第二十章《逢險敵,舌戰(zhàn)小爐匠》,是楊子榮智取威虎山故事中的精彩片段。土匪小爐匠欒平在威虎山指認假扮許馬大棒飼馬副官胡彪的楊子榮是共軍的情節(jié),作者先后將欒平比作“瘋狗”“木雞”,生動形象地描繪出其由開始瘋狂亂咬的囂張,到被楊子榮的精心布置驚得目瞪口呆,到最后被拖出去處死時的無奈和絕望,襯托出楊子榮一步步瓦解欒匪心理、化險為夷的智勇雙全的英雄形象。在選文中,作者運用語言、動作、心理和神態(tài)描寫,刻畫出小爐匠欒平的頑固不化和貪生怕死的丑惡面目,也刻畫出座山雕等一眾匪徒的狡詐兇殘、嗜血成性的形象,最關鍵的是將深入狼窩、膽大心細、隨機應變、智勇雙全的偵查員楊子榮形象塑造得淋漓盡致。
【選段二】
號嘯的大風隨著云頭的下壓來臨了,好像塌下來的西北天把所有的空氣一點不漏地驅(qū)趕著擠過來,狂風好像在拼命地反抗這種逐趕和擠壓,發(fā)出暴烈的狂吼,這吼聲好像是在拼盡平生的所有力量要把西北天鼓破。世界上恐怕再沒有任何聲音比它再大了!大炮彈大炸彈的爆炸,火車的吼鳴,暑天的霹靂,海洋里的驚濤駭浪,這一切如果和這里的聲響比起來,只不過和折了一根小樹枝、咬了一粒黃豆粒、一聲牛叫差不多。都會被這暴風的號嘯淹沒得一點聲沒有。
小分隊已經(jīng)不能用語言來傳達他們的決定、命令和行動號令了,因為此刻說話的人就是把嘴像電話耳機一樣緊貼在聽話人的耳朵上,也不可能聽見他說了些什么,甚至連聲音也沒有。
狂風卷來的暴雪,它的密度向來沒有見過,空中幾乎擁擠不下了,兩人相隔三步的距離,這密雪就像一堵雪墻一樣把兩個人隔開,誰也看不到誰。天、地、空、雪,成了無空間的一體,小山溝填平了,百年的老樹折斷了腰,人在帳篷外甚至連幾秒鐘也立不住。在這里,人和雪花的重量幾乎是相等了!誰也不敢說可以憑著自己的重量,而不會和雪花一樣被大風刮跑。
◆含英咀華
選文選自第二十七章《青年獵手導跳絕壁巖》,是少劍波帶領小分隊去綏芬河大甸子剿滅馬希山、侯殿坤等殘匪時的環(huán)境描寫,也是本書中相對集中描寫林海雪原中大雪的段落。第一段文字運用排比、夸張、比喻、對比的手法,正面將呼嘯狂風的巨響推向了極致,渲染出狂風吼聲的驚天動地。第二段文字則從小分隊隊員不能用語言交流的角度入手,展現(xiàn)出狂風響徹天地淹沒人聲,突出環(huán)境的惡劣。第三段文字正面描寫和側(cè)面描寫相結(jié)合,運用比喻、擬人、夸張的手法,寫出了暴雪下得急而密、風的力度強。這三段文字具體而生動地描寫出小分隊在剿匪途中遇到的惡劣天氣——風大雪急,渲染了林海雪原冬季變化無常的氣候環(huán)境,襯托了以少劍波為代表的剿匪小分隊戰(zhàn)士克服困難、英勇無畏的斗爭精神,同時也暗示以馬希山、侯殿坤為代表的國民黨殘匪的狡詐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