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有溫度,或許是咪咪腹間奶香味的溫暖。
1995年,7歲的我擁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只貓。咪咪是橘白色的小公貓,原先是在倉庫抓老鼠的“打工貓”,因上家嫌棄它性情太野,便由親戚介紹,輾轉(zhuǎn)到我家“二次就業(yè)”。過去沒有寵物外帶包,拿麻袋把咪咪一裝,它便坐著摩托來到我身邊了。
那年父親剛下海經(jīng)商,在街上租了一棟樓房,一樓是鋪面,二樓是倉庫,三樓以上是住宿,我們的生活如那個蓬勃發(fā)展的時代一樣,熱熱鬧鬧又充滿希望。咪咪的工作地點在二樓,它堅守崗位,基本不越界,我們接觸的機(jī)會不太多,直到兩年后我家另租了房住,咪咪再次被麻袋一套帶到新家,光榮轉(zhuǎn)行成為一只寵物貓。
1997年冬,我在書桌前寫作業(yè),咪咪突然臥到我腿上,讓我又驚又喜。一個小生命整個身子躺到我懷里,毫無保留地信任我,多令人感動。我輕撫咪咪柔軟的小腦袋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也許小時候母親撫摸我時,也有同樣的觸感。從此,咪咪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它會在我的被窩里睡覺,偷吃我的包子餡兒,而我會抱著它不斷地說話,它的輕喵便是最好的回應(yīng)。
過去人們沒有喂貓糧的意識,但咪咪從來沒吃過剩菜剩飯,母親會在市場買小雜魚,煮熟了搗成糊,拌在白粥里喂咪咪;咪咪也沒用過貓砂,但母親會到小飯館要來煤球渣,踩碎了倒在盆里給它用。在沒有科學(xué)養(yǎng)貓概念的年代,咪咪一直活到了2003年,約10歲。
在養(yǎng)咪咪的8年中,它曾隨地大小便,被房東嫌棄過,母親時常揚言要揍它,但只停留在口頭。我的父母有著強(qiáng)烈的責(zé)任感,他們告訴我:“貓也是一條命,既然養(yǎng)了就要負(fù)責(zé)到底。”他們會誠懇地和房東商量留下咪咪。在我外出求學(xué)時,他們盡心盡力照顧咪咪,讓我不擔(dān)憂。小時候,我覺得所有人愛咪咪是理所當(dāng)然,后來才明白父母是因為愛我,才會無條件包容咪咪,用實際行動守護(hù)我童年的美好。
咪咪死后的半年,我沉浸在悲傷里,時時刻刻都想哭,母親一直在旁耐心地開導(dǎo)我。后來我外出求學(xué)工作,很長時間沒有一只屬于自己的貓,直到2019年,我到非洲工作,才有了一只同事贈予的小白貓。三年后,我?guī)е“棕埢貒?,又救助了幾只流浪貓,并在社交媒體上分享我與貓的故事,得到了不少網(wǎng)友的共鳴。
從遇到咪咪開始,30年過去了,我已成了一個中年阿姨,與父母完成了角色互換,我教他們使用智能手機(jī),他們像孩子般好奇地問我小白貓近況;毛孩子是我和愛人永恒的話題,談到貓總有聊不完的話……對寵物的愛讓我收獲了各式各樣的愛,不斷支撐著我前行。